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动着的红光变得强劲了,最后稳定下来,不再闪烁,光泽与普通内核无异。
“成了!”张珏满有成就感地把内核在手中抛了抛,放回沙堆中。
沙粒如铁屑遇到磁石,立刻重新向内核凝聚,并紧密粘合,变得如岩石一般坚硬。
“活了!”张珏兴奋欢喜。这可是大发现,可惜没人为他作证,没人为他颁奖。
内核已经看不见,变成了石块,并还在聚集沙粒。张珏很想看看最后会成什么形状,可突然传来人群喧闹。
“救火的人来了!”张珏惊望。四处是火焰,还看不到人影,但随时会有人出现。
可不能让人看见他,张珏立刻回避。跑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使用燃烧之力,首先烧掉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衣服。这个星球的布料太不耐烧了。慌张扯下死人衣服裹了身上,从后门逃出。
而草丛里,石仆的形象正在成形,已经现出了骏马的头部。火光照耀着石像,轮廓分明的马首上阴影跳动,双眼如同有神,似望着张珏离去的方向。
第16章 妖魔之说
张珏匆匆离开石心寺,再回首望,寺庙大火映红天际。事发突然,如果不是邹博最后残存的意识要杀自己,他也不会把这个石鬼的巢穴给端了。自己在异星孤身一人,本该避免得罪各种势力,但事已至此,只好任其发展了。幸好石鬼星也不是强大星球,石鬼又无大势力。但张珏担心的是石鬼背后的人,是什么人带着石鬼和石仆到了这里?
正思考着,忽然头dǐng一声怪叫,一个黑影跳下树端。张珏正用心,冷不防被这落下的黑影抱住。
任何敢近火王星人身的敌人都是蠢货!
张珏正欲发动火焰,却见偷袭者竟是幻法,心中的各种疑惑使得他缓了缓发力,只把这个秃驴从身上摔下。
幻法的身体已是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摔,不过幻法竟全无事,从地上蹦起,这大概是石鬼操纵肉身,强行使身体保持灵活的结果。
“咯……咯……咯咯……”幻法喉中发出怪笑,被老人斑包围的双眼睁大得如牛瞳,“你竟然毁了我的巢穴,我要……我要夺取你的身体!”
幻法头颅突然自爆,飞溅的脑浆中蹦出条白线似的东西,张珏惊讶,那东西瞬间钻入他口中,窜进了肚里。
张珏只作了个吞咽,一diǎn不慌张。果不其然,喉咙一痒,吐出团火。
火团落地,散开了,只剩条燃烧着的乳白色虫子。
“你……你是火王星人……”虫子头部的面孔狰狞,或因愤怒,或因被火烧灼的痛苦。
“发现得太晚了。”张珏遗憾地说。
“咯咯,咯咯。”虫子惊愣了一瞬,扭曲怪笑,“那么,这里就是你的莽身之地!咯咯!他们不会放你!等着死吧!死……”
“他们是什么人?”张珏立即问。
虫子只剩怪笑。
“他们是谁?谁带你们来这个星球的?”张珏问得更急。
虫子却连笑声都发不出了,火焰使它卷作一团,死得外焦内糊。
“会杀火王星的?”张珏只好自己猜测了,“无外乎是我们火王星的敌对星球。”
火王星的敌人就那么几个,但也不排除别的想与火王星竞争这个星球所有权的对手。
“算了,该来的始终会来。”张珏不再去想。
在附近找了找,发现树下放了只木桶,桶内放了几枚乳白色的球体,每只鸡蛋般大。
石鬼卵,应是幻法出逃进,一起带走的。幻法发现他在身后,把桶放树下,自己上了树。
这种东西留着对自己无用,即使养大也控制不了,还不是去寄生害人。张珏手一diǎn,木桶烧起来,连同桶中的卵一块儿化了灰烬。
张珏继续往前,终于在前方发现了一群人,这些人是从寺里逃出的香客,他们依然惊魂未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些人惊恐地重复自己见到的一切,一些人则早吓得沉默难语。但他们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寺内发生了难以解释的不可思议之事,他们把这些现象归于佛主,归于妖魔。张珏加入到他们之中。
“看!是张公子!张公子出来了!”有认识他的人叫起来。
“真是张公子!张公子,你可平安了,我们刚才还在说怎么没见着你人。”
“张大哥!”郭荆娘向他挥手。
“张公子,你怎么穿了这样?”
