一会儿沉入了梦乡。
泽临无奈地看了看她的睡颜,又看了看下面的小帐篷,想到她这病不晓得明日能否好全了,指不定还有的熬呢,只得拿被子蒙住头,强行熄火。
好在笉罗的身体也不是那么不济,到了第二日正午,精神已然大好,能够抱着铳儿在府邸中乱窜了,她先去匡富书房里讹了一盒卿云国特产的梅花糕,又到厨房里讨了碗米酒,便拿着东西回到房里,有滋有味地喝着米酒,就着酒吃起了清香四溢的梅花糕。
泽临从盛天澜那里回来时,盒子里的梅花糕已经被她吃了一大半。她和铳儿正一人捧着一块,慢慢抿着,一脸舒爽得不得了的模样。
见这一大一小吃得这么香,泽临的食欲也被勾起,咽了咽口水凑过来,探□子,一口把笉罗手中的半块糕给夺了下来,顺带在她指尖舔了舔,勾起一根银丝,志得意满地把糕吞进肚子里。
“你,这盒子里又不是没有?你……”笉罗想骂他,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嚷嚷了半天,还涨红了脸。
泽临觉着她这副憋屈的样子实在可爱,笑着从背后抱过来,顺着她的耳根就亲吻下来,铳儿乌溜溜的眼珠盯着他俩瞧,见一个追着啃,一个拼命躲着,眼睛一眨不眨继续看……好奇极了。
笉罗一手掐住他的脸,咬牙道:“别大白天的发情,铳儿都看到了!”
“看就看呗,铳儿迟早是要学的……哎呀!”泽临说着便叫起来,捂着被狠踢了一脚的腿跳到旁边,委委屈屈道:“笉罗,你谋杀亲夫啊?”
“去,谁是亲夫,我们又没成亲。”她随口低声嘀咕了一句。
碍于铳儿在他怀里,泽临不好肆无忌惮扑过去,揉了半天的腿,见笉罗一点心疼的意思也没有,便唉声抬起躺倒在床上,小声嘟囔道:“都说新欢比旧爱好,无奈新欢太冷太凶悍,还是旧爱温顺可爱惹人怜哪……”
笉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默了半晌,拿起装米酒的坛子往嘴里灌了满满一口,哼了声:“原来还真是旧爱啊,啊……难怪难怪……既然这般舍不开旧爱,还不去旧梦重温?”
尾音拖得长长的,寒意逼人。
泽临骨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撑着下巴冲她笑:“笉罗乖,过来为夫这里,只要你好好听话……什么旧爱的,就统统是捕风捉影。”
把铳儿往卧榻边的摇篮里一放,笉罗转过脸来,对他露出八颗牙,也笑:“泽临乖,过来姐姐这里,只要你好好听话……什么旧爱的,就统统是过眼云烟。”
“你过来。”一个坐着半眯缝着眼。
“你过来!”一个站着两手叉腰。
“你过来吧~~”一个在床上撩起了长袍。
“你过来呗~”一个站着扯了扯衣襟。
铳儿从摇篮里爬起来,趴在扶手边,望着他俩咯咯直笑,还拍起了巴掌。
终究还是泽临没能把持得住,一个鱼跃便闪到了笉罗跟前,牢牢抱住她便往床上一带,两个人顿时摔到一块,相互不服气,一个压住了另一个的腿,一个钳制住了另一个的胳膊,一个咬住了另一个的耳朵,一个顶住了另一个肋骨。就这么如八爪鱼似的缠绕在了一起,气喘吁吁对着瞪眼,想要同时松手,却发觉早就擦出了火来。
笉罗顿觉不妙,猫着身子就要逃,刚一抬头,就“哎哟”一声被泽临抓了回去,双手被钳在身后,反压在了床上。
“泽临,现在不行……不行……”笉罗趁着自己神智还算清楚,喘着气大喊。
泽临狞笑着对她摇摇头,“不行,是就此停下不行吧。”说完就扛起她冲进了后院,往温泉池子里一扔,自己迅速脱干净了衣袍跳下来,把刚站直了的她拦腰一抱。
“泽临!”由于在这个池子里摔倒过一次,那次还是被他抱出来的,笉罗此刻浑身湿漉,很快就想起了当日的情景,不但红了脸,全身肌肤都敏感地泛起红晕。
不管她要说什么,泽临果断堵住了她的嘴,双手滑到她的臀下,轻轻往下刮蹭,又突然一掐,惊得笉罗抬手锤了他几下。外罩的深衣和内里的短褂都被一一清除,仅剩的裤子在水里紧贴住双腿和私密,在泽临重重地揉搓之下,也迟早要被褪下。
“去,去房里……会被看到……有……有人……”眼看自己是阻挡不了,笉罗只好趴在泽临□的胸前,断断续续说道。
