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还是五木的家庭名存实亡的“纪念日”,这个日子,五木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五木出生时,家里已经非常富裕了,父母从来不和他讲他们家的发家史。不过,五木从各种途径得来的残碎信息得知,父亲应该是改革开放后,最早一批从事走私的,小到电子表,大到高级汽车。五木只记得,他四五岁的时候,爸爸三天两头地更换汽车。
少年时代的五木,觉得自己非常幸福,家里有钱,父母溺爱,好多人都羡慕他的家庭,尤其是佩服他爸爸。
有钱的男人当然值得敬佩,但他爸爸经常被人夸赞,是因为他爸爸对他妈妈的忠诚。
都说男人有钱就学坏,但他爸爸始终没有抛弃相貌粗俗的五木妈妈。
直到那一年八月,妈妈不经意间看了爸爸手机短信,并做出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中秋夜,妈妈带着五木去捉奸。
一切都在妈妈预想之中,只有一件事除外:和爸爸一起躺在床上的是——一个男人!
这件事情,最终并没有引起五木的家庭破裂,但给五木留下的印象,却难以抹去。
“兔爷”,除了是北京传统玩具意思之外,还被人形容男同性…恋,那倒霉的同学,便是因不知情,而触及了五木的心里红线。
长大后,五木才知道,其实,同性…恋(尤其是男性之间)在他们这种沿海港口城市并不奇怪。历史可以追溯到明初,自从能造大船,或者说进入大航海时代,男同便逐渐在东南沿海地区盛行。原因在于,自古就有“女人不上船”的习俗,出海远航,少则数月,多则逾年,水手们耐不住寂寞,这种事情便多了,虽不至于到司空见惯的程度,但在明朝时,都已经不算是新闻了。(袁枚的《子不语》中就曾记载福建胡天保羡慕巡按御史美貌,暗中偷窥,最终被杀的故事。福建因此还留下拜“兔儿爷”习俗和“聘契弟”的说法。都和这个故事的男同有关。)
五木的爸爸自己做生意之前是“跑船”的,也就是水手。爸爸这类人,其实最多算是双性…恋,还是后天环境造成的。
五木虽然了解了,但他不可能释怀。
跟着妈妈去捉奸的路上,青春期的小五木恨爸爸:你为什么在外面找女人?
当他看到两个赤…裸的男人在房间里时,他弄不明白了,后来,他更恨爸爸:你为什么不找个女人?!
……
一滴小小的水珠落到五木脸上,他不去理会。
他希望能来一场瓢泼大雨,他甚至希望大雨能把自己淹死。
他恨自己,恨自己没用。
来到三国一年半了,除了和公孙雪儿相处的一段时间,令他感觉愉悦,其余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五木越来越感觉自己穿越到三国是一个笑话,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三国,都是个笑话。
“你特么地把我弄这里来干嘛——!”五木冲着天吼着,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我特么来到三国,就是一个废物!”五木任由泪水恣意流淌。
“我被特么的公孙度利用!我特么竟然还能被那傻得快透了腔的公孙康利用!我特么才是真傻啊我!”
五木使劲捶着自己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喊叫:“邓森林!你这个大傻x!大笨蛋!你还能干点什么?老天对得起你了,让太史慈救了你!还让你和赵云拜了把子!可你?!你这个傻x竟然都能把赵云弄丢了……呜……”
“呜……”
五木记忆中,从来没这样哭过,他感觉哭得畅快,虽然伴随着阵阵心痛……
……
五木感觉再也哭不出声了,再也流不出泪水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沙哑地喊道:“邓森林!你白活了二十四年……”
他听到自己的喉咙在喊叫:邓森林,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该做点惊天动地的事业!你要对得起二十四岁!
恍恍惚惚间,五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是二十四岁吗?
我穿越到两千年前,我到底是多大?难道是负一千九百七十六岁?
他越想越头疼……
……
天亮了,五木睁开眼睛,他觉得世界好像变小了,变得狭长了……
眼皮酸疼。
他想起自己昏睡前思考的问题:我现在多大岁数?
