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被这位异姓兄长的慷慨激昂所感染,苍白的脸上泛起阵阵潮红,表情不无悲壮之色。
“诛杀国贼志在必行,洒热血,掷头颅,救国家,救民族,在所不惜,弟感佩兄长相知之雅,教导经年,虽死何憾。”
被年轻人称为兄长的中年人面色凝重,來到桌边将两只玻璃杯从酒柜中拿了出來,倒满了洋酒,一只递给年轻人,一只自己端起。
“一饮此杯,勿负国人。”
说罢,中年人将手中满满的洋酒一饮而尽,又奋力摔在地板上,玻璃杯应声碎成了千片万片,年轻人显然不善饮酒,被浓烈的洋酒刺激的吞吐咳嗽,仍旧坚持将杯中所有的烈酒倒入了肚腹之中,然后强忍着直冲脑门的酒气,将手中玻璃杯学着中年人的模样,掷于地上,只是他酒精发作,手臂已经有些难以自如,玻璃杯掉在地上竟自未碎。
中年人看了显然一怔,刚要说话,却见年轻人逃也似得飞奔出房间,只可惜在距离洗手间两步距离的地方,他再也忍不住,张开了薄薄的嘴唇,任由胃里的烈酒与食物悉数喷了出來,喷的满地都是。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年轻人心里叹息了一声,可惜中午的吃牛排了……
……
吴孝良的猜想果然洠Т恚旅魇嘁膊辉讣焦兄钗淮罄兄械钠渲幸晃唬谧约旱牡嘏躺铣鱿忠馔猓弥匾嫦铝钗浜喝械木炀郑奁诩┎锻跹情云淙撕螅蛊铺旎牡拇罡骶植坏猛期茫×ν瓿扇挝瘛
尽管语气不甚坚决,但警察局的几位头头脑脑在研读了警备司令的命令后,一致得出了结论,陈司令这一回是要动真格的了,于是,在当天夜里,整个武汉三镇鸡飞狗跳,所有警察都得到了明确命令,缉捕凶手王亚樵,不但如此,次日一早,警备司令部的大兵踏着嚯嚯的步子,大举开入汉口,显然是针对住在汉口的吴孝良,向他表明自家绝不容于任何人在武汉三镇闹事。
贺耀祖自觉示好的办法被陈明枢抢了风头,一时间觉得有些下不來台,竟又下令彻查武汉机场的坠机事件,势要向世人证明,只有他是真心实意追查凶手的,结果却事与愿违,将水搅合的更浑了。
相比较北方的几位大佬,国民党总裁蒋中正先生则低调的住在了武昌的一处私人宅邸中,深居浅出,在武汉市政府为他举办完盛大的欢迎有时候,竟洠в幸淮喂诼睹妗
不过,针对陈明枢的大搜捕行动却有人并不买账,张学良大骂陈明枢居心叵测,“故意如此无非是要打草惊蛇,咱们早晚都要让陈明枢这狗日的累死。”
吴孝良也觉得陈明枢此举无疑是做的过了,但其中的作秀之意,明显要多过了捉人的决心,也未必是他要打草惊蛇,无非是想向世人证明他与刺杀事件无关而已。
凡事都要讲求动机,任何一位大佬在武汉遇刺,对陈明枢本人不但洠в邪敕趾么Γ吹咕皇锹榉常窕岽赖桨崾吩易约旱慕牛皇鞘虑榛乖稕'结束,浩浩荡荡的大搜捕进行了三天三夜之后,势头也逐渐弱了下去。
但是,在第四天早上武汉市警察局曝出了惊人的消息,王亚樵落网了。
第625章 会晤前奏
汉口码头,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青年挤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左张右望,右手提着的柳条箱随着左拥右挤的人流,忽前忽后的摆动,约定好的接站人迟到了,他漫无目的沿着码头长街來回的转着圈子,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怕接站的人到了找不到他。
可是直到天色渐晚,接站的人也洠в谐鱿郑嗄暧掷溆侄觯弊由系暮稚Ы斫袅私簦允估渫傅纳碜幽芘鸵恍鋈幌肫鹦殖ぴ桓龅缁昂怕耄銇淼浇叩牡缁巴げν四歉龊怕耄缁敖油ㄈ闯俪贈'有人接听,他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额头冒起了冷汗,身后有人在不耐烦的催促着。
“能不能快点,一个电话拨來拨去也洠Ъ闼稻浠啊
青年回头冲那催促自己的人报以歉意的一笑,只好放下手中的电话,出了电话亭,天色已经彻底彻底黑透,街边的沼气灯丝丝的冒着惨白的光芒,白日里拥挤的行人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了空旷的大街,忽的起了一阵风,晚冬早春乍暖还凉,青年不由自主的又裹紧了长袍。
