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
“那有心仪的姑娘吗?”
崔天鸣涨红了脸,低着头,没有回答。
有时候没有回答,那就是一种回答。何况孟岩看了那么多记录。字里行间那种关切和爱慕之意。完全在他的笔下流露出来。
也许他还刻意的隐瞒着什么,但是在有心的人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崔天鸣。如果把喜儿嫁给你,你愿意娶她吗?”孟岩一下子跳到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
“大人,您想知道什么?”崔天鸣噗通一声跪在了孟岩面前,声音颤抖的道。
“崔天鸣,你先起来说话。”孟岩上前将他拉起来。
“大人,小人是喜欢喜儿,可小人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更没有做出伤害喜儿的事情。”崔天鸣紧张的道。
“本官知道,你喜欢喜儿,而且你对喜儿的倾慕之情都没有告诉她,对吗?”
“是的,小人不敢,小人知道,她看不上我。”崔天鸣道。
“看不上你,你的母亲虽然也是丫环,可已经是自由身,而她不过是一个丫环,她有什么资格看不上你?”
“她要的是那种让人捧在手尖上的生活,小人给不了。”
“你给不了,谁又能给得了呢?”
“何老板,焦二爷,还有曹千户!”崔天鸣沮丧万分道。
“曹千户,曹钦!”孟岩与蔡晋大吃一惊,怎么喜儿还跟曹钦扯上关系了?
“对,有一次焦二爷安排,把喜儿给灌醉了,曹千户来了,第二天早上走的!”崔天鸣道。
“何文东知道吗?”孟岩惊讶的问道。
“何老板应该知道,那一次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吃的酒,我在一边伺候的。”崔天鸣道。
“喜儿知道吗?”
“她可能知道,那一次后,足足有两个月没来河间会馆。”崔天鸣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前年六月份的事情。”崔天鸣道,“具体时间,看我的记录就知道了。”
“你找出来!”孟岩再一次吃惊,前年六月份,可不就是喜儿怀孕的时间?
怎么又蹦出一个曹钦来?
而且更让孟岩惊诧的是,曹钦居然成了喜儿肚中婴孩父亲的最大怀疑对象。
“大人,这儿,前年六月十七日晚,喜儿,何老板,还有焦二爷、曹千户一起喝酒,地点在我们会馆的酒楼雅间!”崔天鸣很快就找了出来。
孟岩记得何文海说过,他是六月中旬离开的京城,临走前跟喜儿春风一度,喜儿刚刚身子干净利索了。
具体时间他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也就十二三的样子。
如果崔天鸣记录的日子准确的话,往后四五天的确是受孕最佳的时期。
喜儿那个时候也十六岁了,受孕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崔天鸣,你确定后面两个月,喜儿没在来过河间会馆?”孟岩很郑重的问道。
“除非我没有看见,我可以肯定喜儿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来河间会馆!”崔天鸣道。
“那喜儿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河间会馆?”
“八月十五那天是中秋节,何文东去接的喜儿,两人看上去有说有笑的,应该是和好了。”崔天鸣道。
孟岩翻阅到八月十五那一天,果然有喜儿跟何文东一起返回河间会馆的记录。
“大人,是不是可以认定……”蔡晋也被这个结果弄的啼笑皆非。
“这个还不能确认,喜儿这两月只是没有在河间会馆出现,不等于她们就没有在别的地方?”孟岩很认真的说道。
“大人说也有道理,不过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熟悉的地方总比陌生的地方更为安全?”蔡晋道。
“是这样,但这样也有些武断了。”孟岩道,“只是我们多了一个怀疑对象。”
“这关系够乱的!”蔡晋摇头苦笑一声。(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先斩后奏
“崔天鸣,本官问你,何文东在河间会馆可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孟岩问道。
“反常的行为?”崔天鸣一愣,这个问题他还从来没有想过呢。
“大人问的是何老板还有一个弟弟吧?”
