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保持得很好。
骑阵开始加速,向正面的后金骑兵冲击,两翼的步兵也主动向后金骑兵进攻,山下千马奔腾,陈新却没有第一次看骑兵交锋时候的激动。
后金骑兵也知道没有退路,不顾伤亡的与登州骑兵对冲,登州镇四个骑兵司连续四轮冲击,虽然将正面击穿,却无法摆脱后金骑兵的侧翼牵制。几名后金贝子久经沙场,对于骑兵战运用灵活,轮番攻击登州骑兵侧翼,又不断派出小股游骑直入步兵阵之后,逼迫步兵停止前进。在西官山北坡列阵的千余后金骑兵来援后,刘破军鸣金收兵。
陈新在山头摇摇头,看看战线其他地方,溃兵已经远去,东侧的后金骑兵派出骑兵在战场游动,利用骑兵优势的战术机动力威胁分散的登州追兵,红色的小点都停止了追击,正在退回土墙。陈新对代正刚笑道:“这些野人有几把刷子,咱们的骑兵被他们找到了软肋,没有足够的数量的话,牵制两翼就能让骑阵停止前进,陷入混战的话丝毫不占优势。”
代正刚低声回道:“此处出口狭窄,步骑不便协同,加上土墙阻拦了炮兵,后金才能堵住这个地方。”
陈新微笑道:“不错,不过也可见豪格用兵灵活,若是今天我有五千骑兵,皇太极匹马不得回辽东,今日就是这样了,保留骑兵的战力,追击还要用。”
“那晚间是否要夜袭?”
“当然要,从现在开始,到建奴撤回复州止,我们不能让他们有片刻清静。今晚也该让黄台吉看看咱们的新玩具了。”
。。。
夜色降临,激战一天的双方偃旗息鼓,登州镇派出部分分遣队驻扎后金土墙,后金兵挖掘的壕沟在土墙北面,土墙被登州镇占据后,旅顺相当于又多了一道防线。
此时在后金土墙西段的北面,上百名的战兵正在悄悄集结,在最前面的是陈瑛。他现在是近卫第一司的一个百总,钟老四曾经想把他调去第五营,但王长福没有同意,所以陈瑛一直留在近卫营,曾在旅顺驻扎过一段时间。
他虽然升官没有中老四那么快,但军中一般认为近卫营战力更强,级别比一般的同级军官高一些,体现在待遇上,他的月饷比普通百总多一两,近卫战兵则比普通战兵多五钱,一年算下来还是高出不少。更重要的是,提升的机会也更多,每当有新的营头组建,抽调最多的就是近卫营军官和士官,陈瑛以后到新的营头,当个把总或副千总是可以预期的。所以陈瑛呆在近卫营也十分安心。
近卫第一司在旅顺一直担任战术预备队,多次与冲入土墙的后金兵交战,今日又在土墙外列阵与后金骑兵交锋,总的损失已经高达三成,陈瑛这个局剩下六十多人,虽然损失惨重,但因为连续获得战术胜利,士兵的士气很高,除此之外,还有打鞑子保家卫国的朴素思想,这些都让登州士兵比为抢掠而来的后金兵更坚韧。
没有了后金土墙的阻挡,登州便可以对后金营地进行骚扰。今日登州镇一改下半夜袭击的做法,挑选的能夜行的士兵,每支分队一百五十至两百人不等,共十五支分队,
这些人缩编为三个火枪小队和两个鸳鸯阵小队,今日晚间安排在后金土墙待命,天黑后千总部来了命令,他们这个小队加强千总部分遣队,合计约一百五十人,要进行夜间的骚扰,同时出动的还有其他营的十多支小队。
陈瑛对这么小规模的夜袭效果不太看好,而且多半在半路就会被建奴的伏路军发现。不过副千总说得很坚定,就是持续动摇建奴的军心,让他们在撤退途中更容易发生崩溃,而且交给陈瑛的任务不是直接攻击营寨,而是掩护一队奇怪的人,这一队只有二十人,抬着些长长的东西,似乎是几根放平的木架子,不过黑暗中视线不清,也不知到底是些什么。他们后面还跟着一队守备队的人,两人一组扛着一根长长的东西。领队的是一个年轻军官,陈瑛看他年龄最多十七八岁,给属下下令的时候十分干练,。
土墙后传来一阵竹哨声,陈瑛往身后传令出发,后面的几人往后一一传递,口令传到队尾,再返回传令完毕的信号,一直传到陈瑛这里结束,他起身往前走去。
后金兵最近的营地离西官山足足五里,他们每天来回要走十里,就是因为西官山上火炮的存在,让后金处处缩手缩脚,所以他们第一次选择攻击的地点就是西官山,不过西官山的防御太过严密,加上山地的影响,他们无法使用厚重的盾车掩护,蒙古人和汉兵的战斗意志都不足以完成山地攻坚,只能出动真夷,预期中惨重的损失,让皇太极无法下定攻击的决心,造成后金在攻击中一直被动。
