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那大汉只觉眼前一晃,又觉头上一股强劲的剑风压下,无暇细想,举刀相迎,当的一声响,虎口传来一阵巨疼,手中的刀险些跌落。
嗤的一声!
那大汉还未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经插进了他的胸口。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素来对自己的身手有着强大自信的他,在这一刻,随着他的生命一起破碎了。
“抱歉,我赶着回去喝酒。”
酒鬼轻描淡写的抽出匕首来,斜目一瞥,见王黼父子骑马欲逃,没有丝毫的停顿,大剑挥出。
“啊!”
王宣恩举着马鞭惨叫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只见那把大剑插在他的背心上。
“宣恩,宣恩。”
王黼只有这个独生子,这一剑不禁带走了王宣恩的性命,也带走了他的希望,不顾一切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扑倒王宣恩的尸体上,撕心裂肺的叫着儿子的名字。
酒鬼走了过去,低头俯视着王黼,叹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一个该死的老头子告诉我的,当时我懂了,现在轮到你醒悟的时候了。”
“我与你拼………。”
王黼刚一抬头,眼前寒光一闪,只见他脖子飚射出一道血柱来,这一代奸臣终于尝到了自食其果的滋味。
酒鬼望着王黼父子俩的尸体,过了半响,摇着头道:“我不知世上有没有善有善报,但作恶多了肯定会有恶报,不是报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报在自己的亲人身上,唯有以死了结,侥幸存活下来,终会害人害己。”
第八百九十张争吵(求月票)
秦府。
“唉,有伤的时候,整天都要到外面去奔波,这伤快好了,反而没事做了,我tm真是时运不济啊。”李奇躺在院子里,望着蔚蓝的天空,轻轻叹道。
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也就闲了下来。
“大人,秦学正来了。”
陈大娘忽然走了进来,禀告道。
“带他来这里吧,我懒得走了。”
不一会儿,秦桧就走了进来,唱个肥喏道:“下官见过大人。”
“免礼,免礼。”
李奇又朝着陈大娘道:“大娘,你先出去吧。”
“是。”
陈大娘刚一出去,秦桧就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向稳如泰山的秦桧,竟然露出这般表情。李奇心中一凛,坐起身来,忙问道:“出什么事呢?”
秦桧道:“王黼父子被人劫走了。”
李奇双眉一抬,道:“不是你………。”
秦桧摇头道:“不是。是另有人所为,以下官只见,那些人定是王黼的同党。而且,据那些官差所报,王黼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说什么,今日之辱,他日必定百倍奉还,显然是早就算计好的。下官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李奇瞥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无妨,无妨,就一个阶下囚而已,劫走就劫走呗,多大的事,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秦桧微微一愣,道:“我怕他会对大人不利。”
“就凭他?”
李奇哈哈一笑,道:“有道是,人贱自有天收。法律制裁不了他,天也不会放过他的。这样吧,你赶紧把这事上报朝廷。”
“啊?”
秦桧双眉一抬,心中忽然恍然大悟,暗道。对呀,我怎地就没有想到了,当初王黼被捕的时候,恁地淡定,没有丝毫的抵抗,这绝不像他的性格,除非,他早已经想好脱身之计,如今看来,王黼似乎也猜到了自己会被杀人灭口。于是将计就计,暗中派一拨人,伺机而动,趁乱脱身,好一招金蝉脱壳。大人此时却还这般泰然自若,想来已经看穿了王黼的计谋,难道,他还派了人去呢?一定是这样的,呵呵。如此一来,人人都以为王黼畏罪潜逃,这还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想到这里,秦桧脸上焦虑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心中对李奇的惧意更深,颔首道:“是,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奇心如明镜,道:“对了。这几日我打算在家静养几日,商务局那边就全靠你了,早点将飞钱局的事弄妥。我如今一想到那一笔笔不该存在的运费就头疼,早知如此,当初我真该去做物流啊。”
“遵命。”
这时,陈大娘又走了进来,道:“大人,封娘子来了。”
李奇喜道:“是吗?哦,你让她在后堂等会,我马上就过去。”
“是。”
秦桧见了,道:“大人,下官就先告退了。”
李奇嗯了一声,忽然又道:“哦,皇上好像赏了你一间宅院,他日搬家时,记得给我送上一份请帖,我送分大礼给你,算是聊表心意吧,毕竟这次你功不可没,但是却因为我而得到的赏赐大打折扣。”
秦桧道:“不敢,不敢,这对下官而言,同样也是最明知的选择。”
李奇笑道:“你能明白这一点就最好不过了,你去吧。”
“告辞。”
秦桧走后,李奇立刻去到了后堂,一进门就兴奋道:“宜奴,你今日怎地来了,我知道了,肯定是想我了。”
封宜奴抬头望向李奇,见他还杵着拐杖,赶紧起身扶着他,问道:“你的腿好了没有?”
