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位于长江北岸,易守难攻,是南京的西大门,故明末以来,巡抚往往持节镇守安庆,另从乾隆二十五年起,安徽布政使司也开始驻节安庆,所以说,王枫不以合肥为安徽省会,改以安庆作为省会,既有经济上的考量,也有历史原因在内。
王枫并未进城,只是着船只靠岸,把石达开、张遂谋与第七军军长江朝辉接上了李广将军号,另外命令武装商船与安庆方面的船尽快把第七第八军各两个师渡到江对面。
九江位于长江南岸,安庆上游约两百公里。
刚一上到李广号上,石达开等人就象好奇宝宝一样,东看看,西摸摸,满脸都是羡慕。
好半天,石达开才感慨道:“在投了总司令之前,石某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中国竟然会造出如此巨大的军舰,这与洋人的战舰差不多了,好啊,有此战舰协助,何愁九江不破?”
杨水娇赶忙补充道:“石大哥,你太落伍了,这三艘战舰比洋人的还先进呢,哪,你仔细看看火炮上多了什么?那是制退复进机,开炮的时候可以阻止火炮移动,能提高不少发射速度呢,你再看看外形,有没有觉得流线感十足。。。。”
第五九七章怒骂张宗禹
杨水娇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了李广将军号上的每一项优点,那是听的石达开等人神情激动,目瞪口呆,心里也洋溢起了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自豪感。
在杨水娇闭上嘴巴之后,一行人仍是嘘声不断,好半天,石达开才转头道:“总司令,前几天接第四集团军来信,陈李两位军长自五月初分兵出韶关以来,一路势如破竹,目前已经屯兵南昌城下,他们想请示总司令是否要不计代价的强攻南昌。”
“没必要!”王枫摆了摆手:“一待我们这边破去曾国藩主力,南昌湘军必然不战而降,没必要多造杀孽,只需秀成兄给曾国藩继续施加压力,令其首尾不得兼顾即可。”
“总司令高见!”石达开点了点头,这时,一名战士奔上船头,敬了个礼:“报告总司令,有一个叫张宗禹的人求见。”
“嗯?张宗禹?”每个人都相互看了看,张府当夜的变故,传播的速度非常快,民盟军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石达开沉吟道:“石某与张宗禹有过一面之交,此人恩怨分明,勇猛善战,并且婉和寡言,处事果断,遇敌英发,备战有暇,向非常人所及,只是未有一展鸿图之机,方才名声未显罢了。”
张遂谋也道:“张府夜宴颇为蹊跷,张乐行虽然心狠手辣,却并非鲁莽之辈,他无论如今都不会在自家的喜宴上毒杀李鸿章,以免落人口实,可这事偏偏发生了。遂谋以为,理该是张乐行不备之下。被李鸿章施以苦肉计袭杀,一夜之间尽夺军权。还让张乐行苏金福之流背负上恶名,至死都不得翻身,手段不可谓不狠毒,总司令不妨见一见他,也好把细节问个明白。”
“嗯!”杨水娇赞同的点了点头:“李鸿章这个人太可怕了,杀人于不动声色之间,老谋深算,滴水不漏,你如果能帮张乐行报了仇。张宗禹必会为你效死命。”
王枫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请他上来!”
“遵命!”这名士兵离船而去,大约过了五分钟,张宗禹被带上了来。
王枫也曾见过张宗禹一次,还是在由北京回师路过萧县的时候,那时的张宗禹,虽然谈不上意气风发,却也是神彩爽飒,如今的他,却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长满了参差不齐的胡子,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样。
“扑通!”一声,张宗禹二话不说,对正王枫跪下。悲声道:“家叔大意,为奸人陷害,张家一夜之间族灭人亡。宗禹只能厚颜恳求王司令为家叔报仇了。”
就当众人都以为王枫会把张宗禹扶起好生劝慰的时候,王枫却脸一沉。厉声道:“张宗禹,我给过你们机会。捻军就在我边上,我从来没有兴兵攻打,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们能看清形势主动来投,可是你们倒好,不但对我军释放的善意视若无睹,偶有零散淮北饥民来投,还对其家人予以残酷的报复!
你自己说,这是个义军的样子吗?你们的心里有没有装着人民?捻军起兵的目地是为了什么?是学洪杨之流,取代满清奴役凌驾人民,是不是?”
