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一身湿漉漉、狼狈的可怜人,星期一他们心情复杂,因为此刻他们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心态也不大一样了。
令他们蛋疼的是,那个恶趣味的岛主或者校长崇明岛,把后来的人编为硫酸铜、氧化钠等化学名字,又或者地中海、太平洋之类的地理名称,非常蛋疼,据说是为了加深孩子们的化学或者地理印象,有助于他们学习,让星期一他们感到非常恶俗。
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慢慢地他们也习惯了这些称呼,甚至觉得有趣,因为可以跟过去割裂了联系。
这里不折不扣是一家学校,军事化的封闭管理,如果换成陆小、陆中这样的名字或许更准确些。
但都无所谓了,名字只是个代号。正如那些学生的名字,以金木水火土为姓,然后以数字为名,比如金九九、水零零、土八八之类的,加起来也刚好500人。
简单、平静、有些充实,这样的生活是他们从来不敢想象的。虽然死了一次,人的性格不一定变化,但心境确实变了许多。
有时候看着那些孩子天真的眼神,星期一他们心里隐隐触动,想起以前灯红酒绿,尔虞我诈,费尽心机的日子,心里感慨不已。
能炒股的都不是穷人,能跑去跳黄浦江的更是其中的好手,至少大多受过良好的教育,这正是岛上学校所需要的。他们不需要教会这些孩子太深奥的东西,只需要普通的常识就够了。至于人间百态,相信这些失去了家庭、无所依靠的弃儿会比别人体会得更加深刻。
“你在想什么?”某天,星期二见星期一站在岸边,看着对面一直出神,好奇问。
“想起了家里的孩子,不知道没有我后,他们会不会也像这里的孩子一样。或许没有他们幸运。”星期一怀念道,心里一阵愧疚。
星期二沉默不语,他没有孩子,不过??????
“暂时别想太多了。活着总有机会的。”他拍拍星期一的肩膀。
第四卷繁荣29蒋伟记要耍流氓?
1921年底的信交风波在上海的历史上是件大事,对民族资本主义发展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特别是一些走投无路的人纷纷跑去跳黄浦江,更增添了几分惨淡的气氛。
在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内,几大股东也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虞洽卿、张静江等几位大佬巴塔巴塔地抽着烟,不说话。
自今天五月以来,上海的证券交易异常火爆,让他们赚了不少,为了吸引更多的人炒股,他们不停地投资把自己的证券交易所的股价炒高。
没想到,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崩盘让他们血本无归。
“这次真是个教训啊!哗啦啦地上千万就没有了。”虞洽卿苦笑道。
还好,他还有见四明银行和轮船公司等其他产业,这次的损失还不至于元气大伤。
“是啊!恒泰号也赔了上百万,真是没想到??????唉——可惜了。”张静江摇摇头。南浔张家从丝商起家,是胡雪岩时代的发迹的家族之一,家产千万,现在丝业虽然衰落了,但瘦死骆驼比马大,依旧是江浙一带首屈一指的富族之一。
“唉!”蒋伟记适时地长叹一声,引起众人的注意。他虽然不是交易所的股东的,但却是交易所的创办者之一,虞洽卿等人也是他拉进来了。
“怎么?茂新公司损失严重吗?”张静江关心道。他很看好这个一脸英气的年轻人。
“欠了一屁股债,昨天还被人找上门来呢?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好?”蒋伟记可怜地看着张静江,又看了看虞洽卿,眼神里有些哀求。
跟在场的富豪相比,他的身家就单薄得多了。而且他还有身份,就是代表孙文筹备经费的,多多少少也得看看那位的面子吧!
虽然人家只窝在福建,兵微将寡,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兴旺起来了呢?再说那些人可不能得罪。别看人家现在旱情有些低迷,但暗中的能量可不好,至少搞掉几个商人绰绰有余,只需要一把枪几颗子弹。
“你的意思呢?”张静江看着虞洽卿。那眼神仿佛道:“你看着办吧!”
“妈的,老狐狸。”虞洽卿心里骂道,骂张静江给自己找了个包袱。
想了想,他慢慢地说道:“这样吧!我介绍你认识帮派大佬,只要他肯保你,应该就没事了。不过,账务的事情。最好还是妥善解决好。”
虞洽卿不忘提醒道。若非必要,他才不想跟黄金荣那个流氓打交道,更不想欠他的人情,不过此次,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何况他自己的也有大堆麻烦事呢。
“谢谢。”蒋伟记满心欢喜道,他等这句话很久了。有虞洽卿的介绍,估计黄金荣也会答应收自己为徒吧?嗯。到时再伺候伺候黄大爷,说不准能帮自己把债务了结呢?
