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的唇。
灼热的气息,细滑地拂在脸上,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我的身体仿佛被蛛网缠住了,扯也扯不断,拈也拈不掉。
“呃……”好难受,我呻吟了一声,感觉有个巨硕重物压在身上,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不顾一切拚命挣扎着,却依然摆脱不掉胸口上的沉重感,我奋力睁开眼睛看去。
他……靠得太近了,近得能让我清楚地看见他深蓝眼眸中疯狂、晶亮的光芒,是李世民……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我仍在梦中么?
我昏沉沉地看着他,他的唇轻划过我的脸颊,在我的唇边慢慢游走。
“明……你是我的……是我的……”他的声音低沉而魅惑。
是梦吧?也因为是梦,所以我完全无法动弹,只能无助瘫在他的怀里,他湿濡的舌尖正轻舔着我的双唇,细细地描绘着唇型,温热的感觉透过敏感的唇席遍全身。
我已经可以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全身血脉贲张,渐渐热起来的血液快速流动着,就如春天解冻的河流,冰破、冰沉、冰融,春潮涨起来了。
鼻间似乎还闻到熟悉的淡淡麝香,这真的是梦么?梦里也能闻到香味么?
我觉得脑中一片晕沉,不由嘤咛了一声,他的舌趁势钻入我的唇内,湿滑的舌灵蛇一般卷住我来不及退缩的舌,毫无顾忌的翻搅、吸吮了起来,如狂风般温热灼烫地在我唇内卷动,恣意探索着……
侵略而狂野的气息犹如狂涛骇浪让我快要窒息了,这一切……都是梦吧?我恍惚地想着,越来越炽烈的火焰向我席卷而来,灼烧着我的身子,全身软绵绵的,我再也无力负荷这样的激情,眼皮渐渐垂下,我选择了不去抗拒,让本就模糊的意识缓缓滑进更幽暗的世界里,任凭黑暗再度接管了一切……
等我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晕红的夕阳已缓缓从天际落下。
“唔……”我缓缓坐起,轻松的伸了个懒腰。蓦地,我拍了拍头,记起刚才梦里所发生的一切,在梦里,李世民疯狂地吻着我。虽然他曾亲过我,但是也只吻在脸颊、额头……从来没有吻过我的唇,而且还是像这样火辣辣的热吻……
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承认这些日子我确实不时会想起他,但也不至于会做出这么香艳的梦吧?
天啊!青天白日的,我居然发起了春梦!我羞愤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树上。
丢人!风明,你真丢人啊!我紧紧捂着发烫的脸,不停地在心里唾弃自己。
但,这梦也太真实了吧?脑中浮起一个大问号,直到现在,我还是可以嗅到隐隐约约的麝香味,他吻我的感觉也未从唇上完全消失……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亦幻亦真(下)
春分过后,就是清明,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绵绵细雨,天终于又开始放晴了,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夏天到了。
就在这时,突厥发数万骑兵准备袭击太原,其轻骑兵在晋阳城外往来驰骋,气焰十分嚣张。
一时之间,晋阳城内人心惶惶,李渊下令暂闭城门,李世民则忙于和一干文武商议应敌之策。
突厥人攻来这事可大可小,有很久没见着李世民了,我有些放心不下,这日傍晚就去他屋里找他。
“世民?”我推开房门,屋里一片寂静,看来他还没回来。
我就在这等他回来吧,拿定了主意,我在桌案前坐了下来,随意翻看着案上的书。
咦?那是什么?无意中一瞥,我望见李世民床头挂的那两幅画。
这画怎么看着这么熟悉?我立刻就想起来了,这是那天晚上我和李世民逛市集时,我画的那两幅梅花图,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呢?
“明?你怎么来了?”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去,李世民和刘文静正踏进门来。
“这画是我从那摊主手里买的。”李世民见我一直盯着那两幅画,立刻开口解释。
“你从他手里买的?”我一愣,为什么要买呢?这不是浪费钱么?我知道他不稀罕那几个钱,可是……算了,虽然心里仍有疑问,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我也没再追问。
我转而问道:“听说突厥的兵马已经到了晋阳城下?”