他立刻得到一个答案:我现在两千零二十四岁!
我从两千年后穿越过来,就是说我比三国人多了两千年修行,我坚决不能浪费了这千年修行!
五木解开马缰,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清晨的阳光实在刺眼。
第五爷说了,平原在东边。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五木觉得自己声音怪怪的:“完了,嗓子哭坏了,”五木始终以自己的嗓音为骄傲,不过此时再沙哑的嗓音,五木也不放在心上了,“哑了又能怎样?我还可以唱杨坤的歌!”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
看一看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
望一望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
五木飞身上马,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灵巧过。
……
五木一路小心,尽量避开大路,再不能傻了吧唧乱冲乱撞了。
他尽量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但他自己有种感觉,好像又迷路了。
一条大河阻断去路,河水不算湍急,但河面实在太宽阔,五木思忖很久,自己游过河很简单,只是这马一路劳累,能不能坚持游过去还真不好说。
沿着河岸向下游寻找桥梁或渡口,前面出现一座营寨。
五木赶紧翻身下马,躲到一处土丘后面,偷偷探看。
营寨不大,旗杆上飘着一面大旗,旗子在风中不住摇曳,五木好不容易才看清了旗上的“劉”字。
刘?小小的军营?会是刘备的军队吗?
五木四下张望,希望能找人探听一下,目力所及杳无人烟。
五木暗想:看营寨规模,挺符合刘备身份。咦?我怕什么啊?我对他们又构不成威胁,上前询问下,总不会怎样吧?
五木定定心神,尽量从容地向营寨走去。
离辕门一箭之地,把守营门的军士放声高喊:“止步!何人?”
“在下特来拜会刘……大人……”
“原地稍侯!”
五木不敢动弹,一会,寨门打开一扇,几个骑兵冲了过来,将五木围住。
一个小校装束的军官勒住马缰问道:“你系何人?此来作甚?”
“呃……在下姓木,请问,此处是哪位刘大人的军营?”
小校警惕地看着五木,又抬头向四周张望,突然大喝一声:“拿下!退回营寨!”
五木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军士已经冲上来,一名军士劈手夺过五木缰绳,另有两名军士用长矛逼在五木肋部。
五木不敢乱动,生怕长矛捅进自己体内。
军士们急匆匆将五木押解进营寨。
“速速关闭营门——!”那小校高喊,“有军情——!”高喊着向中军大帐跑去。
五木被结结实实捆住,两名军士持兵刃看管着。
一个矮胖将军神色慌乱地跑了出中军大帐,身后跟着几名部将。
“备战!弓箭手准备——”中军帐跑出的部将们发出号令,营寨内乱作一团。
矮胖将军笨拙地爬上营寨瞭望木楼,举目向远处望了一会,又跌跌撞撞跑了下来,跑到五木身边,手指营寨外面,气喘吁吁焦急地问道:“哪可是你引来的兵马?”
五木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木然摇摇头,心里不住叫苦:这模样,不可能是刘备啊,我这又跑哪来了?
“你是何人?因何来此?”矮胖将军催问着。
“将军,在下……”
“将军,好像是祁乡侯的兵马!”
瞭望楼上士兵的高声叫喊打断了五木的话。
“啊?!可看得清楚?”
“看不大清楚……”
矮胖将军撇下五木,手脚并用爬上瞭望楼。
五木从营寨栅栏缝隙望去,只见远处荡起滚滚烟尘,烟尘中不时隐现着翻卷的旌旗。
“有斥候——”瞭望楼上有人高喊。
过了一会,营寨外有人高喊:“可是兖州刘刺史的军营?”
瞭望楼上有人高声叫道:“你们是何人部队?”
营寨外的人喊道:“车骑将军祁乡侯领渤海太守袁大人令我部前来迎接兖州刘刺史。”
矮胖将军连滚带爬跑下瞭望楼,手拍前额,长出一口气道:“终于来了……来啊,准备迎接本初使者……”
五木心道:本初,那一定是袁绍了,这兖州刘刺史又是何人啊?
