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不再坚持。
供孙策养伤的小营寨很快就建好了,就建在耿浩家不远处。
意外情况是:耿浩竟然带兵了!
孙权拨了一百名近卫给耿浩,负责护卫孙策。
更意外的是耿浩当官了!
孙权任命耿浩为护佑校尉。
这是个啥官?耿浩弄不明白,稀里糊涂拜谢了,出来询问鲁肃才得知,这不是啥大官,只是为方便管理这一百士兵,安排的官衔。
耿浩明白了,自己这个官相当于“护士长”吧,手下管理着一百个男护士和保安。哦,不对,女护士还是有几个的,不过,那些是孙策的私人护士。
……
小小营寨,里面只有几间屋子。便是孙策疗伤之所。
孙策属于东吴前任最高长官,他的病情自然属于最高机密。
耿浩下令:近卫士兵按什分队,轮流值守。除耿浩华佗及华佗外,任何人不经耿浩允许,一律不得入内。
近卫队长犹豫着请示:少尊孙权及高官们来了怎么办?
耿浩反问:那些人你认识吗?
队长摇头。
这不就结了,不管多大官,不管认识不认识,没“耿护士长”的命令,一律不准入内。这不仅“耿护士长”的命令,也是少尊孙权的命令。懂了没?
“懂了!”队长回答得很干脆。
如果能“啪”地打个立正就更完美了,耿浩想。
耿浩也就和这些军士面对面时,能有闲心扯扯淡,一进孙策的病房,就没心情了。
华佗调配了大量药物,在这些药物的支撑下,孙策暂时保住了性命。
孙策的性命保住了,但躺在榻上一动不能动,如果不是那两只空洞无光的眼睛,这人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这就是植物人吧?”耿浩试探着问华佗。
“植物人?”虽然听不明白,但这个词是很形象的,华佗很容易理解,点了点头。
“孙将军,还、还能好转不?”耿浩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你觉得呢?”华佗反问。
“我希望他能……”
“孙将军吉人有天相。”
耿浩楞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华佗:“华老爷,你是不是有把握治好孙小狼?”
华佗摇摇头:“没有十足把握,但我觉得希望很大。”
“吁……”耿浩长出一口气,华佗觉得希望很大,那在耿浩看来,基本就是有把握了。可耿浩还是不解:“那您在孙……少尊面前,为何不说呢?”
华佗很怪异地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不对,华老爷,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耿浩的小眼睛滴溜溜转着,盯着华佗。
华佗依旧不语。
耿浩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华老爷,我让媳妇在家里做了好吃的饭菜,一会忙完,咱们就去旁边屋里喝上几杯吧?这几天,也忙坏了,我得犒劳犒劳您。”
“哦?这倒不错。”
……
耿浩带来的菜肴的确精美可口,华佗连连称赞。
耿浩不停张罗着给华佗倒酒。
华佗再三推脱,但实在架不住耿浩的各种劝酒词,什么“感情深一口闷啊”、“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天上无云地下旱,刚才那杯不能算”……
终于,华佗使劲摇头摆手,坚决不喝了。
华佗微微有些醉意了,耿浩藏奸耍滑,自己却没怎么喝。
“华老爷,您好酒量!”
“不行喽,唉,年轻时候,那可不是说大话,我那酒量……”华佗颇为感慨。
耿浩赶紧附和道:“那是那是,您人好,爽快,酒量一准差不了。我看您的酒量啊,一点不比您的医术差。您是神酒,也是神医。”耿浩极尽恭维之能事。
华佗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只是微醺,还没到胡说八道的地步,连连摆手道:“神医可不敢当。”
“您就是神医!”耿浩挑着大指,“我们兄弟中,好几个人生了病,别的大夫都治不好,您却药到病除,还不是神医吗?再说,这孙将军的病,我料定别的大夫肯定素手无策。”
华佗被耿浩捧得也有些飘飘然,不过还是很谦虚地说道:“也不尽然。孙将军所中之毒,极其邪恶,若是以前,老朽怕也无良策。哦,对了,你可记得五年之前,在秣陵之事。”
“五年前?秣陵?”耿浩努力回忆着,“哦,记起了,我那个菜鸟兄弟在那养病,还是您这个神医治好的,不过,这和孙将军的病有何关系啊?”