蒋伟记美美地想道。
从交易所出来,他的脚步轻盈了许多。看着花花的上海滩眼中多了几分神采。这段时间,他可没少担惊受怕,连续换了好几个住处。
临近年尾,上海滩多了几分过节的气息。回到住处,看着冷冷清清的房子,心里有些孤寂。
想去找里弄的婆娘玩耍一番,可是翻遍口袋,找不出几个大洋。
“娘希匹!真晦气!”他一条腿搭在床沿,一拍大腿,心里有些不忿。//**//想到那些婊子认钱不认人。去了也是自找其辱。罢了罢了。
要不会老家一趟?
他又想道。家中还有老母,和那个黄脸婆,心里不禁怀念。
唉,有家难归,算什么英雄好汉?谈什么成就事业呢?
唉,这上海滩啊。真难混!
蒋伟记走到窗前,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人流,达官贵人趾高气扬,平头百姓劳碌奔波,几难糊口,心里有些感慨。还有些迷茫,不知未来的出路在哪?
读书嘛,书读不成,不上不下;
经商嘛,下场都看到了;
打仗嘛,无兵无卒,而且手艺不是那么可靠;
搞政治?这好像也不大靠谱,没有威望,没有资历,嗯,也没抱住一个大腿,真是难难难!
算了,要不去跟黄金荣混好了,反正自己的身手也不错。当初可是只身去医院干掉了对方的一个大佬,最后从容而退,毫发无损。
想到这里,蒋伟记心里恢复了自信。
“嘭”的一声!
一颗石头突然迎面飞了过来,把玻璃打得粉碎,还好蒋伟记身手敏捷,躲得够快,不然就被玻璃碎片划伤了。
没等他破口大骂,下面的骂声就先响起了。
“小赤佬,再不还钱就要你的命,这次给你警告!”
这,真是恶人先告状。
蒋伟记伸头去看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了。
“该死的,你惹得什么人啊?天杀的,打烂这玻璃窗了,要好几块大洋才装上的呢?这账算在你头上。”闻声而来的包租婆叉着腰不停地数落蒋伟记。
蒋伟记只得维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便宜的房子的。
类似的骚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可能不是第一批人了,那些债主就想苍蝇一样,时不时地过来骚扰一下,让他不胜其烦。
娘希匹,总有一天要收拾这帮赤佬。
蒋伟记在心里暗暗发誓道。心里有些抱怨虞洽卿婆妈,都这么大一个星期了,怎么还没有拜师的回应啊?难道还要受这帮小赤佬的气么?
蒋伟记觉得呆在屋子里无趣,过了一会儿,就去找小弟陈果夫了。
陈果夫的命好点,岳父是开钱庄的,虽然不大,但也是有钱人,还好在这场风波中没赔光,日子还有些光景,也能照拂一下女婿,所以陈果夫一时衣食无忧,有工作有房有老婆。
见到蒋伟记陈果夫很热情。同病相怜,彼此相惜。
“祖焘,看着你这日子还能维持,为叔心里欣慰啊。”蒋伟记有些真诚道。心里有些羡慕:怎么我没有那么好命。找到一个好老婆呢?要不就不用那么惨了。嗯,以后一定要找个有钱有势的老婆才行。
陈果夫好像没有听出蒋伟记的意思,他挠挠头,有些丧气道:“寄人篱下,日子难过啊。这些日子,老丈人都没什么好脸色了。”
“那倒也是。”蒋伟记点点头,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老丈人的不也是自己的么?只要厚脸皮点。总会拿到的。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出来。
“茂新公司要破产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蒋伟记又问道。
其实他心里想问,如果有好路子记得拉我一把啊。不过陈果夫的话却让他失望。
“能有什么打算?欠了一屁股债,老丈人帮我承担了部分,不过要我在他那工作几年,把钱还上。鬼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完呢?再说现在也要养家糊口,这年关真他们的难过。”
陈果夫骂道。他很信任这位把叔,所以有什么话都在他面前直说。
“哦!那倒也是。”蒋伟记眼神黯淡下来。不过还是勉强鼓励陈果夫道,“别灰心,凭咱们的手段。迟早会发达的。”
两人心情都不太好,一来二去喝了不少酒,一边讨论生意,嗯,偶尔也会关心国家大事,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
让蒋伟记感动的是,临走前,醉得有些迷糊的陈果夫还塞给他一把银元。“这过年,总得寄点钱回去吧!”
