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墨家的理想是多麽的丰满美丽啊,白子先前不肯接触墨家,那是没有真正了解墨家又被邓陵子影响先入为主而已,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
就像所有大人物一样,禽滑西认为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不能做到的,这段时间他会赖在白栋身边,用自己的至诚影响白栋。让白栋明白墨家从来都不是什么危险分子,墨家子弟都是勤劳克简热爱和平的至诚君子,偶行杀戮手段也是形式逼迫、不得不为。他甚至想好了几千字的说辞,准备为白栋构画出一个‘兼爱大同’的幸福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人人相互友爱、勤劳克俭、非攻非杀、有了面饼就一定会分给邻居家里一半。。。。。。
西域的土地除去草原就是戈壁沙漠,其实都不怎么适合建城,不过再难也难不住墨家子弟,三丈深的深坑挖下去,大量的碎石块和从秦国运来的石灰仿佛不要本钱般投了下去。吸取地水后就是铁板一块;在这种地基上建起城来,千万年的基业不敢说。三五百年屹立不倒是肯定的。看到墨家子弟指挥工匠在地基上忙碌,臼泥倒模、外用火砖,白栋其实也有种开拓者的心喜,似乎自己也不用想得太多了,接过禽滑西递过的缠了红布的泥翻,亲自翻了泥,又将第一块砖放在地基上,正在劳作的工匠顿时发出阵阵欢呼,西君亲手动砖,就如往日天子筑城亲自动土一样,都是大大的吉兆,而且今天会有酒有肉、管够!
周王室选派的官员来了,负责礼仪的大司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路上都在抱怨西域的条件太过艰苦,不过在收下白栋的礼物后,在他口中的西域就成了咱们新疆好地方。在两名秦**士的搀扶下上了祭天台,先是高度概括了白栋的丰功伟业以及周王对白栋的赞美和肯定,又指着遥远的西方对人们说那边自古以来都是周国的土地,岂容蛮夷横行,白栋都听得有些脸红了,这位老先生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咱们现在是要拓疆开土,可不是收复山河,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不过他只能跟着点头,还要大声吟唱老家伙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伴随着易贰叁弹奏的悠扬琴声,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人间喜剧。
见到‘立城大典’进入了**,数千名肃立台下的孟家族人和秦国将士顿时发出欢呼之声;孟成功远远看了一眼正站在军中低声交谈的庞涓和孙宾,转头看了孟沛一眼,压低声音道:“族兄,也许你是对的。。。。。。”
孟沛就是在对抗塞种人一战中为了支持西尔德曾经‘背叛’过他这位孟家家主的人,自从那日过后,孟成功一直心中不快,不过碍于西尔德背后的白栋,也不敢轻动孟沛父子,孟家族人却因此分成两部,彼此面和心不和,几乎成了孟家痼疾。
孟沛听到这句话,不觉神色一缓:“家主。。。。。。”
“难为你还肯叫我一声家主,这就足够了。。。。。。”
孟成功长叹一声:“族兄,一年过去了,西域的变化我都看在眼中,岂能不明?当日我们进入西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尽快回到家乡,从此不离祖宗祠堂,那时我就是想着,孟家成了反叛、爵禄被剥夺了,贵族身份没有了,难道还要没有了祖宗麽?为了保全孟氏一族的最后实力,我才会眼塞智昏,失了计较。可白子是如何做的?若非他几次请恳,君上又怎会允许部分族人返回秦国?而且还拨还了部分土地、人人都得平民身份,而不是罪民贱民!这些都是白子之恩,我却要与他的弟子过不去,简直就是个糊涂蛋!”
“其实我一直想问,普通族人有不少回到了家乡,族长却为何迟迟不肯归去?”孟沛忽然微笑起来,昔日他与家主见解不同,几乎演变出一场家族内斗,如今却在归国一事上有了共识,想想都觉奇妙。
“你是明知故问,孟西白三家叛乱,除了白家精明保身,孟家这个罪魁祸首还有希望重振昔日荣光麽?我原也想着在西域立功赎罪,能够返回家乡从此做过乐家翁就好,可是西君却让我看到了希望。。。。。。”
孟成功又看了眼孙宾与庞涓:“孙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庞涓更是当代名将。可就算是他们,也无不聚集在西君身旁。。。。。。还有那个白戊庚,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白家在叛乱中不但无罪而且有功,封田虽然被卫鞅剥夺,却还是分得了大片土地,仍可协助白子提领部分雍郿精骑,这次君上本未明言,他却主动请缨带了两千白家精锐前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是要来西域喝几口风沙,与我孟家一述别情?”