张宗禹自恃与王枫有过一面之缘,而且王枫又有着广纳天下英豪的美名,不说军中将领来自于太平军与清军绿营的多不胜数,其余诸如王有龄、赵烈文、吴文榕、盛康等位高权重人物都是来自于清庭的旧有官员,尤其吴文榕,屁股并不干净。
他自少就对自己的才能颇为自负,今日主动投靠,怎么着王枫也得好言相待,给个一官半职,然后许诺为张乐行报仇吧,可是没料到,王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骂的他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张宗禹才辩解道:“几年前淮北大饥,赤地千里,官府又横征暴敛,不知抚恤,百姓被逼的活不下去只能聚众自保,家叔因此被各捻铺推举为首领共举反清义旗。。。。”
“闭嘴!”王枫打断道:“我只是问你,你们捻铺聚众起兵究竟是为了谁?我敢断言,你们只为自己,你不要不服气,淮北百万饥民食不裹腹,而你们捻军高层却大鱼大肉,从一开始,就和洪秀全韦昌辉之流没有区别,你们也配称为义?不要以为但凡起兵造反就能称为义军,捻军没有称义军的姿格,一支奴役人民的军队,竟然也敢大言不惭扛起义旗?真是笑话!”
张宗禹现出了明显的愤怒之色,抬头望向王枫。
“哼!”王枫又冷哼一声:“李鸿章的手段虽然毒辣,但捻军与庐州团练之间,本就是各怀鬼胎,张乐行为什么会死,只因为李鸿章比他早一步下手!
张宗禹,我明着跟你说,如果张乐行苏金福之流落到我手里,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一概杀之,为淮北人民讨还公道,其实在我看来,淮北落在李鸿章手里无论如何都要好过张乐行,至少李鸿章爱惜名声,不会随便凌虐人民!”
“你。。。。”张宗禹气的浑身发抖,当即站了起来,硬纠纠道:“李鸿章以卑劣手段灭我张家满门,难道在王司令眼里,我们张家只能活该受死?枉我还以为王司令是个人物,谁料竟是非不分,你说捻军不配称为义军,这一点我承认,捻军确实亏欠淮北人民,但你连最起码的是非都黑白都不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张宗禹满腔悲愤,他想不到一片热诚投靠王枫,换来的却是被羞辱漫骂,他豁出去了,怒目直指王枫。
其余的人陆续也都明白了王枫的意图。
王枫非常重视军队的思想建设,一支没有思想的军队,是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但军队的主导思想绝不止**一种,正如一战时英法德等欧洲列强军队,一场死役能死几十万人,却无人退缩,为什么?因为有荣誉在支撑着他们的信念。
而二战时美军的悍勇有目共睹,靠的是什么?靠的是爱国主义,王枫在军队中的思想教育是以爱国主义为主,由于军中绝大部分战士都是来自于太平军与清军绿营团练,所以首先一点,便是让战士们弄清楚太平军和清军是一支什么性质的军队,而民盟军与前两者相比,又有哪些不同。
当然了,王枫在军中开展的思想教育是不可能这么激烈的,可这也恰恰说明了他存有重用张宗禹之心,只不过,在重用之前,先要把张宗禹骨子里的匪性给磨灭。
第五九八章进军九江
捻军的组织结构比太平军还不如,捻军是以宗族血缘为纽带,以江湖义气治军的一支纯粹农民武装,具备浓厚的帮会组织痕迹,而张宗禹身为捻军中的重要人物,从其行事作风来看,确实带有一丝江湖帮会的匪性。
这种匪性,民盟军不需要,正如李云龙,讲义气,常常敢于和上级争辩拍桌子,是很有个性的一个人,也深为观众喜爱,可是在现代化军队中,最基本的要求是每一个人都要有做棋子的觉悟,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个性太突出的人,反而会破坏全军的整体性。
王枫淡淡道:“张宗禹,早在几年前,我就当着民盟军近万战士与你们捻军的面说过,我们不是道上的,我们是政府军,是正规军,从来不管什么江湖道义,我们判断是非的重要标准,是看你有没有欺凌过人民。
你敢说捻军没有吗?在这个角度上,张乐行、苏金福之流死一万遍都不过份,他们的死不值得同情,他们只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是李鸿章的手下败将。
当然,我并不是认同李鸿章的手段,而是我要指出,张乐行与李鸿章的权力之争,没有谁比谁更高尚。
对于捻军高层,我也没有太大的好感,不过念在你在捻军中并不主事,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因此我不为难你,你好好想想罢。”
“多谢王司令赐教,告辞!”张宗禹憋屈难当,冷冷看了眼王枫。转身就走。
“怎么?要走了?脆弱了?委屈了?自尊心被打击了?”王枫开声唤道:“张宗禹,就你这样还想为张家报仇?连一点批评意见都接受不了。你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草莽之辈罢了,你连自身的问题都看不到,将来如何斗得过李鸿章?