李奇嘿嘿道:“小伤而已,差不多快好了,我就是不想上早朝,才弄这拐杖的。”
封宜奴轻轻点点头,心中松了口气,坐在他边上,目光却出神的盯着那茶杯。
难道这茶杯比我这大帅哥还要吸引人?李奇微微一愣,见她神情哀伤,似乎有心事,又问道:“宜奴,你今日怎地来了?”
封宜奴微微一怔,道:“哦,皇上来了,我就来这里看看。”
李奇试探道:“师师姑娘还好吧?”
封宜奴一听这话,眼眶一红,怔怔不语。
“究竟发生什么事呢?”
封宜奴忽然哇的一声,扑入李奇怀里,痛哭道:“老天为何如此残忍,姐姐心地这么善良,为什么老天就是不放过她,要她遭受恁地多的痛苦。”
李奇双眉一抬,双手搂着她,轻轻拍她的背,道:“你慢慢说,师师姑娘她怎么呢?”
封宜奴边哭边道:“自从那晚后,姐姐便一病不起,而且………而且还越来越严重了,就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每日只喝一些粥,最近两日,更是连床都下不了了,我怕………我怕………呜呜呜。”
李奇大惊,道:“为何会这样?难道没有找郎中吗?”
封宜奴道:“怎么没找,但是吃了好几副药,连一点好转都没有,今日皇上还亲自带了几名御医去,但是情况兀自不乐观。而且………而且………。”
李奇道:“而且什么?”
封宜奴梨花满面道:“而且姐姐似乎有求死的念头,近几日她时常念叨,她活在世上害人害己,若是早些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我听到这话有多么心疼吗,若是没有姐姐,就没有今日的我,可是………可是我眼见着姐姐一日不如一日,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
在李奇之前,李师师可以说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几日她陪伴在李师师身边,眼见着唯一的亲人,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境地,却束手无策,而且还得在李师师面前露出一张笑脸,鼓励李师师。可想而知,心中是多么的压抑,她实在是太需要一个人听她倾诉了。
李奇见她哭的歇斯底里,情绪已经崩溃了,赶紧安抚道:“没事,没事,既然皇上都带御医去了,师师姑娘一定会好的。”
“不,不,那些御医根本治不好姐姐的病。”封宜奴说着忽然猛地一怔。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李奇的胳膊,道:“李奇,李奇,你这么聪明,你一定能想到办法救姐姐的,是不是?”
李奇目光中显得有些挣扎,道:“你先别着急,为何你早不告诉我呢?这病可不能耽搁的呀?”
封宜奴叹道:“是姐姐不让我告诉我任何人的。姐姐说,她不想再去连累别人了。”
李奇皱眉道:“那可有查出病因?”
