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给你揉揉!”王节安站鱼澄身后,卖力地捏起他的肩头。
鱼澄满意地闭目享受,“这才像乖徒儿!不过……这一次他们玩得确实大了diǎn……”
“什么大了diǎn呀,师父?”
“不,没什么。”
鱼澄笑对王安节,又把目光移转向远方的金帐,他居然有了丝忐忑不安。
脱列哥那随后又下令,重新进行大汗推选。失烈门已经宣布放弃汗位,并被此事吓出了身大病,贵由以唯一候选身份,接受诸王的效忠誓言,即位为新一代大汗。
但脱列哥那并不就此满足,她希望诸王发誓,以后只能忠于窝阔台家族,哪怕窝阔台家族只留下一块肉,也要拥立他为大汗。诸王照办,立下了誓言。
接着新汗贵由颁布一系列政令,这些政令大多早由脱列哥那拟好,只是借贵由之口发布,包括一些封赏,以及一些处罚。
与脱列哥那亲近的人自然所得颇丰,而为脱列哥那厌恶的人,比如耶律楚材之类,当即免职罢官,如果不是长生天有神谕,不许深究,只怕处罚绝不会如此。
对此,宝座上的贵由没有发表异议,但也保持着冷眼旁观似的沉默。
接下来则是祝贺新汗即位的大宴,整个斡难河圣地都是一片欢腾,所有参与或旁观了忽里勒台的人都加入进庆贺,到处是欢歌、舞蹈和酒精的刺鼻气息,人们似乎已经忘了前不久才发生的惊悚一幕,忘记了所有他们不能理解之事。
“怎么不见那位神秘的使节了?”喝酒间,贵由突然打破沉默说了话,“可有人认识,他是哪国的使节,他帮了大忙,却怎没给予赏赐?就连人都不见了?”
脱列哥那已有命令,不许谈论涉及怪异事件中的人和物,但问话的是新大汗,下面的人不敢拒绝回答。
“回禀大汗,我们也不知道是哪国的使者,从来没见过他。”诸王们确实不认识许沐,答的到是实话。
达格娜摇扇道:“大汗有兴趣,就交给妾去查吧!”
“可敦有这能力?那就麻烦可敦了。另外还有个人,那个给巴阿秃儿奉茶的奴隶,年纪虽不大,却胆色过人,可敦也帮我找找吧!我想把此人招为我的贴身侍从。”贵由拜托道。
达格娜以扇掩面,窃笑道:“这可是他的福气,妾就试着去找,不过能不能找到,就不保证了,要是找不到,大汗可别怪罪。”
“哪里的话,怎会怪罪可敦。”贵由也笑对。
他们俩说说笑笑,坐另一边的脱列哥那脸色越发难看,盯着这两人,眼中再无旁物了。
宴会现场的远处,一片漆黑中,立着两个人,他们默默注视着欢闹的会场,黑暗中,只有那里有光亮,犹如黑布上放着枚金色的宝石。
“有件事我很不明白。”许沐问,“为什么不铲除苍露虎全部?我见你对他们一直有所忌惮,难道你的力量真有所不及?他们有什么可怕之处?”
木都面对许沐,月光依稀,能照出一diǎn他们的五官轮廓。“若单单比拼力量,我根本没把苍露虎放在眼里,但若我没有把掌将他们杀得一个不留,还是宁愿放他们条生路。因为万一留下一丁diǎn血脉,后果都会很麻烦。苍露虎记仇,这种仇恨会烙印在他们身体中,代代相传,直至完成复仇为止,就算仇人已经作土,他们也会向其后人报仇,千代万代,永不停歇。”
许沐虽然深信木都,但也迷惑,“就算活下了一两人,能成什么事?繁衍后又不知要多少年才能重新形成规模。再说就一两人的血脉,几代之后就冲淡了,哪还有本事复仇?有这心,也没这力了。”
木都摇头,“沐哥哥,苍露虎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他们的祖先来到这里时,其外貌完全不同于当地人,他们与本地女子通婚,才变了如令人模人样。可无论外貌怎样变化,内在的力量却丝毫没有因与异族通婚而减退,若能提取他们的遗传因子,会发现他们仍旧是百分百的苍露虎。说难听些,他们就算与母猪结合,诞下的后代还是苍露虎。如果放任不管,任其繁衍,总有一天这里的所有生物,都会被苍露虎替代。”
“还有这种奇事?”许沐听了半懂,一些词不明白,但也想得通,苍露虎会取代别人的血脉,“他们有这样的异能,早应该是世间第一大族,为何感觉他们仍是窘迫的流浪者?”
