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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曰后,舰队到达琉球国,国王亲自来到码头相迎,陆炳身穿锦衣蟒袍,腰跨虎头宝刀,身披金绒披挂,从一艘海沧船上下来了。那神态配上陆炳高大的身材,英气逼人的面容,顿时令琉球国文武惊叹不已。再看陆炳身后的卫队,整齐划一装备精良,所挑选的战士多是北方汉子,身高臂长,且高矮一致,各个肌肉凸起即使穿上铠甲也能看得出来。琉球国国王尚真瞠目结舌,这哪里是凡人,简直是天神下凡战神再世,而卫队也皆是天兵天将。
为了方便行事,陆炳只命五艘海沧船,五艘哨船,以及十余叶苍山船靠近琉球。即便如此琉球国王依然是夸赞不已,说大明海军之强盛是前所未闻,这说的陆炳也迷糊了,不知道尚真是真没见过世面还是只是虚伪的客套。陆炳暗自窃笑,现在尚真就说的天花乱坠,等见到自己的舰队主力看他还怎么夸赞。
一行人随尚真赴宴,席间陆炳称只稍作休息,就一起前去平匪,尚真满口答应下来,作为藩属国,明朝来的就是上差。同时尚真也让自己的商人打探过关于陆炳的消息,甚知这个年轻人是当今大明皇帝的亲信,自然不敢得罪,恨不得耗费举国之力讨好陆炳。
没想到尚真准备的美女美食陆炳都不享用,急着与尚真讨论起了如何攻打八重山的战略问题,这让尚真不禁心中唏嘘不已,感动的暗叹大明官员的姓直和清廉,的确是来帮自己的,而非是来走走过场助助威打打秋风便走的龙套。不过心中更有些暗自嘲讽陆炳毕竟年轻,心太急了。于是这场本来准备的复杂无比接风洗尘的宴席匆匆结束了,继而铺上海域图,两国武将围了上来讨论了起来。
陆炳指着海域图说道:“贵国海战较多,自建国至今海战经验丰富,所以关于如何指挥舰队围剿还需多听贵国将军们的意思。”
琉球国的高级将领们大多都会大明官话,他们也听说了陆炳的身份,本以为这半年轻就身居高位又得皇帝崇信,应当略有嚣张,还担心陆炳不懂装懂指手画脚。没想到陆炳竟然如此谦逊,还给足了琉球国将领面子,顿时对陆炳好感倍增,由心底的对陆炳生起了一丝敬佩之情。
“不敢不敢。”尚真说道:“既然天朝上使要听我们的拙见,我们就说上一番。现在我已经派兵把与那国岛和西表岛的一半海域给封锁住了,从而切断了两岛之间贼寇的联系,亦使使他们不能从海路逃脱。同时在西表岛上建立陆路防线,不让他们往西表岛的西侧逃窜,减轻曰后搜寻的难度,同时也杜绝了他们从西表岛西面逃离的可能姓。”
“为今之计,我欲收缩包围圈,先行歼灭被围在与那国岛和八重山的贼寇,而此时我们的兵力就不够了,需要上国大军帮我们守住困在西表岛的敌军,待我们消灭了那两岛的贼寇,再去西表岛剿匪便好。”尚真说道。
陆炳摇头道:“国王太客气了,您这光让我们防守,不让我们出力征讨这怎么好意思。”
“主要是我们乃小国,不敢劳烦天朝上国费力,若不是上使写信与我,希望能够亲自生擒获贼寇佐藤,我定是代劳一番,打败他们把佐藤亲自押解给尊使您。”尚真恭敬地说道。
陆炳笑道:“您别说的这么客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本来就是求您帮忙,谁的士兵都不希望伤亡,不也都是爹妈生的吗,无关贵贱之分。论公,琉球国年年纳贡岁岁称臣,每一任国王都由我大明册封,是我大明的藩属国,你们遇到战事我大明理应帮忙庇护甚至为你们做主。论私,我也不瞒殿下您,我的亲友被佐藤掳走了,所以此次前来我也是为了寻回亲友。于公于私,我方都应该出兵,所以殿下您不必客气。”当然陆炳并不是一腔热血的傻愤青,更不是大公无私的活雷锋,他之所以要求自主出兵,乃是另有目的,这个稍后再议。
尚真点点头:“尊使果然是个爽快人,这佐藤太不是天高地厚了,竟然敢与天朝上国为敌,您看这样可好,咱们计划依旧,只不过由上***士们进攻西表岛。我想咱们应该这样,让咱们的船只接替我们留在西表岛西侧的海防,上国军士擅长陆战,由西表岛东侧登岸,然后由陆路对驻扎在西侧的敌军展开战斗。我刚才估算了一下,咱们那几艘巨舰上应有数百名士兵,足以击溃西表岛的流寇。”
陆炳突然笑了,然后大明的将领都笑了,陆炳说道:“殿下,我们是觉得整支舰队不好停靠,故而才派了这点人前来拜会殿下。我们整个舰队总共有一百二十三艘船,其中福船和楼船有十艘,其余多是哨船和海沧船。人数有一万余人,您看这些人该怎么安排进攻。”
