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夹杂着手榴弹一起袭来;这些手榴弹有画龙点睛的妙用;躲在墙角的鬼子兵被崩落的墙砖和炸成碎片的青石板成片成片地于翻;大街小巷鲜血横溢;到处都是痛苦哀嚎的鬼子兵。
等到小鬼子反应过来;用掷弹筒把榴弹准确射入窗口和屋顶的时候;袭击者早就扛起武器不知去向了。
而位于几栋洋楼中的捷克式轻机枪;依然响个不停;这些位于窗口的机枪;周边堆砌了厚厚的沙袋;只留下射击孔和瞭望口。由于这些阻击点居高临下射角极大;再加上相互配合;大批大批的日军仿佛被打穿的葫芦;鲜血四射。
等到小鬼子调整兵力部署逼近机枪火力点时;赫然发现对方没有任何死角;二十多挺机枪间隔射击;构筑成为交叉打击火力;一个火力点照顾不到;起码有两个以上的火力点覆盖那个位置;使得日军有力无处使
由于平田联队是急行军;步兵炮没有跟上;而掷弹筒抛射的榴弹又炸不穿眼前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夜色中日军神枪手也发挥不到什么作用;再加上街道两侧建筑随时可能冒出的奇兵;日军伤亡越来越大。
不过小鬼子毕竟久经战阵;立即想出对策;不计成本地用掷弹筒轰击楼房;压制守军火力;然后派出工兵;通过爆破的方式把洋楼周边的建筑物逐步炸塌;一步步逼近;最后再爆破洋楼。
不过;这种办法推进的速度极慢;而且在爆破的时候也屡屡遭到守军打击;日军的推进极为缓慢。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续作战大半夜下来;日军又累又乏;全无初时的锐气。
“咻咻——”
“轰轰——”
一阵密集的炮弹忽然在日军于荆山村东三百余米处的指挥部上空落下并炸响;一时间;毫无防备的鬼子当场被炸死炸伤一大片。
“滴滴——”
嘹亮的冲锋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荆山村内外日军一片混乱;搞不清楚中队来了多少人。
黑暗中;从荆山岭和荆山翠谷冲下来的一团以及毛良坞民团官兵;不断地用冲锋枪扫射;用手榴弹炸;处于包围圈内的日军肝胆欲裂;不得不由攻转守;匆匆组织起防御。
日军毕竟训练有素;中队长和小队长处变不惊;防线层次较为分明;三八式步枪射出的子弹和掷弹筒发射的榴弹不断地扎进进攻中的一团官兵中间;不少战士牺牲在冲锋的道路上。
但是;日军毕竟是仓促应战;在心理上处于绝对下风;周边都是喊杀声和枪声;免不了手忙脚乱;射击效果大打折扣。反观新二师进攻异常的犀利;以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和狙击手进行掩护;然后用手持冲锋枪和轻机枪的步兵发起冲锋;非常的犀利。
处在进攻队列后面的狙击手们;不断地点射日军的军官、机枪手和掷弹兵;打掉鬼子的防御力量。
突击中的新二师官兵在日军火力拦截下倒下不少;但是更多的人却冲了上去;靠近敌人防线的时候;一排手榴弹飞向鬼子。日军也不甘示弱地投出手雷;但是他们仓促防御非常混乱;投出的零零星星的手雷不可能有中队投来密集的手榴弹杀伤力大;一个又一个防御圈子被吞噬;消灭。
荆山村内外;爆炸声声;大片大片的鬼子在烈火和硝烟中不甘心地倒下。仗打到这个地步;日军终于崩溃;在第一轮反击的炮击中就受伤的第二十七联队长平田亲一中佐;狼狈地下达全军撤退的命令;然后在几名参谋的搀扶下;利用夜色掩护向东方逃去。
“什么?竟然没有全歼冒进的日军?”
放下战报的吴铭脸色难看的很;伤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没想到一团联合毛良坞民团两个团精心设计的伏击圈;竟然让日军成功突围而去;虽然此役消灭日军一千五百多人;但没有伤其根本;达不到威慑第七师团的效果。
而且一团以及毛良坞民团自身也有五百多伤亡;以有心算无心;依然有这么大的战损;日军实力可见一斑。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吴铭看着西行路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再看看黑漆漆的夜空;苦笑着摇了摇头。
前面河口处;人流拥挤成一团;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嘈杂声;间或有一两声汽车喇叭的鸣叫。
“怎么堵起来了?”