“因为他们有吞食配偶的本能。”木都非常严肃道,“为了维持这种能力,就得吃掉异性。所以当他们替代掉所有物种的时候,就是异性被吃光的时候。种族再不能繁衍,所建立的一切都会崩坏,那时候他们就会分散开,寻找新的居住地。如此循环,已经不知多少年了。这里的苍露虎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这个星球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一支苍露姬也迁到了这里。她们与苍露虎是水火不容的死敌,一方吃女人,另一方吃男人。单单消灭哪一方,对我都会留下个麻烦,所以我打算让他们相互消灭对方。”
“我想你早有计划了。”许沐已经习惯木都这种柔弱外表下的阴狠。
木都微笑,“所以我才既往不咎。苍露姬在四川,苍露虎想去征讨那里,就让他们去吧!”
“我们也会去哪里的,是不是呢?”许沐问。
“沐哥哥想去,是因为那个人在四川吧?不用着急,快了,因为我已听到来自南方报信的快马,正在草原上奔驰。大汗也已即位,是该开始新一轮行动。这一次,不光是沐哥哥,好多人都会去的,我也会去。与他好久没见了,甚是想念。”木都的双眼中,忽然充满期待。
许沐却不明白,木都想见的又是谁。
第324章 下落不明
快马在奔驰,朦胧天色下,白色身影清晰可见。张珏在赶回名山县的途中,接到郭荆娘的急信:
杨姑娘失踪,速归。
于是他甩开同伴们,走了前面。
事件接连不断,还都是不妙的消息,让他感到焦头烂额。这次回名山就是为了彻底解决好与几个姑娘间的关系,尤其是与杨萃的关系。怎想他人还没到,杨萃就先给他再出难题。
一口气奔进名山城,失到了邹家,张珏下马,寻郭荆娘问个清楚。
“其实杨姑娘失踪已经有好一阵子,确切地说,在你离开名山不久后,她就不见了。”郭荆娘道。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张珏紧张,语气不由得重了。
郭荆娘目光闪动,觉了委屈。
“不是的荆娘,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我太急了。”张珏歉意。
郭荆娘立刻笑道:“我也没怪君玉,刚才只是为杨姑娘难过。这事也怪我不察。杨姑娘久病,长年闭门不出,那日出了门,街坊都问她,怎么出来了。她说外出求医,我见她随从侍女都带着,也没起疑。可怎知就这样一去不回,我问杨家人她去了哪里,都说不知晓。这才给你写信。”
张珏也是不解,但觉杨萃肯定不是去求医。“屈姑娘呢?她与杨萃在一起,应该知晓,我去问她。”
“别找屈姑娘了,她与杨姑娘同行,一起去了就没回来。”郭荆娘说。
张珏惊住,两人一起失踪,感觉分明是为了躲他。“那我去问杨老爷!”张珏说完就出门。
郭荆娘似有劝言,开了口,但张珏已经出去,话并未出就合上了唇。她看着张珏背影惆怅,“我若哪日不见了踪影,不知你会不会如此在乎?”她觉得张珏不会,所以暗自伤感起来。
杨家宅子内,张珏与杨履中见了面,不用他开口,杨履中已知来意。
“统制不用找寻萃了,萃儿已经不会回来。”杨履中沉痛道,活像他已经失去了这个女儿。
“她到哪儿去了?”张珏追问,“无论多难医治,总有希望的!我已在找方法,她何苦如此?”
“张统制,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萃儿离家与你无关。屈姑娘是萃儿好友,陪同她外出,也与你无关。你不要想多了。”杨履中道。
张珏知道说的是安慰他的话,苦笑道:“我欠得最多的都是女人,还不了的也是女人。这叫我如何是好?”