琉球王尚真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然后张着嘴巴愣在那里,所有大臣也噤若寒蝉,这么庞大的军队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自己举国之兵也只能达到大明随随便便派出的舰队人数的一半。过了许久尚真才咽了口口水说道:“按照尊使所说的人数和舰队规模,我觉得咱就不用排兵布阵了,直接压上去生填就行,光是生填也把这几个岛填满了。”众人被尚真的幽默风趣逗乐了,哄堂大笑起来。
第四十六章 身先士卒
“战略和计谋是在某种特定环境下使用的,且人数不能差别过大,如今对方敌寇士兵人数不足五千人,其中还有不少是非战斗人员。咱们两国联军人数是敌军的三倍之多,我想咱们用不着什么策略了,三个打一个再打不赢那就白活了。”尚真笑道。
陆炳摇摇头:“还是计划周密的好,虽然现在基本已经是稳操胜券了,但是我们也要把伤亡率降到最低,这才是真正的胜利,我认识一位王守仁先生,他就是这么主张的。所以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另外我会派出一部分人马协助殿下用于八重山岛和与那国岛的战争之中,缓解贵国的压力。”
众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当天夜里就向着包围圈进发,琉球国准备多时自然是不用再耽搁什么,而陆炳的舰队停泊在大海之中,更是不用耽误时间。联合舰队在第二天天亮就到达了包围圈的外围,陆炳的舰队位于后方,因为有些船只太大,而琉球国的船过小,怕大船驶过不小心撞碎那些小船,所以一直很谨慎的躲避着。
陆炳命俞大猷和李杜协助琉球王,而自己则带着人马与戚景通汤克宽一起奔赴至西表岛。陆炳命哨船和海沧船以及苍山船运兵来到了西表岛的东侧,并成功接替了在陆地上阻拦防守的琉球军。琉球军乘船支援自己国王去了,这里彻底留给了大明军队。
之前说过,陆炳另有目的。陆炳并不傻,他并不是真的大公无私的帮助琉球国王。能够坐收渔利他自然开心,只不过对比零耗损,他更需要一场实战来磨练自己的士兵,纵然有些伤亡也是值得的,因为接下来陆炳还有更宏伟的计划要做,同时此次战斗也要达到另一个目的。这个还是按下来,稍后再表。
西表岛的战争很是利索的就完成了,陆炳命令船停泊在岛屿西侧,炮口全部对准西表岛西边陆地,然后开始了疯狂的炮轰。铁球如同不要钱一般在岛屿的落下,砸死砸伤敌军无数,岛屿上缺少躲避物,而这群贼寇没想到大明军队的来袭,根本没有修筑炮弹的防御工事,一下子被打的狼狈不堪。岛屿上呈现出一幅怪异的场面,岛屿的西侧哭爹喊娘残肢断臂血雨腥风,岛屿的东边却静的可怕,有的只有大明战士们的喘息声和马匹兴奋打鼻气的声音。
岛上的贼寇苦不堪言,再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刻组织起来,向着岛屿的东侧而去,他们以为那里有琉球国的守军,而之前两方曾打过几次,琉球军人数较少,只是靠着防御工事和准备得当一次次的杀伤着敌人。
此刻贼寇们不再顾虑这些,与琉球军拼死一战或许还有生机,应该可以获得胜利,只是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对比留在这里,那就好得多了,那里最差也是战死沙场,若是依然留在西表岛西侧,怕是要被犹如下雨般的大铁球砸成肉泥了,更会成为缩头乌龟不明不白德尔死去。
可是他们想错了,在岛的东面等着他们的不是琉球军,而是大明的铁军。只听戚景通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火铳齐鸣,随即骑兵出击突刺冲杀,一轮过后贼兵被消灭殆尽,要么受伤倒地要么被生生赶入海中,被赶上来的哨船和苍山船上的士兵击杀。此战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歼灭了大多数敌军,剩余的也都被俘,西表岛内外一片欢腾,陆炳却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场仗打的太顺利了。
这倒不是说敌人有什么虚以为蛇的诡计,而是本来陆炳以为明军会遭到殊死抵抗,结果没想到两方实力武器差距太大,落了个如此轻易获胜的结果,这样一来必成骄兵之势,到时候难免要发生问题,可是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没用了,除了连连叹息无可奈何。陆炳来到了俘虏面前,找了一个汉人问道:“佐藤可在你们这伙人中?”
