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一行人居然有一头那么高大罕见的巨猿,又有一头可爱的貔貅同行,免不了也有许多人看着他们指指点点,尤其是很多小孩子追随在他们后面,倒也成了贵阳一景。
前方路口正有一个草台班子在表演各种杂耍,包括武术和气功。那班主扎着红腰带,光着膀子。抱拳向众人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咱们兄弟初到贵地,没别的手艺,卖两把力气图大家一个乐呵。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下面给大家表演的是…………油锅捞铜钱。这可是一门上乘气……”
他刚说到这儿,就见人群上空出现一头巨猿。那巨猿比普通人高出近一倍,自然如鹤立鸡群一般。紧接着叶小天一群人就走过来,一见有杂耍的。小孩子都喜欢,遥遥兴奋地往前挤,却挤不过去,便拍着巨猿的大腿让它弯腰,把自己抱到了它肩上。
他们一到,许多正围观杂耍的人纷纷扭头看去,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班主一见这架势,立即升起一种危机感,他还以为这是另一个杂耍班子到了贵阳,这不是跟他抢生意么?
一口油锅架起来,底下烧起柴火,那班主一边用眼角梢着叶小天一行人,估量着对方的实力,一边心不在焉地提起一桶油倒进锅里,不一会儿功夫,那油就沸腾起来。
这班主抱着拳又走了一圈,卖力地吆喝了一阵,佯作运气,比比划划一番,大喝一声,便把手插向油锅,四下围观的百姓果然把注意力从巨猿身上移开,紧张地盯着他。
遥遥见他把手伸向沸腾的油锅,吓得尖叫一声,赶紧捂住了眼睛。
“啊!烫死我啦……”
班主的指尖刚刚戳进油锅,就一蹦五尺高,像只大马猴似的满场蹦跶起来,场边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就见那班主五根手指通红,都被油烫烂了,四下群众登时一阵喧哗。
那班主的婆娘赶紧上前帮他敷药包扎,又有班子里的人敲着铜锣满场游走,说他们班主昨儿吃多了红薯,方才不小心泄了真气,所以气功没有护身,还请大家多多原谅。
有些围观百姓见这班主如此可怜,倒是动了怜悯之心,顺手就扔出些铜钱,叮叮当当地落在那人的铜锣上面。那班主的婆娘一边帮丈夫包扎,一边小声问道:“你怎么搞的,怎么还把手烫了?”
那班主痛得直冒冷汗,小声答道:“那不是又来了个杂耍班子么,还带着一头巨猿、一只貔貅,想必是有些独门绝技,我正琢磨他们会不会抢了咱们生意,一时马虎,忘了往锅里倒醋了。”
那婆娘心疼地道:“看你这手烫的,今天就收了吧。”
那班主道:“不行,绝不能让人抢了咱们生意,我还有绝招呢。”
班主一把推开婆娘,举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熊掌”大声吆喝道:“对不住了各位,各位乡亲父老这么捧场,在下一时高兴,没沉住丹田气,这口气一泄,气功也就散了,惹大家见笑了。没关系,在下还有一手绝活,这就叫您开开眼,来啊,抬上来。各位乡亲父老,您瞧好了,接下来,在下给您表演一手家传绝活:大石碎胸口。”
遥遥一听,害怕地对叶小天道:“小天哥哥,咱快走吧。”
叶小天倒是看的津津有味,道:“急啥,看完这场再走。”
遥遥道:“人家都玩命儿了,太吓人啦,遥遥可不敢看。”
叶小天奇道:“玩什么命了,不就是胸口碎……,嗯?”
叶小天突然明白过来,敢情那班主痛得钻心,竟然把话说反了,叶小天忍不住大笑起来,道:“不错不错,胸口碎大石我敢看,大石碎胸口,确实有点叫人害怕,咱们赶紧走吧。”
叶小天扬手丢出一串铜钱,带着华云飞、毛问智等人离开了,大个儿肩头坐着遥遥招摇过市,极为引人注意,那班主自然看得清楚,不禁暗暗冷笑:“想跟我玩命,吓不死你!我在,这块地盘就是我的,你呀,哪儿凉快哪去!”
“让一让,让一让,提刑司公干!”
