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英这番说完,众人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到这个时候,师师好像才注意到花郎等人,于是连忙问道:“这几位是?”
柳永一时激动,也忘记了介绍,如今师师问起,他才惊觉,于是连连介绍花郎等人,而陈师师一听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便是花郎,顿时喜道:“早就听闻花公子博采多问,今日有幸见到真颜了!”
花郎连连表示谦虚,随后便说柳永跟谢玉英两人久别重逢,他们不便在此打扰,这便要告辞,可这个时候,柳永和陈师师连忙挽留,说既然相见,怎么也得听他们唱些小曲之后再走,那谢玉英也久闻花郎大名,连连跟着附和。
面对这三人的热情,花郎很是无奈,最后只得表示留下。
这样,大家在客厅坐定之后,陈师师和谢玉英便配合着弹唱了一首柳永的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此曲由陈师师弹古筝,谢玉英唱,因为此词是写离愁别绪的,而柳永跟谢玉英两人又恰恰是久别,所以谢玉英唱来感情很是真挚,听来让人不觉动容起来。
这番唱完之后,陈师师笑道:“花公子才情八斗,不如今天也做首词出来,让我们谢妹妹唱一唱如何?”
陈师师这么一说,谢玉英也连忙跟着附和,花郎见他们两人如此,心中颇有些为难,于是笑道:“在柳兄跟前,我就莫要献丑了,这词还是不作了吧。”
一听花郎此言,柳永连忙笑道:“花公子客气,你我这里都没有外人,何须如此拘泥呢,你若不肯作词,唱几个小曲也是行的嘛!”
听柳永让自己唱小曲,花郎连连摇手说自己那里会唱什么小曲嘛,所以他是坚决不做的,只是柳永这么一提议,温梦和阴无错等人立马跟着附和起来,毕竟他们知道花郎多才多艺,可却从来没有听花郎唱过小曲,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有温梦和花婉儿她们在身边起哄,花郎真的是说不得恼不得,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勉强说自己试试看。
只是这个时候,花郎却有些犯难,自己对这些古韵的小曲可是一点了解没有,他又如何唱呢,难道要他唱他熟知的流行歌曲吗?他若唱了,不被人用口水淹死才怪呢。
如此一番思索,这才想起几首古风歌曲来,这些古风歌曲虽然曲风比之宋朝的这些古韵小曲要轻快一些,但歌词却还是很有味道很有古韵的,兴许这些人能够接受也不一定,只是唱那首好呢?
花郎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首,而他想到那首歌之后,对柳永以及陈师师谢玉英道:“大家既然都不是外人,我也就唱一首大家都没有听过的歌吧,这首歌跟你们所知晓的有些不同,如果大家不能够接受理解,还请言明。”
花郎这样先将话放在这里,那柳永等人就是不接受的时候,也不便说什么了。
在征得众人同意之后,花郎这便开口唱道:
谁曾在城门深雨中,寻觅过我雕得古拙的山水,夜把明月照我留下传唱的歌谣多少奉旨而挥的笔墨,每为罗绮消谁懂我的潦倒谁又知我的骄傲谁曾在烟花巷陌里,等待过我开了又败的花墙,只剩下斑驳我曾与过谁在花下欢笑青瓷如水的女子,宁静中微笑岁月静凋时才知道已不复年少风吹开枯叶抖落了空蝉……
刚开始的时候柳永以及陈师师、谢玉英都很是惊讶,因为像这样的歌曲他们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而且这曲风跟他们所了解的也全然不同,只是出于礼貌,他们并没有马上提出什么来。
而当他们继续听了之后,不由得明白了歌词之意来,柳永奉旨填词,之后专与青楼女子写词,那句奉旨而挥的笔墨,每为罗绮消岂不就是唱的这个?
