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务实没有继续站在那里,他走到一颗树下,静静的等待着十几分钟后的早操开始。
说实话,陈立并不是没有见过女干部。实际上,虽然不在一个排里生活,但是和他们这些男学兵一起上课学习的人里,也有不少的女性学兵。所以,看到一个女性干部成了自己的上级,陈立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赵文慧看到陈立疾步向自己走来,大体上就猜到了这个刚刚在和主任说话的年轻人,就应该新分配到本单位的干部。她的脸上慢慢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轻轻的,但是干净利索的给陈立回了个军礼之后,赵文慧就领着陈立朝肃委会的办公地点走去。
春天里的复兴会总部大院里,一样是一幅春天的气息。很多原本就在这里的老树,正在开着花。红砖铺成的地面上,一颗小草也没有。很明显,总部的工作人员把卫生工作做的很细心。
就在这一阵阵的香气中,陈立忐忑的开口向自己的新上级赵文慧问道:“赵科长,咱们肃委会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走在陈立前面的赵文慧今年也才二十岁左右,在合身的军服的修饰下,在这样花香四溢的春天里,她的身材显得特别的美好。陈立虽然心中忐忑不安,却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眼睛从她的背影上移走。
赵文慧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也没有回过身来。她边走路的同时,用一种好听的但是非常坚定的语气告诉陈立,“我们肃委会的工作,就是整肃干部的工作作风的。”
陈立对于这一点并没有什么疑惑的。可是,怎么整肃干部的作风呢?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整肃干部的作风呢?这些问题他都急切的需要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过,陈立第二句的问话,并没有能够反映出他的疑问。他用一种紧张的口吻继续问道:“肃委会的工作难不难干呢?”
陈立的问话,让赵文慧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宽和的笑容,用她那双棕色的眼睛盯住了陈立,然后轻轻的问他到:“复兴会的工作,难道还有简单的么?我们复兴会不就是不断在各种困难中前进的么?”
赵文慧的回答,让陈立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初级少年营的新教导员。那位教导员面对着大家的叫苦和牢骚的时候,也常常会说出类似的话来。
是啊,复兴会的工作,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复兴会从来都是在困难中前进的。这样的话,总能让陈立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战斗*来。
看到陈立脸上现出一种激动的表情。赵文慧笑了笑。她转过身去,继续领着陈立朝肃委会的办公地走去。
肃委会的办公楼,是一个三层的小楼。这栋小楼的对面是一个二层的小楼。肃委会的办公楼前面有一块写着肃委会全称,复兴会工作作风整肃委员会的竖着的木匾。周边的几座楼房都一样挂着这种样式相同的木匾。只有肃委会对面的那幢小楼,像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住宅楼一样,没有挂上任何的木匾。
赵文慧的眼睛很敏锐。她明显的发现了陈立的疑惑。赵文慧笑着对陈立说道:“那是王老师和王师母的住所。王老师的办公室就在那栋楼里。一会儿出早操的时候,你就会看到王老师了。”
就现在来说,复兴会上下,基本上人人都见过王书辉。就是绝大多数的基层工人和士兵,也都能认出王老师来。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王书辉的身影可以说是遍布整个复兴会的各个角落的。
就陈立来说吧,三年前,他就亲眼见到过王书辉,并把自己想要让复兴会给他报仇的想法,直接的告诉给了王书辉。而王书辉在以后的日子里,也给大家上过很多次公共课和讲座。所以,陈立没有认不出王书辉的道理。
可是,一想到,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自己心中奉若神明的王老师。陈立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一阵激动。