吴铭脸色发青;于涸的嘴唇急得起了泡;赶紧带人上去查看。
夜色中传来一个异常嚣张的声音:“你们这群贱民;都给老子滚开;让汽车先过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推开车门;爬上轿车车顶;站起叉着腰;对周边拥挤过河的民众大声训丨斥:
“通通给老子滚开;我跟你们说;我爸是浙江的钱学名;民政厅副厅长;与孔院长是莫逆之交;你们再拦路;小心老子开车把你们撞死”
公路桥被炸毁后;新二师工兵很快就在河上架起两座简易浮桥;以供西逃民众过路。浮桥狭窄;行车勉强;大家看不过眼;所以闹腾起来。
“钱少爷;不是不让你过;但浮桥如此简陋;就是我们走在上面也得小心翼翼;你的汽车上不去。”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衫老者苦口婆心地劝说。
“娘希匹”
钱姓青年气急败坏;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块怀表;猛地砸向老者。
只听老者“哎哟”一声;手捂着额头弯下腰;鲜血从手指缝中涌了出来。
第411章 善恶有报
东方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天地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拥挤不堪的浮桥桥头;混乱在加剧。
看到老者的惨状;围观人群愤怒不已;纷纷指责钱姓青年;更有几个年轻人靠近小轿车;伸出手准备把其拽下来向老人道歉。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钱姓青年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吹了吹冒着青烟的枪口;随后低下头;趾高气扬地用枪指着脚下几个年轻人;嗤笑道:“你们这帮贱民;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到枪声;吴铭加快了脚步;围观人群不知所措;许多人情不自禁后退两步。
钱姓青年晃了晃手枪;嚣张地大声地喝骂:“都滚开……老子汽车要过河了;哪一个敢挡道;别怪子弹不长眼睛”
人群并没有立刻散开;但大多数人胆气已被钱姓青年手里的手枪所慑。一个体格强壮的年轻人讷讷地道:
“钱雄飞;你别那么霸道好不好?不是我们不让你过;而是这浮桥乃新二师所建;吴铭将军下达命令;只能让人走喏;你看;桥头就有公告;不是我瞎编的”
“去去去;别拿吴铭来吓人;老子不认识识相的快让路;老子现在就过桥”说到这里;叫做钱雄飞的青年男子举起手枪;摆动枪口左右晃了晃;冷笑道:“最后提醒一声;离我的车远点儿;否则撞死当白撞”
来到人群后面的吴铭看着钱雄飞嚣张跋扈的样子;冷笑一声;对承元吩咐道:“去;把那孙子拉下车来;汽车推到前面的小河里;让工兵利用汽上做桥墩;再搭建一座浮桥”
“是”
孙承元早就看那钱大少不爽;听到吴铭下令;立即带着两名侍卫分开人群;向小车冲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见到三个军人气势汹汹而来;钱大少顿时手足无措;还未等他考虑是否射击;孙承元一个箭步跃上车顶;一把夺过手枪。
钱大少“哎哟”一声:“你们……你们要于什么?”
将钱大少拉下车来;两名侍卫立即指挥老百姓;将小轿车推入前面的溪流中。钱大少气得直跺脚;对承元大声喝斥:
“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吗?不要以为你们新二师一手遮天;回头我找到我父亲;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见自己的爱车被推入河里;钱大少发飚了;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可是他拿出吃奶的力气;孙承元依然纹丝不动紧扣钱大少手腕不放。
孙承元懒得理会;提起钱大少扔到吴铭脚下。
“娘希匹;知道我是谁吗?是不是想给你们师长惹祸?”钱大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冲着孙承元怒斥。
吴铭上前一步:“能惹什么祸事呢?我是新二师师长吴铭;把轿车推下河的命令是我下达的;有什么火气尽管冲着我来吧”
迎着吴铭锐利的眼神;钱大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传说中的杀神。围观人群先是惊诧莫名;传说中的白虎星就在眼前;随即人群就欢呼起来。
钱大少竭力挤出一丝笑容:“吴师长;别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在下钱雄飞;目前在省保安处担任中尉参谋……我那辆车是用三千多美元买来的;到现在才开了不到半年;车上后备箱里有价值五万大洋的金条……”
吴铭皱起眉头;淡淡问道:“你既然是军人;难道不知道我的命令;浮桥上不允许走汽车吗?”
