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人穿着富贵,看没有也是商家子弟,听着钱友德的话,识趣的接口道:“李家?李家怎么了?听说本来败落的李家现在又傍上大树,枯木要逢chūn了!”
“李家虽然还不放在我钱家眼里,却也是厉害!不过,你们却不知道,那李家嫡孙的未婚妻,马上就要落到我钱友德手里!”
“李家嫡孙?”旁边几人有些怀疑的看着钱友德,“李家不是早已经断子绝孙了吗?”话中恶毒之意,彰然显露!听得旁边几个清流摇头直叹。
“断子绝孙?那血脉嫡亲又找回去了!不过,是杂种还是野种怕李家人也不知道!”钱友德眼中yīn厉,接着说道:“你们不知道,长安周家小姐和李家小子指腹为婚,不过,他们周家人又看上我玉树临风、家财万贯,准备把那周家小姐送给我玩……”话说着,面容猥琐、yín笑连连。旁边几人也会意的大笑起来……
钱家?李行之听着钱友德的话,眼神闪烁不定,寒芒森森,心道:既然你们钱家人都送上门来了,小爷我便早rì收了你们!
“原来你就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有钱无德啊!我们怎么听说是你钱家老头钱不庸有断袖之癖,和周家老太爷恋jiān情热,这才毁约而让他那可怜的孙女儿另投他人?前些时rì我还听周家下人说周家小姐在家要死要活,说是嫁鸡嫁狗也不嫁你钱无德哪!”就在钱友德几人说得热烈的时候,旁边突然站起一个青衣少年,话声极大,压得全场无声!口中的话,被人全都听了去!
“哦!我想起来了!”少年一惊一乍的自语道:“当时周家小姐是这么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无德,魂儿去了!”
“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骈偶相对,果然是好句!”一个看似书呆子模样的少年站起来,大叫一声,满脸正经颜sè,好似真的在欣赏词句,不过,眼中的一丝戏谑却出卖了他!
其他自以为是sāo人墨客的人,听得那少年的叫好,口中稍一咀嚼,只觉容易上口,却不觉哪里好了。
这时,钱友德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旁边人念念有词,从脸绿到了心!那个‘书呆子’的一句叫好声,更让他七窍生烟!他知道被今次这么一搅合,他钱友德的脸面算是丢尽了!若是传到家里老不死的耳中,那……
“你、你、你们,我要杀了你!”钱友德盯着开始说话的青衣少年,眼中凶光闪烁,再也顾不得其他,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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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不多说,欠的债总会还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笑柄,周家算计
钱友德双眼通红,如见杀父仇人一般,脚步虚浮,直往李行之冲过来!倒是刚才和他谈笑风生的那几位,则在旁边坐着,好似看戏一般,面含不屑。
突然,钱友德只觉两膝盖一麻,双腿直接跪倒在地,借着冲势,滑动李行之面前,正如对他下跪一般!
周围人本来还准备看着好戏,忽见眼前变故,顿时目瞪口呆!没有人知道本来怒急的钱公子为什么忽然就跪倒在地!
钱友德跪在李行之面前,双腿无力,两股颤颤,眼睛鲜红似血,怨毒之sè表露无疑!他浑身颤动,奋力想提起两只腿,可是那两条腿就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一般,怎么也没了动静。钱友德看着面现异sè、俯视着他的少年,听着周围人指指点点,悲愤yù死!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腿脚突然就不听使唤了。此时,这古怪的事情全被他忽略过去。
“这不是钱家大少爷吗?!你跪我干嘛?我可没你这样的孙儿子!”
“你、你、你……”钱友德看着眼前人,恨不得食其肉,手一撑,便扑了上去!
李行之看着扑到眼前、眼中恶毒不加掩饰的钱友德,眉头一皱。以他现在的能力,欺负一般人,实在没意思!若不是今rì他兴致不错,加之钱友德先开口辱没,他也不会这么捉弄玩闹。
至于钱家——李行之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不说其他,就是十余年前的旧账也该算算了。其实,当真说起来,李行之还得感谢钱家,若不是他们杀了这具身体原身的父母,让他流落在外,他还不见得能来到这个世界!
