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笑道:“陛下那里,我自去说,为国家培养人才计,想必万岁也会同意的。”
苏木心中大急,张开嘴巴,正要说话,杨廷和摆了摆手,温和地说:“子乔你听我将话说完,我是这么考虑的。南京和顺天府明年都有出缺,要不你去补顺天府尹一职,这样,也不用离开京城,陛下也会点头的,这也是我们内阁众人商议后的结果。”
苏木一听,两眼发出光了,差一点叫了一声“那感情好,就他了!”
顺天府尹说穿了就相当于后世的北京市委书记,比起一省的布政使还要大上许多,且又掌管着实权。顺天府管的是北京的治安与政务,同时也联着六部。也就是说,如果坐在顺天府尹位子上的那个官员,骨头够硬,他就有能力通过皇帝,影响、更改、甚至全面推翻众多衙门的决议。凭着一个职位的力量,能够同时插手众多中央部门的事务,而且还不算越权,比起做一个普通阁臣却是要威风、过瘾得多。
这个老杨头,真是够意思啊!
看到苏木面上露出的笑容,杨廷和心中苦笑:苏木的私心果然重啊!
在他心目中,早已经将苏木当成自己的门生。虽然对他很不满意,但对苏木身上所展现出的才干,还是心中欣慰。
“人无完人,用人当有其所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杨廷和心中感慨:“就算是我儿子杨慎,状元出身,可以说是继苏木之后的又一个大才子。可他性子急,做事毛躁冲动,有的时候不也叫人……呵呵,罢了,罢,想这么些做甚?”
又说了一会儿话,苏木心情极好,顺天府尹可是一个大大的肥缺,而且又是整个文官系统的意思。有的时候,百官的公推,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首辅,累了两日,你年事已高。明日乃是献祭太庙大典,少不得阁老主持。已经夜了,首辅不妨去值房安歇了,这里有我盯着。”
苏木的才干杨廷和是相信的,看看手头之事已毕,就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先去内阁值房休息了,这里就拜托你了。”
等杨廷和离开豹房,苏木有将自己实现拟订的流程读了一遍,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没想到。
正在这个时候,正德皇帝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在后人的史料中,豹房可谓是声名狼籍。书上说,豹房乃是正德皇帝淫乐的地方,里面养了狮子老虎和豹子,还养了不少仙鹤乌龟什么的,至于美女,那是必须要准备的。
可真到了这个地方,苏木才知道这都是胡说。
豹房里并没有豹子,和豹也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豹房乃是一个波斯单词的音译,意思是行政中枢。
顾名思义,这里就是正德皇帝处置军国大事的地方,妥妥的明朝版军机处。
地方颇大,有许多房间,且连成一片成为一个大套间。
苏木和杨廷和做事情的房间正位于正德书房的外间。
“臣苏木见过陛下。”苏木见正德进来,忙在起来施礼。
正德皇帝虽说因为喝酒身体不适,可心脑血管疾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的他红光满面,看起来比普通人还健康些。
在他身后则跟着冲虚道人,这两日冲虚都随侍在皇帝驾前,寸步不离,扮演的是贴身御医的角色。
正德皇帝气色如此之好,想必是冲虚老道推宫过血的功效。
“爱卿起来吧!”正德一把将苏木扶起来,笑道:了“明日卯时就是献祭大典,距离现在也不过死个时辰,这几日辛苦爱卿。”
苏木:“这是臣分内之事。”
正德:“按说爱卿应该早些回府休息的,不过,你从朕这里回汝南侯府,明日一大早又得赶过来,实在太劳顿,不妨就住在朕的书房里吧。”
“这个……”苏木本打算推辞。
正德:“就这么定了,朕今日也是闲着无聊,来来来,陪朕下一盘军棋。”
“臣只怕不是陛下的对手。”
“什么对手不对手的,这人不能有太重的得失之心,也就是个消遣而已。”
冲虚插嘴:“陛下已经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了。”
正德很是得意:“那是自然。”
然后就叫太监将地图铺在地上,拿来棋子,招手让苏木过来。
豁然正是山西大同地图,看来,正德皇帝是要同苏木复盘应州之战。
苏木无奈,只得强提起精神和正德下了起来,而冲虚就立在一边小心侍侯着。
这一战,就到了深夜,苏木已经两天一夜没睡,坐在那里,上下眼皮不住打架。
正德见他实在疲惫,笑了笑:“爱卿累了,回书房去睡吧,冲虚,你来陪朕。”
冲虚:“修行人冲淡平和,只怕贫道不能侍侯陛下。”
“你行的,来来来。”苏木忙将冲虚拖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道烟似地跑进里面的书房,直接躺在正德的胡床上,盖上一张虎皮毯子。
因为实在太累,头一粘枕头,就睡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阵喧哗声冲外面传来,将苏木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一看,外面的夜色已经深沉。
正德愤怒的声音响起:“钱宁,你跑过来做什么,还带了这么多兵,想谋反吗?”
