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用手撑住桌面慢慢站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情景,然后急急开口道:“两位大哥,切莫伤了他们。”秋霜听到清雅的声音,快步走回到她身边,扶着她的右手臂,
众人看着摇晃着站起来的清雅,一阵错愕,两名守卫放下了刀,然后恭敬得转身行礼:“是,公主,属下遵命。”
一片寂静,众人都互相看了看对方,小心翼翼打量着清雅,清雅看着他们的眼神不禁感到有些害怕,她看着眼前的众人,面色有些苍白,秋霜将她的手抓紧了,两名守卫的心提了起来,连忙高高举起了刀,
领头的人突然跪下来了,其余众人也都跟着他跪下,清雅有些诧异,却看到他们连连磕着头,头撞得地板嗡嗡得震动,清雅有些站不稳,领头的汉子抬起了头,脸都涨红了,他将手在身侧搓了搓,有些紧张得说道:“扰了公主的休息,还请公主不要怪罪我们。”
“大胆!你们一众刁民还不退下!”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清雅要说的话,她抬起头,看向门口,奉命护送清雅的文官林德正厉声呵斥着一众灾民,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们纷纷上来将刀架在灾民们的脖子上,几个孩子吓得哭了起来,
清雅蹙了眉头,她冲秋霜点点头,秋霜连忙出声道:“林大人,不可,他们只是饿了,并没有做伤害小姐的事情。”
林德转头来看到了清雅,连忙上前来,恭敬得做了个揖,他弯着腰恭敬得说:“拜见公主,公主有所不知,这些灾民就是些刁民,还请二位不要被他们所骗了。”他转过身来,对着灾民们大声说道:“还不快滚。”
灾民们愤怒得看着他,却又无可奈何,他们慢慢挪着步子向外走着,林德一脚踹在了一个年老的爷爷身上,老爷爷惨叫了一声,歪倒在一旁。
第二卷 旅程 第五十一章 失散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听到惨叫,一个小孩子回转身看到了倒地的爷爷,扑到了爷爷的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前面正在走着的众人都回过头来,看到了这一幕,都停下了脚步,林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把老骨头,还不快滚到外面去,在这里唧唧歪歪干什么?”他一脚又踹在倒地呻吟的老爷爷腿上,只听喀嚓一声,老爷爷竟晕厥过去,
领头的汉子怒视着林德,他的眼睛像发怒的狮子,他举起拳头,冲着林德挥着,林德不禁后退了几步,口里有些结巴得说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打死你个狗官!”汉子疯狂的拳头砸在了林德的乌纱帽上面,脸上,林德伸出手抱着头,高声呼救着:“救命啊!来人。”侍卫们仿佛才听见一般,连忙上前去拉住了汉子,将他的手死死钳住,汉子的脚兀自踢着,嘴里骂道:“你个狗官。”林德连忙端正了一下帽子,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他气急败坏得喊道:“给我打死这个刁民!”侍卫们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招呼在汉子的身上,他还骂着林德,林德上去狠狠踢了他几脚,却被他一下子给抓住了脚,林德朝天一个八叉,重重摔在地上,汉子将他的脚踝一扭,林德惨叫一声,疼得直骂汉子的娘,周围的侍卫下手更加狠了,一些灾民也捋起了袖子红着眼睛冲了上去,整个门口一片混乱,
“住手!”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男声,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朝门口看去,欧阳正低沉着脸看着门口的骚动,很多的人都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片混乱,窃窃私语道,林德像看到救星一样,他连忙高高举起手,带着哭腔喊道:“欧阳先生,救我!”
