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伐场,五道岗金矿便是这众多新建厂矿之一,所以地图上并没有标示,地图的这种时效性上的滞后,几乎给整个警卫连带了毁灭性的的打击。自此后,绘制最新地图一直是吴孝良所在军队工作重心的重之重。
张二狗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很快便带着上千的矿工兄弟们抵达五道岗金矿的侧后方,这条路他曾来过数次,观察了一遍又一遍寨内的防御工事,看到寨子四周高高搭起的木质碉楼,以及内部横七竖八夹成的整齐隔断栅栏,将场院的内部空间隔成了一块块的,如此严密的防守使得他几次都打消了夺取寨子的想法。
这一次他决定不放弃机会,下午一战在事实上证明这些人也不过是些皮薄馅大的包子,不堪一击,一个冲锋竟然能让武装到牙齿的他们迅溃退。张二狗在来的路上再一次总结,他们之所以如此容易的溃败,很有可能是上千人排山倒海的气势,将这些看起来强大实则很不自信的老毛子吓破了胆。这段啸聚山林的日子里他总结处一条经验,士气对一只队伍有着不可替代的的重要作用。
透过山边略显稀疏的桦树叶子,落日的红色光辉已经逐渐变的暗淡,他不能再等下去,一旦天色彻底黑透,手下的兄弟们就会视物困难,由于营养不良,几乎所有的矿工都患有夜盲症,如此以来战斗力将大打折扣,所以他要赶在太阳完全落山前一刻发起攻击。
寨子里的烟囱冒出了徐徐的青烟,正是休息吃饭的时间,张二狗哪里还能等机会错过,趁老毛子吃饭正是要他们命的大好时机。
“兄弟们,别吵吵,都跟俺冲!”心里却默念着,狗娃子,二狗哥又要杀毛子了。
一千余人,鬼魅一般纷纷从密实的灌木丛,跑了出来,悄无声息的逼近了寨子。
五道岗金矿寨子西侧紧邻绥芬河,北侧是数米高的山梁断层陡坡。寨门开在北方山梁的开口处,从北方南下须拐过一道山口才看得见,在军事上,这座寨门很是易守难攻。同时,因为西、北两侧地势险要,所以栅栏夹的相对低矮,一翻即过。只要五险可守,一马平川草甸子的东、南两侧才修了两人多高的木质边墙。
张二狗他们冲下来的位置正是北侧一人高的栅栏处,从断层处跳下翻过栅栏,快涌入院内,等有苏俄士兵发现时已经有超过二百人跃入院。
苏俄士兵惊呼处叽里呱啦舌头打颤的语言,响彻了整个五道岗金矿上空,随即他的声音随即戛然而止,一颗子弹正眉心,阻止了他继续惊呼,但是,这一声惊呼还是惊动了苏俄士兵。
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由宽大的营房内混乱的奔了处来,他们第一反应是向北侧寨门处跑去,但在半路上就被侧方突如其来的子弹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混乱的苏俄士兵们摸清子弹射来的方向后,已经又有二百余矿工跃进院子里,张二狗一马当先,带人在场院横冲直撞。苏俄士兵虽然看起来军装衣衫不整,但不愧是训练有素,在经过初始的慌乱后,迅以班为单位开始有组织的进行节节阻击。并将场院内横七竖八的栅栏隔断上的门全部封死,以限制偷袭之人的行动范围。
很快苏俄士兵们稳住了阵脚,带人横冲直撞的张二狗被限制在并不是很大的一块范围之内,既不靠河,同时又远离了临山的栅栏以及矿工兄弟们的主力。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以及先头冲进来的兄弟已经被老毛子分割包围了,开始他并不是很在意,区区栅栏能拦住多少人,立刻命人进行拆除破坏。
但是苏俄士兵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很快响起密集的枪声,正在拆除栅栏的矿工兄弟立刻倒下一大片,他们几次试图继续拆除,但结果是付出了更大的伤亡。敌人火力很猛烈,北侧栅栏边墙处,大量的矿工被被密集火力压制的寸步难行,再付出十几条生命代价之后,便不再强行进攻,而是固守待变。而被隔在间的张二狗同样也被压制的难以寸进,只好带着兄弟们寻找掩蔽,寻机射杀老毛子。
此时的张二狗彻底冷静下来,心一片冰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形势能发展至此,本想偷营,却被困在营,弄不好还有被全歼的危险。
看着场院里越聚越多的老毛子,张二狗心里涌起一阵绝望,后悔不该情敌大意,害的兄弟们随自己送命,这些毛子如何这么生猛?下午时,可不是这么强悍的,只一个冲锋便被吓得屁滚尿流。