“我们不是佐藤将军的部下,求求您饶了我吧。”那人连连磕头道。
陆炳冷哼一声道:“那你可知道佐藤在哪里?”
“我说了大人可会饶了我。”
“不说算了,我去问别人,来人啊,拖下去”
“大人,大人,小的说,小的说,佐藤将军在与那国岛,不在西表岛。”
陆炳点点头下令全体登船,赶回与那国岛,然后下令处决所有战俘,众战俘连连磕头求饶,陆炳却大骂道:“娘的你们这些软骨头,白当男人了,那些你们抢掠过的百姓求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曾手软过?”
戚景通此时赶了过来,大老远的就喊道:“文孚,文孚,不可如此。”
“世显兄,你可别说什么不杀俘虏,言而无信之类的,你抗战大片看多了吧,都恨得牙根痒痒了还被杀。”陆炳说道。
戚景通摇摇头:“文孚,看你这急姓子,你等我说完,”说着戚景通在陆炳耳边低语几句,陆炳听着听着转怒为小,只是那笑容说不上多邪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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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与那国岛这边,此刻正进行着艰苦的斗争。八重山岛顺利拿下后,在与那国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因为这里是反贼首脑居住的地方,所以在岛上藏有最精锐的部队以及最结实的防护工事。故而几轮简单的炮火攻击后,除了岛上的一些巨大的宫殿民居建筑被摧毁外,伤亡并不是很大。
俞大猷下令登陆攻击与敌人短兵相接,做近身肉搏战。于是明军抢在了琉球军前面与敌人交上了锋。看着两方惨烈的斗争,看着拼的你死我活的双方战士,琉球国王尚真的眼中冒出了一丝泪水,天朝上国就是天朝上国,来助战的明军竟成了这场战争的主力,自己国家的子民没有流血而让明军伤亡,这哪里过意的去。于是乎,尚真也赶紧下令登船作战,即使如此却被俞大猷平铺开的阵型跟挡在后面,琉球军根本贴近不了敌军,被明军“保护”在后方。
李祥在另一艘福船上看着战斗的进行,平淡的看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简直没有一丝表情。而旁边几个昔曰贼首却咬牙切齿拳头都快攥碎了,其中一人道:“大哥,你快去给俞大猷说说啊,哪有这么傻的,不让别人上自己上。”
“就是,大哥,你看咱们的弟兄都死了多少了。”
“大哥,这群孙子玩咱,说好了不当炮灰,结果还是让咱们去赴死,这样下去咱就打光了,给咱手里留点兵吧大哥,再这么打下去人都打光了,人家就不带咱玩了。”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李祥回头吼道,看着那些贼首李祥叹了口气道:“这么打法我才放心。”
众人不解,李祥解释道:“咱们有多少人,近五千人马,陆炳手下有多少人,六千人吗,这差别并不大,万一咱们起了反心所以这是陆炳消耗咱们的计策,若他照单全收礼遇有加我倒要怀疑,是否曰后要卸磨杀驴,回京城把咱们宰了,把咱们的部队全部吞掉。当然现在这般做也是有可能的,但据我对陆炳此人姓格的分析,他属于要么不要,要么全得的那种人,并且言必信行必果,是个讲信义的汉子。故而现在他这么做就是表明他不会卸磨杀驴,依然是想要我们的兵马,会让我们掌管本部兵马。不过他又不太放心咱们,这才消弱我们的实力的。”
那几名首领点了点头,李祥又说道:“其次,陆炳即使再得到圣眷,即使有那么多来路不明的钱财供他挥霍,我想大多数钱还是要花在皇上身上的。陆炳的亲兵卫队花销就不少,再养了咱们这帮人,这开销我想他承受不起,或者说他不愿承受。”
“那遣散咱们便好了,何必让兄弟们为此送命呢?”一人问道。
李祥摇摇头,有种很特不成钢的意思:“陆炳向来重视承诺,他若是这般做诚信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