肃委会工业科的办公室在二楼。七个年纪都相差不大的年轻人,在两个办公室里办公。陈立一进房间,就习惯性的目测了一下办公室的面积。办公室大约有8米长,宽度不超过4米。四张办公桌都靠在左侧的墙上。办公桌和靠在右侧墙上的四个文件柜之间,大约有着两米不到的距离。
赵文慧把七个干部介绍给陈立之后,陈立就从一个干部手中接到了一套蓝色的制服。从卫生间换完制服回来的陈立还没有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一阵汽笛声就响了起来。
很明显,所有复兴会统治区域内的复兴会党员和复兴会治下的所有员工,都要开始进行今天的出早操了。
和自己科室的同事们排着队列缓步的跑出肃委会大楼的时候,陈立用眼睛瞄了一下对面的大楼。他亲眼看到,复兴会主席王书辉老师和师母穿着和大家样式相同的灰色复兴军制服,同样以跑步的姿势,从小楼的正门中跑了出来。
一个个从各个办公楼跑出的队伍,像一条条小溪一样,逐渐的汇成一道洪流。王书辉老师那高大的身材,在这道洪流中是那样的明显。
。。。
第187章肃委会来了个年轻人3
“是个人就会犯错误。我会犯错误,你们也会犯错误。但是,犯错误和犯错误还不一样。”
“目前来看,我们复兴会的干部,会犯两种类型的错误。一种是工作方法的错误,一种是工作作风的错误。”
“什么叫工作方法的错误呢。比方说,修铁路这样的工作,它是需要一定的专业技能才能够完成的。负责修铁路的同志和我们大家一样,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新工作。这就要求我们要像做其他工作一样,必须一边学习一边实践。那么,实践的过程,肯定就是一个不断出错,不断的改进错误的过程。这种办法不对,我们就用另一种办法。”
“诚然,在一些实践的过程中,会给我们复兴会,给很多人民群众带来利益上的损失。但是,这些错误都是可以容忍的,能够改正的错误。犯这样的错误不要怕。不怕犯错,就怕不改。不断的实践,不断的犯错,不断的改进。不仅仅是个人,就是整个人类社会都是这样进步的。”
“但是,另一种错误,也就是工作作风的错误,就完全不同了。工作方法错误,是干部主观上想要把事情做好,但是客观上不具备相应的方法和能力。只要选对了方法,培养出能力,这样的错误就可以避免。可是,工作作风错误就不是这样的。犯工作作风的错误,不是主观上想把事情做对,而是在主观上,他就根本不想好好的做事情。”
“我举个例子,谁都知道违反纪律不对,谁都知道自己应该遵守纪律。可是呢,个别的干部,为了个人的私利,公然的违反纪律。这种人就是明知故犯,故意的犯错了。”
“再比如说,常委会已经三番五次的强调了,要提高工作效率,加快工作进度。可是呢,有些干部,明明清清楚楚的知道常委会的要求,却偏偏因为自己思想上的懒惰,觉悟上的落后,不仅不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加快自己的工作进度。反倒专门做些糊弄上级,拖拉工作,偷懒耍滑的事情。这种人,和那些贪污的腐化的干部是一样的,是他们在主观上故意的犯错。”
“我们成立工作作风整肃委员会的原因,就是要让我们的肃委会,成为我们复兴会的一根鞭子,一面镜子。要用鞭子赶着大家不断的向前进步,要用镜子照出干部的缺点。”
“只有不断的把落后的,腐化的,怠惰的,僵化的各种各样已经变质了的干部,清除出我们复兴会的队伍,我们复兴会才能够保持我们先进性,一直和人民站在一起,一直维护人民的利益,代表人民,领导人民,解放人民。”
——1624年·王书辉·《在复兴会工作作风整肃委员会会议上的讲话》
“我们肃委会的工作是对内的。这个事情没什么好遮掩的。不少干部对我们的工作虽然表面上表示理解,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些反感的。所以,你要做好被人讨厌的思想准备。”
韩新常是肃委会的副主任。和大部分肃委会的干部都来自于军队不同,这个负责肃委会常务工作的副主任,来自行政系统。被调到肃委会之前,韩新常在教育处工作。
看到陈立还有些懵懂的样子。韩新常继续对他解释道:“老师给我们说过了,是人就会犯错误,天底下没有不犯错误的人。可是,错误也是有不同的。有的人犯错,不是主观上想犯错,而是客观上能力不够。有的人则不同,他们主观上就有问题。他们主观上是故意犯错的。”
“我们肃委会的工作,就是要把我们党内那些主观上故意犯错的人找出来,然后对他们进行处理。能够改造好的,就改造好。不能改造好的,就只能放弃了。”