而开了又败的花墙,只剩下斑驳,我曾与过谁在花下欢笑则说的是柳永跟谢玉英两人的故事吧,当初柳永从余杭任满回京之时,曾到江州寻找谢玉英,奈何当时谢玉英陪客去了,柳永便在花墙之上题了首词,这才离去。
众人听出了歌中之意,不由得感怀起来。
而这个时候,花郎正唱到:
新词一夜唱了**遍;
换了断弦琵琶再复返;
对酒当歌长亭晚;
品其中味一成不变。
如此花郎将一首歌唱完之后,整个客厅突然沉寂起来,这倒是花郎没有料到的,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唱了一首不入时的歌之后,必然会被人批判,可是并没有,不仅没有,花郎去看柳永等人,好像他们深深的被歌词所震撼到了。
这首歌是花郎之前很喜欢的一首古风歌曲,名叫白衣,唱的便是柳永,花郎心中明了,便也不再多言。
许久之后,柳永才从歌中回过神来,笑道:“花公子此曲甚新,歌词也是浅显易懂,深得歌中三味啊。”
花郎可不懂什么歌中三味,连连表示献丑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而花郎离去之后,柳永深深叹息一声,感叹道:“满座诗赋换热酒,此局棋怎走?”
第752章 终见红杏尚书
从陈师师家中离去的时候,黄昏已尽。
而夏末的黄昏尽时,天边尚有余辉,余辉洒在古朴的京城街道上,颇有一股子韵味散发而来。
走在街上,温梦欲言又止,如此几次之后,她才终于开口问道:“那首歌真好听,以前怎么没有听你唱过?而且好奇怪。”
花郎笑了笑:“之前都不曾有时间唱嘛,你若真觉得好听,改天我教你唱啊!”
温梦嗔笑着说道:“这个古怪的歌我才不学呢,我学了之后若唱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呢!”
“没错没错,那首歌就是太怪了!”这个时候,花婉儿也连忙附和。
一行人边聊边走,很快便回到了家。
因为天色已晚,所以他们并不准备再出去,只是快到要睡去的时候,却有人敲门,花郎很是奇怪,从客厅走出来打开门之后,发现门外站着包拯和公孙策两人,此时包拯脸色温怒,好似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花郎请包拯和公孙策两人进客厅,之后连忙问道:“包兄和公孙先生这么晚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包拯点点头:“我知道花兄弟最近接了一个案子,而且此案跟宋祁多少有点关系,不知道你有没有去找他?”
花郎见包拯是为了宋祁一事,心中顿时沉了下来,连忙答道:“刚了解完案情,还不曾去找宋祁宋大人。”
好像听花郎说宋大人包拯有些不高兴,所以他眼睛猛然一瞪,黑多白少,道:“既然还不曾去见宋祁,那么明天为兄陪你一同去见,如何?”
“这……”花郎略显为难。
“这又什么好犹豫的,难不成你觉得为兄跟前去会妨碍你办案?”
“这倒不会,既然包兄已经决定了,那我们明天一早在此相聚吧!”花郎见包拯如此坚决,知道推托不掉,只好应允。
包拯得到了花郎的肯定答复之后,便了解了一番案情,这样之后,他才起身离去,这个时候天色已晚,月牙弯。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包拯便带着公孙策来到了侦探社,花郎等人一番准备,便向宋祁的府邸赶去。
此时宋祁已然四十多岁,府邸颇有些规模,他们递交拜帖之后不久,便被府上下人给领进了客厅,而在去客厅的途中,包拯的眼睛一直四处打探,好似在寻找可以上书的线索似的。
花郎见包拯如此,觉得很好笑,心想包拯看不惯宋祁太过奢华,但也不必如此穷追不舍吧,待会宋祁见到包拯之后,不知道要给出怎样的脸色呢。
众人在客厅坐下后不久,宋祁便慢悠悠的赶了来,宋祁是一个书生气很浓的人,不过因为人已过中年,所以此时看来更多的则是富态,他进得客厅坐下之后,先是冷眼瞧了瞧包拯,随后对花郎说道:“花公子来我这里所为何事,该不会是想劝老夫把府里的妾室歌姬都给轰出去吧?”