华佗道:“五年前,我去过一次寿春,在那遇到一例奇异疾症……”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那是一个怪病。难道那个病人和孙将军疾症相仿?”
华佗摇摇头:“表征上看,并不相仿,但体内之毒,极其相似。”
耿浩大惊:“不会吧……”华佗曾说过,那个病人他没能治愈,难不成孙策也会如此?
“你倒不必惊慌,只是毒性相似而已,寿春疾者,所中之毒已至膏肓,非药力所能企及,是以无法施救。而孙将军中毒之处在浅表,况且近年来,老朽与仲景先生等人多次探究,对付此毒,已有所心得,故而老朽才敢在江东诸位大人面前应承下来。”
耿浩听华佗说完,心中大喜,这无异于说孙策有救了。但耿浩心头疑问还是未能解开,又继续问道:“可是,华老爷,我还有一事不解,那日您说在城内诊治,怕周围喧闹吵扰,又说担心煎熬药物扰民,近日来,我见您确是熬制不少药物,可是,并未如你所言,有那么大的气味啊?”
华佗苦笑一下:“唉!华某身为医者,如遇疑难杂症,便会痴心投入,我希望能治愈孙将军,你可理解?”
耿浩正色道:“当然理解!您这叫‘职业精神’,我明白,您是希望有此成功治愈病例,从而拯救更多的人,对不对?”
华佗点点头。
“那您更该和东吴诸位大人明说啊,取得他们的支持,更有利于您研究病情,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案啊?”耿浩还是想不通。
“唉……”华佗长叹一声,手捏着太阳穴,使劲揉了几下,“今日贪杯了,老朽得早些休息了……”
耿浩赶紧起身过来搀扶起华佗。
华佗拍拍耿浩肩膀,说道:“你一心向善,老朽能看出来。你真心期盼孙将军痊愈,老朽也能看出。然,他人未必是如此心思啊……”华佗摆摆手、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人未必是如此心思……”华佗的话让耿浩脑子里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人?”谁?谁不希望孙策痊愈?是孙策的仇人们?华佗若是这个意思,那就更该在城内诊治孙策啊,那样才更安全。
除了孙策的仇人,还有谁不希望孙策痊愈?华佗有话却不明说,一定是有所顾忌。
……
耿浩走到孙策的病房,询问“女护士”孙策的情况,得到没有异常的答复后,耿浩示意“女护士”们先退下,自己在孙策病榻前坐了下来。
“孙小狼啊孙小狼,华佗说,你的病还是很有希望治愈的,你听到了吗?如果你听明白了,你就动动眼睛吧……”
孙策没有任何反应。
耿浩拉过孙策的手,轻轻为其按摩着手指。
“孙小狼啊,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我也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好起来,你知道吗?”耿浩盯着孙策空洞的双眼,几滴泪珠顺着耿浩的脸颊滚落,“你一定要坚持住,华佗一定能治好你,我等着你好起来,我等着你对我嬉皮笑脸,我等着你喊我‘耗子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是‘护佑校尉’了,唉,护佑、护佑,我真不稀罕,我宁可做个‘忽悠校尉’,我还是更愿意做‘耗子哥’,孙小狼,你好了之后,就封我个世袭罔替的‘耗子哥’爵位吧,你一定要好起来,你好了,可以继续做你的吴侯,领着你的属下们东征西讨……”
耿浩喃喃着,突然,他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又是几个冷颤……
“他人未必是如此心思……”华佗的话再次在耿浩耳边响起。谁不希望孙策痊愈?孙策痊愈了,谁会有损失?