一个杀手队越过大队,在前方担任开路的任务,黑暗中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陈瑛不时回头观察队伍,特别是那些扛架子的人,千总交代又交代,一定要把那些人保护好,掩护他们进入预定地方。
这样走了两里后,陈瑛下令停下整队,又点了一次人数,有两个守备兵掉队,不知跑去了哪里,他只得让卫兵回去寻找。
在等待的时候,东侧响起了几声响箭,尖锐的鸣叫声传得很远,往着后金营地方向一段一段接力,后金前方营地很快响起号角声。
陈瑛低声骂了一句,知道是其他分队被后金的伏路军发现了,后金兵已经做好准备,要直接攻击大营不会有什么很好的效果,不过后金新败之下,应当也不敢出营攻击,只会固守营盘。就算他们来夜战,陈瑛也不惧怕,因为夜战骑不了马,后金兵也没胆子晚上打火把出来。
那个年轻军官过来对陈瑛低声道:“陈百总,再走一里就可以了,咱们还是快些,不要等掉队的人。”
陈瑛点点头,再次传令出发,这次又走了约一里地,途中驱逐了三伙伏路军,这些伏路军一般两三人一道,哪里挡得住这么多明军,他们发射响箭后,就往后逃走了。
陈瑛在这里停下,那年轻军官认为距离够了。陈瑛观察后金兵的营地,估算着大概距离两里多,后金靠南的营地下的是暗营,灯笼上都包着黑布,偶尔能看到一点点漏出的微弱光亮。
那队人停下后马上开始忙活,在地上挖了一些坑,然后将他们扛着的木架子支起来,固定在那些小坑中,陈瑛睁大眼睛,发现木架子顶端是叉子模样的东西。
接着那些辅兵就把扛着的长长东西架在叉子顶端,陈瑛看着那个长长的东西,再看看远处的后金兵大营,不禁有些惊讶,他十分怀疑这个长东西能打那么远,两里的距离,连野战炮也打不到。
这里总共有五个架子,每个架子只有一个长东西,那个年轻军官看到准备完毕,就让掩护的战兵隔远一些。
陈瑛躲到二十几步之外,那些士兵一组组报备,然后便没有了动静,陈瑛能看到他们有人打开火种罐,点燃了一种慢燃的火绳。
等了片刻,中路嘭一声升起两枚红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明亮的红色,陈瑛眯着眼睛看着那两朵烟花,估计是这些奇怪士兵的信号。
旅顺城外的原野上,突然几十道明亮的红色焰火,在陈瑛惊讶的注视下,它们发出尖啸,拖着长长的尾焰迅速升上天空,划过一道明亮的轨迹,如同流星雨一般扑向两里之外的后金营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双边
数十枚火箭照亮了夜空,它们弯弯拐拐的飞行,尾部飞洒的火花在漆黑的底色上留下明亮的轨迹,迅速的飞越三里的距离,杂乱的飞向后金营地,尾焰逐渐消失,片刻后那块黑色的营地中炸开五十多团火花,沉闷的爆炸声传遍远近,并引起了多处火头。
“美妙的焰火。”陈新在西官山上喃喃道。这就是陈新在复州跟刘破军说过的铁壳火箭,远离与中国的烟花相同,采用两个分隔的舱室,一个是推进部,一个是战斗部,到预定时间便会炸开,最大的区别,便是它的重量更大,采用铁质外壳,用比枪管更薄的铁皮做成。战斗部使用两种,在旅顺使用的这种战斗部三斤九两,整个火箭重二十七斤,外径三寸,尾杆十五尺,射程三里。
后金营地中有三处燃起熊熊的火炬,陈新可以想见那里一定是一片混乱,火箭的飞行高度和尖啸会极大的打击后金兵士气,因为这种袭击无法防备。
又等了片刻,山下再次升起红色烟花,又一轮火箭升上天空,同样是杂乱无章的飞行,但庞大的营地依然保证有八成命中。
代正刚和刘破军也在山顶,两人看着壮观的景象正在发呆,虽然场景没有架火战车灿烂,但距离也是架火战车无法比的,架火战车的射程最大两百步,眼前这个大火箭却达到了三里,在夜里是很难防御这么大的范围的,也就意味着只能挨打,营地中会失去安全的感觉,这样就会加重士兵的心理压力,体力也无法顺利的恢复。
