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就可以再下一城,扩大你的权力,收揽更多的心腹。徐伯夷想坐稳这个位置,只能对你俯首贴耳,到那时候就是王宁也得再退一步,葫县才能真正落入你的掌握,你才能一逞平生报负啊!
可你呢?明明你不必拉拢,那徐伯夷为了对付叶小天,也必然得投到你的门下,鞍前马后地为你摇旗呐喊,你何必让他当那挂帅出征的大元帅?这兵权交出去容易,想再收回来可就难了,你就不怕他变成第二个孟县丞?”
花晴风捻须微笑道:“为夫是一县正印,出面去对付一个刚刚到任的典史,如此自降身份,岂不惹人非议?相公我避居幕后,由那徐伯夷出面,这才进退自然啊!
不知情者,会以为徐伯夷与叶小天不合,故而争斗。知情者,更不会猜疑到为夫的头上,为夫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再出来收拾局面,如此岂不稳妥?”
苏雅凝视着他,目中渐渐露出悲哀之意:“相公,其实你一直就是这样的,该避居幕后的时候你避居幕后,不该避居幕后的时候你同样避居幕后!呵呵,相公,妾身以为,你不该做知县,你该做个师爷才是!”
花晴风的脸腾地一下胀红起来,怒道:“娘子怎可如此无礼?”
苏雅蛾眉微敛,淡淡地道:“我累了!”
苏雅再不看他一眼,从他面前径直走了过去,花晴风气得鼻息咻咻,狠狠盯着苏雅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花厅门口,这才愤愤地一甩袖子,骂道:“妇人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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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夷带着两个衙役,陪着叶小天出了府门,此时赵文远已经随王主簿离开,但是给他们留下了一辆车子,他们的行李都堆在车厢里,遥遥正在软绵绵的行李包上乐此不疲地爬上爬下。
徐伯夷吩咐人牵来一匹马,翻身上马,乜着叶小天道:“叶大人,请吧。”
叶小天没有马,如果步行,就和那两个衙差一样,成了徐伯夷的随从。徐伯夷有意让他出糗,故意头也不回,策马走出半晌,才悄悄扭头观望,却见叶小天正端坐车中,小丫头遥遥蹲在他膝前,乖巧地给他捶着腿。
徐伯夷一见大为懊恼:“这一来,本官岂不是成了给他开路的人了?不对啊,那一车行李呢?”
徐伯夷又扭了扭头,这才发现那头巨猿大步流星地跟在马车旁边,方才堆在车中小山一般的行李,此刻正被它轻飘飘地扛在肩头。徐伯夷暗暗咽下一口气,恨恨地一鞭子,抽在了胯下的牲口身上……
花晴风给叶小天租下的这处宅院距县衙并不远,毕竟是为了方便他每日上衙办公,公房已经没有分配给他,如果再故意把他打发得远远的,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叶小天下了车到了院中一看,这幢宅院还真有点儿小,就是一个小院子,一间正房,正房分隔出了左右两个卧室,中间是一个小小的堂屋,院落一角搭了个鸡棚。
迈步进了堂屋,一进门右手边就是一个灶台,灶台上方还贴了一张已经熏得乌漆抹黑的灶王爷。这,分明就是一户普通的民居,还是家境比较拮据的民居。
典史这个官儿放到朝廷上,那真是芝麻绿豆大的一个小官,可是在一个县里,已经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花知县给他租下的,竟然是这么小的一幢民宅。
其实花晴风虽然不喜叶小天,却也不至于这般下作,故意选一幢这样的宅子恶心他,这是徐伯夷自作主张。可是他既然打着花晴风的幌子,他不说,旁人自然认为是花晴风的授意。
所以苏雅夫人才规劝花晴风:你要么别对付他,既然想对付他,那就大张旗鼓、旗帜鲜明地告诉所有人:本县正印官就是不喜欢这个叶典史,何必干些人家牵驴你拔橛的蠢事呢?
冬天一向都是那样一副表情,眯着眼睛,阴恻恻的,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遥遥还小,更不明白这房子大小,已经关系到叶小天的颜面。但毛问智虽是个粗人,却不至于连这点事儿都不懂。
刚一迈进院子,毛问智就嚷嚷开来:“你们耍呢!俺大哥是典史,你们就给租这么小的一间破房?比土地庙还寒酸,俺住倒没关系,你让俺大哥住,这不是寒碜人么?”