李行之看着扑过来的人,轻轻一让,钱友德连他的衣角都未碰到,便重重摔落在地……
钱友德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自己家里,浑身疼痛无力,想到在青楼受辱的事,眼睛又变得通红,似要择人而噬!想他堂堂钱家大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
“来人!来人!把人给我找出来,我要把他剥皮抽筋……”声音嘶哑恶毒,在旁边的侍女纤弱躯体不停发颤——平rì里,钱友德可没少折磨她们!
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两鬓斑白、满脸疲累眼中jīng光闪烁的老人走了进来!他脸上高挺带勾的鼻子,格外引人注目!
“你又要把谁剥皮抽筋啊?!”
“我要把……”钱友德正满脸气愤怨毒,口中怨气不解的说着,突然看到旁边颤抖着跪倒在地的奴仆,脸sè突然大变,眼睛闪烁不定,露出惊慌神sè!钱大少在府中一向作威作福,在外面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亦是常事,唯独就怕了这个钱家的老太爷——钱不庸!
钱友德神sè一变,恭敬中带些畏惧道:“爷爷,您怎么来啦?难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能惊动您?”
钱不庸看着眼前脸sè粉白、身体孱弱不堪,明显在女人肚皮上虚了身子的钱家唯一血脉,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在外面狠戾无比的商业巨头,心里叹息不止,眼中茫然闪过——也不知他百年之后,这偌大一个钱家又如何?!他身边妻妾不少,却只生得一不孝子,子又只有一不孝孙,难道是往年坏事做到,到头来的报应?
钱不庸摇了摇头,所有的心思全都收敛起来,眼中厉芒吞吐,声音yīn沉道:“我孙儿都成了长安城的笑柄,你说这事大不大?!”
钱友德看着爷爷眼中的yīn厉,只觉一股冷风吹过,在被窝里面生生打了个寒颤,心中发慌,但听到成为长安城笑柄一事,脸sè惨白一片!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像他们这种人,脸面之事,更胜过xìng命!
钱友德心里隐隐知道那事早晚怕是要成为长安城的笑话,成为他最大的屈辱,但没想到事情竟然传到这么快!
他心中对钱不庸的惊慌害怕都被冲淡,脸sè由白变得通红,突然煮熟的螃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爷爷,那人是谁,我一定要把他捉来挫骨扬灰!”
“哼!就知道蛮干,难道不知这长安城有多少人是我钱家惹不得的吗?”
“难道他……”钱友德本来涨红的脸上顿时惨白,寒到心底,“难道,我以后都报不了仇了?”
钱不庸看着孙儿这般没志气的欺软怕硬的模样,心中失望更胜,叹了口气道:“那人家世虽然尚可,但也只是堪堪入眼而已!”钱家十余年积厚,确实不是衰退的李家可比的,即便李家现在又有了抬头之势!当然,这一切是在将李行之排除在外的情况,否则,区区钱家,怎堪一哂?
很可惜,钱家人并没有将李行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放在眼里,甚至连他过往也没有去查探一番。敌人势大,又在暗处,悲剧已经注定。
周家书房,周老太爷坐在案旁听着下人的话,脸上时青时绿,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又恢复了平静,“也不知我那人的决定,是对是错!柔儿啊,希望你体谅爷爷!”
他也曾知道钱家大郎不争气,整rì只知花天酒地,但却没想到终有一天会沦为长安的笑柄!连他,也被人传为是无德无义、趋炎附势,卖孙女儿求荣的小人贼子!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野望——钱家、钱家,一旦钱老头发生点意外,而他孙女有成了那家主母,加之钱家一脉单传、子孙无才且不孝,那么……不过,待会还得去钱家走一遭,不然怕有些麻烦。
心里这么想着,周老爷似乎有觉得背受这一点骂名,受一时之辱,是值得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周老爷脑中闪过一个卓尔不群的青衣少年形象,心似乎不安的砰砰跳动了几下……
周家后院,一个少女坐在一个小亭子里,柔柔弱弱的,让人怜惜,眼中偶尔闪过一丝灵慧光芒,让人不敢小觑!
少女端坐在石凳是,听着贴身侍女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脸上煞白一片!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侍女担心看着身前的少女,嘴巴动了动,愤愤不平的嘟囔道:“也不知道,老太爷为什么要把小姐嫁给那样一个草包!老太爷这么疼你,小姐你去和老太爷说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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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败落!