苏木吓了一跳,冷汗顿时流了出来。
第九百六十八章 陛下救九命
“钱宁要造反,怎么可能?”苏木心中大惊,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据真实厉害和在这片时空同钱宁的接触来看,这家伙也就是一个小人。向正德皇帝献媚讨好,那是驾轻就熟。这人胸口中的格局极小,也就满足于仗着皇帝的势头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
要说他有更高的政治追求,那却是没有的。
更别说造反了。
而且,就苏木看来,造反这种事情,尤其是对一个普通官员来说,在明朝的政治大环境中几乎没有任何可能。首先,你得军政两方大权在手,可以轻易调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军队,且得到全天下官僚系统的拥戴和认可。
钱宁小人一个,别说做皇帝,以他的威望,能够在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上干多少前都还两说。
不过,听外面的声音,似乎来了好多卫兵,钱宁大半夜调兵入豹房,究竟想干什么?
按照苏木原先的想法,自然是要立即冲出去,忠心护主。
可想了想,外面情况不明白,钱宁估计也不知道我苏木正好藏在书房里面,何不先躲在这里,看个究竟再说?
想到这里,苏木也不放出任何声音,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口。
书房门口正好放着一面大屏风,将内外隔绝。
苏木站在屏风后面,从缝隙中偷偷看去出,就看到钱宁身着一身戎装,跪在正德皇帝面前。
而皇帝则昂然而立,他身边还有一人,正是冲虚道人。
冲虚道人一脸的平静,好象外面的事情同他没有任何关系,全然一副出世神仙模样。
听到正德皇帝的呵斥,钱宁“哇”一声大哭起来:“万岁爷,万岁爷啊,你可是儿子的亲爹啊。儿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做不出这种忤逆不孝的事来。”
钱宁是正德皇帝的义子,平日里在外都以皇庶子自居。
“哼,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武士,正德皇帝全然不惧。能够带并沙场厮杀,并亲手格杀一个鞑靼人的他,什么险恶的情形没遇到过:“那么,朕且问你,带这么多兵进豹房,你,究竟想干什么?”
一字一句,如同霹雳雷霆。
每说一个字,钱宁的身子就颤上一颤。
“万岁爷啊,有人要杀儿子,儿子逼不得已,这才带上护卫,不是想谋反啊!”钱宁用力地在地上磕着头,大声地号哭起来。
这情形到叫藏在书房中的苏木心头疑惑:有人有杀钱宁,谁呀,这个钱宁虽说手握重权,可做人做事都异常失败,说句难听的话,对于朝中的任何一方力量来说,这人连杀的价值都没有。
正德倒有些摸不着头脑,皱了一下眉头:“钱宁你不要哭了,你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国之重臣。没有朕的旨意,谁敢杀你?”
苏木也是心中疑惑,但钱宁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差一点叫出声来。
钱宁哭号道:“陛下,陛下啊,是胡顺要杀臣啊!”
正德吃了一惊:“胡顺要杀你,怎么可能,他不是你的部下吗?虽然说他现在是侯爵,可职司却低于你,没道理的。再说,胡顺是苏爱卿的丈人,也是个识大体的人,断不敢乱来的。”
苏木也是尖起了耳朵。
“不不不,不是胡顺,胡顺只是一个打手。”钱宁连声道:“陛下,是慈圣太后和太康公主殿下要杀臣,救命啊救命啊!”
