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人见自己的兄弟被这小郎君不经意间就制服了,立即如临大敌一样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做着防守的架势,一边回头看着账房先生,等着他的吩咐。
“这是怎么了?”周宪刚刚才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着秋红慌乱的样子,又见殿下在动手打人就皱眉问道。
“小娘子,齐林和铁木欠了赌坊的银子,赌坊来要债了。”秋红从门口走到周宪身边,说完就鼓着两腮看着门外。
听到这些,周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走到李从嘉身边瞪着凤眼就厉声道:“去把你们周管事的叫来,就说安定郡公府周宪有请!”
第26章 公平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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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先生就算是再糊涂,这会儿也明白自己是捅了马蜂窝了,人没见过,可是这唐国第一美女的称号,听也听说过,周宪那是谁啊?那可是自己主人的大女儿,安定郡公的正妻,她能出现在这,那这小郎君他即使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谁了。
四个壮汉,其中一个已经废了,这会儿正跪在地上单手托着手臂,另外三个也是发着愣,不知这貌美的小娘子究竟是何人,说一句话就把平日里吆五喝六的账房先生吓成这个样子。
账房先生却是不管这几人在做什么,当即就跪了下去,一连叩了十几个响头,之后才晃着发晕的脑袋说道:“小人不知是殿下,还请殿下饶命。”
见他这副模样,李从嘉就笑了,这人还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他也无心再跟他计较,随即就开口道:“本王那两个家奴,在赌坊里就一直关着吧,等本王下船自然会去叫人通知你放人。”
账房先生听到这就又是一怔,这是什么意思?他根本就没弄明白,就算是长两个脑袋,他也不知道这安定郡公如此说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那就是回去要好生招待两位。
“我们是微服出访,这事就算过去了,本王不会与你计较,但是本王也不希望被人打扰。”
这句话这个账房先生倒是懂得,很多大人物都喜欢玩这套,既然是微服私访,那么就一定不喜欢人家打扰。
见他点头,李从嘉接着说道:“以后无论是面对谁,都要以礼相待,特别是要尊重女人,知道了吗?”
“小人知晓了,小人知晓了……。”一连重复了几声,账房先生这才带着四人悻悻的跑回了赌坊。
回到赌坊之后,这账房先生亲自就将齐林和铁木放了出来,又连忙道歉,请两人吃酒狎妓,齐林和铁木两人也不多想,皆是来者不拒。
天才朦朦亮,张洎就睁开了眼睛,身边不见高元矩,他就起身舒活了下筋骨,掌灯读起书来,忽然他想起昨夜里酒醉似乎听见打骂声,不过记得却是很模糊,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了会也没什么头绪,他就静下心来读书。
才刚刚翻了两页,高元矩就满身酒气的跑了回来。
“元矩,怎么这一大早就吃了酒?”张洎闻到他满身的酒气,看着他就问道。
高元矩却是没有回答,直接就倒在了榻上,蒙起被子就呼呼大睡起来,张洎看着他这副样子就不禁蹙眉,心道:有好学问,没有好的品行,也不会被世人认可的,整日饮酒狎妓,定会让人看轻,他看着高元矩居然想到了他的老师,不禁摇头苦笑了一番,此时他还不知道韩熙载已经改头换面,投效了安定郡公,更不知道他已经将府上的家伎卖掉之事。
只是片刻,高元矩的鼾声便响了起来,一边睡着还一边吧嗒着嘴,偶尔还有梦呓声传来,张洎本想早起温书,高元矩这样一弄,他哪里还能看得下去,转身便出了船舱。
秋天渐冷,就连江面的风都跟着大了很多,望着滔滔的江水,正在感叹之际,他就听李从嘉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张兄,怎么也这么早?”
“贤弟不也是很早嘛。”张洎笑了笑,也是无心之间,就将高元矩之事讲了出来。
李从嘉听了只是一笑,他已经想到高元矩定是去狎妓了,天亮才归,只是不知道这人饿得偷人饼吃,怎么还有银子去狎妓,李从嘉如此的想着,他想到了高元矩可能是江都的人,也有可能是润州的人,用那样的手段也只是在迷惑自己,引诱自己上钩,妄图打入到自己的内部,从而窃取更直接的机密情报。
这只是李从嘉的推测,但若是想在这船上调查高元矩,还有些不太可能,毕竟自己没有人,若是高元矩真的是那两边的人,凭着李弘冀不拘一格的用人心态,就连刘继等人都很有可能是,之前想着将沙河帮收为己用,现在看来还是过于天真了一些。
李从嘉叹了口气,张洎听声就便笑道:“贤弟,怎么一大早就哀声叹气?”