“先生,住店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青年迟疑着点了点头,他怕自己走了,约定好的接站人找不到自己,可再冻饿交迫之下,他又实在无法忍受这份煎熬,于是便决定先找地方住下再说,反正自己有那人的电话号码,也不怕找不到他。
“那跟我來吧。”
青年跟着女人拐进了巷子,距离他向往的那片江边高楼越來越远,女人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声音妩媚的笑道:“别看了,那里是租界,一夜就要十块银洋哩。”
话虽然说的直接,却也是实情,青年身上只带了十块银洋,如果不省着点用,只怕坚持不到那一天了,一想到此,他被寒风吹透的身体竟热血沸腾起來。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咔咔的声音,在幽静的小巷内回荡着,青年提着柳条箱紧随其后,只有沼气灯发着惨白的光,默默注视着这一男一女,女人穿着一身在上海滩都很摩登的收腰高叉旗袍,也许是过于紧身的缘故,甚至能隐隐看到里面的胸衣印在背部的轮廓,她每迈一步,开叉处又露出一片雪白的大腿,晃得青年阵阵发晕。
青年明知不妥,却又忍不住上一眼,下一眼在女人身上肆无忌惮的扫视着。
“到了,陈先生在里面等你。”
青年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女人的身上,冷不防洠宄盗诵┦裁矗旨木咄嫖兜目醋抛约海闹詹欧潘恋男形员皇镀疲扯偈北愫炝恕
“你,你刚才说什么。”
……
距离大会的召开还有七天,吴孝良安排了几次密集的新闻招待会,遍请了各地來汉的记者,向他们阐述大会的初衷与目的,以及对今后国家走向的展望,前两项固然是应有之意,可后者却是一种不着边际的许诺了,也许将來能做到,也许做不到,但于此刻却大大激励了国人的士气,甚至使得武汉三镇兴起了一股不小的吴将军热。
武汉各大报纸凡是刊有吴将军照片的,便会在短短数小时内卖断了货,不得不加印再加印,如此便形成了一种疯狂的循环,以至于向找出一份洠в形饨谋ㄖ剑钩闪艘患岩宰龅降氖虑椤
张学良将手中的报纸甩在桌子上,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舒服的将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
“维中兄好手段,放眼武汉三镇满城都是你的照片,反观领袖照片却不见一张……”他又满脸笑意的指着桌案上的报纸,“偶尔也能看到一张,喏,角落里有张豆腐块大小的就是了,说不定咱们的蒋委员长,这几日心情要糟透了。”
张学良和蒋中正曾有过一段蜜月期,但在淞沪大战之后,蒋曾公然要扣押他以后,两个人便渐行渐远,直到现在,东北军与山东军已经是一根绳子的两个蚂蚱,他便彻底的倒向了吴孝良。
这时再看蒋中正的一些作为,原來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厌恶至极,因此在私下里只要一有机会,张学良便对这位昔日的盟兄,极尽嘲讽之能事。
“多亏了汉卿的提醒,这几日要安排一次与领袖的见面,报纸上一直说及咱们彼此不合,何不再演一出前嫌尽释的好戏呢。”
张学良虽然口中对蒋中正揶揄嘲讽,却一点都不敢小觑这位中华民国的领袖,对此他也觉得十分有必要。
“这几日见的人多了,也该见见鬼,说说鬼话了。”
想到做到,吴孝良的机要秘书当日便联系蒋中正的侍从人员,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复,总裁由于水土不服,身体不适,只怕近三两日无法约见,而三日后却又无法定下日程排期,只能届时再议。
张学良笑吴孝良热脸贴了冷屁股,吴孝良却毫不在意,他自有办法让蒋中正就范,次日一早,武汉三镇各大报纸,又出了大新闻,国民政府领袖蒋中正委员长会在三日后与吴将军进行大会前的第一次会谈。
人们在其中嗅到了大为不同的味道,众所周知蒋吴二人在淞沪大战以后便翻脸,甚至还曾刀枪像向,而今要进行私下会谈,难道两人已经前嫌尽释了吗。
不过记者们这回却洠芡诘叫挛牛蛭庑⒘计铺旎牡木箾'有就此事召开新闻招待会,而他的部下又各各守口如瓶,不但吴将军的部下,就连蒋委员长侍从室都对此事三缄其口,全不似以往很快就会有人将消息透出來。
当天晚上,吴孝良的机要秘书就接到了來自委员长侍从室的电话,明确告知他们委员长身体已经洠в写蟀梢栽诹饺蘸蠼谢崽浮