欧阳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进来,他撩起前襟,半跪着给清雅行了个礼:“公主受惊了,在下来迟了,请公主这就启程。”清雅看着他,欲言又止,欧阳又躬了躬身,口里说道:“公主还需静养,再留此处不是权宜之计。”
清雅点点头,秋霜将她扶起来,往门口走去,欧阳跟在她们身后,几个侍卫收拾着他们的东西紧随其后,门口的人自动闪开一条道,清雅和秋霜一行人缓缓走过,林德边哭边喊道:“公主,救我啊!”秋霜嫌恶得瞥了他一眼,清雅压根没有回头看他,一行人就这样走出了这间客栈,侍卫们放开了灾民们,架起林德就跟着一起走了,
来到了大堂,清雅已经以一层纱覆面,欧阳恭敬得给她行了个礼,随即出去安排车马,请他们在大堂稍后,清雅点点头,和秋霜坐在了空荡荡的的大堂里,一干闲杂人等已经清理干净,大堂里一阵清净,林德被抬出来,还兀自呻吟着,清雅蹙了蹙眉,觉得烦躁不已,示意秋霜将她扶到外面去透透气,
阳光有些惫懒得撒下来,可是街上的行人没几个,清雅看着周围两边一顺溜的小铺子,有些新奇,她慢慢踱着步子,路过一家胭脂铺,便想进去看看,她刚一抬脚,突然觉得自己的裙摆被人扯到了,她低头一看,是刚才那个扑在他爷爷身上哭泣的孩子,她看着他,心里有一丝东西悄悄融化开来,散在心海里一荡一荡的,小孩子抹着眼泪,有些怯生生得说着:“公主娘娘,他们都说您是仙子。娘娘还有吃的吗?爷爷是不是饿了,我喂他东西吃,他就会醒来的是不是?我爹娘就是太久不吃东西,后来就一直睡着不醒了。”他的头低了下去,小小的脑袋微微颤动着,看得出他在抽泣,
“小姐。”秋霜颤抖着声音小声嚅喏道,清雅看着他,眼睛里盛满了一种酸酸的涩涩的感觉,一阵微风吹来,她尝到了嘴角的一丝咸,她回头看着秋霜,然后轻轻点点头,秋霜满眼欣喜,却迟疑了一下,问道:“小姐我先扶您回去吧。”清雅淡淡笑着:“我们也没走几步,再说侍卫们都看着。”秋霜才点点头,施了个标准的礼,就牵着孩子回客栈了,
清雅看了看那个胭脂铺,想起刚才那个孩子说过的话,心里一阵针锥过一样,密密麻麻全是伤口,她不曾见过这样的情景,那些人那些事如此真实得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以为的受伤,和他们相比,孰重孰轻,或许,这个答案,她无从得知,也不可能知道,
她慢慢得往回走着,太阳照得她头有些晕,她用手抚了一下额头,不知道是手冷得像冰,还是头热得发烫,她只是觉得,背后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抬起头来看着客栈的方向,看到一个身着紫色衣裳的身影,心里一安,举步朝他走去,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如同踩在了棉花上不真实,
突然她的耳朵里忽远忽近得传来一阵声音,她觉得自己的眼睑好沉重,强自睁开眼睛想往旁边看去,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身边走过了好多人,他们推着自己向前走,她一个不稳,直直得往地上扑来,
她的手臂在地上擦过,身子重重得倒在地上,手臂上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恢复了一些,她看着周围的脚步,不禁有些汗涔涔的感觉,她努力得想站起来,却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突然她觉得肋下被两只手抓住了,她大惊,连忙回头仰望着,看着一个大婶正使劲将她拖起来,大婶关切得帮她拍着裙子上的泥土,口里说着:“姑娘你没事吧?”
清雅有气无力得摇摇头,嘴角努力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大婶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有些担心得说道:“姑娘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她的手帮清雅拍着身上的灰尘,却怎料她的手上的污渍都擦在了清雅的裙子上,她不禁憋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得抬头对清雅说道:“姑娘不好意思,好心办了坏事,我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清雅摇摇头,她想透过人群看向客栈的方向,怎奈灾民一个劲儿得涌来,她渐渐感到一阵想闭眼的朦胧感袭来,倦怠感将她的手脚都束缚了起来,她的眼睛微微跳动了几下,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卷 旅程 第五十二章 农家
昏沉之间仿佛有什么凉凉的滑过清雅的嗓子,一股舒服的感觉绵延到她的全身,她觉得火烫的思绪一下子就沉淀了下来,眼皮还是很重,好象糊在了一起,有种涩在她的眼睑处慢慢得抖动着,她感觉力气一丝一丝得回到了身体里,手指试着动了一动,触碰到了一个粗糙的东西,指尖传来的微微麻的感觉让她觉得脑袋里一根神经突得跳动了一下,眼睑微微一抖,秋水目缓缓睁开了,