李从嘉没有开口,只是笑了两声就伏在护栏上,望着滔滔的江水,张洎见此也不多问。
太阳的光辉,很快便直射在了甲板之上,两人的身后也走出了很多船客,有的在相互聊着,有的在独自看着江景,有的则是在看着其他人闲谈,大家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不过却是有那么几个人,分散在几个边角,偷偷的看着李从嘉和张洎。
李从嘉倒是不去管他们是谁派来的人,就拉着张洎聊着唐国的时局,与其博学相比,张洎对政事的见解就要相差了很多,不过李从嘉也能接受,毕竟才刚刚接触,能够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正午太阳的挂在天空正中,天空一片蔚蓝,放眼望去没有一丝杂云,偶尔有一点风吹过,但室内的空气也闷闷的,李从嘉此时正与张洎饮酒,两人刚刚举起杯,这时隔壁的房间内就传出了女人的媚声。
“元矩这是在?”两人所在房间是秋红柳絮的房间,与张洎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张洎干笑了两声,也不答话,很明显的是说,高元矩可能将那些女子弄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来了。
接下来欢叫声此起彼伏,不过也只是片刻就停了下去,站在两人身边的柳絮不禁一阵脸红,她虽然是处子,但也伺候过李从嘉和周宪行房,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真是荒唐!”李从嘉不禁皱眉,他瞬间就想到,江都和润州即使在糊涂,也不会用这样的人来做探子。
李从嘉才说完,便听见高元矩与女子的说话之声,他倒是无心去听,可是声音之大也不得不被这屋内的三人听见。
“你可是真的没用,刚刚让人家火起来,自己却是软了下去。”这是那女子的说话声音,李从嘉听了便低声笑了,张洎先是忍着,接着也跟着笑,两人最开始的声音不大,不过越是压着声音笑,却是越想笑,最后终是张洎忍不住大笑起来,李从嘉跟着也大笑了起来,只有柳絮在一边俏脸绯红的低着头,暗骂着男人没一个人好东西。
房间那边的高元矩自然听见了隔壁两人的笑声,用力的拍了两下木板隔出的墙壁,然后两人就又听见那女子的说话声:“小郎君,你的词什么时候写好呀?可别总是拿这来跟奴家交易,奴家也是要过生活的。”
李从嘉与张洎就对视了一眼,这时他才知道,高元矩居然是拿自己所做诗词作为狎妓的本钱,在他看来这倒也是公平交易,这船上妓馆里的女子自然也是要全面发展,若是只凭借身子侍人,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只有这琴棋书画才是正道,通过这她们才能接触到上的了台面之人。
不过李从嘉却是不知高元矩的作词水平如何?能不能为这女子招揽更多的顾客,就聚精会神的听了下去。
这时高元矩就开口道:“我那有本草纸,你拿去看看吧,若是喜欢就都拿去,不过你要是都要了,那可得陪我到下船,如何?”
女子听了高元矩的话也不回答,就去翻他的行囊,好不容易才从里面找出只有十几页的草纸本,翻了几页就啐道:“小郎君,你这些词太过露骨了,有没有高雅一些的呀?”
“高雅?”高元矩咧着一张肿脸冷笑了一声,“要什么高雅,这船上能有什么高雅之人?”
这女子压根就对这对些词没什么兴趣,说翻脸就翻了脸,怒声道:“既然小郎君不做,那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高元矩一听这话,就立即笑脸回道:“这隔壁就住了个高雅之人,我可去帮你讨两首词作,你看如何?”
