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早已证明,一个王朝的崩溃往往是从财政陷入困境开始。
吉尔杭阿连忙道:“吴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吴文榕也是六神无主,两手一摊:“洋人要走,我能如何?唉,想不到洋人竟是外强中干啊,为今之计,只有过了租界,咱们立刻与英国人分道扬镳,早民盟军一步赶往嘉兴,或许能做些准备,唉!”
吴文榕唉声叹气,其实他不是不清楚,连洋人都攻不破民盟军的阵地,回去又能如何?浙江失守已成定局,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赶紧回杭州收拾上细软美妾,逃往广东做寓公才是正理。
吴健彰担心的则不是朝庭,他已经铁了心不想跟着大清朝混了。他担心民盟军去租界抄他的家,完全可以想象。民盟军挟着逼退英军的势头,洋人无非是抗议几句。绝不会真正动手阻拦,他也在考虑,在租界下船之后,要不要溜走呢?
与英舰上的气氛截然相反,陈村舰队中,“英夷撑不住了!”陈老大猛叫了声好:“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冼云英也点点头道:“当家的,民盟军打出的炮弹你注意了没?就像下雨一样密集,威力奇大,你说他们扛上船的会不会就是这种?挨的如此之近。英夷的小火轮有几条能跑掉?”
陈老大越想越有可能,要不然民盟军为何会不辞辛劳运来?如果只是普通的轻炮,那是一点用都没有,要知道,尽管是轻型的炮,装大木箱里在陆地上扛着没什么,可是在江里泅水十余里,需要几个人轮流踩水,这份辛苦可想而知。逞论民盟军战士还背着炮弹枪械,基本上每个人的负重都在三四十斤,这份水性与耐力,即便是陈村许多常年在海上行走的水手都自惭不如。
要知道。水手需要划桨,需要扯帆拉缆,素来以力气大著称!
而且潜伏在船上也绝对不好受。陈村的人可以上到船面透气,但民盟军战士只能缩在船仓里面。那份闷热,一般人呆个半天铁定会当场晕倒。他们却愣是挨了过来。
陈老大感慨道:“民盟军将来必取天下,王司令将来也必为新朝之主,虽然老三之死令人难以释怀,但我们陈村也因民盟军得以新生,这是惠泽全村的恩德,我作为村长,自然不能意气用事,老三那里,咱们每逢忌日多烧些纸钱,再看看谁家有多出的年幼孩子过继给他,算是把血脉接上,想必老三在天之灵也会理解的。”
冼云英却秀眉一皱:“你一定要警告老三的婆娘,绝不允许灌输些为父报仇之类的想法,否则会给全村带来灾祸。”
“我知道!”陈老大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宝山城。
“英军退走了!”杨水娇猛的伸手一指:“王枫,快试试你的火牛阵吧!”
“好!”王枫招了招手:“停止炮击,把牛带出来。”
“遵命!”传令兵挥舞起了旗帜。
由于有很多壕沟与工事在近一个月的战斗中被夷为了平地,这对于把牛驱赶出来省了相当工夫,一队队战士扛着结实的厚木板从阵中快速奔出,盖在不多的沟壑不平的地方,仅仅五分钟多一点,前方已是一片通途,紧接着,一群群的牛被驱赶而出,都是白牛,两角奇大,尾巴上缀着沾满油的火绳,最后则是水牛,随即又有战士上前,抓紧时间给牛蒙上眼晴。
这是防止牛因见着同伴死亡而生出恐惧。
韦林顿公爵号上,兰伯特放下望远镜,不解道:“民盟军赶那么多牛做什么?”
惠什也是眉头紧锁,民盟军的举动,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可是紧接着,瞬间面色大变,急声叫道:“不好,这是印度人的神牛,印度人不敢杀神牛,哦!该死的,他从哪儿搞来那么多的神牛?中国人太狡猾了,以后谁和我说中国人愚昧我和他急,开炮,快开炮,绝不能把神牛放出来!”
在牛的科属中,其实没有白牛,印度教里,白牛既是湿婆大神的坐骑,本身也是神灵,散布在印度原野间的所谓白牛,用科学的话语来描述,应该是属于基因变异牛,但数量极其稀少,每发现一头,都被印度教徒当神一样的供奉,这一下冒出几百头白牛,惠什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印度教徒不敢杀白牛,冲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瓦迪亚四世就劝道:“惠什先生,不能开炮啊,湿婆大神会降下责罚的!”