“你知道?”孟岩惊讶了。
“大人,在外人看来,他们兄弟俩都一个样子,而且很难分辨,但是小人还是发现了他们是不同的。”崔天鸣说起这个来,眉梢间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有什么不同,你到是说给本官听听?”孟岩问道,这应该是崔天鸣最得意的地方。
“要说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何文东一只脚跛了,而他的弟弟何文海则是个正常人。”
“你还知道何文海?”
“知道,何文海经常以他哥哥何文东的名义进京,就住在何文东的那个包间,不过他们两兄弟从来都不同时出现。”
“你跟踪过他们兄弟?”从崔天鸣的话中,孟岩判断出,这被崔天鸣极有可能跟踪过何氏兄弟中的一个人。
“大人如何知道?”
“呵呵,本官猜的。”孟岩微微一笑,“你说的这个本官已经知道了,说一些本官不知道的。”
“是,大人。”崔天鸣吞咽了一下吐沫,接着往下说道,“他们两兄弟都不是好东西,一个逼着喜儿跟他回老家,一个则利用喜儿去抓焦二爷的把柄。”
孟岩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太惊讶。但凡利益结合都这样,狗咬狗的事情并不稀奇。
“谁逼着喜儿回老家,谁又逼着喜儿抓焦二爷的把柄?”
“何文海让喜儿跟她会老家,喜儿不答应,因为卖身契还在何文东身上。”
“等一等,你说喜儿的卖身契在何文东身上?”
“是的。”
“喜儿是白素心的丫鬟,卖身契应该在白家才是,就算白新元过世了,这卖身契也该在白家呀?”蔡晋问道。
“假的!”
“假的,卖身契还有假的?”
卖身契必须有买主和卖主的签字。还有官府的契约之印。那才算是有法律效力。
功能跟后世契约差不多,防伪标志主要以双方签字,以及中介或者保人的签字。
这种契约伪造起来很容易,成本也不大。除非本人亲自查验。甚至很难辨识。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去制造假的卖身契,因为不是说你拿了一张卖身契就能限制人家的自由,何况买卖双方还有保人以及官府承认的印章。
但是这件案子很复杂。关系也很乱,嫌疑人之间也是相互算计和提防,甚至还各有各的打算。
这样一来,假的卖身契也就不稀奇了。
焦宏让何文东找人安插在白素心身边,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也许并不一定单纯觊觎白素心分的美色。
而何文东也留有后手,将真的卖身契攥在手中,如果焦宏日后不危害他的利益,真的卖身契也许永远不会出现。
而白新元被算计就好不稀奇了,以焦宏的背后东厂的能力,完全能让实际上购买喜儿的他变成一个花了钱,最后什么都不属于自己的结果。
“小人也是偶然的一次听到何文东跟喜儿争吵的时候说出来的。”崔天鸣道。
“大人,这么说来,喜儿知道自己卖身契在何文东手上,而何文东实际上才是控制喜儿的那个人。”蔡晋道。
“喜儿既然知道,那她为何不告诉焦宏呢?”孟岩问道。
“这个老蔡我就不知道了。”
“喜儿不喜欢焦二爷,怎么可能告诉他呢?”
“你知道?”
“小人是猜的,何文东虽然掌握了喜儿的卖身契,但对喜儿还是不错的,给她买了不少衣服还有首饰,但是喜儿是丫鬟,这些东西都存放在会馆的包房内。”
“哦,为何本官查抄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呢?”孟岩问道。
“喜儿离开的那天,她的东西都带走了。”崔天鸣道,“小人亲眼看到是何文东帮她把箱子搬上马车的。”
“喜儿走的时间是九月十七日,对吗?”孟岩翻看了一下记录,发现了喜儿和何文东一起离开的记录。
“对,小人记得,喜儿离开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好像很不情愿似的。”崔天鸣道。
“崔天鸣,听你这么说,你跟喜儿的关系很熟?”孟岩问道。
“她经常来河间会馆,经常见面,偶尔也会聊天,不算太熟,大家认识。”崔天鸣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
“崔天鸣,何文海跟喜儿的关系,你知道?”