“这还差不多。”女子的媚声再次响了起来。
“哈哈,元矩可是在说贤弟你呢!”张洎听着就低声笑道。
李从嘉不禁苦笑了一声。
两人笑完,高元矩门也不敲就走了进来,见到两人正在吃喝就笑着道:“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两人没让,他居然就坐了下来,随即那只听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也走了进来,劣质脂粉涂在脸上,走一步便往下掉落一点,她却是不知美丑,站在高元矩的身边就故作媚态的说道:“小郎君,可别忘了奴家的正事。”
高元矩看了女子一眼,就盯着李从嘉和张洎,这妓馆里的打手他之前可就尝过,现在可不想再次挨打,就咧嘴笑道:“两位兄长,小弟有一事相求。”
“贤弟,不会想拿某的词作,当成你和这位女子欢好的条件吧?”张洎很不给情面的直接开口回道。
“这?”高元矩被他这样一说很是尴尬咬了下嘴唇。
“罢了,罢了。”李从嘉倒是不想看着高元矩被人家看不起,在他眼里这也算是年少风流,应该不算是操守的缺失,他与李从善的表现比可是要好了很多。刚刚说完李从嘉就背诵了两首。
只能说是背,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作品,虽然都是李从嘉这个身体原本的灵魂所作。
一阕《一斛珠》,一阕《乌夜啼》,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屋内除去李从嘉之外,所有人都在他背诵之后怔住了。
虽然这女子刚刚还说高元矩的所作之词过于轻薄,可是这李从嘉的《一斛珠》虽然写的也是歌姬的美与爱,但听着就让人喜欢,这女子入神自顾自的念了一遍,似是将自己想成了那沈檀轻注的歌姬,便用纤纤细指,请抚摸了一下脸颊,却是忘记了自己浓妆艳抹,她这一碰脂粉便纷纷跌落,随着空气便落在这酒桌之上。
脂粉落下,张洎等人便从陶醉之中醒了过来,刚刚端起酒杯,只见杯中漂浮着的脂粉,便叹息着摇了摇头,似是在抱怨脂粉糟蹋了美人,亦或是抱怨这阕词给了她隐没了这词的意境。
因为这两阕词,张洎不得不又高看了李从嘉一眼,女子陶醉在《一斛珠》里,可是张洎却是在想着,如此年轻的他,能做得出《一斛珠》,可以说是情有可原,可是又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他做得出《乌夜啼》这样的句子来呢?
高元矩在恍惚间看了李从嘉几眼,然后就笑着回头,对那女子说道:“这应该公平了吧?你是不是也要兑现你的承诺了?”
第27章 三十年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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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轻轻点头,满意的笑着:“小郎君,你先吃酒,奴家先回去与妈妈交代一声。”
女子说完便扭着风韵的身体走了出去,一开门一阵劣质的脂粉味随风便飞进室内,呛的李从嘉咳了两声,高元矩却是在嘿嘿的傻笑着,脑子里装着的只有那女子的身体。
女子走了,张洎却是念起了《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看着李从嘉的眼睛,忽然张洎想起了一个人,还有昨夜迷迷糊糊醉梦里的听见的那句殿下,再想到李从嘉身边的几个如仙子一般的女子,他已经断定了李从嘉的身份,只是高元矩还在,他瞬间就又变得沉默了下去。
女子很快便笑盈盈的走了回来,这次她却是将脸上的脂粉洗掉了,看起来倒是要比之前舒服了一些,只是她年纪大了,这脂粉一洗净,眼角的皱纹也随即显露出来,高元矩今年才十八岁,这女子从年龄上来看都能做他的母亲了。
吃饱喝足,高元矩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女子跑去了隔壁,李从嘉苦笑着摇头,张洎见人一走却是立即就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说道:“张洎参见安定郡公殿下。”
看着张洎的作态,李从嘉就愣了一下,然后吩咐柳絮道:“去门口看着,别让他人进来。”
柳絮一走,李从嘉就把张洎扶了起来,笑着说:“难道我的脸上写了出了自己的名字?”
张洎见他随意就呵呵一笑,把自己的猜测和联想加在一块,他之前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想不到张洎会从这些诸多小的方面就猜出到自己的身份。
“师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王的身份,是否想要投效于我?”李从嘉倒是直接,此时他也不想再拐弯抹角,若是张洎现在就同意了,他也没了必要与他同去池州,省去一些时间去做他事也是好的。
“这?”张洎虽然给李从嘉叩头,可在他的眼里,这李从嘉与他的老师韩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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