有人见了他的装束惊异地问。
此时的张珏几乎裸着身,只用件衣服绑在腰间,遮住下体。
“我啊……”张珏想着该怎么解释,“我正在洗澡……突然起火了,没办法,只好这样出来逃命。”
这样的解释似乎说得过去,现在状况危急,没人安得下心,也没人细想了。
“张大可你没事就好,可曾看见表哥,舅舅和大家都极担心你们。”郭荆娘问。在她心里,张珏是天上下来的神将,他既然出来与他们汇合,说明寺里的妖魔已经解决了。
“邹兄吗?我没看见他。”张珏道。
郭荆娘听了忧愁更起,旁边邹明德也是一脸惊心。“舅舅莫要忧心了,表哥不会有事的。他兴许从别的方向逃出去了,等会儿便会来找我们。”郭荆娘安慰邹明德。又招呼大家,“大家快走吧!最好回到城里,失散的亲人可能已在城里等着了。”
彷徨着的众人听了这样,皆以为有理,又行动起来,惊慌地往名山县城移去。
张珏跟上他们,见背着郭荆娘的家丁已疲惫,便接过郭荆娘自己背着。郭荆娘一阵欣喜,轻伏了他的肩头。
名山县城已轰动,城墙上,城外全被百姓塞满,石心寺火光冲天,不少人看个热闹,更有不少人往火灾方向奔去,或许想凑近些看得更清楚,也或许是去救火,或趁火打劫也说不准。
他们这一去就撞上归来的郭荆娘一行,惊恐万状的香客见着别的人了,终于止不住话,要把自己看见的,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明白,全倾诉出去。石心寺的火烧得这么大,又听这么多香客说起怪事,一时,听的人全信了,他们又将听到的往城里传,谣言传播的速度比火灾更快。
石心寺的大火与其说是扑灭的,还不如说是烧光了一切可烧之物后,然后熄灭的。火后清理尸首,凡是见过的,都称死状可怖,这些目击证言又加深了整件事的神秘。
邹家人被请到县衙确认邹博尸体。见了儿子的死状,邹明德当即昏死,由人抬了回去。请了郎中,什么安神药都吃了,一diǎn起色没有,邹家也是人心惶惶。
“少爷怎么死的?老爷看了怎吓成那样?”
“别提了,我跟着老爷去的,别说老爷,我当时看了,都差diǎn坐地上。可怕啊!”
“怎么个可怕?”
“你还问?逼我去想?少爷半个头都没啦!据说在石心寺大门发现的时候,脑浆溅得到处都是,天灵盖被揭,脑内都是空的。”
听的下人惊悚地咽下口水。
“老爷和少爷是亲父子,看了这死状,哪接受得了。老爷本就因信佛变得神神叨叨,这下只怕更严重了。邹家这是作了什么孽,快完了吧?”
下人们都毫不掩饰地对主家的担忧,一个个摇起头。
“说起这事,可真够怪的,与其说邹家怎么了,还不如说石心寺。老爷因佛痴颠,少爷离奇死亡,都与石心寺有关。而石心寺那天的事,我们都看见的,一个人可能看错,不可能大家都看错吧!”
“是啊!外面都在传。”另一名下人加入他们,“都说石心寺里有妖怪,那天妖怪出来害人,佛主与妖斗法,镇住妖魔,石心寺才因此被烧了。当晚的情景我们亲眼所见,这绝对不是谣传,真有神明妖魔,真的有啊!”
其余家丁都附称“是啊”。
张珏坐屋dǐng,边舔着石仆内核,边听他们议论,听着只觉好笑。
“不过是外星人打架,这个星球的人啊……如此浑然不觉,什么时候被星外来客灭了个干净,都不知怎么回事吧?把一切看不明白的事归于神魔的力量,什么时候才能有发展?该不会过个星不堪所有关于鬼神的故事,都有一个外星人降临的源头吧?”
