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君侯的话。”自从朱常渊被封侯之后,手下人对他的称呼略有改变,有的时候喊将军,有的时候喊君侯,不一而足。
“除固原之外,陕西全境尽皆沦入贼手,属下初离京时,本打算走河南绕道西进,又恐潼关被封,就从代地进入山西,一路之上马不停蹄,方才赶到长安。”
“嗯!”朱常渊深吸一口气,看着甲兵林立的长安城头,点了点头,道:“那也就是说,咱们这二百人,已经进入了敌人的瓮中?”
“额!”孔和听了朱常渊的这句话,突然想到一个成语“瓮中捉鳖”,暗道:若是如将军这般说,既然入了敌人瓮中,咱们岂不成了二百个大王八?
可是,他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微微一顿,躬身道:“怕是如此!”
话语出口,却没有丝毫畏惧。
开玩笑,从山西进入陕西的那天开始,孔和后面的追兵就没有断过,有时候一天数次战斗,斩敌无数,吓得那些贼兵不知所措。
而且,孔和的军队一路从京城过来,不带辎重,完全一副以战养战的姿态。便是没有贼兵过来追击,他自己也是要主动出击的。
两天前,率领二百重甲轻骑来到长安城下,和城头李自成的大军遥遥相望。
自然,里面的李自成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在得知孔和率军过来以后,还以为朱常渊亲自到了,命手下大将率领千人夜袭,被孔和砍瓜切菜一样斩首五百。
其后两日,双方三战,孔和这边无一人损伤,对面李自成的军队活活的被斩首一千多人马,让他心疼不已。
不过,对于拥有数十万大军的李自成而言,这个结果还能接受。
然后,双方便开始了对峙。
说好听点是对峙,说难听点,是李自成根本不鸟他,反正长安城城防高大,比沈阳盛京尚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你二百骑兵还能打进城里来不成?
不得不说,这一招有效。
至少朱常渊不会去用攻城神器攻打长安城,再怎么说自己手下二百多名士兵不可能让他们去做泥瓦工。还有,这长安城的城墙不但高大,还厚实,足足有几十米厚,用攻城神器打穿几米的城墙挺好,但是要打穿一个几十米的城墙,难度就大了,万一神器钻洞的过程中后方塌方了,便是朱常渊这么**的人物,也不可能给救回来。
他手下的这二百人,人人都是万人敌,都是朱大老板花了血本的,不可能让他们冒这种限,最关键的是,来的时候给崇祯夸下海口,说要安抚李自成,并不是依靠铁腕打仗,把陕西弄得鸡飞狗跳。
要知道李自成势大,朱常渊人少,区区二百人不可能将陕西全部打下来,现在他手下的所有人才几乎都在经营荆襄之地,打下来也守不住,或者给朝廷或者重新被张自成占领,意义不大。
他来,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安抚陕西!
“去,取一把弓来!”朱常渊微微一笑,对孔和说道。
既然来到了陕西,那就应该实施自己的战略,按照设想与约定开始。
第一步,自然是抢李自成的金子,不过,先文着来,能骗到自然最好,骗不到再打,用句老祖宗的话说,先谈后打。
孔和从马上拿下一张硬弓并数支箭矢递给朱常渊。
朱常渊试着拉了一下,颇为满意,又朝他说道:“去,给我弄一块白布来!”
孔和找来白布以后,朱常渊从系统中取出毛笔,用他独特的朱氏笔法写了两个大大的古体汉字:投降。
然后,将投降布条绑在箭矢上,硬弓拉开,“嗖”射出去,箭矢去如流星,越过百余丈的空间,嘟的一声插进城头垛子上。
李自成可不是张献忠,张献忠最终落魄到身边就剩了李定国和汤炳硕二人的时候,尚且没有朝朱常渊投降,他李自成就更不可能看到朱常渊两个字就出来投降。
当然了,朱常渊也没打算自己一箭射过去就把李自成吓得肝胆俱碎,这么做,无非是先试探一下而已,看看自成的反应。
自成就是自成,他根本不鸟朱常渊。
你不是牛吗,不是能打么?
老子打不过你还躲不过么。
李自成在城里玩起了拖字**,反正我长安城粮多兵多,你又能奈我何?
