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公子爷是王振,中后所和南衙匠作司哪个更重要?”蔡晋反问道。
“自然是中后所。掌握本卫的钱粮发放。是极其要害部门!”孟岩道。
“既然是要害部门,那么执掌这个部门的官长所知的秘密必然是极多的,而且非心腹不能掌管!”蔡晋点了点头道。
“也就是说王振叔侄必定要保住这个曹豹?”
“如果我是王振,曹豹这样忠心耿耿的死士。我是肯定要保的。”蔡晋道。“反字。于寿城这样阿谀之辈,则完全可以舍弃!”
“是呀!”
“郭大人这一招拔暗钉,割烂疮。其实是先发制人,表面上自己是部下出了事儿,他有监管不力的责任,可何尝又不是告诉大家,不管是谁,只要犯了朝廷的律法,他是六亲不认,公正执法?”
“蔡先生说的有道理,这样以来,王振叔侄想利用匠作司做文章就没有借口了。”
“老朽猜想,这或许就是郭大人高调抓人的原因,而且还是毫无征兆的快刀斩乱麻!”
“这么一来,匠作司肯定要乱上一阵子了!”
“乱是肯定的,乱而后能治,警告内部之后,同样也能震慑那些三心二意的人,可谓是一举两得!”
“听蔡先生这么一分析,我是茅塞顿开。”孟岩开心的一笑道。
“公子爷,不管是南衙匠作司,还是中后所,这都给你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你会被王振叔侄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下一步,他们肯定会盯上你!”
“不是下一步,是早就盯上我了!”孟岩苦笑一声道。
“怎么讲?”
“我在北元鞑靼卧底的时候就发现大明边关有人暗中私通鞑靼,走私武器和物资,这个人是王振的心腹手下,镇守大同的监军太监郭敬!”
“竟有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进入大明境内,被人一路追杀,就是郭敬暗中收买的杀手!”
“起初他们也许并不知道我掌握了他们走私通敌卖国的证据,但是现在,我想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我跟他们是死敌,没有和解的可能,除非我也跟着同流合污!”孟岩解释道。
孟岩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北元是怎么识破自己的身份,就算他们歪打正着,总要证实一下吧?
而且进入大明之后,他遭遇了郭敬收买的杀手追杀,到底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的有关他通敌卖国的证据,还是北元方面的请求呢?
姜峰他们也说过,让他们杀自己的人要求他们将他的所有随身物品全部交上去。
这仅仅是他们谨慎为之,为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最关键的还有那晚自己被哲理木当街刺杀,提到了《大漠龙图》,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他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会在自己身上?
好多疑点,一直困扰着他,他很想解开这里面的谜团。
“大人,大人,黑子来了!”
“快请他进来!”黑子来了,肯定是蒙克那边有什么消息了,黑子是孟岩负责监视蒙克的联络员。
“标下傅黑参见大人!”
“起来吧,我这里又不是匠作司,没那么多的规矩!”孟岩忙吩咐一声。
“是,大人!”
“说吧,蒙克那边有动静了?”
“是的,今天下午,蒙克的皮货行来了一位客人,两个人关起门来说了大约半个时辰的话,蒙克亲自将人送走,后来,我问他,他告诉我,来人是鞑靼贡使团的正使卯失剌,带着哲理木的那把银刀来的。”黑子道。
“都说了些什么?”
“卯失剌让蒙克继续在北京潜伏下来,利用他这里的关系继续给鞑靼走私物资。并且将明廷的消息通报给鞑靼,卯失剌还说,他们会扶持蒙克这条走私通道,壮大蒙克的财力,用来结交在大明官场上的鞑靼官员,以获取更多的情报!”黑子继续说道。
“有没有计划的名单之内的?”
“这个倒没听说,可能是鞑靼那边对蒙克还不太信任吧!”黑子道。
“黑子,你做的很好,给我盯紧了蒙克,不能让他出意外。明白吗?”
“明白!”