而这一次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冲锋,便已经莫名其妙的败了,并且还是偷袭未得手后的惨败,一股无力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张二狗不甘心就这样被限制在这个小小的范围内,开始组织人强行反击。
“李老二,赵老三……你们几个去北面拆栅栏。”
随后又点了几个人。
“你们从后面掩护,一定要保证他们安全。”
看那几个人点着头,张二狗心里却在滴血,这几个兄弟派上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但若不如此,大家都得死在这里,一咬牙对剩下几个人一挥手。
“剩下的都跟着我向南冲,冲倒这面的栅栏,就胜利在望。”
大伙听到张二狗如此喊,一颗渐渐沉下去的心又浮了起来。
第214章 转折
大伙按照张二狗的策略分头行动,李老二和赵老三刚刚将手搭上栅栏,一阵急促的弹雨泼来,两个人顷刻便被击倒在地,鲜血飞溅,气绝身亡。随着两个人的瞬间毙命,张二狗的佯攻也失去了意义,只好领着人又撤回来,躲进栅栏院的营房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如此一去一回又折损了十几个人,最初带在身边的二百人,已经死掉将近五十人,看着屋外堆积的尸体,张二狗心如刀绞,此刻他唯一的办法只有坚守,希望被堵在墙边的兄弟们能冲破栅栏将大伙救出去。但是外面密集的枪声,又让他有点绝望,如此密集的子弹,如果硬冲无异于自杀。
“二狗哥,咱们跟老毛子拼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张二狗对李三皮的话很不以为然,必须留着有用之身才能为死去的兄弟们复仇,如何能轻易的就谈去死?
“不要说丧气话,咱们谁都不会死!”
张二狗苍白的安慰着李三皮,以及跟在身后的兄弟们。营房本来不大,突然挤进了一百多人,顿时显得拥挤不堪,又是盛夏天气,虽然已经傍晚但是仍旧热的汗如浆涌,而这闷热又给大家增添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外面老毛子似乎并不急着进攻营房,枪声不再密集逐渐减弱,直至停了下来,屋立刻恢复安静,大伙在这不安的寂静焦躁的等着老毛子下一步行动、
停了不足一分钟,枪声再次响起,张二狗判断:应该是外面的兄弟再一次发起了冲锋。屋外最后一丝阳光也已经消失不见,他看不清外面情形,枪响也不足一分钟便停了下来,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并且这寂静不断的传来阵阵哀嚎。一丝绝望涌上心头。
突然房子突然震颤了一下,接着就是猛烈的爆炸声,一阵火光从屋外的栅栏院子里腾起,接着屋顶填缝隙的灰泥噼里啪啦掉了下来,落得底下人满身满脸都是,大伙还没反应过来发什么了什么情况,第二次爆炸又响了起来。
张二狗的绝望又加深了一步,老毛子这是要拿炮轰死他们啊!
可是,炮声在响了两下之后便戛然而止,隐隐的听到西面方向传来密集而急促的枪声,接着是一片混乱的呼啸。然后又是北侧响起了隆隆之声,是大炮!虽然张二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经过这两炮的洗礼之后,已经能够准确的分辨出山炮的声音。
难道情况有变?
张二狗一挥手:“走,先来十个人跟俺冲出去看看情况。”
冲出来之后,隐约发现之前包围这里的人已经撤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远远的监视自己,张二狗立刻判断,这是他们遭到了外面人的偷袭,多数人都去抵挡偷袭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他没有命令大伙撤回山根下,而是喊道:“娘的,兄弟们,老毛子如今是两面受敌,咱们杀过去捅这些够娘养的屁股去!”
“对,捅屁股去!”
大伙本来低落的情绪再一次高涨起来。张二狗身先士卒,第一个带头,越过数层栅栏,留下来监视他们的士兵很快便被消灭。他们如此一口气冲到河边采金区,发现老毛子们一个个都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开枪射击呢!