“这个……我可以出钱的吴师长;贵师将士搭建的浮桥;供那些贱民免费使用;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好歹?我就不同了;我姓钱;家里有很多钱……”钱少爷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算了;汽车没了就没了吧;不过得尽快把黄金打捞上来。只要你把我护送到安全地方;那些黄金就归你所有”
“行;现在我就送你到安全地方”
吴铭笑呵呵地回应;随后转过身;对旁边的承元大声命令:“此人身为革命军人却不听军令;按军法处置吧”
“好嘞”
孙承元高兴地点了点头;手一挥;两名侍卫立即冲上去将钱大少按翻在地;双手剪在背后捆得严严实实。
钱大少有点儿急了;努力抬起头;大声道:“吴师长;你这是于什么?我家有钱;有数不清的钱”
吴铭露出暧昧的笑容:“钱雄飞;你不是让我送你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吗?以我看;只有天堂最安全;现在我就送你去”
钱大少被两名侍卫押着;朝河边走去。
吴铭跳上路旁的一个土坡;对围过来的民众大声宣布钱大少的罪行。
自西去路上的桥梁遭到日军战机破坏后;新二师立即宣布对道路实行军事管制;尤其是浮桥必须严格控制车辆通行;但凡不听命令擅自行事;新二师有权作出包括死刑在内的一切惩处。
当吴铭宣布钱大少枪决的时候;围观民众一片哗然。
钱家传承千年;唐末五代时钱祖孙三代、五位国君主事;使得以杭州为中心的吴越国成为遍地烽烟的五代时期国力最强的地区;杭州清波门外的钱王祠便是供奉钱家先祖;绵延数十代下来;钱家枝繁叶茂;势力遍及朝野;钱大少的父亲钱学名是浙江省府中的实力派;平日贪赃枉法;坏事做尽;民众见吴铭敢撸钱家虎须;不由拍手叫好。
钱大少破口大骂:“老子又没杀人放火;凭什么枪毙我?天下不平之事多了;你都管得过来?你要敢伤我一根毫毛;我钱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钱雄飞;你就安心地走吧;我听说你们父子信耶稣;回头上了天堂;你一定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啊”吴铭一声讥笑;嘲弄道:“哦;对了;你说得对;这天底下为富不仁的人多了;我吴铭今天在这儿发话;看不见也就算了;今后只要看见为祸百姓者;我见一个杀一个。你将是实践我诺言的第一人”
“且慢;刀下留人啊”
晨光中;黄绍在几名侍卫簇拥下;艰难地挤开人群;边走边高呼:“吴师长;杀不得杀不得啊”
吴铭饶有兴趣地看着由远而近的黄绍;等其来到身边才笑眯眯地问道:“黄主席;有人身为军人却公开违抗军令;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怎么杀不得?
周围民众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切;对突然赶来的黄绍很不感冒;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怒。
黄绍左右看看;拉着吴铭的手来到河边的柳树下;小声道:“吴师长;你可知道这个姓钱的是什么来路?”
“我乃一介武夫;平日里只懂带兵打仗;其他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吴铭摆起出一副兵痞的面孔。
黄绍看了看可怜兮兮的钱大少;小声对吴铭道:“钱家乃浙江世家;在欧美各国及南洋都开枝散叶;影响极为巨大。蒋委员长到杭州;也要到钱家祠堂祭拜。孔院长与钱雄飞的父亲钱副厅长素有交情;宋国舅视钱家老爷子为长辈;宁绍台沿海的海防工程就是钱家主持修建的”
吴铭一声冷哼。
其实通过新二师情报部门;吴铭早就将钱家父子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钱家固然是千年世家;但传承到现在却是良莠不齐;钱大少的父亲钱学名属于钱家旁系;完全是靠巴结孔祥熙才上的位。修筑沿海国防工程;受到孔家委派主持此事的钱学名上下其手;坑蒙拐骗;以次冲好;修筑了一个又一个豆腐渣工程;就这样还不满足;许多岸防堡垒至今仍存在于图纸上。被吴铭揭破苏浙国防工事的内幕后;钱学名又依靠孔家逃脱惩罚;继续作威作福。
若是没有这些罪行;吴铭说不定会放钱大少一马;可是如此国贼却不知道收敛;再不严惩;那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让吴铭来这个世上走一遭?
吴铭淡淡一笑:“看来钱家父子不简单啊”
“何止不简单钱家关系通天;就是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