“公子爷。我发现在蒙克的皮货行附近有东厂的便衣,他们会不会也盯上蒙克了?”
“你发现东厂的人了?”
“恩,我认识他们,那股味尿骚味儿!”黑子嘿嘿贼笑一声。
“这个我来处理。你就不必管了。保证自身的安全。明白吗?”孟岩叮嘱一声。
“明白,那标下去了。”
“去吧,小心些!”孟岩点了点头。
“公子爷谋划之深远。老朽甚为叹服!”蔡晋惊叹一声。
“蔡先生谬赞了,我这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孟岩之所以没有支开蔡晋见黑子,一是给敲打敲打一下他,读书人总不免有傲气,有时候他给你做事,未必心里就把你当回事儿,第二,也是显示信任,我这么机密的事情都让你参与了,你以后要是不尽力,那可就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了。
翌日,孟岩一大早就带着林天行和蔡晋去了南衙匠作司。
匠作司内的气氛是人心惶惶。
地上的积雪也没有人清扫,碰到的都是低头走路的人,遇上了,也只是拱一拱手,连个招呼也懒的打了!
看来,这是给吓着了!
郭怒突然下令抓人,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一下子还带走那么多人。
虽然匠作司的运转不至于瘫痪了,可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当下属的,最怕的就是上面这种不打招呼式的突然袭击,这摸不准上面的意图,可不得胡思乱想吗?
整个匠作司恐怕只有仓库不受干扰了。
“孟大人,您可算来了,千户大人请您过去!”一名锦衣卫小校飞奔而至。
“天行,你先带蔡先生去仓库熟悉一些环境,我一会儿就过去!”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爷,蔡先生,请随我来!”林天行答应一声,带着蔡晋朝仓库方向走了过去。
匠作司大堂。
“标下锦衣卫南衙匠作司司库百户孟岩参见千户大人!”
“唉哟,孟大人,快请起,请起!”愁眉苦脸的魏实见到了孟岩,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
“谢大人!”孟岩垂首站立。
“孟大人,这郭大人怎么说?”魏实急不可耐的问道。
“什么怎么说?”孟岩一抬头,直勾勾的望着魏实,有些不明白他的问题。
“孟大人,还需要本官明说吗?”魏实急了,“郭大人对匠作司接下来如何处置?”
“哦,标下不知道。”孟岩直截了当道。
“孟大人不知道?”魏实一呆。
“千户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就算他是我的未来泰山,郭大人犯不着什么事儿都跟我说吧?”孟岩表情平静道。
“话虽如此,可现在匠作司是人心不稳,还有田大匠为了这件事已经气的病倒了。”魏实道。
“田老病倒了?”孟岩一惊,这位老人家可是匠作司的一宝,可不能出事,一旦出事儿,那就是大事儿。
“在家养着呢,一天没进米水了!”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孟岩有些怒了。
“孟大人不也是在病中吗,我就没让人通知你!”魏实尴尬道,丝毫没觉得孟岩是自己的下属,在自己面前发脾气是多么有损他威严的事情。
“千户大人,走,现在就带我去!”
“去哪儿?”
“田老家里,田老可不能有事,否则麻烦就大了!”孟岩头也不回的快步朝外面走去!
“是,孟大人,等等我……”魏实这才回过味来,立马抬脚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死人都能救活
“孟大人,你慢点儿,慢点儿……”
“驾,看来千户大人是舒坦日子过惯了,把体能都丢光了?”孟岩策马飞奔,而魏实则是一路跟随!
田府!
大门紧闭,透着一股子不详的预兆。
孟岩翻身下马,直接就冲了过去撞起田府的大门!
“谁呀?”
嘎嘣一声,田府的大门让孟岩给撞开了,一抬头,孟岩吓了一跳,田府的正堂客厅之中,田家人跪在里面哭天抢地。
门外更是跪满了下人和丫头,哭哭啼啼的,好不凄惨!