耿浩不寒而栗。
权利!权利这个万恶的东西,真是太可怕了……
第0225章 五木 午夜惊魂
“我要振作!”五木挥舞着拳头。
“我要勇敢面对挑战!”五木昂头挺胸。
“我要乐观面对一切,我要励志!”五木肆无忌惮地叫喊着,双手高高举起,比划了两个“v”字。
阳光将五木的身影投射在地上,若是以前五木见到别人摆出这个姿势,一定会在心里骂句“傻x、二x”,但现在,五木觉得自己的姿势很潇洒。
“一二一、一二一……”五木踢着正步,在山顶上操练起来。
“咦?”五木回过头,看见小猴子跟在自己身后,手里捧着几颗果子,身子尽力向上挺起,将细弱的后腿使劲向前踢着,竟然学着自己的样子走正步!只是那条伤腿还没好利索,正步走得一瘸一拐。
“我靠,你行不行啊?”五木蹲下来,小猴子也坚持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怀里的果子掉下来,向四处滚去。
小猴子“吱”地叫了一声,赶紧去追果子,五木也学着小猴子的样子,手脚并用,把果子捡了回来。
“咦!”五木灵光一现,“我想到个好主意!先吃早餐,以后啊,你起得早,先去弄果子,等我起了床,我们先励志,吃完早餐,然后锻炼身体。”五木一边叨咕,一边分配着果子。
“你的,我的,你的,我的……”最后多出一个果子,五木摆到小猴子面前,“你身体弱,多吃点吧。”小猴子满意地咧咧嘴。
囫囵吞枣吃完果子,五木站起来,整顿下衣襟,冲小猴子叫道:“来来,我教你练功。”
五木嘴里念念有词“猿戏者,纵跳敏捷,颐养心趣,活络关节”……
嘴里念得顺溜,手脚舞得却别扭,五木手忙脚乱练了一套华佗传授的“五禽戏”中的猿戏,招呼着小猴子:“来啊,和我一起练啊。”
小猴子伸着脖子,呆望了五木半晌,终于明白了五木的意思。三两下窜到五木前面,比划起来。
“你、你、你……华佗也教了你?”五木问完,使劲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邓森林你要笨死了,猿戏猿戏,是华佗从猴子身上悟出来的啊……”
“哈哈,这回,我可找到宗师了!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五木郑重地躬身施礼,随后,便跟着小猴子学了起来。
当小猴子伸出上肢从胯间掏过,用爪子触碰肋部时,五木实在学不会了。
“这是啥姿势啊,我可没那么长的爪子。”五木比划半天,终于放弃,这时,他也看明白了,对着小猴子骂道:“你挠痒痒告诉我一声啊,我还以为这是个必杀技大招呢。”
……
练了一天正版“猿戏”,五木累得够呛,这一晚,睡得很香甜。
“吱!吱!”小猴子厉声的尖叫把五木从睡梦中惊醒,五木猛地坐起,伸手抄起防身的棒球棒。
“怎、怎、怎么了……”五木低声惊呼。
深夜中,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小猴子蹲在茅屋门内,拼命向门外挥舞着两个前爪,同时发出尖叫。
五木看不清外面的情况,紧张地蹭下床榻,手触碰到火镰火石。
哆哆嗦嗦,费了好大力气,终于点燃了火烛。
火烛的光线微弱,不足以看到外面黑暗中的情形,五木从草榻上拽出一束干草,引燃了,用力抛向外面。
借着火光,五木好像看到一双闪烁着诡异光泽的眼睛。
“啊——”五木的惊叫声当真是直冲霄汉,响彻寰宇……
五木瘫坐在地上……
“吱!吱!吱!”小猴子用力张着嘴,呲着两颗不大的獠牙,依旧夸张且勇敢地挥舞着两只前爪。
受到小猴子“大无畏精神”的鼓励,五木爬了起来,抄着大棒子,躲在小猴子身后,拼命地蹦跳双脚,拼命地挥舞大棒,同时拼命地尖叫着……
黑暗中,一个大猫似的身影晃了一下,不见了……
小猴子不叫了,也不再张牙舞爪了,五木又瘫在地上。
“它、它、它、走、走、走了?”
小猴子很瞧不起的样子,瞥了五木一眼,攀援上屋顶的“卧室”。
“真、真有野、野兽啊……”五木不敢熄灭火烛,抱着大棒,蜷缩在草榻上,再也不敢合上双眼了……
天终于亮了,五木才稍感安全,闭上疲惫的双眼。
“吱……吱……”
五木感觉自己刚刚打个盹,就被小猴子吵醒了。
小猴子在榻上地下来回窜跳着,五木不胜其扰,只得爬起来,带着小猴子出了茅屋。
半宿没合眼,在上午温暖的阳光照射下,五木不停打着哈欠。
阳光下的山顶给人很安全的感觉。
五木伸个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