“去你娘的湿婆大神,开炮!”惠什一脚把瓦迪亚四世踹翻,厉声催促!
“嘭嘭!”军舰上的炮手都是英国人,根本不管什么白牛黄牛,顿时火炮齐鸣!
这可把瓦迪亚四世,贾赫五世,甘帕特拉奥及其一众下属们给急的团团转,杀白牛是在亵渎神灵,可是阻止英国人又不敢,他们只能纷纷跪下,嘴里嗡嗡有声,作起了虔诚的祈祷。
“哧~~”章西女王与她的几名下属交换了个很是不屑的眼神,轻笑道:“愚蠢的印度教徒,今晚有牛肉吃了!”
在章西女王眼里,即使陆上部队全线溃败,民盟军也没办法进攻江面上的军舰,相反的,强行进攻只能成为舰炮的活靶子,所以她毫不担心,至于死去的族人,她只能认了。
虽然四艘战舰上火炮轰鸣,可是开炮还是晚了一步,民盟军战士已经把火绳点燃,又不放心的对着牛屁股插了把匕首,刹时间,牛群就像发了疯一样,撒开蹄子狂奔,虽然有那么几颗炮弹落入了牛群,也炸死了几十头牛,但爆炸声反而使得剩下的牛跑的更快!
牛这种动物其实脾气很古怪,平时看上去老实憨厚,任劳任怨,只是真把它给惹火了,天王老子下凡都拽不回头,所谓的牛脾气正是指的这一点,这时,无论黄牛水牛都进入了狂暴状态。
“噢,天哪!是神牛!”地面上正在撤退的印度教士兵,一看密密麻麻的白牛铺天盖地而来,当即出于本能纷纷跪了下来,砰砰砰,猛磕起了头。
“开炮,快开炮!”地面上还有五十门陆地加农炮,英军指挥官急的连连挥起了手臂。
“先生,不能开炮,伤害了湿婆大神的坐骑会受惩罚的,您快跪下来吧,您只要虔诚祈祷,神牛是不会伤害您的。”不止一个人,所有的印度教士兵都是这么劝说。
他要崩溃了,赶紧掏出手枪一指:“谁敢不服从命令,我先毙了他!快去开炮!”
开玩笑,被枪打死了,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可是杀死神牛,那是铁定得罪湿婆大神啊,后果肯定是转世为贱民,永生永世翻不了身,一时之间,竟没人理会他。
“该死的!”这名军官猛拍了下脑门,无助的向四周张望,他想找白白林开炮,可是白白林在英军中比印度教徒还受歧视,炮兵部队除了指挥官是英国人,炮手全都是印度教徒。
牛群全速奔跑比战马的声势更大,短途冲刺速度也不差多少,只见牛群以令人恐怖的速度接近,他颤抖着手臂瞄向前方,这是出于本能的动作,可随即胳膊就被抱上:“先生,您不能开枪!”
“噢!我不甘心!”在一声绝望的咆哮之后,牛群距离自己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了,眼见就要被牛顶死,这时唯一能做的,便是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提前自杀。
“砰!”血花四溅中,尸体还未倒地,牛群已旋风般冲来,有一小部分撞上火炮被活活撞死,但更多的还是从跪的满地的印度士兵中踏过,每一记蹄子落地,几乎都能带走一条生命,不过诡异的是,很多人在临死之前,竟然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他们是被神牛踏死的,这既是无上荣耀,也预示着可以投个好胎!
当然了,白白林不可能束手待毙,在英军指挥官的厉喝下转过身开枪,可是米尼弹的威力有限,而牛皮韧性十足,要想一枪把牛打死根本不可能,相反的,牛中了弹,吃痛之下更加狂暴,连鼻子都在喷出哧哧白气!
“快跑,快跑!”米尼枪只能开一枪,白白林一枪开过,忙不迭转身就跑。
自然界中,单凭身体质素,人类其实很弱小,在这种时候,弱小就被充分显露出来,一具具身体被奔牛撞倒,甚至还有人被一角顶飞,浑身喷血重重摔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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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五章发动突袭
在英军舰炮的轰击下,牛群昂然不惧,也不顾对自己虔诚朝拜的印度教徒,冲入人堆狂顶乱踏,英军地面部队已经全面溃败!
民盟军战士均是满脸的不敢置信,盛宣怀就再三揉了揉眼晴,才尖叫道:“我的人生观与世界观彻底颠覆,印度教徒成功的征服了我,原本我以为我对宗教的理解已经足够透澈了,但今天才知道,我是多么的肤浅无知,宗教的力量真伟大,竟然可以让人含笑赴死,王枫,我祝贺你的火牛阵取得了成功!”