却听得泽临戏谑的一笑,啃咬她的耳垂道:“就是有人看……我们才非在这里做不可……别怕,我挡着呢……他们看不到什么的……”
“你……啊……啊……”真是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了,笉罗推拒不得,遮蔽不了,只能尽量把头埋得愈发低了,整张脸都贴在泽临脖颈处,难耐地粗声喘息着,顺着水中碰撞之处的律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剩下破碎的呻吟在水波中上下浮动。
就像随波逐流的浮萍,在泽临壮硕的躯干下,任凭他为所欲为。
良久的掠夺过后,泽临抱着怀中温热的身体靠近池边,让她把一般重量卸在了池壁上,又支撑起她的腰部,一双手从后托住,往自己怀中推动,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毫不焦躁……直到笉罗声嘶力竭,抱着他的脖子苦苦求饶。
干脆……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就肯定离不开了吧。
心里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三次爽畅淋漓的释放过后,泽临就像一只无法满足的饕餮,抱着笉罗继续舔舐着,才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
毫不避讳地横抱起她走出温泉池,泽临才取过衣袍盖在自己和她的身上,眼神漠然向往一瞟,嘴角牵起一抹邪佞而冷酷的笑。
原先盘踞在房顶上的是绛夜,但他在听见不该听见之动静后便跳了下来。随后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黑水族族长的女儿麻媛,她无意撞破他人情事,只是这几日上门拜访皆被拒之门外,才跃上房顶,想一探究竟的。
另一个……在麻媛捂着眼睛踉跄离开之后,不但未曾回避,还一直看到了最后,此刻紧攥着的手还在突突颤抖着。
一双眼,幽暗阴鸷,望着那扇被关上的门。
43盛天澜之死
笉罗有些嗔怒地坐在床上,直挺挺地躺了一晚上,翻身都不敢动作太大,早间一醒来却还发现屋中没人,心中一阵气闷。昨夜快要睡着时,脑中闪过一丝清明,毫不怀疑那影遁在屋顶上的两人之中,定然是有三殿下的。
这样做法未免太过激了吧?她禁不住想,但转念又想,泽临敢这么做,显然并不惧怕三殿下的身份,莫非……
有了前次的经验,笉罗没有硬撑着身子坐起来,看了眼摇篮,确认铳儿是被人抱走了,多半是泽临抱着他又去给追日喂胡萝卜了,这才放心下来,静静倚在床边思考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眼下她有些骑虎难下,许多事该做却没能下手,正如连霜月提醒她的,再这样下去泥足深陷是迟早的,但眼下又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还有个三殿下给她添了麻烦,真是愁死人了。
半柱香功夫过后,笉罗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闻到了小米粥的香味。笉罗掀开眼皮往桌边一望,有早餐冒着热气摆在上面,旁边无人,再转过头去看书案,发现泽临正眉头紧蹙翻看着什么,眼眸里透露着凌厉的寒光。
“泽临……”笉罗轻声喊他。
泽临神色一顿,起身走过来,扶着她坐了起来,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问:“先吃早饭吧,等下再抱铳儿过来好不好?”
笉罗看着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摸样,心道,还不知道谁更像新婚小媳妇呢,顿时笑出声来,却又不敢笑得太过,只得捂着嘴巴瞅着他咯咯直乐。
泽临亲了她额头一下,笑:“昨晚是我不对,太猛烈了,以后时间短一些怎样?”