“好一个先斩后奏,拉上贼船,委员长今日的心情,一定会因为维中兄而坏透了,当为此,干上一杯。”
张学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冲吴孝良虚一举,便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626章 爆炸
蒋中正的心情是否坏透了,张学良不得而知,但是一则消息却让他寝食难安,由沪來汉的王亚樵于警察押解的路上脱逃了,这还不算,根据其随身携带的资料竟有张学良详细的日程安排与多角度的近照,种种迹象都表明,不仅仅是蒋中正、汪精卫、吴孝良在刺客的刺杀范围内,就连张学良亦身在名单之上。
而吴孝良与张学良恰在此时要与蒋中正进行历史性的会谈,那么王亚樵在这种敏感时刻脱逃,其背后隐秘不由得让人玩味至极,张学良主张放弃会面,毕竟人身安全为第一要务,更何况他还怀疑王亚樵的脱逃,只怕与蒋中正脱不开关系,万一今次会面的详细路线被人泄露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维中,与委员长的会面延期吧,今日我不回去,你也不要去。”
吴孝良略一沉思,便提出了一个问睿
“已经定下的日程,如果因为刺客的脱逃就临时改变,外界会怎么看待你我。”
这个问睿叛Я家惨馐兜搅耍撬慈衔孀硬蝗缋镒又匾谰杉岢植挥Ω靡陨淼赶铡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睿阄抑髡帕贤骋徽较撸械氖抢窭抑谢褡宓拇蟮来蠹疲绻艚粢桓龃丝叹徒椅饽橙撕湍阏拍橙讼诺墓晁踉谡永锊桓衣睹妫闳霉嗽趺纯创獯瓮骋徽较叩幕嵋椤!
张学良被问的一阵语塞,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决定按计划时间一道前往蒋中正在武昌的私邸,只是为了安全在行进路线上还是稍作了安排,只是在渡江的方法上则放弃了轮渡而是致电贺耀祖请其安排一艘军警巡逻船,作为临时渡江之用。
一切准备顺利,不过抵达汉口码头时,却出现了意外,军警的巡逻船洠в邪醇苹鱿郑牒匾娴囊环簧婧螅疟桓嬷猜叽錾贤环⑹录赡芤雍蟀敫龅揭恍∈钡氖奔洹
张学良身在轿车之中,车外的警卫人员不超过十个,他警惕的看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并洠в腥艘馐兜秸饬境抵凶殴裾尺宸缭频拇笕宋铮诒逼绞本驮庥龉写蹋谖靼苍蛟俅蜗招┟ゴ炭偷恼ǖ拢虼耍搅舜耸贝丝躺窬丫斐C舾校灰肀哂德四吧吮隳木杵饋怼
出于安全起见,吴孝良并未与张学良同乘一辆轿车,防止出现意外被人一勺烩了,耽搁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有警卫來报告,警察巡逻船已经顺利抵达码头,请他和吴孝良登船,同事贺耀祖专门派了一个副官來前后协调,声称已经在江南码头准备好了轿车,只等两位长官一经靠岸便可等车前往委员长私邸。
张学良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钟,太阳很快就会落山,渡江之后,今日便不会返回汉口,天黑之后谁都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
青年今日换上了一身利落的中山装,由于平日里很少穿这类衣服,有些不自然的摆弄了一下衣角,这是他第二次來到繁华的汉口码头,前面依旧是那个身材曼妙,充满了成熟而又使人迷乱气息的女人,女人回头冲他嗔怪走的太慢,让他走快些,今日任务排的很紧张,这使得他一阵面红耳热,心跳不止。
青年在暗中不断的告诫自己,她是陈先生的人,但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想入非非的各种想法,从那天晚上开始,他满脑子里都是这个女人紧致丰满的腰身与沼气灯光映照下的雪白大腿,这种迷乱与遐想使他充满了负罪感。
一辆雪佛兰轿车劈开拥挤的人群,往码头方向开去,引起了行人们阵阵的惊呼,这才将青年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來。
“怎么还在愣神,王先生现在处境很不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