“呵呵,家主说得是,白戊庚向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分明也是看中了西君日后潜力无限,打着与我们一样的主意呢。”
“哦,你说他和我们打了一样的主意,那我倒要请问族兄了,你是打了什么主意呢?”
孟成功笑嘻嘻地望着孟沛,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都是仰天大笑;自从与塞种人一战后,孟家俨然分成了两派,一派还是尊奉孟成功这个名正言顺的家主,一派却是唯孟沛父子和西尔德马首是瞻,隐隐已有分裂之势,可是今天看来,两人似乎还是想到了一处,日后孟家和谐稳定,共图中兴家族的大事算是有望了。。。。。。
“我打什么主意,还不是跟家主一样麽?不好,白戊庚实在滑头,我们要快,莫要被他抢了头彩!”
拜祭过了天地、遥谢了远在洛邑的那位周天子后,白栋就准备逃了,按君侯建城开家的规矩,接下来就该论功行赏,立家臣,他可是天子认证过的,名义上虽然还是关内侯,其实已经超越了秦国二十等爵中最高的彻侯!彻侯只不过可以豢养家臣、养三千私兵、养士,他却可以在自己的封地内册封卿大夫,只不过这些卿大夫是吃他西君的俸禄而已。
这几乎就是国中之国,而且嬴渠梁曾经亲口对他说过,日后他建城西域,镇压一方,私兵可超三千之数,达到三师之数!天子六师、诸侯三师,这是诸侯的级别了,而且战国的诸侯三师是什么概念?若按规制三师不足两万人,就算第一尊王敬礼的鲁国都不止这个数字!
国中之国、手握大军坐镇一方?嬴渠梁这份情谊和信任能让人心头火热,可白栋却是怎么想怎么感觉后背发凉,古往今来为人臣者不怕官高爵显权倾朝野,怕得就是手握重兵独镇一方,这个味道不对啊?
所以必须要跑,越快越好,白戊庚眼巴巴地从秦国跑来是为了什么,孟成功从西君城开始挖地基那天就守着不肯走又是为了什么?现在就连聂诸看自己的目光都是火热火热的。。。。。。这些人是要疯啊!
事实证明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强如白子也是很难逃脱的,白栋刚欲迈动步伐,便听有人在台下大声道:“西君且慢,白戊庚有话要说!”
“孟家有话说!”
“院长,学生木西京也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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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家臣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戊庚飞一般走上台来,满脸都是激动的表情,活像一个中了亿万大奖的后世彩民。
“族叔!”
眼看孟成功和木西京也跟着自己冲上台来,白戊庚大是紧张,干脆‘噗通’一声跪在白栋面前,大声道:“侄儿有话要说!”
还是姓白的牛啊,孟成功不觉仰天长叹,如此厚实的脸皮是自己可是没有的,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跪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叫叔叔,雍郿白家什么时候有这般厚的脸皮了?白戊庚之能,自己不及也。两千名白家战士也看得目瞪口呆,雍郿白家已传十数代,代代都是老秦风云人物,虽说前不久经历三家叛乱,可白家站队正确,无罪有功,虽然被剥夺封地和大部私兵,却还是贵族身份,西君位高爵显是没错,家主硬说人家是叔叔也就罢了,如今却当着无数人当场跪拜?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周公制礼乐以来,贵族卿大夫若非大功得赏、大罪将罚,就算面对国君也不用行跪拜之礼,除非是跪天地亲师,西君哪一样也不是啊?