没过多久,恒泰号也破产了。
这家公司蒋伟记也有不少股份。不过债多不愁的他也麻木了。欠一笔是钱,欠两笔也是欠。
恒泰号的大股东是张静江,有张家扛着,暂时不用蒋伟记操心。
目前他最上心的还是,给黄金荣拜师一事。等呀等,花儿也谢了。大冬天,上海的花确实都谢了,不过寒风中吐露的一点嫩芽却让蒋伟记心花怒放。
——黄大头目终于答应见他一面了。
某月某日,黄道吉日,适宜出门,结拜。
蒋伟记特意挑了件西装,精神奕奕地来到法租界的黄公馆。黄公馆很大很漂亮很豪华,妹子很正,家丁很拽,不过落在蒋伟记的眼里却是大人物的气派!让他敬仰。
只有这样的大人物的庇佑才能自己黯然脱身吧!
果然是青帮大佬,这气派,啧啧!
蒋伟记心里越想越激动,脚步不由得轻快许多,样子显得极为迫切。
“这样不行,会让人看不起的。应该不卑不亢才能在对方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想到这里,蒋伟记深吸口气,昂首挺胸,目光平静,带着点点微笑,气度沉稳地跟着上了二楼。
黄金荣端坐在太师椅上,见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走了过来,抬头打量了一眼,模样还算端正,气度有些沉稳,目光平静中带着些恭敬,看样子是个人才,心里暗暗点头。
“志清见过黄公,向黄公问好。”蒋伟记躬身向前,礼貌道。
“嗯。”黄金荣淡淡地应了一句,不再说话,把蒋伟记冷落在那里。
将黄金荣不说话,蒋伟记也不敢说话,只得耐下性子,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微微低着,有说不出来的恭敬。
“这年轻人懂规矩。”黄金荣心里评价道。
“你在这里坐一下,我还有事。”黄金荣脸色淡然,站了起来,带着几个贴身随从下了楼。
“去大戏院。”上了汽车后,黄金荣吩咐司机道。
“老爷,那家里的那个姓蒋的呢?”身边的随从黄财提醒。
“看完戏再说!”黄金荣满不在乎道。前几天为了审案,他都有段时间没和露兰春亲近亲近了,心里挺滑腻的。
想起露兰春那美妙的嗓音,软滑的身段,这个刚刚年过五十,正是如狼似虎的老流氓脸上不经意间露出陶醉的表情。
话说,露兰春的风采真不赖!
锣声一响,露兰春踩着碎步上场。由于是新戏,她今天的行头全是上海最时髦、最风流的装扮,行动间动作身段,风情尽露;啼唱宛啭,媚波频传。
一出场就是满堂彩,看得一帮流氓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这鸡婆,真他们的骚!不过我喜欢。”
黄金荣心里一边骂一边乐,乐得心花怒放,心里感到极大的满足。
他眯着眼,翘着二郎腿,合着锣鼓点子,光脑袋摇来晃去。
一双色迷迷的贼眼只盯着露兰春那高耸的胸脯,脑子里幻想着迤逦的情景,恨不能冲上抬去,狠狠地,再狠狠地??????
黄金荣看得很入神,很迷痴。特别是戏正唱到**,一声娇滴滴的“莲英”摇板,让他心都酥了。
“哈哈!好!好好!”
黄金荣将头一仰,将酒倾倒而下,哈哈大笑。
见老大这么兴奋,周围的流氓也跟着鼓掌符合,天知道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怎么懂得欣赏大戏这种高雅的艺术。
但没办法,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是全上海流氓的乐园。
“爷,既然那么喜欢兰春,为何不干脆娶回去呢?”身边的黄财见黄金荣看得兴起,适时点了一句。他一脸谄笑,神情还是听关心老大的。
黄金荣眼中闪过一丝妖艳,黄财的话骚到了他的痒处,他早就有这个念头了。
只是,想到家里的母老虎,他不由得叹气。
俄而,起身向后台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周围的一帮流氓露出会心的微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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