说着就跪在地上向前走了几步,将脑袋磕得蓬蓬响。
正德一呆:“太后和太康要杀你,钱宁你胡说什么,她们怎么可能杀你?如果太后和朕的御妹真要杀你,肯定有杀你的原因,一定是你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恼了她们。恩,应该是一场误会,要不这么,朕马上带你入宫,当着太后的面将这个误会说清楚。”
“不……”一听到皇帝要带自己去见皇太后,钱宁身子一颤,面上失去了血色。
“怎么,你不愿意?”正德大为不快:“有朕在,还有什么过节揭不过去,放心好了。”
钱宁哀叫一声:“陛下……不,臣不去见太后,臣若是真的去了,那才是活不成了。”
正德:“太后为人宽厚慈祥,不过问政事已经多年,怎么可能杀你,这事倒是奇了?钱宁,你马上撤去兵马,随朕进宫吧,这是圣旨。”
听到皇帝用圣旨来压自己,钱宁知道如果真这么干,自己却是没有生理。感觉胸口断掉的那根肋骨疼得厉害,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一咬牙,道:“万岁爷,太后和太康殿下要杀臣,那是铁了心的,就算陛下亲自出面,臣也是逃不过这一劫。因此此事关系到福王,关系到我大明朝的皇嗣。”
苏木在里屋听到这话,心中一跳,暗叫了一声不妙:难道钱宁已经知道福王是我苏木的儿子,这可如何是好?
身上的汗水顿时如瀑布一样流出来,只想立即跑出去,一刀将那钱宁格杀当场。
可用手在腰上一摸,却摸了个空,自己随侍在正德身边,却是一点武器也没有带。、
而依他看来,钱宁的武艺非常好。且不说钱宁一身批挂,就算赤手肉搏,他也根本不是钱宁的对手。
心中正混乱间,正德却惊讶地叫了一声:“钱宁,太后要杀你,和福王又有什么关系?”
钱宁既然已经将话说白了,这个时候再也顾不得其他,道:“陛下,臣有确实证据证明,福王并非万岁爷的血脉,而是被人从外面抱进宫来冒充的。”
“什么!”正德惊叫了一声:“冒充……钱宁,老实禀来,福王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又不是朕的血脉了?”
钱宁飞快地说:“臣查这事已经有多年了,如果臣猜得没错,福王应该是顾驸马和太康殿下的儿子。陛下没有生育,慈圣太后怕陛下百年之后,皇位旁落到其他藩王之手,这才让谈贵人假装怀孕,而太康殿下又假装小产,确实是寻个隐秘的地方生下福王。然后秘密抱进宫来冒充,不然,又如何解释谈贵人在产下福王之后难产而死,定然是遭了太康公主的毒手了。”
说到这里,钱宁放声大哭:“陛下啊,太康公主此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陛下千秋万岁之后,这朱家的江山岂不是要旁落到外姓人之手?也因为臣知道这个天大秘密,太康殿下才容臣不得,要杀臣。陛下,请救小臣一命吧!”
第九百六十九章 立即逮捕六太康
钱宁这一句话说出口,苏木知道要糟。
从屏风的空隙看出去,就见到正德那张脸开始扭曲了。
正德大惊,忍不住大叫一声:“什么……你是说朕的皇子福王是……是太康所生,由慈圣太后经手送进宫里来的?钱宁,你好大胆子,竟敢污蔑太后和朕的御妹?”
钱宁哭道:“陛下,臣可是有证据的,如此要紧之事,臣怎么敢乱说。”
“证据呢,拿来!”正德一声接一声,响亮地叫着。
钱宁:“陛下,臣自然是有证据的,当年谈贵人怀孕一事本是作假。孕妇是没有月信的,可谈贵人当年大着肚子的时候,依旧有月经。这一点,宫中侍侯她的贴身宫女肯定知道。但说来也是奇怪,福王诞生之后,谈贵人就因为难产而死。可说来也怪,侍侯谈贵人的那个宫女也在第二日死了。据说是因为主子的死而伤心过度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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