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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朱常渊看着从军帐外匆匆走过来的白衣李信,问道。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李信摇了摇头,走到朱常渊的身边,说道:“属下已经安排不下百名兄弟从谷城沿汉江依次而下,或充当商旅,或隐于农家,人人手中都是四部备用对讲机,每日还有人予以更换,一旦张献忠有任何异动,我们便能第一时间知晓。”
“好!”朱常渊赞了一句。又皱眉道:“就是不知道张献忠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好的机会到现在他竟然不动,说实话本将军都替他着急。”
李信拱拱手,说道:“属下这几日来也在猜测张献忠此举的用意,但是思来想去,无非就是两点。”
“哦?”朱常渊笑了笑,道:“李公子知道?”亲自过去给李信搬了一把椅子道:“说来给本将军听听。”
李信谢过朱常渊的椅子,屁股一低与朱常渊隔了一个桌子对坐,口中道:“这家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还在观望。”
“一则是观望皇太极。看他这次是铁了心进攻京师,还是像以往劫掠之后就打道回府;二则在观望远去河南剿匪平叛的左良玉。”
李信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属下猜测。张献忠早年被左大将军打怕了,若是左良玉在河南府作战胜利而且能够顺利回师的话,他八成应该不会这么快反,若是左良玉作战不利,恐怕他就会一鼓而动,顺江向东袭我襄阳城。”
“八成是如此了。”朱常渊眯了眯眼睛。看着李信笑起来,这家伙对自己的作用当真是不可忽视,越看这小白脸越是顺眼。
二人正在谈话的时候,外面的守卫突然汇报说程不敬过来求见。
上次孙小凤剥皮事件之后,襄阳府周边的土匪山贼全部向朱常渊投降,就连想要做官的程不敬也被熊文灿封了个把总的小官,至于其余的那些山贼头目,则被朱常渊发配到房县那边做小官去了。
襄阳城中只留了两个土匪头子,一个是程不敬,另一个是天生神力的霍冲。
“请程将军进来。”
程不敬进来后,朝朱常渊行了个礼,说道:“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
“哦!”朱常渊颇为惊讶,这程不敬自从投降了之后,几乎是变成了个哑巴,每日除了在城里训练士卒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平时也根本不愿意与朱常渊主动接触。
今日,这货是怎么了?有点不正常啊。
“程将军不用客气,请坐下来说话。”朱常渊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程不敬拱手道:“属下不敢,属下过来是给将军献计来了。”
“哦?”听说这程不敬过来献计,朱常渊笑了,道:“说说吧。”
“将军!”程不敬拱手低头,说道:“今年自从入冬以来,先是李自成反与陕西,而后罗汝才遥相呼应,河南冲天炮携裹十万民军将左良玉泥坑深陷,外有建虏大军逼近京师,所以,属下认为,张献忠月内必反!”
老调调,这种话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程不敬这么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朱常渊并没有多少放在眼里。
张献忠造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还要你来告诉本将军么?
然而,程不敬接下来的话却让朱常渊刮目相看。
“张献忠若是携裹谷城周边百姓,率军十数万来攻襄阳,将军如何应对?”
程不敬这么反着问了一句,却是将朱常渊给问住了,这几日反复与李信商议的就是这个问题,襄阳城中虽然有两万土匪组编的士兵,可是张献忠若真的起兵来攻,估计就像上次罗汝才借给他的兵听到去讨伐孙小凤一样,一夜之间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凭借二百精骑兵守城?
那是扯淡,若是二百骑兵追击砍杀肯定无往而不利,但若是守城,就只能呵呵了。
这个问题,也是朱常渊一直头疼而无法解决的问题。
“程将军来找本将军,自然是有注意了?”朱常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问道。
程不敬严肃的拱拱手,说道:“将军,您从这襄阳府招降的这些人马,训练时日太短,战力不行,若张献忠果真攻袭襄阳城,这些人一准作鸟兽散,反过来倒戈相向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将军,属下建议,将您手中的这两万士卒,最好尽快移动到房县去!”
“房县?”朱常渊微微一愣,问道:“去那作甚?”