“哎,哎,哎——!”五木不住喊道,营寨内的军士都是满心欢喜的样子,没人搭理他。
五木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自己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送了命吧……
军营里忙乱着,瞭望楼上不住有人高喊,“是渤海队伍!”“是袁大人的队伍!”毫不掩饰兴奋之情。
将佐们忙着整顿队伍,矮胖将军跑回帐内,再出来时,已经顶盔冠甲,整理利落。
营门打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引着几个将领和少数侍卫走进营寨。
矮胖将军赶紧上前和来人见礼、寒暄。
突然,五木眼前一亮,高喊了一声:“张郃救我!”
第0072章 王队 神算初建功
中秋节前,王队买了各色礼物,去探望王允。
王允邀王队来家里过中秋,王队谢绝了。
“也好,中秋夜,我要在府里宴请吕布等人,过了节,咱们自家人再吃团圆饭吧。”
中秋节白天,王队在店铺外放了一倭凳,但他却无法安静地坐下来。
王队的眼睛始终盯着十字路。
店铺外两条街,分别同往宣平门和洛城门,这是平时长安人流最多的两座城门。
王队不停地起身翘望,希望能在川流的人群中,看见那些熟悉的身影。
江波儿在洛阳贴了告示,被耿浩看到了,那么蔡鹏会不会也看到呢?教授、五木会不会也来到了三国呢?
王队真希望穿越过来的队友们能看到自己的告示,来到长安,赴中秋之约。
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给万福儿封了节日红包,让他早些回家过节。
锁好门,王队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往城外走去。
中秋佳节,城里城外一片喜气洋洋,城里的宵禁令解除,城门昼夜开放。
王队来到洛城门外的一片居民区,耿浩和江波儿住在这里。
小屋内,耿浩和江波儿已经准备了好多酒菜,再加上王队带来的吃食,这个中秋晚宴也可谓丰盛了。
“你们两个的双簧唱的不错,大哥我敬你们一杯。”
三人把酒言欢。
江波儿不擅饮酒,王队不停地嘱咐他多吃菜。
“波儿,再去酒肆,给哥哥们打点酒来。”
王队支走江波儿,问道:“耗子,你那天和张辽说了什么?纸条上又写的什么?”
“张辽没和你们说?”
“我和徐晃追问他,他就是不肯说。”
“哈哈,看来张辽还真相信了我所说的。我把咱们商量好的话编成了几句顺口溜,你听是不是更像那么回事了。”
耿浩摇头晃脑念了起来:“先依山阴之阳,再靠五原双口,前生宦途坎坷,遇贵人于秋后,蒙草头之庇护,封虎贲之列侯。”
“哦,说他先依仗山西丁建阳,再依靠五原郡吕布,前半段官途不顺,秋后当有贵人相帮,哈哈,这个‘草头’用的好,既可以理解为现在的董卓,以后他降了曹操,也算应验了。”
“我叮嘱他千万不可对别人讲,否则他和我恐怕都会引来祸端。”
“嗯,待中秋后,他得到晋升后,自然会更加相信,那样就更不会对外人讲了。”
“哎,王队,咱们商量好了给张辽算卦,你怎么把徐晃也带来了?当时吓死我了,胡乱说了两句,还好糊弄过去了。”
“张辽提议找徐晃,我当时没细想就同意了。不过你算得不是挺好吗,什么‘遇木而栖、逢草乃降’,他正是先投靠杨奉,后随杨奉降了董卓啊。”
“啊?他降了董卓?”
“是啊,你不是算出来了吗?”
“我、我……哈哈……我是说他日后要降曹操,我哪知道他现在归降董卓了。”
“哦?啊?哈哈……”
王队笑了两声,又严肃起来:“这次被咱们懵对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咱们一定得做好功课,如果出现些纰漏,咱们的计划泡汤了不说,连生命都有危险啊。”
耿浩不住点头。
王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耿浩:“我根据王司徒提供的信息,整理出董卓下属官员的个人资料,你认真研究一下,这出戏只是刚刚开个头啊。”
耿浩打开小包,里面是一本裁剪缝制整齐的帛书。
翻开看,里面记得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