“完了,完了……”看到这情景,随后跟进的魏实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摔下。
“孟大人,魏大人……”田大匠的长子田伯光慌忙的跑过来,头顶上的白布都掉在了半途之中!
“田老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田伯光回答道。
“带我去看看!”孟岩直截了当的吩咐道。
田伯光还有些犹豫,朝魏实望去。
“笨蛋,孟大人是大夫,你还愣着干什么,说不定你爹还有救!”魏实骂开了!
这个时候,还犹豫,简直就是猪脑子,如果真能把人拉回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孟大人,快请!”田伯光立马醒悟过来,领着孟岩一路向前跑去!
“大哥,都是这个狗官害死我爹的,你怎么还让他进来?”田家老二田伯喜冲上来。就要拦住孟岩的去路!
救人如救火,如果田大匠刚刚断气,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早就断气,那就没办法了。
对于田伯喜的阻拦,孟岩一伸手,直接就将他推开了,这个时候,跟这种人理论是没有用的。
“把二爷拉下去!”田伯光可比田伯喜明白事理多了,当即下令让人将田伯喜给摁下去了!
孟岩冲进灵堂。年逾古稀之年的田大匠静静的躺在软榻之上。没有任何声息。
孟岩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问道:“告诉我,田老,什么时候断气的?”
“刚才还有一口气!”田伯光的妻子李氏说道。
“刚才是多久?”
“在夫君出去迎接大人的时候,我伸手探过!”李氏说道。
“好。我明白了。你们给我让开!”孟岩点了点头。一挥手,示意所有人推开!
“千户大人,烦请你帮我护法。让所有人退出屋内!”孟岩一挽起衣袖道。
“好,本官在此,你们全部退出去,不准造次!”魏实这个时候只能相信孟岩了!
田家人在魏实的命令下,全部退到了门外。
从孟岩的初步推断,病人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的休克,时间应该在十分钟之内,还有救活的希望!
轻轻的将病人的头抬起,打开气道,然后胸部肋骨以上两指的位置,左手先放在上面,然后右手与左手缝隙紧扣住,然后用力的猛然按了下去!
心肺复苏!
“爹,老爷子……”
“都给我退后!”面对冲上来的田家人,魏实只能咬着牙拔出了随身的绣春刀。
“千户大人,孟大人他?”田伯光也很为难,那躺在上面的人是自己的老父亲,他总不能让人任意亵渎自己父亲的尸体吧?
这可是大不孝!
“田伯光,虽然本官不知道孟大人为什么这么做,但本官知道孟大人跟你爹无冤无仇,再怎么着,他还能把你爹怎么着不成?”魏实喝问一声!
休克的病人时间越长,越难救活,孟岩索性抡起拳开始猛砸病人的胸口!
当然,他的力道是有控制的,不是真的砸!
砸十几下后,在捏住鼻子,对嘴吹上一口气,如此循环往复七八次后。
孟岩感觉到病人的久违的心跳声似乎回来了。
病人年纪大了,可能一时间难以醒转,但有了心跳,这就是好的开始。
孟岩也是病体初愈,这一通施救,他也是汗如雨下,累的是气喘吁吁。
“千户大人,让他们进来吧!”
“爹,你死的好苦……”
“嚎什么,你爹还没死呢!”孟岩冷眼瞪了那田伯喜一眼,匠作司贪腐案中,这个田伯喜也是其中一个,要不是他帮着于寿城那些人欺瞒田大匠,也不至于将田大匠给气病了。
“胡说八道,我爹明明被你害死了!”田伯喜指着孟岩怒骂道。
“你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田伯喜伸手朝父亲的鼻端探了过去,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鬼,有鬼呀……”
“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孟岩冷冷的道。
“田伯光,烧暖炕,你父亲现在不能睡在这么冷的榻上。”孟岩吩咐道。
“是,是,孟大人!”田伯光都有些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还不把这些东西扯了,老爷子还没事呢!”
“我这里有一个药方,你赶紧派人去买了回来,给田老服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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