封宜奴摇摇头道:“那些御医说姐姐可能是受到什么伤害,积郁成疾,才造成的。可是我知道。姐姐她一定是因为竹馨的死,才会病倒的,姐姐常和我说,其实她一点都不怪竹馨。她就已把竹馨当成了亲妹妹,不管竹馨做了什么错事,她都会原谅竹馨的。最近还时常梦到竹馨,可是竹馨已经死了,不能再复活了。李奇,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姐姐吧,我求求你了。”
李奇皱了皱眉,为难道:“我又不是郎中,也不是神,御医都没有办法,我恐怕也是束手无力。”
封宜奴听得一愣,猛地抬起头来,怔怔望着李奇,目光中渐渐泛起一丝狐疑之色,但这一丝狐疑很快就变成了怒意,摇着头,不可思议的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不会去救姐姐的,因为你根本就不愿意去,姐姐是皇上的女人,你怕惹祸上身,是啊,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
李奇眉头紧锁,道:“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帮七娘,帮红奴,帮骨欲,帮你的清照姐姐,甚至帮我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你哪怕是做不得,也从未说过束手无力这四个字,而且自从那晚后,你何曾去看过姐姐一眼?你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封宜奴冷冷道。
她太爱李奇了,太了解李奇,李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她都非常熟悉,正是因为如此,她如何能听不出李奇内心中在想什么。
李奇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眉头紧锁道:“就算如此,难道我这么做有错吗?你也看见王黼如今落得什么下场,师师姑娘是皇上的女人,不错,身为臣子是该为君分忧,但同时也该谨慎自己的本分,这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否则,今日的王黼就是明日的我,你又希望见到如此吗?那晚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是谁敢肯定皇上心中就没有留下一块阴影?我一个人倒也不要紧,可是,我若因此连累七娘、红奴她们,你叫我怎么去面对她们?究竟是我自私,还是你们自私?”
“借口,这全部都是你自私的借口。”
封宜奴冷笑一声,道:“你难道忘记姐姐为何会如此吗?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大臣之间争权夺利,若非如此,姐姐岂会遭受这无妄之灾,姐姐她才是最无辜的。然而,你竟然在此时见死不救,真是想不到,你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砰!”
李奇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怒道:“封宜奴,你够了吧。”
“我算是看错你了。”封宜奴双眉一抬,一挥长袖,猛地冲了出去。
“封………唉。”李奇抬了下手,最终还是忍了下,长长叹息了一声。
封宜奴冲出去不到片刻,门外就走进一人来。
李奇斜目一瞥,郁闷道:“夫人,你用不着跟我解释,我知道这是你家,对你而言,不存在偷听这么一说,只能怪我们自己不小心,说话声音大了点,我今后会注意点的。”
来人正是秦夫人。
秦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怪我,你们吵的整个秦府都能听得见,亏得我还帮你们把那些下人支开。”
李奇摇头又叹了口气,随即坐了下去。
秦夫人若有所思的瞧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道:“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封妹妹,她和师师的感情一直都是情同姐妹,心情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这我知道。我也没有蠢到和一个情绪奔溃的女人去计较这些。”李奇搓着自己的脸道。
秦夫人黛眉轻皱,道:“可是,不管怎么样,人命关天,你若能救的了师师,应当施以援手,怎能袖手旁观。”
李奇摇摇头道:“夫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且不说我如今根本没有办法救师师姑娘,即便有。那也不是说救就能救的,你想想看,师师姑娘是诚心求死,若是连皇上都开导不了,假如我一去,师师姑娘立刻就好了,靠!那皇上会怎么想,没事也会折腾出事来,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但凡牵扯到皇上的,我必须的谨慎又谨慎。”
秦夫人道:“那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等!”
“等?”
李奇道:“有道是病急乱求医,当初我曾帮师师姑娘调理过身子,而且效果还不错。若真是群医无策,皇上肯定会来找我,但是,我现在也没有半点把握。一个人失去求生的念头,那比什么病还要可怕一些。”
秦夫人稍稍点了下头,脸露狐疑之色。暗想,难道方才他是故意那般说的?可是他为何这么做的呢?于是好奇道:“那这话你方才为什么不跟封妹妹说?”
李奇叹了口气,道:“我有我的苦衷,而且………,”。
秦夫人道:“而且她也说中了你的心思?”
李奇没有否认,自顾说道:“当初我初入官场的时候,身无长物,而对手个个却都是高高在上,势力远胜于我,但我却能屡屡出奇制胜,那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拥有的越多,那么他们的顾虑就越多,因为他们害怕失去。现在轮到我了,我耗尽心血,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若是失足倒在这上面,你叫我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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