这么好的机会张二狗如何能放过,刚想命令大伙开枪,直觉眼前一阵爆闪,紧接着是如雷鸣般的爆炸声,趴在地上的老毛子瞬间灰飞烟灭。张二狗不顾耳朵震得阵阵发疼,彻底傻了眼,呆在当场。
“乖乖俺的娘,大炮长眼睛了吗?”
李三皮说出了张二狗的心里话!
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爆炸,炮弹落点在老毛子趴下的人堆里反复落下,张二狗索性领人远远躲在一边看热闹,这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打的抬不起头来的老毛子们,被炮火无情的屠杀着。
大伙都纷纷咂舌:“一定是天兵天将下凡来救咱们了!”
“哎!看北边,寨子大门被打烂了……”
“有人冲进来了!”
场院里有所营房因为弹燃起了熊熊大火,如同一个巨大的火把,将整个场院照的通亮。
“重载前面那人好面熟!”
张二狗也注意到,来人是绥东军的那个连长,竟然是他们救了自己和这些兄弟们,想起下午对他们的轻视与不屑,他觉得今天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同时又不自觉的对他们的战斗力进行了重新评估,如果下午他们也面临的是如此密集的火力,并能在伏被围人数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坚守半个钟头不败,那是怎么样的战斗力与意志啊?不可想象!
接下来的战斗开始一面倒的发展,绥东军士兵所向披靡,张二狗则立刻整队,再一次在场院里左突右冲,领着人将所有的栅栏破坏殆尽,才算出去胸一口恶气。又半个钟头后,战斗进入尾声,大批的苏俄士兵放下武器投降。
吴孝良绷着脸,看着眼前放下武器的俘虏们,高眉深目、金发碧眼,大胡子拉茬,仔细观察,里面竟然还有不少东方面孔。这些人均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在他们印象里只要放下武器,似乎就安全了。可吴孝良却不这么认为,白天的惨状仍旧历历在目,如果他们以为放下枪就能逃脱所犯罪行的惩罚,那就大错特错了!
“旅长,俘虏已经清点完毕,除去逃走的若干,现在一共五百三十四之数。并且抓到了他们的头目!”澹台继泽十分兴奋的向吴孝良汇报着情况,这是一次意想不到的大胜。
“好,带他过来!”
吴孝良决定先弄清楚这伙人的来历。
张二狗心纳闷:“那人怎么叫那个连长为旅长?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绥东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旅长,那就是他心目的吴大帅,可是眼前这个年轻军官真的就是吴大帅吗?如果真的是,那为什么他身边才这么少人?再看那年轻军官一副气定神闲,指点江山的样子,他心里划了一百八十个问号。
想到这里,张二狗一溜小跑的来到吴孝良面前。
第215章 看押过沙皇
吴孝良看见张二狗一身狼狈的跑了过来,没等他说话,便商量道:“二狗兄弟,可否让你的兄弟分两队把守住北方寨门外的山口,以及河岸区域?我的士兵人太少,已经进入夜间,逃走的苏俄军士兵说不定会反扑。”
张二狗此刻对吴孝良的印象已经彻底颠覆,再看这个年轻军官哪里还有半点少爷兵的样子,分明是一个儒雅翩翩,智勇双全的少年将军。听到吴孝良与自己商量,把守寨门要道的问题,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下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没问题包在俺张二狗身上!”保证完毕,他正要询问吴孝良的身份时,澹台继泽带人将一个金发碧眼的大胡子押了过来。
“就是这家伙,他吓破胆了,尿了一裤子!”
澹台继泽对这种欺软怕硬的军人极为不屑,张二狗听了也冲地上吐了两下口水,以示自己心对他的鄙视。
吴孝良倒不在乎眼前这个苏俄军官是否有气节,没气节可能更好,能更容易从此人口套出他想要的消息。只见那苏俄军官虽然蓄了胡子,但稚气未脱的面部仍旧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至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足下一双马靴斑驳破旧,棕色军装更是破烂肮脏,并且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军容不整,纪律散漫,正是他印象苏俄游击队的形象。看来,之前的情报有误,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是苏俄红军呢?
“说说吧,你是哪里人,隶属哪只部队?”
吴孝良即便自己心有了判断也想在他的口得到证实,岂料那人瞪着眼睛,一脸茫然,似乎是听不懂国话。旁边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