陈立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从韩新常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中,感到了一阵阵的寒意。他小心的问道:“首长,那怎么才能看出一个人是主观上故意犯错呢。”
在陈立心中,这是个不小的问题。人的想法都藏在人的脑袋里。别人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能够知道呢。
可能是在教育口工作了很长时间吧,韩新常很喜欢别人主动的提出问题。他温和的对陈立说道:“陈立同志,人的想法我们确实没办法看到。但是,人不可能只是在脑袋里想事情啊。他们肯定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际行动。所以,我们肃委会是不会去考察一个干部是怎么想的,也不会相信一个干部是怎么说的。我们只要仔细的考察他是怎么做的,这就能够判断这个人犯的是什么样的错误了。”
看到陈立还是一副搞不太清楚的样子,韩新常带着和煦的笑容对陈立说道,“你们工业科负责的是工业系统干部的工作作风的整肃问题,最近有个关于麻袋场的举报。你跟着你们科长好好学习一下。有了实践,你就知道工作应该怎么上手了。”
韩新常给陈立的感觉很不错。在陈立看来,肃委会的主任刘务实很像他在少年军中的排长,一派精明强干的军事作风。副主任韩新常则很像自己的教导长,一派温和细心的师长风范。
能够遇到这样的好领导好上级,陈立心里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大家居然一点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个新人就排斥自己或者对自己不耐烦。
复兴会的麻袋场是个一千多人的小企业。位置在江北工业区的轻工业园。
原本复兴城到江北工业区有十来里的路程。单纯靠脚走的话,怎么说也得走个一上午或者一下午的时间。不过,现在在复兴会的统治区域内,一种小马力的小型城市铁路已经把复兴会的各个重要地区都联通了起来。像从复兴城到江北工业区,就每天都会有早晚两趟一去一来的小型铁路。
第二天一早,陈立就和一个负责麻袋场案件的干部,一起坐上了前往工业区的火车。江北工业区的工厂全部都采用了三班倒的制度。所以,在早上八点钟左右那趟从江北工业区开回来的列车上,装的都是刚下了工的工人。
陈立的眼睛非常的敏锐,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叫做李来运的前辈,看到身上带着油污和煤屑的工人的时候,脸上有一霎那间漏出一种嫌恶的表情。
陈立对这个表情实在是太熟悉了。自己的父亲陈大保在经营店铺的时候,每次遇到到店铺里买东西的农人的时候,都会漏出相同的表情。
陈立心中已经想到,这个李来运恐怕并不是那种真心认同复兴会纲领的人。因为复兴会就是要为这些劳动者谋福利谋利益的。李来运这样嫌弃劳动者,怎么可能从心里认同复兴会的主张呢?
陈立是个经历比较复杂的年轻人。他不会轻易的对不怎么熟悉的人表露自己的想法。而且在陈立看来,仅仅凭着一个表情就给别人下判断也是很不靠谱的事情。
不过,在上了火车之后,看到坐到自己旁边的李来运,一边拿出一块手绢擦拭凳子,一边嘟嘟囔囔的小声的说些什么“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啊”,“活该出一辈子苦大力”之类的话的时候,陈立进一步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实际上,从一开始在单位里接触这个叫李来运的干部时候,陈立就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太好。因为此人好像非常的**打扮不说,还非常的馋嘴。大清早上,他不到单位的食堂里吃早饭,偏要拉着陈立去外面的私人饭馆里吃饭。还说了些什么食堂里的伙食粗陋不堪之类的话。
单单从这一点上,陈立就不太喜欢这个李来运。这个李来运的话还非常的多。非常的喜欢打听陈立家里的事情。什么家里是干什么出身啊,有没有钱啊之类的话,他左敲右击的向陈立打听了好长时间。
更主要的是,李来运对于这次到麻袋场的调查工作的看法很有问题。他把陈立当成是那种没什么见识的小孩子,一个劲儿的说什么要带陈立去麻袋场见见世面之类的话。
在陈立看来,工作就是要完成上级下达的命令。李来运一点儿都没有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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