王枫点点头道:“印度教是个伟大的宗教,他驯服了人性中的反抗精神和对物质的占有**,印度人民极其重视心灵与精神上的修养却甘于贫困,印度教功不可没,我们不应该摧毁这个伟大的宗教,而是应该帮助他在南亚次大陆,甚至在东南亚,全世界发扬光大,让大梵天的光辉遍洒世界上除了中国以外的任何一个角落,虽然我不是印度教徒,但我很愿意承担起这一光荣的使命!”
“你真虚伪!”杨水娇不齿道:“你还不是和英国佬一样,想利用印度教去祸害人?”
王枫理所当然道:“我是中国人,我只对中国人负责,只要不祸害到中国人,祸害谁我都乐见其成,杨水娇,这不叫虚伪,宗教在本质上是政治的延伸,所有的宗教都是为政治服务的,你知道印度教从哪儿来的吗?我告诉你,是由两千年前的征服者创造出来的,在印度。所有的高种姓都是征服者,低种姓则是被征服者。说到这个程度,你还不明白吗?单纯的宗教在世界上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包括我们中国的佛道二门,都是为政治服务的。
而政治的本质是什么?是损人利已,是争夺,这本身就是个血腥肮脏的过程,全世界资源有限,不争不夺只能任人渔肉,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埋头发展工业真能使国家强盛吧?
资源呢?市场呢?不都需要抢夺?航线呢?贸易协定呢?不都需要强大的武力支撑?我们中国人口众多,现在是四亿人口,当未来国内统一实现了和平。爆炸到十亿,十五亿都有可能,而中国土地贫瘠,不抢不夺别提过上好日子,吃饱饭都能成问题,人民吃不饱,会起义,会造反,会想尽一切办法推翻我们这个政权!
当然了。开疆拓土是一个解决方法,但扩张总有个限度,走西方殖民海外的道路又不现实,因为中国人历来就有占山为王的思想。远离大陆,远离中央政府的控制,一旦中央出了问题。殖民地迟早会独立,兰芳共和国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勉强算作自发形成的中国殖民地,不还是独立建国了吗?
所以。最适合中国的道路,是适当开疆扩土,以武力作为后盾,以中国渊远流长的文化作为开路先锋,以各种不平等贸易协定来变相掠夺海外财富,这需要建立起新的国际秩序,是一个长期艰巨的任务!
说到底,地球是一个黑社会,每一个国家都可以看作这个黑社会中的组织成员,大家你争我夺,都想当老大,目前的黑老大是英国,其余俄国、美国、法国等诸多有实力的国家都在觊觎老大的位置,因为当上老大可以获取对财富的分配权,我们中国要想强大,必须参与到这场游戏当中,充分利用各国之间的矛盾壮大发展,总之,为了使国家繁荣,民族强盛,再卑鄙再无耻的手段我都不会有丁点的内疚!”
盛宣怀现出了深思之色,杨水娇则是俏面一红,讪讪道:“那么凶干嘛?”
这话主要是说给盛宣怀听的,王枫瞥了眼盛宣怀,便把目光向前投去,战场上,遍地尸体,鲜血染红了草地,五十门加农炮被奔牛撞倒了十来门,其余的都孤零零屹立在阵前,边上还散落着一堆堆的木箱,显然是炮弹。
王枫不由咧嘴一笑:“三哥还是挺仗义的嘛,把火炮留了下来,传令,施放狼烟,吹起冲锋号,抓俘虏,夺火炮!”
“嘟嘟嘟~~”号手吹响了那令人心悸的号音,顿时,伴着冲天的狼烟,喊杀声大作,战士们跃出掩体,向着前方冲去。
隔着近十里的距离,狼烟依然清晰可见,陈老大立刻跑到舱口,探头唤道:“张队长,王总司令发起进攻了,我们也开始吧!”
张队长是海军陆战队的副队长,叫张天锡,原是通州渔民,在民盟军占领苏松太常之后,带着妹妹趁夜渡江慕名来投,加入了民盟军,他训练刻苦,努力学习军事理论与英语,再加上身为渔民,本身就具备一副强壮的体魄与精湛的操舟技巧,很快就在陆战队中脱颍而出,被提拨为了副队长,这一次的主攻行动由他指挥。
其实在民盟军的海军陆战队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来自于海门通州一带的渔民,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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