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揽她入怀,笑道:“我的迎春人小精悍,别有风味呢。”
孟迎春撅着嘴道:“有个屁用,人说我是不能下蛋的母鸡,将来怀了孩子也生不出来。”李茂在她平坦紧致的肚腹上抓了一把,六块硬邦邦的肌肉很有感觉。
“将来就在这里戳个窟窿,小人儿就出来了,我请神医夫妇为你主刀,万无一失。”
孟迎春媚眼一翻:“胡说,肚子上戳个洞,那还不得把我戳死,你要害我,我不依,不依。”孟迎春人小手小,力气却大的惊人,两巴掌下去,李茂就有些吃不消了。
李茂一个翻身,把迎春压在身下,按住她的两条细胳膊,磨蹭着她的面颊,待迎春浑身燥热,他丢开手,抱着她翻了个身,扶着她的腰肋说:“多多这孩子挺让我失望的,这么早就成亲了,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提起了钱多多,孟迎春放弃了手上的小动作,认真地对李茂说:“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可不要误会了。茉莉的父亲遭人陷害,母亲带她回乡居住,受恶霸欺凌,多多挺身而出把人救了,她母亲临终时把她托付给他,他答应了,然后跟我说要娶茉莉为妻。我问他有了家室之累,你年轻时的梦想还要吗,他说要,但做人不能无信,既然答应了人家,便是一生受累也绝不能反悔,否则与禽兽何异。”
李茂道:“这孩子有些混吧。一面之缘,有何感情?即便忠人之事,也可以有变通的手段,譬如认她做个妹妹,给她寻户好人家,带在身边时时照管,何苦非要娶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呢,还要累及自己的一生。那女子生的国色天香吗,让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娶。”
孟迎春俯下身,吻了下李茂的额头,道:“这是你,他是他,他认准了自己不能负义,就把人娶了,这叫担当,你们这些坏人是不会懂的。”
李茂道:“他对以后是怎么打算的,守着妻儿跟着你,了此一生?”
孟迎春不悦道:“跟着我委屈了他吗,我反正是一直把他当亲人待的。”又道:“他心里其实挺苦的,被家室捆住了腿脚,飞不起来,才十六岁呀。”
李茂犹豫了一下,对孟迎春道:“你把他交给我,我带带看,妻儿你先照管着,看看他的悟性吧。”
孟迎春盯着李茂的眼:“那我呢,你怎么安置我?”
李茂捉着孟迎春光溜溜的两条细胳膊说:“只要你不觉得委屈,随时到幽州来,我随时恭迎大驾。”
孟迎春道:“你心里有我便成,名分什么的,江湖儿女,不在乎。”
李茂挠了挠她的小脑袋,说:“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李茂的女人我会尽其所能不让她受委屈。”
孟迎春闻听这话整个人都软了,一块巨石落地,心里畅快无比。
第556章 两份见面礼
洛阳留守吕元膺前来拜会李茂,李茂和他并不熟悉,但吕元膺官声不错,又是资深老吏,为人为官都有让人尊敬的地方,和李茂谈的挺投机。
吕元膺讨教道:“淮西大战正酣,洛阳城内激流暗涌,我却抓不到把柄,不知如何措手,还请大王不吝赐教。”
李茂提醒道:“吕公客气了,有句俗语说的好兔子急了蹬鹰,狗急了跳墙,依小王愚见宵小之辈未必不敢明火执仗,烧几座仓库扭转不了乾坤,但若洛阳城里发生了变乱,引起官民恐慌,倒是遂了他们的意。”
吕元膺大惊,脸色灰黑,摸着胡须半晌,方拜道:“多谢大王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吕元膺听从李茂的劝告,调兵遣将加强洛阳城的保卫,城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洛阳城保卫的铁桶一般。
这日李茂正与钱多多在书房谈话,报有故人求见,来人送了一份名帖,李茂看过淡淡说道:“后堂奉茶。”起身对钱多多说:“我留你在参谋厅是有私心的,但你不要以为做参谋就容易,一个好的参谋能敌得过十员名将。”
钱多多却仍坚持说:“我还是想下去领兵,请父亲成全孩儿。”
李茂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到参谋厅报到,部门随你选,你果真是块顽石干不下去,我再派你下去带兵不迟。步军、骑军、水军随便你挑。”
李茂说完气冲冲而去,身后却传来钱多多有力的一喊:“末将遵令。”