宋祁这句话明显是针对包拯上书他生活奢侈一事的,而他这句话一出,包拯气的马上就想站起来与之据理力争,可这个时候,花郎连忙拱手笑道:“那里,此乃宋大人家事,我一介平民百姓,那里管得着,我今天来见宋大人,是为了一年前青街发生的命案。”
花郎说到这里,宋祁神色一惊,脸顿红,许久之后有些尴尬的说道:“说来惭愧,那件命案是老夫经手的,只是调查许久竟然一丝线索没有,这便成为了悬案,只是不知花公子怎么会听说此案的?”
花郎暂时不想将柳永牵扯其中,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然后说自己对此案颇感兴趣,所以这才来找宋祁询问当时线索。
郎的解释之后,宋祁并未疑心,道:“当时为了破案,我的确收集到了不少线索,花公子若想调查此案,自然没有什么不可的,只是……”宋祁说到这里的时候,望了一眼包拯,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花郎和包拯两人的关系谁不知晓,如今包拯要参他,而花郎又要求他,两人的这种行为,不可谓不古怪了。
当然,宋祁还有另外的意思,他并不是笨人,不可能在帮助花郎之后,还让包拯与他为难。
花郎见宋祁如此,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连忙说道:“宋大人放心,您的意思在下明白,包兄也并非跟您过不去。”花郎说到这里,包拯便有些怒不可揭,只是他与花郎相识已久,相信花郎不可能为了得到一丝线索而不顾自己的,所以他只好忍着,特别是在他想要站起身来的时候,看到了花郎的眼神,那是暗示的眼神。
宋祁见包拯虽然生气,可并没有起身反对,心里以为包拯是不再跟自己作对了,于是笑道:“既然如此,那花公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宋祁的答应是痛快的,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如果花郎将此案给破了,那么他将会很没面子,不过他好像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包拯以后切莫再针对他。
突然间,花郎觉得,今天包拯跟来还是挺有用的。
花郎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宋大人调查命案的时候,可曾对谁有过怀疑?”
宋祁点点头:“这个是自然的,青青姑娘中毒跌下楼来,必定是有人推了她,当时我最先怀疑的是她的丫鬟阿霞,只是当时阿霞在看表演,而且很多人都可以为她作证,所以我就对阿霞放松了警惕,只是没有想到,一个月后,那个阿霞竟然失踪了,我多方派人寻找,皆无线索。”
这点花郎已经知晓,所以花郎继续问道:“当时青青姑娘有许多的支持者,你有没有从那些人当中调查出什么来?”
“这个我也是派人调查过的,只是命案发生的时候,真的只有青青姑娘一个人在房间,其他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当时很多人都在青街看热闹,青楼里并没有多少人陪同,我问过风月楼里的人,他们说从来没有见任何人进过青青姑娘的房间。”
第753章 百花娘子
听完宋祁的话之后,花郎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于是连忙问道:“发现青青姑娘尸体之后,你们可曾进青青姑娘的房间查看?”
“这个自然是去过的。”
“那么当时的房门是从内锁着的吗?”
宋祁摇摇头:“没有,青青姑娘的房间没有锁,不过就算没有锁,我也可以肯定,她死的时候没有人进过她的房间,我可是问遍了风月楼的人的。”
见宋祁如此肯定,花郎不再纠结此事,只得换问其他问题。
“在调查的途中,宋大人有没有调查到你觉得很重要的线索。”
宋祁想了想,道:“特别重要的线索倒是没有,不过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在青青姑娘的追求者当中,有一个追求的很是疯狂,他曾经想出钱替青青姑娘赎身,只是青青姑娘无意离开风月楼,而且当时红姑要的价高,那人有些出不起,所以那人很是生气,曾经扬言要青青姑娘好看。”
宋祁说到这里,众人皆惊讶无言,许久之后,花郎连忙问道:“那人是谁?”
“好像是京城当铺佟掌柜的儿子佟全吧。”
“那么宋大人可曾对他进行调查?”
宋祁点点头:“有过调查,只是当天晚上他一直呆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去青街凑热闹,所以本大人拿他也没办法,只是我对他一直怀疑,试想他那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不去青街凑热闹呢?”
大家相互张望,觉得宋祁说的很有道理,那佟全既然肯为青青姑娘赎身,必定也是风流之人,而七夕节那天晚上是青街的盛会,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