入眼是一根根木头搭成的房梁,泥垒成的墙壁有些地方都开始剥落了,一张瘸了一只腿的桌子用一根木头支撑着,上面放着一个陶碗,碗黑漆漆的,两张板凳放在一旁,纸糊的窗户上还贴着自己剪的画儿,清雅的左手掀开被子,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套很旧但是还比较干净的床单,床单轻轻一按还有细微的声音作响,她有些诧异,伸手去顺着床单下的物事的纹路慢慢抚mo着,正在想是什么,眼角瞟到枕头下露出一两根枯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四处打量着,心里的不安渐渐被新奇代替了,
门口处传来吱呀一声响,大婶正一边用手扇着药一边走进来,猛然间发现有个人站在屋子里,唬了一跳,手里的药洒了一些出来,淌到她的手背上,她咝了一声,将碗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姑娘你醒了?来,这是药,快趁热吃了吧。”她的手在围裙上搓着,那手背上红肿的印子若隐若现,清雅看着她的手,有些发神,大婶看着清雅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局促不安,她偷偷瞄了一下清雅的神色,发现她看着自己的手,自己也好奇得往下一看,看到自己因为做活而显得像萝卜一样粗壮的手,再看看清雅的手,心下一阵羞愧,然后悄悄将手放下了围裙,不着痕迹得将手挪到了身后,黝黑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些红来,清雅看到她的动作,慢慢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大婶的脸一下子涨得更红,她觉得自己很不自在,看着清雅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眼睛不敢和她对视,扭头去看到那碗药,愣了一下,于是带着笑对清雅说:“姑娘,这药里没毒,我这个老婆子给你试试。”她端起碗来想喝一口,又看到清雅全身上下的气派,不禁手顿了一下,看到旁边的陶碗,倒了一些药出来,然后看了看清雅,仰头喝了下去,
清雅听到她的话一愣,还没来得及阻止,大婶已经喝完了药看着她,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她走上前去,慢慢拉过大婶的手,嘴角一抹微笑:“大婶我不是怕你下毒,我是想看看你的手被烫着不知道怎么样了。”大婶愣愣的,仿佛没听懂她的话,清雅将大婶的手拉过来,却感觉她的手仿佛树皮一般粗糙,她的手背上几个淡淡的红色痕迹,想是刚才药汁泼出来给烫到的,手的指节骨有些粗大,指节上还有一个个不规则的疤,她心里大吃一惊,将大婶的手翻到了正面,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每根指节连着手掌的部分,都有着厚厚一层老茧,她颤抖着手去碰了一下,感觉硬硬的,大婶的手骤然一缩,清雅抬起头看着她,大婶有些不好意思得说:“没什么好看的,我们乡间老婆子罢了,每日里烫也烫多少遭,没事儿。”她干笑了几声,眼神有些不自然,眼风扫到那碗药,笑着对清雅说,“姑娘快喝吧,不然药凉了就没性力了。”
缓缓端起那碗药,那红得发黑的汤汁的味道让清雅觉得有些恶心,她的眼睛微微往旁边侧了侧,正在犹豫,看到大婶的满怀期待的眼睛,突然心下一种淡淡的甜溢开来,她将碗放在了唇边,闭了闭眼,小口小口得喝了起来,因为没有调羹,不习惯这样直接喝,喝得有些急,清雅不禁咳了起来,大婶连忙拍着她的背,清雅一阵通咳,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只觉得嗓子里干干的,直咳得眼前有些冒金星才好点,大婶连忙把她扶到桌子边坐下,清雅伏在桌子上,顺了好一会儿气,才感觉好了一点,大婶在一旁局促不安得道:“姑娘,都怪我这个老婆子忘了给你拿调羹了,姑娘你没事吧。”清雅摇摇头,转过脸去对着大婶笑着断续着说:“大婶,都是我自己喝得有些急,不妨事的。”
大婶看着她还能讲出话,心里不禁放下了一块石头,然后也搬了一个板凳坐在离清雅两步远的地方,搓着手,脸上涨得红红的,她偷偷打量了清雅良久,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意思问,终于她抬起头,吞吞吐吐得说:“姑娘,你生着重病怎么会一个人在街上?你家人呢?”
“家人…”清雅骤然听到这个词语,心下有些茫然,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是啊,她的家人呢?在那遥远的战场,还有刚刚逃离出来的深宫里,她没有家了,她的脚步踏出方府的那天起,她的家,已经在她的身后,颓然倒塌了,一层水气蒙上了她的眼睛,她垂着眼帘,手抓着桌子边上,指甲深深嵌进桌子里,努力将那股泪意逼回去,大婶看着她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说岔了,她想找些话来安慰,却发现根本无从安慰起,一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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