两个衙差扬起马鞭,吆喝着试图驱散街头的行人,奈何效果有限,只得放慢速度,骑着马儿从人群中慢慢地往前蹭,看到那头巨猿时,两个衙差也不禁露出惊奇的神奇。
双方就这么错肩而过,叶小天并不知道这是提刑司派去铜仁提他到水西审讯的公差,这两个差役也不知道走在那头巨猿前边的人就是他们将要赶赴铜仁抓捕的案犯。
李秋池那边准备妥当后,已经把状子递到了布政司衙门,布政司衙门也有自己的刑狱部门,民政案件是归布政司管理的,刑事案件则归提刑司。而且布政司有咨询民情之权,是以布政司便给提刑司发了一道咨情公函。
一见此事都惊动布政司了,提刑司也不好继续装聋作哑,于是便派了两个人前往水西,提叶小天赴水西审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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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西,红枫湖畔,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草地上张着一张大网,一个穿着彝家服饰的老妇人坐在网下,正在捻着网线补着网上破漏的窟窿。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满脸皱纹,可是耳不聋、眼不花,居然还能补鱼网,足见身子硬朗。
不远处,一个俏丽的彝家小姑娘笑嘻嘻地跑过来,蹲在老妇人面前,把手放在老妇人膝上,握住她的手,甜甜地叫道:“老祖宗,我去你房里找你,不见你的影儿,就猜你到这儿来了。”
老妇人一见她乖巧可爱的孙女儿,满脸皱纹都笑开了花:“就你丫头聪明!呵呵,今儿又去哪儿疯了,这么晚了才回来。”
少女皱了皱鼻子,鼻翼处荡起可爱俏皮的纹路:“人家才没出去疯呢,就是到岛上逛了一圈儿。”
少女灵动的眼珠微微一转,声音便愈发甜了,甜的有些发腻:“老祖宗,人家想去水西玩,好不好?”
老妇人已经拿起梭子,重新织起了网,听到孙女的话,老人眼中便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就知道你这臭丫头没这么殷勤,你前不久不是刚去过水西吗,怎么又要去啊?”
少女嘻嘻地笑:“这不是妙雯姐姐约我嘛,盛情难却嘛,人家要是不去该多不好意思。”
少女生得十分甜美,有一种模样是男人见了喜欢女人见了也喜欢的,大概就是她这种长相了,那是一种诱人的魔力,只要你接近她一定距离之内,就会被她的魔力所吸引。
这样一位在上古时候常被尊称为“倾城祸水”的少女,自然就是声名赫赫的“胭脂虎”…………夏家大小姐夏莹莹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道:“你呀,老大不小的人了,成天就知道疯。去吧去吧,要是不让你去,还不知道你有多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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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19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老妇人说得很无奈的样子,可是从她的语气就能听出她有多宠溺这个重孙女。也是啊,老太太一辈子生了六个儿子,六个儿子又分别给她生了很多孙子,偏偏就是不生女娃儿,夏家的阳刚气旺得都能直冲九宵了。
直到她重孙子这辈儿,才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女娃儿,全家上下还能不当成宝贝供着?然而别看这老太太在重孙女面前一副慈祥和霭的模样,熟知夏家情形的人却都知道,水西夏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就是这个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嫁到夏家,说来也是一段传奇。
她本是一个康巴女子,名叫达娃,从小生活在高高的雪山上,当年夏莹莹的重祖父夏文暄到雪山上游玩,看到了她,惊讶于她的美貌,随口夸赞了她几句,说是她若愿意,这么漂亮的姑娘他一定娶回家。
结果第二天早上夏文暄一推房门,就见她挎了个小包袱站在门口,说是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了,要跟她的男人下山。夏文暄当场傻眼,他只是看到人家姑娘漂亮口花花一番,哪想到人家会当真?
这位夏家少主结结巴巴地向人家姑娘说明了自己的意思,达娃的眼泪当场就扑簌簌地流下来,她拔出腰间的短刀,抵在自己的心口,对夏文暄道:“好!如果你说的是假话,那么,把刀刺进我的心里吧,反正你已经把它击碎了。”
夏家少主再度傻眼,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自己已经有了老婆,有了孩子,父母也不一定同意他要个山里姑娘,啰哩吧嗦说了半天,达娃姑娘听得一脸纳闷,夏文暄看了她的表情也不禁纳闷起来:“达娃姑娘,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吧?”