杨履中默然一阵,说道:“听闻张统制已与邹家郭姑娘定下婚约?老夫在这里先行道喜,祝张统制与郭姑娘白头到老。”
张珏苦笑更惨,尴尬还礼。
张珏与郭荆娘婚事已定的消息早已传遍名山县,随着张珏从重庆府归来,名山百姓更觉婚期已近,已经传得街巷皆知,提前来道贺的人踏破了邹家门槛。
邹明德请人看好了日子,又请城内写得一手好字的先生写了请柬。邹家上下都在为婚礼忙碌,鸡鸭都买齐了,全养在圈里叫唤,鱼都放进白马山上的池子里,只要是能存放的,都先买了回来。随后王虎等人赶到,也加入进帮手。
虽然张珏与郭荆娘相熟多年,但问名、纳币的礼节不可免,张珏居于白马寨内,媒人两头奔忙,却也不亦乐乎。
白日的忙碌到了夜晚总算消停下,白马寨内安安静静,寨里的人都因劳累而早早进入了梦乡。屋檐下的红灯笼轻轻摇摆,提醒着人们即将有喜事降临。
张珏没有入睡,他立窗边,仰望着明月与星空。
“统制近来并不开心。”张起岩也是个晚睡的人,他的警觉意识向来强于旁人,经过张珏房门前,发现门没关,里边的人还站着。
张珏微回头,反讥道:“你怎么总是这么晚睡,长此以往,身体受不了的,打算不要这个身体了吗?”
张起岩对道:“一个寄生躯壳,能用二十年已经算养护得极好,通常用十年已是长寿。像我这样疲于征战,三、五年能不换就不错了。反正用不长的,也就不在首。不过,我的身体坏了可以换,统制却不行。这么愁眉不展,身体怎吃得消?”
这话勾起张珏的长叹。
“其实不说原因,我也猜得出统制的心结。”张起岩继续道,“既然没有此情,何必勉强?已有回天外的打算,却在此成家,拖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不外乎‘责任’二字。”
“荆娘为我等候,我不可负她。”张珏为难写了脸上,“该我尽的一切,我都会做到。既然已与荆娘结偶,我自会等与她白头,陪她走完人生,才会离开。你就不要担心了。至于杨姑娘和屈姑娘,我也会继续寻找,若真找不到了,再说无缘吧!”
“你不能负的太多了,总有一天会为此累死。量力而行吧!”张起岩遗憾道,说完就走了。
留下张珏,独赏孤月。
喜庆的日子来得特别快,大概因为每个人都期盼着它到来,所以时光飞逝。名山城内的邹家,喜炮鸣响,孩童欢喜奔走,或四散,或聚拢,喊着新娘子出来了。张珏骑着奔云马迎亲,白马俊郎,惹人瞩目。乐队吹吹打打,直向白马山慢行。
城内的街坊乡亲也都跟着上山,喜宴设在白马寨内,寨里寨外地方宽敞,够摆几百桌酒席。喧哗得整座山都闹沸了。
邹明德是长辈,坐高堂上,知县是证婚人,也坐了堂上。张珏和郭荆娘手握牵由,一人握一端,行拜礼。
堂上的礼成了,观礼者都笑开了花,但这还没完,洞房里还有结发之礼。众人簇拥着新人,挤向洞房。
房内早有妇人做好准备,结发就是剪下新人的一段乌丝,纠缠打成同心结。张珏和郭荆娘床沿坐定,妇人解开郭荆娘的发髻。
“新郎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还这么茂。要剪下一股,还真不舍。”妇人夸奖道,拿了剪刀便剪下去,然而……
不仅妇人诧异,围观的宾客也都一时愣住。
“你到是剪啊!”宾客催。
在他们眼里,剪的妇人握着剪刀,动作停在了剪头发的一瞬上。可哪是妇人不愿剪,她握剪刀的手都鼓出青筋,就是剪不下去啊!
“这剪子怎不好使了?”妇人满头是汗。
“再不好使,也不至于头发都剪不断吧?让我来!”旁边的另一位妇人夺过剪刀,亲自一试。
但换谁都一样,张珏的头发就像钢丝一般,剪刀连道痕迹都剪不出。妇人不甘心,往自己头上来了一剪,发丝不费吹灰之力就断了。
宾客们都惊得止住了哄闹。
王虎那张因喝了酒而绯红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酒意也吓醒了。他被吓住到不是因为惊异于剪不断的头发,而是因为他知道为何剪不断。旁边的马敉宁也暗叫不好。
张珏有刀枪不入之身,哪怎想,连头发都刀枪不入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头发也是张珏身体的一部分,是火王星高温高压下的产物,它只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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