罗大亨的一张胖脸也沉了下来,对叶小天道:“大哥,不如你去小弟家里住些时日?咱们哥俩儿正好多聚一聚。”
叶小天微笑道:“这里不错呀,离县衙够近,每天不用起大早。再说,纵有广厦千间,睡觉不就是一张榻么?大家一路风尘都很累了,就不要再折腾了,回头我选个上佳之地建座府邸,你们想宽敞,咱就宽敞个够!”
徐伯夷方才一直佯装没有听到毛问智和罗大亨激愤的话,如今听叶小天这么说,便想回头调侃他几句,可徐伯夷一瞧叶小天那副坏坏的笑脸,心头便是砰地一跳,忽然有点不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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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30章 架空?
徐伯夷已经被叶小天坑了不只一次,巧的很,每次叶小天坑他,几乎都是在情绪失控的时候,用叶小天他大哥叶小安的话来说,就是叶小天又耍驴了。
而叶小天本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伶俐虫儿,这个评价是小丫头遥遥说的,确实也是如此,所以徐伯夷深知他的厉害,因此见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黠笑,倒比看他发怒还要有些打怵。
徐伯夷开始有些后悔了:“我刻意租这么一间民居来羞辱他,可别弄巧成拙了,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徐伯夷心里想着,口中虚情假意地道:“房子是小了点,因为时间仓促,一时找不到更大的房子,好在这里距县衙够近,你不用每天起那么早,呵呵……。叶典史,还是先让你的家人安顿下来吧,趁着天色还早,我带你去见见典史房的胥吏衙差们,大家早早认识一下,明日也好署公办差了。”
叶小天微笑道:“有劳县丞大人,这葫县,其实我熟得很,就不劳县丞大人带路了,一会儿我自去典史房报到就是。”
徐伯夷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客气了。本官刚刚赴任,手头的事务千头万绪的还没理顺,就不多作打扰了。”
叶小天道:“县丞大人自管去忙,叶某稍作安顿便去县衙。”
徐伯夷摆摆手道:“不劳远送。”
叶小天马上站住脚步,笑吟吟地拱一拱手,道:“慢走,不送!”
此时,叶小天还站在堂屋里,徐伯夷说不送,他就真的不送了,连门槛都懒得迈出去。
徐伯夷又被他噎了一下。眼见叶小天已经转过身去,煞有介事地向别人安排起一家人住宿,仿佛他已经离开了似的,只得暗暗咽下这口气,气咻咻地夺门而去。
叶小天拍了拍脑门儿,沉吟道:“一共两间卧房啊……,遥遥,恐怕不能单独给你安排一间房了。你委屈着点儿,暂且住下,等咱们家盖了大房子。哥哥给你修一座很漂亮的闺楼。”
“好啊好啊!那人家跟小天哥哥一起睡!”遥遥欢喜雀跃,一把抱住了叶小天的大腿。
叶小天不觉有些尴尬,这么个小黄毛丫头,跟他睡在一屋,本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可是在花溪的时候,靖州杨夫人当众说过他与杨家有婚约,遥遥是他的未婚妻子,这一来两人住在一块儿就有些不合适了。虽然遥遥还这么小。
叶小天咳嗽一声,道:“唔,大哥睡觉打呼的,很响。会吵得你睡不好觉,不如你跟冬天伯伯睡一间屋……”
遥遥用两根食指塞住耳朵,嘟着小嘴儿道:“不听不听,人家就要跟小天哥哥睡一起。”
毛问智道:“大哥。那咱们就将就一下吧,你跟遥遥睡一屋儿。俺跟冬天老头睡一屋儿。喂,冬老头儿。俺可先跟你说……”
冬天的面皮似古井无波,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应道:“老夫不打鼾的。”
毛问智“嗤”地一声,道:“谁管你打不打呼啊,你就是打呼能跟俺比响啊?俺是告诉你,你那些瓶瓶罐罐,只能堆到鸡窝里去,可千万别放屋里,这要半夜爬出来……,俺别的不怕,就怕虫儿啊!”