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地,无非是想通过投效我来说服我立刻挥军攻打淮军,也许你还能凭着你的影响力找来些张乐行的旧部作内应,但很抱歉,一两年内,我并没有向北方发展的打算。”
张宗禹冷冷道:“不劳王司令费心,我自己再拉一支队伍。我还不信报不了仇。”
“呵呵~~”王枫轻笑一声:“你们叔侄俩毒杀李鸿章反被揭穿,名声已经搞臭了,谁还敢投你?即便有人投,你敢收吗?你就不怕被生擒活捉,绑给李鸿章换取五千两白银?”
张宗禹沉默了,确实,除了民盟军的地盘,在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不安全,虽然不见得人人会贪图五千两白银的赏金。可是利用喜宴毒杀李鸿章,这种手段太卑劣了啊,恐怕只要暴露出身份,不为赏金都有人会来找他的麻烦。
而在民盟军的地盘拉队伍。这个念头他从来没出现过,这相当于造民盟军的反啊,王枫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拉出去枪毙!
张宗禹根本没办法为自己证明清白。只觉得憋屈、愤恨等多种情绪有如一条毒蛇在噬咬着自己的心灵,那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发狂怒吼的冲动!
王枫看了看他,又道:“我可以给你报仇的机会。但是你的性子需要磨一磨,我不喜欢军中带有江湖习气,我也希望你能真正了解我们民盟军,你从最基层做起,不懂要多问,你可愿意?”
“我愿意!”张宗禹一口应下,虽然从最基层做起让他很不服,可是他心里又有一股邪劲涌了上来,他不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连一个小兵都做不好,他要证明自己。
“好!”王枫点点头,向边上道:“周彦器,找个排长把张宗禹带下去,以后就跟着你们训练了。”
“是!”周彦器敬了个礼,招招手道:“张宗禹,跟我来吧!”
张宗禹一看,才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当下就不大乐意,可是他也没办法,只能沉着脸被周彦器带下了船。
。。。。。。
四个师的兵力三万多人,还有火炮马匹,想过江并不容易,连同征集到的民船,从上午到傍晚,才堪堪运送完,王枫又下令休息一晚,到第二天早上,分水陆两路杀向九江。
其中舰队除了王枫带来的三艘护卫舰与武装商船,还有隶属于安庆段江防部队的炮艇与扫雷船,大小船只近百艘。
九江这个地方,水道纵横,紧挨着鄱阳湖,没有舰队支援,仅靠步兵攻打是很吃力的,而且九江位于鄱阳湖以西,步兵过湖也需要舰队运送,这也是王枫一定要石达开等他到来再进攻的重要原因,否则仅凭着安庆江防部队的老旧炮艇,很难打到九江城下。
只不过,如今水雷不是秘密了,湘军也开始研究起了水雷,据民盟军派出的眼线回报,湘军在鄱阳湖边秘密建造水雷,似乎是民盟军一开始使用的那种木箱雷,虽然比较原始,但杀伤力不容小觎,而且锚雷的原理不复杂,湘军同样可以布置下非常令人头疼的锚雷!
两天之后,九江城里,“报大帅!”一名亲兵急匆匆的奔来,打了个千:“民盟军从安庆来了!”
自从四月底开始,民盟军先是出韶关分两路北上,又是在安庆聚集兵力,摆出了一副攻打江西的态势,曾国藩早有准备,倒也不慌,随口问道:“来了多少人?有多少条船?还有多远?”
亲兵拱了拱手:“约有三万出头,沿长江南岸西进,距鄱阳湖口仅一百五十里,另有大小舰船近百艘随行,其中三艘体型硕大,长达近二十丈,似乎是西洋兵舰。”
与曾国藩在一起的还有胡林翼、田兴恕、胡以晃和赖汉英,五人赶忙看向了摊在桌子上的地图。
胡以晃和赖汉英虽然是一方镇将的地位,又对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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