“贤侄,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白栋都有些脸红,真难为这货居然做得出。
“西君立城显地,非一人之私,乃天下为公也,叔叔,侄儿、侄儿。。。。。。”
白戊庚深深望了白栋一眼,忽然大声嚎啕、以头抢地:“族叔一脉,实为贵胄延续。雍郿白家之正根正朔也!今族叔以华夏为念。甘冒西域苦寒、立城于此、镇压国门。戊庚添为白家子孙,怎忍你老人家一身担之?如此纵享安乐,必为祖宗责怒、国人唾弃!叔叔,雍郿白家得传一十四代,精忠报国正是立家立身之本!当此为国尽忠、为家尽孝之时,岂可后人!今白戊庚恳请族叔尽收雍郿族人,自知并非正根正朔,只望我雍郿族人。尽为族叔家臣私兵,还请族叔应允,否则侄儿就跪死此处,呜呜。。。。。。呜呜呜呜。。。。。。”
挺大个男人,胡须都花白了,居然当众哭泣起来,声如杜鹃啼血,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是刚刚死了爹娘。
不愧是白戊庚,好一张厚脸皮!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换了自己是这位白家族长。只怕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孟成功和孟沛互视一眼。两人都是暗暗摇头,关键时刻还是得看人家白戊庚,咱们跟人家比起来差距真是太大了。
“院长!木西京受院长栽培,深恩难报,自愿为院长家臣,院长不允,便也跪地不起。”
扑通!木西京也跪下了,身旁的甘升看看他,却是掉头就走,他看重的是白栋建城西域后为西域带来的商机,可没想过要变成白家的家臣,这要是被老爹知道,还不得被砸断双腿啊?
“西君,孟家戴罪之身,若无白子旁顾,尽入荒塚也,白子裂疆封侯、经略新疆、威慑远西,不收别人做家臣可以,若是不受孟家人,孟成功也会长跪不起。。。。。。”
孟成功说归说倒是没有真正跪下,孟西白三家都是勋贵传承,却始终以孟家为首,虽说如今是获罪之身,却也比白戊庚有骨气的多了。
这是摆明了要吃老子啊?
白栋迅速算了一笔账,如今孟家留在西域的还有九千族人,白戊庚虽然只带来两千战士,可若是雍郿白家做了自己的家臣,留在秦国的那一大家子人从此也要领吃自己的‘俸禄’,里外里这可就是近两万人。。。。。。两万多张口一起张开了吃自己,这不是打土豪吃大户麽?不成,不能中计!
想要突出重围让这帮算盘啪啪响的家伙该吃谁吃谁去,可看白戊庚的架势自己不动还好,只怕稍有异动他就敢抱住大腿哭号!反正叔叔都叫了,四十岁的老侄子抱着二十岁的叔叔撒个娇似乎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孟成功和孟沛在一旁看着自己呢,加上木西京这个昏了头的小子,简直就是四面楚歌!
白栋身旁没有一位智囊的问题此刻就显现出来了,一直以来都是他为嬴渠梁充当此类人物,遇到自己有事,却没了个出主意的人;西君白子好大的名头,可惜身旁类似聂诸跳蚤这样的高手不少,却没有一位可以在关键时刻为他出谋划策的人物,孟珂和老颜俭那种人没用,个个都端着一代学宗的身份,拿自己当白家的贵客,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师弟不可!”
白栋正感头疼,只见孙宾微笑着步上筑台,看了一眼跪在台上的白戊庚和木西京道:“你如今虽然是裂土封侯的西君,然君城初建、外敌未退,前者之功已尽,新图尚且未展,此时若是收下聂诸这类多年随身卫士倒也无妨、木西京是你的学生,入你私门为臣也还说得过去;可雍郿白家却是贵族身份,以勋贵之身入私门,只怕会招人非议啊。。。。。。”
我的好师兄啊,亲亲师兄,知小弟者唯你也!
白栋太感动了,若不是当着许多人,真想给孙宾一个热情的拥抱,孙宾的这些话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让他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孙先生,雍郿白家也是白氏,你何出此言?”
白戊庚大是不爽地看了看孙宾,雍郿白家是靠着明哲保身才勉强保持了一个贵族身份,嬴渠梁虽然没有完全剥夺雍郿白家的兵权,前提却要被白栋提领,以战功立家的白家如今还算什么贵族?按祖宗规矩和周室礼法,一族中若是出了位裂土封侯的人物,族中各脉均可成其家臣、共领荣光,雍郿白家盼望这一天已经不知道盼了多久,你一个外人凭啥说三道四?
“呵呵,白公勿要着急,莫非你忘记了孟西白三家之乱平定不久麽?秦国刚去了孟西白三家,如今又要成就一个比当初三家更为庞大的白家?相信以白公的聪明,定可看出其中利弊得失罢?”
孙宾微笑道:“何况宾并非阻拦君侯,只是此时并非君侯扩充封地力量的最佳时机,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