冬天:“……”
一家人一边拌着嘴,一边搬下行李安顿起来。那些瓶瓶罐罐在毛问智的坚持下当然没有放进里屋,可也没有塞进鸡窝,全都堆在了堂屋正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
墙上以前好象贴了一张什么画儿,四四方方的还有一个痕迹,与周围墙体颜色区别分明。案几上再堆上高高矮矮许多坛坛罐罐,看着就像……
叶小天摆放东西的时候就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安顿妥当后便唤过毛问智道:“老毛啊,你去十字大街买点儿日常应用之物……”
毛问智是有个有地方就能睡觉的主儿,他还真没觉察缺了什么,当即咣啷着一双大眼,大大咧咧地道:“成!大哥你列个单子,看看都买啥?对了,十字大街在哪儿啊?”
叶小天摸着鼻子,闷声道:“算了,不用你去了,冬天!冬天叔……”
冬天眯缝着眼睛从房间里摸出来,循声凑到叶小天身边,阴恻恻地问道:“什么事吗?”
叶小天沉默了一下,道:“没事了!”
罗大亨见状,忍不住笑道:“大哥,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办吧,我这眼睛毒着呢,家里头缺什么,我只要扫上一眼就全知道了,准保给你置办齐全。”
叶小天拍了拍罗大亨肉乎乎的宽厚肩膀,感慨地道:“兄弟,大哥一向觉得你这人做事不靠谱,原来是没有比较,如今有人一比较,大哥就觉着,其实你挺靠谱的。”
罗大亨被叶小天一赞,眉开眼笑地道:“那是,兄弟我现在好歹也是大亨杂货铺的大掌柜,兼‘罗高李三姓车马行’的大东主,办事儿哪能不靠谱,我办事,你放心,我这就去了。”
罗大亨翻开书包看了看,见里边揣的银钱足够花销,便哼着小曲儿,兴冲冲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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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幢房子的原主人把东西搬得精光,大概是因为租住宅院的是官府,小民都有畏官心理,所以里里外外收拾的也很干净,他们把行李打开放好就行了,其他也没什么可安顿的。
叶小天见大亨还没回来,就对毛问智道:“你们先待在家里,等大亨回来后,让他带你们去用晚餐,他是我的兄弟,你们跟他不必见外。我这就去趟县衙,先去典史房会一会老朋友们。”
毛问智答应一声,牵着遥遥的手把他送到门口。叶小天对贵州,最熟悉的就是这座小城,如今旧地重游,颇有一种游子归乡的感觉,信步而去,很快就到了县衙。
叶小天进了衙门,径直转向典史的签押房,他曾在这儿呆了小半年,不过那时他是假典史,如今却是货真价实的朝廷命官,心情自然大不一样。
叶小天心中感慨着,一路走过来,路上遇到不少胥吏官差,叶小天不见得都认识他们,可他们却认识那位曾经风光一时的“艾典史”,如今见到叶小天,便一脸古怪地退到路边,目送他过去。
叶小天温文尔雅地颔首为谢,走过去时,耳边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像!真像!连走路和笑容都一模一样。”
“是啊!艾典史是典史,叶典史也是典史。而且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这真是活见鬼了。”
叶小天听了不禁哑然失笑,仔细想想,葫县除了官员们和他的好兄弟大亨,知道他真正身份的就只有苏循天和李云聪两个人,如今花知县是摆明了和徐伯夷沆瀣一气,他想站住脚,没有几个亲信的人是不成的。
叶小天暗自盘算着:周班头、马辉、许浩然这几个人当初跟我走得很近,我该把身份向他们透露一下,只要把他们招揽过来,就能建立起我的班底,也就有了抗衡花知县和徐伯夷的本钱。只是不知这段时日,那个窝囊县令究竟攫取了多少权力,回头我得先向李云聪了解一下,要知己知彼才好。”
叶小天一路走一路想,猛一抬头,发现他已经到了典史房,这典史房紧挨着户科,另一边是几位班头的签押房。叶小天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推门走了进去。
“咳!这典史房里如今是谁做主啊?本官是新任典史叶小天!”
叶小天说完这句话,不觉便是一呆,他本来是想做出一副与典史房的人素不相识的模样,定晴一看,还真的素不相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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