朱常渊自然不能奈他和,无非是用兵围城而已。
不错,围城。
两百人,围住一个大长安,每天在长安脚下来回巡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自成的斥候卫队呢!
一旦李自成的人接近或者出来,马上就会被格杀。
如此一来,十日之后,李自成自然就急了。
可是急了归急了,一时半刻也没有想到应付朱常渊的好办法,自己又不想丢了这座城池,而且,有了张献忠的经验,他深明自己不能逃跑。
因为一旦逃跑,对方可是会往死里追击的主。
怎么办?
有办法,既然武的不行,那就来文的。
谈判!
连续骚扰了长安城十几天以后,李自成憋不住了,终于派出了一支十余人的使者队伍,来到朱常渊的面前,要求谈判。
李自成派过来的人,为首的家伙是个胖嘟嘟长得又矮的胖子,一副油光满面的样子,看到朱常渊行礼,然后道:“我家主公得知将军前来,甚为恐慌,怠慢之处还请谅解。”
朱常渊冷笑道:“无所谓怠慢之处,本将军乃是陛下御赐的陕西招抚使,代总督三边军务,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我怠慢了自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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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谈判二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按道理讲朱常渊才是朝廷任命的大臣,虽然不是三边总督,可堂堂陕西招抚使,也是封疆大吏一个,说到底他才是主人,李自成不过是客人。⊙頂頂點小說,x。
来使朝朱常渊拱手,笑呵呵的说道:“将军的威名远播,震于华夏,我家闯王也甚是佩服,知道将军一路鞍马劳顿来到陕西不易,不想与将军为敌,特命在下过来议和!”
来人的名字叫做胡家林,在李自成那边是个文官,一向能说会道,所以才被派过来作为使者过来讲和。
本来是不想讲和的,特别是接受了朱常渊射过来的那“投降”二字之后,李自成还颇为恼怒,如果不是顾忌朱常渊能征惯战,早就和他决战了。
饶是如此,在朱常渊将整个长安府围起来以后,他也派遣了几波骑兵出来骚扰,可是,结果却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朱常渊的骑兵不可战胜。
到后来,虽然城中有大批量的士兵,李自成也不得不派人和朱常渊议和,没办法,实在是打不过啊。
“请进吧。”朱常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胡家林请入到自己的营帐中。
对于李自成的议和,他自然求之不得,和辽东比起来,陕西也是一个大坑,如果想要靠自己二百骑兵将整个陕西或者李自成的军队都打趴下,自然不难,可是那样一来,任务完不成,还给崇祯做了嫁衣裳,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李自成还有罗汝才稳住。然后最好能够在二人不反对甚至是支持的情况下开展自己的计划。如果能够成功,不但陕西的民乱可以不攻自破,同是,最重要的,也能刷刷声望,领个奖励什么的。
将胡家林请到自己的营帐,然后请他坐下,说道:“怎么。自成愿意投降了吗?若是如此,真乃朝廷之幸,天下百姓之幸也!”
朱常渊也知道,李自成是不可能投降的,这么说无非是在言语上先占据主动,一种谈判的策略而已,只有给自己有更多迂回的空间,才能在谈判中得到更多的好处。
尤其是在这种我为刀殂人为鱼肉的情况下!
“将军您开玩笑了!”胡家林苦着脸一笑,朝朱常渊拱拱手,道:“我家闯王虽然眼下困顿于此。偏安一隅,但依如今天下之事。天命在谁尚未可知!”
“如果!”看朱常渊表情平淡,胡家林再次道:“以将军之才,如果是归顺我家闯王,他日赢取天下,将军便是裂土封王也无不可!”
这下倒好,朱常渊刚开口,那边的议和就变成了劝降。
也难怪,虽然朱常渊名气不小,李自成也非等闲之辈,特别是在陕西与杨嗣昌、洪承畴、孙传庭的作战中,大家都以为他被打的只剩下孤家寡人再无出头之日,谁成想一夜之间便有号召起了数十万大军。
如此一来,很多迷信的下层农民都盲目的相信,李自成生来就是天子的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肯定能过一统天下。
这就造成了,李自成内部非常统一,团结。同是,也非常的狂妄自大,就连面前这个红光满面的胖子,熟读诗书,竟然也敢大大咧咧的朝朱常渊劝降。
朱常渊微笑着,摇了摇头。
“朱某人纵然是听说过闯王的名头,奈何身为宗室之后,太祖皇帝江山得来如何不易,某怎可能做那不肖子孙,所以归顺之事勿要再提。”
“本将军此次前来,招抚陕西,若是自成归顺朝廷倒好办,否则,只能玉石俱焚了,让自成率军前来,看看到底是他闯王厉害,还是本将军的铁骑更胜一筹?”