达娃姑娘很奇怪地问他:“我只是不明白。这些事和我爱你有什么关系?”
夏文暄再次呆住,雪山泉水灌溉的女子,和山下的女儿家当真不同,她们不明利害、不懂关系,便是人间界制定的一些礼仪都不懂,她那双澄澈如雪山泉水的眼睛看的永远是最本质的东西: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们便应该在一起。
夏文暄被达娃姑娘那皎洁如雪山一般的心灵震撼了,他把姑娘领回了家。他的夫人也是出身大户人家,性情很好。为人良善,和达娃姑娘接触没多久,就喜欢了这位纯朴善良的雪山女子,接纳她成为自己家庭的一员,做了夏文暄的侧室。很多年后,夏文暄夫妇已先后过世,她已成了夏家年纪最老、辈份最尊的长者。
夏莹莹得到老祖宗的许诺,开心的不得了,连忙说道:“老祖宗答应的喔。那我这就走。人家去哪儿了,老祖宗可得替人家保密,要不然爷爷们啊、伯伯叔叔们啊,还有我爹。又得啰哩吧嗦没完没了呢。”
夏莹莹说完,嘻嘻一笑,凑上去在老祖宗颊上吻了一下,便像一只快活的小兔子似的蹦跳而去。达娃望着孙女远去的背影,慈祥地一笑。
夏家不常驻水西,其实安宋田杨四大家除了田家。全都不常驻水西。当然,他们在水西都有府邸,家族晚辈也常在那儿露面,但是家族的主事人则很少会出现在那儿。
他们都有各自的势力范围,平时都在自己的地盘上操持事务,不会轻易到水西去,只有田家,因为失去了思州、思南两地的宣慰使官职,成为四大家中的一个隐性家族,把“总舵”搬到了贵阳城。
夏莹莹走开不久,便有一个按照后世标准,足有一米九以上的壮硕青年快步走来,看到在晚霞下织着鱼网的老妇人,那高大健壮的青年放慢了脚步,走到她身边,抚胸深施一礼,轻声道:“达娃老奶奶,请问您看到莹莹了么?”
达娃的手指灵活地编织着鱼网,笑眯眯地对他道:“是格龙啊,你找我们家莹莹?”
被称作格龙的青年露出苦笑的模样,道:“是啊,我找了她一天了,可是莹莹太顽皮了,和我在岛上湖上捉了一天的迷藏。”
达娃轻笑起来,慢吞吞地道:“她呀,去贵阳城了,你要找她,就去那儿找吧。”
格龙大喜过望,道:“啊!谢谢达娃老奶奶,我这就去。”
达娃道:“那孩子,不喜欢受到家人的拘束,她的去向,可不要告诉别人,不管是谁。”
格龙连连点头,道:“是!格龙明白了,格龙一定不对任何人讲,谢谢老奶奶。”格龙说罢,便兴冲冲地离去。
达娃停住手,望着格龙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哎!是个好孩子,可惜我们家莹莹不喜欢你呀,那丫头要是喜欢你,看一眼就该爱上你了,就像我当年一样,又怎会整天躲着你。去吧,去吧,早点死心,才能去追求你真正应该喜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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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在贵阳城里租了一处独门独院的住处。他们人多,再加上有头巨猿,有只熊猫,住店不如租房子自在。这处地方比较偏僻,幽静的环境也适合读书,当然,叶小天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子。
不料他们在此住下的第五天,毛问智居然病了。老毛的身子按他自己的说法,是非常“抗造”的,平时无病无灾,却不想只是一场风寒,说倒就倒下了。一开始他自己还不在意,以为抗一抗就过去了,却不想高烧不退,竟是越来越厉害。
叶小天探了探毛问智的额头,担忧地道:“不行啊,太烫了,我还是找郎中给你抓一副药吧。”
毛问智握住叶小天的手,眼泪汪汪地道:“大哥,咳咳咳,大哥,俺吧,一无所有……”
叶小天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亲切地安慰道:“别这么说,至少你还有病。”
换作平常,毛问智早就哈哈大笑了,这时他真情流露,居然没理会叶小天的俏皮话,毛问智动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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