“是,他们此番是有备而来,且来势汹汹,恐怕不好抵挡。”李世民皱了皱眉,“如今晋阳城内的兵马依然不足,这些兵马用于起义,倘若和突厥兵正面交锋,只怕会损兵折将,破坏起义的计划,所以此次应敌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呵……”我笑了起来,幸亏我对隋唐这段历史比较熟悉,否则还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孙子兵法云:‘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这指的就是三十六计中的第三十二计——空城计。”我本来想举诸葛孔明智退司马懿的例子,可转念一想,这是《三国演义》里罗贯中写的,李世民他们现在还看不见呢,于是转口说道:“春秋战国时,郑国智退楚军,用的就是这空城计。”
刘文静缓缓开口说道:“楚成王六年,楚国的丞相公子元亲率兵车六百乘去攻打郑国,楚军一路连下几城,直逼郑国国都,郑国都城内兵力空虚,无力抵抗,于是郑国大夫叔詹就献空城计智退楚军。风公子所说的可是这个?”
“嘿嘿……”我只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哪记得如此详细,只得干笑两声,“刘先生果然博古通今,我所说的就是这个。”
“果然是好计,我们只需派兵分头埋伏,令守城将士都躲在城墙后面,再将四面城门大开,将城墙旗帜统统收起,唱一出空城计,以迷惑突厥。”李世民轻拍了下桌案,“如此一来,突厥以为城中有重兵埋伏,定立即引兵退去。我们关上城门,调兵遣将,再谋对策。”
“空城计毕竟是空城计,倘若突厥莽撞地强攻进来,那就糟了。”刘文静补充道:“所以,为防不测,再派一支精锐骑兵,乘黑夜悄悄出城,占据城外险要地势,一旦晋阳城遭遇袭击,就立刻从背后突袭突厥,也好有个照应。”
“文静说的是,我想突厥兵也不会如此简单地完全退去。”李世民伸手摸了摸额头,“等突厥兵稍退,我们再派遣千余名将士,命他们连夜潜行出城,等到天明再入城,大张旗鼓、呐喊前行装作是援军的样子,如此一来,突厥兵必定以为这是别路来的救兵,便会转身退去,那晋阳城就能转危为安了。”
我只是稍微提示了一下,而李世民和刘文静在转瞬之间就能想出这么精妙的计策,我是因为白占了一千多年历史的便宜,所以才如此清楚形势,但他们两人身在当局,却也能想得如此透彻,确实是睿智过人,令人佩服。
“哦,对了,二公子,还有一事,”刘文静站起身,从衣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递于李世民,“这是瓦岗寨李密声讨炀帝的檄文,历数杨广十大罪状,号召天下百姓同心除暴。”
“哦?”李世民伸手接过,他边低头看着,边说道:“这一篇檄文洋洋洒洒,长达数千言,痛斥时弊,文辞凿凿,笔风犀利,精彩绝伦啊,看来瓦岗寨这群人确实不同于一般草寇。”说罢,将那文书递给我看。
我接过细细一看,上头列举了隋炀帝十大罪状:“弑父杀兄,乱伦兽行,沉溺酒色,广营宫榭,苛税繁杂,游幸劳民,征伐高丽,拒谏嫉能,贿政鬻狱,言而无信,”罪状罗列的确实很详尽,再往后看,“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这文笔确实是好,而且还留下了一句成语“罄竹难书”。
瓦岗寨……秦琼和王伯当如今都在那里吧?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李密已取河洛,瓦岗寨大盗翟又将奉他为盟主,自称魏国公,如今掌握中原六大粮仓其四,连续两次开仓济民,颇得民心,有兵马数十万,声势极盛。”刘文静眼睛一瞥,顿了下,“依二公子之见……”
“李密如今手握重兵四十万,中原起义军又纷纷前往投靠,他虽然已是天下最有实力的义军,但另有王世充镇守洛阳,对抗瓦岗,双方僵持不下,一时之间谁也拿不下谁,我们可以不用去趟这浑水。”李世民稍一沉吟,开口说道:“他如今发出这样的檄文,无非是想师出有名,我们不如暂时修书一封,与他交好,结为同盟,如此一来,也可免去我们东顾之忧。”
“是,那我回去后立刻修书一封,明日就派人送去给李密。”刘文静说完后,便起身道别,“天色已晚,我也不打扰二公子歇息了,先行别过。”
“那我也告辞了。”我原本还想留下和李世民说说话,可是脑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也立刻起身告辞。
“好,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李世民摆了摆手。
我和刘文静就一起退了出去。
“刘先生,请留步。”到了门外,我叫住了刘文静。
“哦,风公子有事?”刘文静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
“是。”我点点头,“你刚才说要修书给李密,明日即刻派人送去,是么?”