投降,只能是别人与我,让我降敌,那是笑话。
不一脚将面前这个红脸胖子踹出去,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胡家林道:“将军呐,大人呐,您是陕西招抚使,我家闯王无意于将军在此一争长短,闯王派我来,便是前来与将军您议和,日后将军在陕西行事,我家闯王都会尽量支持。”
朱常渊一摆手,臭架子摆起来,道:“哼,议和,我不是说投降么,怎么变成议和了。”
“不!”胡家林脸色一般,正色严肃,说道:“将军莫要欺人太甚,须知兔子急了也咬人,我家闯王并非不敌将军,也不是张献忠、孙小凤之流能比,闯王军中将才无数,且人人效死,反戈一击,纵然不能鱼死网破,将军未必便讨得到好处!”
朱常渊拿着茶杯,晃晃悠悠的喝了两口茶水,稍微一沉思,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的朝胡家林看了看,道:“若自成当真有兴趣与本将一战,本将愿舍命陪君子!”
“哼!”孔和一步上前,威风凛凛的朝胡家林面前一站,大声说道:“竖子尔敢!我两百兄弟夜夜枕戈待旦,若自成有种,纵率十万大军来,又有何妨?”
一阵话说的掷地有声,一时间把胡家林也吓住了。
不过,胡家林毕竟是任务在身,虽然两股战战,但也得强自站起来,朝朱常渊一礼,说道:“将军,非是我胡某人不给将军面子,实在是各为其主,我家闯王底线如此,某亦奈何不得?若是将军一意孤行挑起陕西大战,怕闯王也不是软骨头。”
说完,又朝孔和拱拱手,一甩袖子,道:“告辞!”
“站住!”朱常渊站起来,朝胡家林矮胖的背影说道:“先生要走,便替本将军向李自成带一句话,就说:本将奉天子命,招抚陕西,本无意用强,若是自成有心议和,明日派人送来十万两银子以表诚意。”
“若是无意议和!”朱常渊的声音顿时变得冰冷起来,轻轻的说道:“本将不介意让他重蹈张献忠之旧事!”
“告辞了!”
说完,胡家林朝朱常渊拜了一拜,然后退身出去。
孔和看胡家林走,一脸不解的上前,问朱常渊道:“将军,为何不让属下率领兵马,与他李自成大战一场,为何还要议和?”
“此时干系甚大,不能鲁莽行事!”朱常渊轻声说完,自顾自的坐在了座位上。
哪里想到刚刚坐下,就听到孔和开始抱怨,说道:“属下以为,完全不必如此,凭借将军威名与将士们的勇猛,一鼓作气,自成便能打下,一旦攻陷长安,次第攻略罗汝才,如此,陕西之地便可平静了!”
朱常渊越听,脸色越黑。
气呼呼的将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按在面前的桌子上,道:“我且问你,今日击败自成,明天击溃罗汝才,后天若是又有人在陕地揭竿而起,该如何?”
“杀之!”孔和脸色一狠说完,完全没有注意到朱常渊越来越黑的脸色,继续道:“古语说杀一儆百,若然将李自成和罗汝才的士兵全部击杀,后,定无人敢再反!”
“放屁!”朱常渊忍不住暴怒了,站起来道:“我且问你,可知陕边百姓为何愿意跟着自成做反贼,而不做良民?”
听朱常渊这么一说,加上又见自己老大脸色这么黑,孔和心中不禁一颤,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实话,他来到这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李自成击败,如何再次上演千里追击,然后带领全家过把瘾,同时用战绩向世人证明他的英勇和荣誉。
至于说陕地的灾民如何处置,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跟着自成造反,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目光短浅!”朱常渊骂了一句,又喝了一口水,严厉的说道:“陕地百姓连年颗粒无收,民间易子相食者不知凡几,若是有一口粮食,谁人愿意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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