来见李茂的是赵菁莱,多年不见赵菁莱老了许多,鬓角的头发都白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皱纹层层叠叠,多的吓人,不光目光却依旧犀利。
他和李茂见以平辈之礼,中间多了一丝恭敬。
赵菁莱的来意李茂能猜到一些,前些日子船帮配合龙骧营在洛阳城里逮捕了三个铜虎头的高级人员,其中一个熬刑不过把赵菁莱供了出来,而今龙骧营正全力追查他的行踪。洛阳毕竟是龙骧营的大本营,如不出意外,赵菁莱难逃此劫。
李茂挥手让座,也不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郓帅这回是受谁鼓动,简直是丧心病狂,朝廷打淮西,是用了全力的,韩弘只是出来试试水,逼他站个队,其他几镇也大体如此,朝廷还没有真正发力,淮西已然应接不暇。吴元济不是吴少阳,扛不过这一劫的。一旦淮西被平,朝廷军威震慑天下,下一个是谁?届时谁肯伸手援救,我看没有一个。”
赵菁莱叹道:“郓帅耳根子软,你是知道的,而今更是被一群没见识的女人保卫,偏信枕头风,听不进别人的意见,高沐甚至李公度现在都靠边站了,郓州危矣。”
李茂道:“他任性你们也跟着胡闹,你们想在洛阳做什么。”
赵菁莱表情很尴尬,讪讪地笑了笑:“我们错了,我们愿意改邪归正,只求这回能放过我们一马。”
李茂深吸了一口气:“洛阳地方我说了不算。”
赵菁莱道:“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我们备有一份见面礼。”
三日后,东都留守府派重兵包围了城外的佛光寺,一番激战后,捉了一个叫圆净的和尚,圆净和尚八十多岁,生的慈眉善目,人却绝非善类,他本是史思明的部将,安史之乱时追随史思明攻城略地,肆意妄为,也是当年的风云人物之一。
安史之乱平息后,他在此出家,隐姓埋名却又不甘寂寞,若干年前李师道找到他,希望他能帮个小忙,招募一批死士,在洛阳城里杀个三进三出,好好闹他一闹。
圆净和尚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清苦的日子过了五十年,他过腻了,临死之前闹他一把,风光一下,便死也值了。
对谋反之事,圆净和尚供认不讳,他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希图能保存自己的徒子徒孙和招募来的死士。
李纯令将和尚押赴长安,明正典刑,门下子弟和他招募的亡命之徒或杀或关或充军岭南,一律严厉处置了。
东都留守府不久公布了案件经过,声称佛光寺有个小沙弥到城中买菜时,犯了戒律,跑到酒店喝酒,酒后与人斗殴,吃了亏,便发狠说要回去搬兵来厮打,吹嘘自家有多少多少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名老练的捕快跟着他去了佛光寺,潜入寺庙去查访,这才牵出了这样一桩惊天大案。
于是人们纷纷惋惜,若非一个小沙弥误了事,那可就有一场热闹可看了,佛光寺里的三百死士足能把洛阳杀个透。朝廷正用兵淮西,若洛阳乱了,这仗还怎么打,到时候一定是天下大乱,乱世人贱如草,可总比现在这么不死不活地熬着强。
继处置圆净和尚后,洛阳地方又连续处置了几起暴乱事件,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郓州的李师道。赵菁莱是个聪明人,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他有必要为自己和手下弟兄留条后路,放眼当今天下能收容他们、敢收容他们的也只有李茂了。
赵菁莱向李茂宣誓效忠,李茂自然也不拒绝,他在淄青的利益很庞大,亟需一支强力力量加以保护,二人一拍即合,赵菁莱在洛阳城里城外放了几把火后安然撤回郓州,这几把火算是给李师道一个交代。
淮西战事果然如李茂所料,韩弘拥兵自重,并不想进取,战事打打停停,进展缓慢,十万大军进退失据,十分苦恼。
李纯遣中使突吐承璀追到洛阳,突吐承璀手里拿着李茂上的那份奏折,诚心请教他为何要主张裴度挂帅,为何要建议重用李愬。
李茂既然上表推荐裴度和李愬,自然有他的一番说辞,这番说辞本来是应付李纯询问的,现在只好说给突吐承璀听。
突吐承璀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问道:“果然如你所说,淮西这一仗朝廷是必胜的。”
李茂道:“朝廷厉兵秣马数年,此战必胜,这个没有问题。”
突吐承璀道:“淮西若平下一个又是谁?”