程不敬道:“将军想想,与其白白损失了这两万人马,倒不如藏在房县,只需派遣一名大将前往,日夜训练,若张献忠直取襄阳,这些人马也可以反过来去捣毁他的谷城,将军率军阻击其前进,必可将张献忠一击即溃。”
不得不说,程不敬说的很有道理,连李信听了以后都连连点头。
若是与张献忠对阵,与其等他来攻击襄阳,倒不如在他来襄阳的半路上截击,凭着二百骑兵的厚实善战,说不定就能将他击溃。
到时候若破虏率领两万奇兵从背后的房县突然插过来,两相夹击,还真有将张献忠这货打晕的可能。
虽然,可能性比较小,但至少比死守襄阳的胜算要大很多。
而且,即便不能获胜,自己二百骑兵撤退的话无人能够阻挡,两万大军又都撤到了房县,张献忠攻打下来襄阳又有何妨?
给他个空城就是了。
“好!”朱常渊拍了拍手,“妙啊,没看出程将军乃是大将之才,若是此战能够得胜,不,无论此战胜负,程将军以后都是我朱常渊信赖的人。”
“将军过奖了。”程不敬的脸上此刻才有一点点的笑意,冬日里竟然从额头留下几丝汗滴,说道:“其实,其实,这都不是在下的注意,是,是拙荆叮嘱在下来给将军献计的。”
程不敬的夫人黄月娘,乃是人中龙凤,女中豪杰,能看破这一点确实不足为奇,但是她临行前再三叮嘱程不敬,不要说是自己出的注意,可程不敬在朱常渊的威严面前,终于还是没能说谎。
“令夫人?”朱常渊奇怪的笑了笑。
李信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笑的程不敬坐卧不是,好久才道:“早就听说程将军有贤内助堪比诸葛孔明,果真是见识不凡。”
“恩!”朱常渊作为一个从现代社会过来的人,自然不会有性别歧视,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造物化人,智慧不分男女,女中也有智如孔明者,原也不奇怪,果真是个人才啊。”
说完,又笑呵呵的问程不敬说道:“令夫人果真有才,朱某人也可重用!”
程不敬只当朱常渊开玩笑,道谢,“谢将军厚爱。”
“恩!”朱常渊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对程不敬道:“传令给破虏,还有王五,即日起带领两万人马连夜迁入房县,备匪垦荒,以待战事。”
“是!”程不敬接了命令就要走,又被李信叫住。
“程将军慢走。”李信突然从椅子上起来,对朱常渊低声说道:“将军,襄阳城已如危卵,咱们是不是也把熊大人一块迁进去?”
第52章张献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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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人?熊文灿也。
朱常渊想了一会,点点头,说道:“也好!”
他可没有把握能够守住襄阳城。用两百铁骑去截击数万人,能够取得胜利的机会微乎其微,敌人就是踏着尸体往前赶路,压也能将你压死。
“去吧,让破虏过来,我直接安排他。”
朱常渊说完,程不敬出去,不多久破虏就进来,看见朱常渊赶紧行礼喊了一声师傅。
朱常渊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他听。
破虏听完就去找老熊,临走还撂下一句话:就是熊大都督不走,也能把他绑到房县去。
李信之所以将熊文灿支开,倒不是想要架空这货,而是另有自己的打算。话说回来,即便不架空他,这襄阳城中现在也已然没有他说话的份了。
接下来的几日,襄阳城中的大部分兵力都被朱常渊转移到了房县,而且这事张献忠一清二楚,因为去房县的山谷入口就在谷城不远处,朱常渊这么大规模的调兵遣将,他张献忠哪怕是想不知道都不行。
孙可望和李定国几次三番进入他的帅府中建议半路截击,都被张献忠拒绝了。
“可知道本帅为何故意放他进去?”张献忠微笑着问道。
李定国和孙可望二人愕然,只有旁边的师爷汤炳硕微笑不语。
“父亲为何放他进去,兵书上说乘半而击之,定然能够大获全胜?”李定国这段时间跟着汤炳硕兵书倒是没少读。
“呵呵。”张献忠道:“你们只看到眼前之利,却不懂天下形势。”边说边在地上画了个圈,用手狠命一点,道:“冲天破与左良玉在河南还没有正式交战。形势尚不明朗,若贸然而动,恐怕对我们不利。”
汤师爷接过张献忠的话,呵呵一笑,说道:“大帅讲的只是其中一点,还有。朱常渊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我们半路截击,两万人置于死地拼命反抗,咱们即便胜利也是惨胜,若朱常渊提精锐来援,则胜负尚未可知。”
“如今他主动将主力撤进山中,襄阳城就变成了一座空城,任凭他朱常渊再是勇武无双,二百骑兵焉能守城。到时候一旦左良玉自顾不暇,大帅亲帅大军,裹民以往,襄阳城旦夕可下矣!”