石仆内核像糖果,舔着舔着就小了,由拳头大小缩成弹丸般大,张珏一口把它扔进嘴里。
看到郭荆娘朝这边来了,他立刻翻下屋dǐng,回到屋内。
石心寺被毁后,邹家人搬回了县城的房子。邹宅虽遭了火灾,其实并未烧光,留下了几间,可勉强挤着住。郭荆娘的腿仍不方便,由待女扶着,自己杵了拐仗,到他房间拜访。
“荆娘有事,叫我过去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张珏扶她坐下。
“我是来求人的,怎好意思使张大哥去见我,当是我来见张大哥。”
“哦?荆娘有事尽管开口。”
郭荆娘看了看左右,使侍女出去,屋里就剩他们两人。
“石心寺里斩妖除魔的,就是张大哥吧?”郭荆娘轻轻隐秘地问。
张珏逗她一笑,“荆娘什么都没看见,怎么就肯定是我在斩妖除魔?说不定我才是被佛主追杀的妖魔。”
“张大哥是天上下凡救我们的人,怎会是妖魔?就别说笑了。”郭荆哥可是认真的,不与他玩笑,“妖魔定是石心寺里的,那尊石佛容貌慈善,却把人踏成肉泥,是魔是佛,怎能以外貌度量?听闻石心填充迷惑了不少年轻后生,使其家人怨声载道。官差又在废墟中发现金银数百斤,铜钱交子不计其数,这得是多少香客的贡献?其中就有我舅舅的,邹家败落也因为此。所以那石心寺绝非正经佛门。”
张珏diǎndiǎn头,把他当神魔虽角些愚昧,但这少女却有几分见识的,对其好感增了几分。“荆娘要我帮什么忙?”他问道。
郭荆娘到底不好意思开口,犹豫片刻才说:“张大哥有如此神通,还请张大哥好事做到底,解了舅舅的心结吧!”
“原来为这事……”
“如果不是到绝境,也不会来求。邹家的状况,张大哥知晓,舅舅再有个事,真的就完了。”
郭荆娘说着,泪花泛起。
邹家到此地步,跟自己多少有关。张珏同情叹息,“非我不帮此忙,实在非我能力所及,邹老爷主要是心病,需长期调养。”他答道。
郭荆娘哽咽难过,“可怜舅舅就表哥这么个单传……舅舅对舅娘情深义重,都不肯妾,不然也不会落得今日,以后晚景凄凉……”
“荆娘也不必难过。”张珏又道,“杨茂答应过要给赔偿的钱,我们得了钱,修好宅子,一样过日。我观荆娘是个聪慧的人,把邹老爷的铺子都打理起来,还愁没地方安身?”
“我?我可以吗?”郭荆娘想都没想过这些。
“怎么不行?”张珏鼓励diǎn头。
第17章 提刑王翊
冬季的雨虽不大,却绵绵不绝,夹着寒风,冷得刺骨。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到第二日,仍不见断绝,这样的天气别说张珏不敢出门了,连普通人没有要事,也不愿到街上去沾一脚泥diǎn。
屋檐水滴密密麻麻落不停,赶路人的斗笠、蓑衣都在流水,他到了县衙,不敲门外的鼓,直直跨进门槛,如同进入自家院子。
“什么人?”屋里躲雨的差人问道。
蓑衣人停步,微侧头,看向差人,露出斗笠下中年男性面孔。
“成都来的。”蓑衣人说着,出示符牌。
差人伸颈看了,散漫的神情立刻抖擞。
“我要见黄知县,你带个路。”
“是,里边请。”差人连伞也不敢去拿,冒雨带路。
雨天没人来告官,不用升堂,但知县黄昌平也够烦的,石心寺死了数十口人,他处理不了,只得上报。结果,大案震动四川,上面连连发书,他寝食难安,只怕追起责来,头dǐng乌纱难保不说,要是问他个罪,就要发配三千里了。
“知县,成都府来人了。”差人小心禀告。
黄昌平徒然惊了下,赶紧迎接。
“黄知县不必多礼,我叫王翊,成都提刑。”来人摘下流水的斗笠,蹙了浓眉,“我为石心寺的命案而来。”
“来得好,这些日下官吃不好睡不安,提刑来了就好,一切就交给提刑了。”成都府派来的是提刑,说明这案子得查,不急着追责,黄知县喜忧掺半。
王翊道:“我只负责查案,许多事还得知县支持。事不宜迟,我先去看看尸体吧!”
“现在就看?”知县问。
“是。雨天潮湿,尸体变化更快。已耽搁了这么些天,再不抓紧,就只剩白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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