“小人知道。”崔天鸣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喜儿跟众多男人混乱的关系令他十分不舒服。
“说一说,你是如何区分何文东跟何文海两兄弟?”孟岩继续问道。
“回禀大人,何文东、何文海两兄弟虽然生的一模一样,但他们自幼分开,除了跛脚之外,身高还是后细微的差别的。”
孟岩点了点头,何文东自幼家贫,生活条件自然不如拿被抱去过继给堂兄弟的弟弟了,身高跟基因因素有关,但如果一个人自幼吃得饱,营养不缺的话,发育良好,会给身高加分的。
何文海在身高方面确实比何文东高上一些,当然,如果两人不站在一起的话,确实很难辨认。
只有关注者才会注意到这些,崔天鸣无意是一位关注者。
“还有,何文东吃饭点菜偏好油腻和味道比较重的菜,何文海则要求清淡一些,两个人都喜欢喝汾酒,但何文海喜欢年份比较长一些。酒比较醇厚。”
观察入微,这个崔天鸣居然是一个干情报的人才,孟岩真的想把这个人给你挖走了。
“还有吗?”
“还有,还有他们的一些生活习惯不一样,虽然他们刻意的保持一致,但何文海睡的很早,几乎很少应酬,何文东就不一样了,通常都是踩着宵禁最后一刻返回。”崔天鸣道。
“好了,本官就先了解这么多。等以后本官想要了解什么。到时候再来找你,你有什么想要对本官说的,可以随时到巡察使衙门里,本官不在。可以找这位蔡先生。”孟岩起身结束问话道。
“小人记住了。”
“今天本官的问话。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你们的廖掌柜,知道吗?”孟岩吩咐一声。
“小人知道。”崔天鸣有些受宠若惊道。
“你去吧,本官也该告辞了!”
“是!”
“蔡先生。把这些出入登记簿整理一下,带回去满满检查。”孟岩吩咐一声。
“好的,大人!”
“孟大人,这可不行,您要查看这些登记簿,我廖某人配合,但是您要是带走的话,那可就不行了。”有些神出鬼没的廖俊杰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害怕本官拿走以后,不还给你?”孟岩嘿嘿一笑道。
“不,不,廖某岂敢那样认为,这些登记簿记载了一些客人的**,一但传出去,廖某这件会馆的名声可就……”
“廖掌柜认为本官会乱说话?”
“不,不,廖某不是这个意思,孟大人当然不会,就怕别人就难说了。”
“廖掌柜放心,这些登记簿只有本官跟蔡先生直接接触,其他人无法接触到的。”孟岩保证道。
“孟大人,我这……”
“你放心,本官只管跟案子有关的事情,其他的奇闻八卦本官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廖掌柜尽管放心。”孟岩道。
“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蔡先生不是外人,廖掌柜,你有什么话可直接说。”孟岩直截了当的说道。
“孟大人,您可知道,河间会馆是谁的产业?”
“不是廖掌柜您的吗?”
“廖某,嘿嘿,就凭廖某人,哪有那个本事,廖某人不过是代为看管而已。”廖俊杰嘿嘿一笑道。
“哦,那这河间会馆背后还有什么大佬不成?”
“当今太后,孟大人您比廖某人清楚吧?”廖俊杰问道。
“知道,但本官也就见过太后老人家两次面而已,说过几句话,不熟。”孟岩道。
“您能见到她老人家已经是大造化了,小人至今才远远的见过一面,更别说跟她老人家说话了。”廖俊杰一脸的羡慕。
“廖掌柜莫非是说,这河间会馆是太后在宫外的私产?”孟岩佯装惊讶万分。
“当然不是,这河间会馆是太后娘家大哥,国舅爷,提督京营孙大人的产业。”
“孙大人?”孟岩早就知道了,但还是装出一副惊诧的样子。
“孟大人,您现在知道了,这登记簿还带走吗?”
“怎么,这国舅爷的产业就可以不遵守朝廷律法了吗?”孟岩两眼一翻,轻哼一声。
“孟大人,律法之外还有权力,您就不怕国舅爷不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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