“你还知道我快断气了啊。”重重倒在他肩膀上,横了他一眼,“三殿下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你这招属于下三滥的法子,我真不愿苟同,但你先斩后奏,似乎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嘛。”
“不是那样,当时……”泽临抬起手,轻柔帮她按摩起腰来,接着笑:“不是灵机一动嘛,一开始也没那般打算。”
“真的?”笉罗张嘴作势要咬他。
“当然。”还把脸凑过来给她咬。
笉罗推搡了他一把,问:“你刚才看的什么?翻了半晌,脸色却是黑了一半。”
“不就是杨维上交的账簿,三本账簿,没有一本是干净的……”泽临把小米粥塞到笉罗手里,督促着她赶紧吃,又道:“明面上也是看不出问题的,但曾夫子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就看出了门道。只要东西送到了宫里,大皇子在三郡的图谋便可以一目了然。”
笉罗惊讶道:“这么说,要派人把这些账簿往宫里送了?”顿了顿又道:“很危险。”
“自然是要冒风险的,派谁去送,什么日子出发,走旱路还是水路,夜行还是日行,都要考虑明白了,即使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也必须保证东西不能再次落在大皇子手里。”详细对她解释了一番,伸手给她拭去嘴角的米汤,动作如此自然,仿若两人早就在一处过日子了。
笉罗用发丝掩了掩微微发红的耳根,吃了快了些,快见底了抬起头来,问:“那你决定好了吗?”
“还要与曾夫子商量。”接过她的碗,换了一碟蔬菜塞到她手里,不容置疑道:“把这个吃了吧,粥喝太饱你又要嚷嚷吃不下了。”
“我讨厌荠菜!”笉罗抗议,紧跟着被泽临的一个眼神镇压下去。
一边看她愤愤然地吃,泽临一边继续说:“在人选上,我与曾夫子意见是一致的,让紫夜去,毕竟他曾经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就算是如今,大皇子也还不知晓他其实是我们这边的人。一旦路上被拦截,脱身的机会比其他人大。不过……”
“不过,你担心紫夜临近都城,更容易被大皇子的人监视。”笉罗接过话茬道,几乎是囫囵吞枣一般咽下了荠菜,把盘子一扬,抹了抹嘴巴。
泽临无奈地接过去,拿起水盆边的布巾沾湿了点,重新给她擦了擦嘴,嘀咕了一句:“跟脏了脸的花猫似的。”
笉罗用鼻子哼他。
“你说的不错,但若不派紫夜,荀晔也是可以的……总之这件事我今日就与曾夫子定下来,账簿是越早送进宫越好。”泽临来了个总结,结束了这个话题。
于是,这日笉罗再没有看到泽临的影子,得空派人把连霜月请进来说了一会儿话,如今早已没有影卫监视她了,也就没人知道他们讨论了些什么。
直到掌灯时分,哄着铳儿吃罢了晚饭,笉罗才看到泽临一脸轻松地从外面回来,可见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
笉罗倒情愿他为了稳妥起见多派些影卫一起去,如此一来,机灵的几个都不在了,泽临自然不会再让谁蹲在屋顶守夜了,她晚上睡在房中也能自在许多。
说到底……谁叫这满园春色关不住啊。
又是一阵耳鬓厮磨,时不时摸一下,啃一下直到笉罗炸了毛,泽临才肯乖乖抱着她睡去。泽临是俨然已经拿她当做夫人看的一副架势,就差媒妁之言明媒正娶了,但现在……他心知肚明,实在不是办喜事的时候。
过了没几日,派去都城的一干人等还没消息,铸钺谷又招来了刺客。
上一次现身的刺客是大皇子派来的,这一回竟也不例外,仍然是大皇子手下的死士,只不过他们此次摆出的阵仗更大,袭击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三殿下盛天澜。
听到属下的禀报,泽临拿起剑便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嘱咐笉罗和铳儿呆在屋里别动。笉罗应允,待他走后就关好了门窗,好歹是一国的王位之争,这喊杀声震天的外面应当是有些看头的,但连累上她就不好了嘛。心说,盛天澜最好和他的兄长两败俱伤,再把他们老爹气出个好歹来,这偳紫国的乱子就更大了。
可就算是呆着,笉罗也忍不住趴到窗边去听动静,虽然她心里对泽临的武艺极有信心,但也不由得担心,泽临会不会因为要救盛天澜而出什么意外。
对他而言,现在盛天澜的安危也是相当重要的吧。
就在这胡思乱想的功夫,后院的小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门板瞬时裂成了两半,因为摇篮直接对着门口,首先被这响声震到的便是铳儿。铳儿扑扇着眼睛看着踹开门走进的这个人,鼻子一皱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笉罗惊诧回身,刚刚迈出脚来,却见发丝凌乱的盛天澜已一把抓起了铳儿,提在手上。
“三殿下,你这是做什么?”笉罗大声喝道。
盛天澜冷笑着看她,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