“若是父亲出师襄阳城,房县这两万人马从我军背后袭击,又当如何?”李定国不解的问道,心说这个计谋看似不错,但其实是把自己往思路上逼。万一人家前后夹击,不就完蛋了么。
“公子别忘了。”汤炳硕自信的笑了笑。抬起手指了指房县的方向说道:“进出房县仅有这一条山谷可行,我们进攻他千难万险,难道他们想要出来就容易得了么?”
“到时候只需派遣一员大将,在峡谷中将房县援兵堵住即可,也不用太长时间,只要能拖住他们一天。襄阳城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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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朱常渊在襄阳城中没等来张献忠,却等到了另一波人:朝廷来的死太监。
又是一波太监过来,带着圣旨过来的。
和上次过来给众人升官不同,这次是问责的。
果然没出朱常渊的所料。和明史里记载的几乎一模一样,朝廷派下来一个太监头子并二十多名锦衣卫,过来只为了干一件事:抓熊文灿问责。
但是这帮人到了襄阳城以后就傻眼了,熊文灿根本不在。抓不住熊文灿不说,还遇见了一件糟心的头疼事:张献忠反了。
而且,更让这帮官老爷和太监心慌的是,经过朱常渊的分析和情报,张献忠反了的第一战,矛头直指襄阳城。
这次来传旨的太监既不是王之心也不是王承恩,当然更不是年老体衰又怕冷的曹化淳,而是王承恩的一个心腹小太监,叫做王千秋,同时也是王承恩的干儿子。
“朱常渊!”王千秋很不给朱常渊面子,不但说话硬气,而且还直呼他的名字,“你们要打仗,咱家不管,可是有一样,熊文灿必须给我交出来,我要马上带到京城去。”
“王公公。”既然王千秋这货不给自己面子,朱常渊觉得也没有必要和义务帮他做事,推脱道:“半个时辰之前张献忠已经发兵,气势汹汹就要攻打襄阳城了,熊文灿熊大都督此刻远在房县,我如何交给你?”
“你派人将熊文灿请过来,咱家不与你计较。”王千秋面色阴冷,他感觉面前这个叫做朱常渊的家伙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
“公公自己也带着人,为何不自己前去,圣旨上又没说让本将协助你拘捕熊文灿。”朱常渊说完,就要往屋外走。
不是他故意怠慢这些人,实在是张献忠已经发兵,此事迫在眉睫,要知道谷城距离襄阳城骑马只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即便张献忠搞些出征前的仪式,携带大股部队走的慢,那左右也不过半天功夫就可以兵临城下。
当此关键之时,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和这家伙啰里啰嗦,要赶快调集部队去半路截击张献忠啊。
“大胆!”王千秋气的脸色发白,自从成了王承恩的义子后,后宫那些老一辈的太监见了他莫不喊一声“王公公”然后低声下气的说两句话,就连一些失宠的嫔妃见了他也毕恭毕敬,至于出入王侯府邸,风光自然不用说,何曾遇到过朱常渊这样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家伙?
“咱家奉旨办事,一路大小官员皆需配合,你朱常渊不过是小小襄阳城守备,竟然敢置圣旨于不顾?”
王千秋说的义正辞严。
朱常渊停下来,冷哼一声,说道:“本将军只知道张献忠大军旦夕可至,不知道什么圣旨,再说了,圣旨是陛下传给熊文灿的,管老子何事?”
“你,你!”王千秋如受了奇耻大辱,道:“你竟然敢污蔑陛下,自称老子?”
“是有如何?”朱常渊冷然一笑,杀心一起,暗道杀天使这种事情,老子也不是头一回干了。
“论辈分我是崇祯的族叔,如何便不能自称一声老子?”朱常渊拳头暗中握紧,眼中光芒犀利。
“若是陛下听到你这种目无君上之言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