这一批火箭只有三百枚,陈新已经发射了一百,他不打算全部用完,两轮之后便没了后续,按照刘破军制定的计划,那些火箭兵将现行撤退,掩护的十多个分队会继续执行骚扰。
这次夜袭一直进行到下半夜,后金大营附近四处响起喇叭和竹哨声,还有乱敲的铜锣,后金各营紧守营寨,几处火头先后被扑灭,大军没有出营迎战,只是派出少量能夜战的白甲,在黑暗中与对方互相暗算。乱战到天亮前一个时辰才结束,登州镇没有实质性的攻击,双方死伤不足百人。
陈新就在山上第二营的营部帐篷休息了两个时辰,他在帐篷里面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忍不住盘算此战的得失。此次获得的真夷人头还不到两千,蒙古人也是将近两千,对峙时期很多尸首不在登州军控制范围内,被后金兵抢回按他们的风俗火化。
但给后金造成的损失远远超过这个数字,陈新估计真夷损失大致在三千五百在四千之间,集中在两次主要进攻和两次夜袭。蒙古人因为被逼着填壕,恐怕损失还比真夷多,陈新很怀疑下次后金再招呼蒙古人一起,蒙古人还敢不敢往辽南一步,天佑军和乌真超哈也遭到两次重点打击,这两支人马在登州镇面前毫无战心,几乎是一战即溃,后来又被逼着进行了最后一次总攻,他们损失可能超过半数。
至于那些包衣,陈新不他们作为战斗力量,这次他们的损失上万,另外有约五百人投降,陈新打算挑选三百意志坚定些的新包衣参军,作为典型培养,另外一些则送回登州,在建设司集中改造。
昨日的土墙攻势又收集到三百多真夷首级,蒙古人二百多,投降的蒙古人有三百余人,包衣投降多达上千,现在都由辅兵看押在水城旁边。
这些辅兵大多是原来东江的军户,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战场考验,最后又获得了胜利,他们心中的信心已经建立起来,经过一年多正常粮食供给的补充和基础训练,这些士兵已经可以整编为战兵,其他各营扩充后的新兵也得到了历练,这近两万有经验和信心的士兵,是陈新这次旅顺之战最大的实质收获。
后金军军无战心,撤军在即,陈新除了要追击外,就是要确保金州不被拆毁,这一战后金军丧胆,他们以后兴不起进攻登州坚固阵地的胆子。陈新已取得辽南地区的战略优势,下一步就该封闭金州地峡,在此地屯田,在这个没有掣肘的地方进一步发展实力。
但到底要发展到什么程度,陈新还没有想好,如果登州镇在辽南过于强大,会引起整个辽海周边局势变化,东江已经换过起来,而朝鲜肯定是更加走向后金对立面,蒙古在这次之后会颇多犹豫,又与登州没有直接冲突,属于可以争取的对象。
朝廷的动向可以很快掌握,那里就如同不设防一般。辽西祖家军的动态就不好估计,后金势弱对辽西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干不过建奴,但若是弱到一定程度,辽西的心态就会有些变化,一个适度强大的后金,是维持辽西地位必不可少的外因。
陈新就这样在心中推演,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海狗子进帐来叫醒陈新,陈新坐起来搓搓脸,才听清海狗子说有后金使者来了,被伏路军抓到,据他说身上有后金汗的亲笔信。
“天亮前跑过来,跟做贼一样,肯定是来搞私下交易的。”陈新扁扁嘴,他估计皇太极无非要来说一些兔死狗烹之类的话,希望安全撤走。
不过陈新跟皇太极没什么好谈的,即使谈也是互相瞒骗,谁也不会信。正想让海狗子传令把几个使者击杀,那海狗子突然说道:“大人,建奴是不是怕了,想来求饶了。”
陈新停了一会,抬头对海狗子笑道:“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建奴死了那许多,现在想走了,求咱们饶他们一命。”
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