少女面无血sè,没有理会身边侍女,只看着眼前平湖,风吹荷叶,花摇雨落……
钱家,钱不庸正在紧密部署,毕竟李家经商百年,虽然如今衰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家,李高李老太爷也听到了长安城中的传言,脸上笑意盈盈——别人不知道那青衣少年是谁,他哪能不知道?即便是李家的那些个奴仆,也各有猜测,只是不敢多说。倒是站在老太爷身后的管事的李伯眉头紧皱,眼中忧思隐现!
老爷子看到身后老奴一脸忧sè,笑着道:“你呀,还是老样子!多思伤神呐!哪一天若是你先去了,谁来搭理我这把老骨头?”老爷子顿了一顿,接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孩儿的能耐,而且,我李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李伯自小伴随着李高老爷子长大,两人虽称主仆,实则更类兄弟,话语之间,免不了多些亲近。
“老爷说的是,老奴多虑了!我们小少爷可不是简单人物!”李伯听得老爷子这么说,想到李行之往rì种种,心下一定,也开颜道。
“哈哈,不过钱老头这次可有的瞧喽!”
钱家,人来人往,一只紧密的大网,在蜘蛛辛劳之下,渐渐形成,往李家盖来!无数人蠢蠢yù动,如同闻血而动的虎鲨,背脊划破水面,獠牙显露!
钱氏以布衣染坊起家,虽然巨爪已经开始渗向其他行业,但布庄才是钱家命地所在!长安一地,十家布庄,约莫有六七家是钱家所有;长安之外,钱氏布庄更是遍地开花!
还没等钱家诸人有所动作,突然,长洛等地,无数名为“兰桂坊”的布庄异军突起,打乱了他们的布置。
与钱氏布庄相同,兰桂坊经营的也是布料染坊,不同的是,其中出产的布料质地细腻坚韧,花样繁多、sè泽鲜艳,jīng致异常,浦一开业,没多久就被诸多贵妇人小姐所追捧,仅长安一地,大家小姐都以兰桂坊制作的一套成衣为荣耀!与之相对的,钱氏布庄生意便一落千丈!
更加可怕的是,兰桂坊不仅经营高端的、面现大家小姐和那些贵妇人的布、衣,还以高出钱氏一成的价格,收取民妇纺院的布料,印上jīng美花纹,再廉价卖出!看那模样,好像是冲着钱家来的一般,而且,这一出手,便是釜底抽薪!不将钱家赶尽杀绝绝不罢休!
钱家自身难保,围绕在钱家周围的人一哄而散,织成的一张大网还未有用处,便已破烂不堪!
钱家老太爷钱不庸脸sè发寒,高居堂上,听着下面的禀报!若是上次孙儿丑事外漏,成为笑柄,让他失望;那么这一次,便是彻底的愤怒!已过花甲之年,历经沧桑沉浮,能让钱不庸这么愤怒的事几乎找不到了,没想到,今rì,这头眼光莹绿的老狼又被人激怒了!
“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和我钱家作对!哼!宝贝再好,也要有命保住才是!”商场争斗,可不仅仅是正面的冲杀!人脉的积累,暗地里力量的积蓄,才是关键!对于真正的有钱人,钱赚得多不是厉害,厉害的是怎么将这些钱用出去!钱毕竟是死的!
显然,钱不庸很明白这点!
第二天开始,分布在长安的数个兰桂坊就发生了多起意外,甚至还有胆大包天,敢在其中放火的!威逼利诱之事,已经不算什么了!也幸亏,这时还没有什么消防卫生商业-部-门,否则,在钱大老爷的手段下,保不住这兰桂坊就因为“贮存易燃物”“布料中含有会导致人食物中毒的物质”而莫名其妙的关门大吉了!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还没有出现,所以钱大老爷悲剧了。
钱不庸看着手下人的报告,一股寒意从脚底冲到头顶——昨晚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而白天带头去捣乱的,回来之后也会不明不白的死去,死法千奇百怪——一股寒意渗到了钱家人的心底!甚至有奴仆觉得钱家中了什么邪法咒术,开始不顾很可能降下的罪责,逃命去了!
钱不庸不知到底是谁在对付他。这一股突然冒出来的庞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