刘文静颔首,“是啊。”
“那可不可以也帮我送一封信呢?”我顿了一下,才说道:“那封信是给瓦岗寨秦叔宝的。”
“秦叔宝?”刘文静怔了怔,“你和他有何关系?”
“他是我的义兄。我与他失散了,一直很惦记他,如今知道他在瓦岗寨,所以想修书一封,报个平安。”我犹豫了一下才说,“不知,刘先生可否帮我这个忙?”
“原来如此……”刘文静应了声,但是没有立刻回答我。
“不许。”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我一惊,回头看去,是李世民,他两眼直直地望着我,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正文 第三十章 错综复杂(上)
我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不许?我真的很挂念秦大哥啊……”
李世民没有开口,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凌厉非常,我感觉他在生气,可是为什么呢?
“二公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刘文静看了看我们,立刻躬身施礼告别,转身就走了。
“我……”我看着李世民,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李世民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我,他的神情很冷,目光莫测高深,他的身上有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邪魅气息,这样的他,让我有些害怕。我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直觉地回避着他。
“呵……”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左手一拉我的右手腕,一个转身,硬生生地将我拉进屋内。
“你……”我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刹不住身子,直直地往前扑去,恰好落在李世民的怀里。
他双臂一收,将我紧紧搂在怀中,随即抬脚一踢,门“砰”的一声,关了个严实。
“你是怎么了呀?!”我真的有些恼了,使劲在他怀中挣扎着,他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冷静从容的他。
“你知道如今的形势么?”李世民紧紧扣住我的腰,不让我逃离。
“形势?”我怔了下,停止了挣扎,“你指的是李家与瓦岗寨么?”
“对,如今有好几路起义的人马,每一路既互相扶持也互相牵制,倘若其中一路有异动,恐怕会被其他反王群起而攻之。”他低头轻抵着我的额头,“秦琼已投效李密,你在这个时候私下送信给他,是想告诉李密,他秦琼和我们李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么?就算李密对秦琼不生疑心,也必定认为我们李家想从他手里抢人……”
“啊……对,那样一来,秦大哥就危 3ǔωω。cōm险了……”我一惊,也忘了要别开头去躲避他的碰触,“即使李密不怀疑他,他的处境也会很尴尬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差点就害了秦大哥……”
“你只顾着会不会害了你的秦大哥,就不曾想过自己的处境么?”李世民眸中异光一闪,搂着我腰的手忽然又收紧了,“你方才明目张胆地对文静说出秦琼是你的义兄,还说你很挂念他,莫非就一点不担心我会怀疑你送信给秦琼的动机么?”
“动机?我能有什么动机?难不成有人会认为我是李密派来的奸细?别人我不敢说,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怀疑的。”我边说,边低头去掰他紧缠在我腰间的手指,“李密和秦大哥只是军臣关系,但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怀疑我的。”
李世民盯着我,忽然笑了起来,“你怎知我不会怀疑你呢?”
“没有什么原因啦!总之我知道你会相信我的。”我掰了好一会,他的手指还是紧紧地扣着我的腰,“喂,你可以放手了吧?”
“你方才说李密和秦琼只是军臣关系,但我和你不一样,”李世民非但没放手,反而变本加利,将我抱得更紧了,笑容也越来越深,“我们哪里不一样呢?”
“你……”我抬起头想斥责他,他含笑的蓝眸柔柔地罩着我,那种感觉很奇妙,我顿时一句话也说不起来,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像揣着一只兔子似的蹦蹦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