李茂笑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突吐承璀忽然跪伏于地,给李茂磕了两个响头,李茂惊跳而起,扶起突吐承璀,惊道:“这是为何。”
突吐承璀流泪道:“我没活路了,你不救我,我只能投井自尽了。”
李茂咳嗽了一声,石空撤走左右,关了房门,李茂端了碗茶让突吐承璀压压惊,这才动问缘故。突吐承璀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大家前日昏迷过去整整一炷香的时辰,还吐了血。”
李茂倒没有太过吃惊,这次他入宫觐见,君臣独对时,他已经看出李纯油尽灯枯,显出了末世的景象,皇帝还四十岁不到,身体却已经完全垮了。
“你知道太子李宁是怎么死的吗?他不是病死的,他是让人毒死的。”突吐承璀痛心疾首道,李茂下意识地望了眼房门,突吐承璀却是不管不顾,只顾往下说去:“静怡师太,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郭韧,修炼了什么玉女锁精术,把大家谜的五里三道的,一刻也离不开她。这妖妇专宠后宫还嫌不够,一朝又勾引上了皇太子。太子年幼,那禁得住她这么迷惑,很快就精神恍惚,身体发颤,走路腿发软,终于让人窥出蹊跷,暗中追查,一查就查到了她的头上。郭贵妃大闹了一场,可为了大家的颜面,这事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就是因此得罪了郭贵妃,让她恨死了我。”
“我为何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扶持灃王李恽,跟她争太子之位,我不知道那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吗,我没办法呀,我把郭贵妃得罪了!她的儿子一旦坐上了太子之位,我还有活路吗?我不比你,你有地盘有军马,谁也奈何不了你,我这个什么护军中尉就是皇家安在禁军里的看门狗,主人宠我,我吠叫两声,呲牙咧嘴的吓唬吓唬人,主人不要我了,我狗屁都不是,一旦风云变幻,乾坤颠倒,时时刻刻都是要没命的。”
李茂摇了摇头,却问:“大家春秋鼎盛,因何会走到这一步。”
突吐承璀叹息一声:“自发现太子跟郭韧的奸情,大家这心就碎了,他是真心宠爱郭韧的,却没想到她竟背着他秽乱宫闱,偏偏又是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李茂悚然一惊,压低了嗓音问:“太子之死莫不是……”
突吐承璀摇摇头:“虎毒不食子,是有人看准了机会下的黑手,一个皇帝,一个父亲,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换成谁能受的了?自那时起,大家便开始服食丹药,这几年他老人家夜夜不歇,勤苦耕耘,却是一无所出,身子骨反倒是弄垮了。今年入夏来,他老人家已经射不出龙精,射的都是稀糊糊的血水。”
说到这里,突吐承璀捂面大哭,连声叫道:“全都是柳泌那个恶道害的。我欲杀他,反被王守澄告了刁状,人是我引荐给大家的,可他却听命于王守澄一伙,我被他们算计了,我对不起大家啊。”
第557章 互相担保
李茂无奈地摇了摇头,突吐承璀把自己说的完全无辜,其实并不符合真相,李纯沉溺房中术,欲借双修之力长生不老,永登极乐,做臣子的看准时机,争相献媚,突吐承璀引荐了一个叫柳泌的道士给皇帝,深得皇帝的宠爱,不幸的是柳泌后来被王守澄挖了过去,改换门庭成了王守澄的心腹,经常帮着王守澄说话。
这让突吐承璀十分不甘心,于是反目为仇,开始在皇帝面前诋毁柳泌,奈何柳泌专宠已成,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此事让他耿耿于怀。逢人便说自己的冤屈,久而久之,倒让人相信他跟柳泌并无直接利害关系,这个人其实是跟王守澄一伙的。
与突吐承璀相比,李纯对王守澄是既使用又防范,王守澄应该还不知道李纯业已灯枯油尽的事实,否则他应该立即跟柳泌划清界限:一旦皇帝暴亡,这类术士难免要成为替罪羊,那些跟他们走的太近的官员势必会被连累。
“两年前,大家与敬嫔行房时昏厥过去,一盏茶的功夫才醒转过来,敬嫔是个有担当的人,制住了左右,此事没有外泄。大家信不过王守澄,这才将我召回。这两年他老人家隔三差五的昏厥,最长的一次有一炷香的时间,把我吓得浑身都汗透了。入秋之后朝廷对淮西用兵,他老家人焦心劳思,差不多是一天咳一次血,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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