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答道:“启禀圣上,门外那贼人已经被抓住,还请圣上发落。”
朱厚熜还想着要出去耀武扬威一番,但突然想到了白羽当日拼死一搏的样子,生怕再生变故,于是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朱厚熜面带愠色道:“怎么不留个活口,这下是谁刺杀的朕都无从而知了。”
侍卫跪倒在地口头请罪,嘴中说一些贼人悍勇难以生擒的话。其实这一切朱厚熜又岂能不知道,只不过见刚才那侍卫面带喜色有请功的意思才故作愠色状,身为一国之君阴晴不定那是必须要学会的。否则让下面人揣测出你的想法那还了得,岂不是容易被人耍的团团转?
另外,如此喜怒无常,时而赏赐千金时而重罚功臣,如此才会让人心生伴君如伴虎的想法,平日里也就会恭敬万分遵从皇帝的教诲了,否则成天和他人称兄道弟的打成一片,成何体统国威何在?!当臣子的就得收敛,如履薄冰的尽忠尽孝。
朱厚熜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侍卫们伤亡如何?”
“启禀万岁,御林军全军覆灭,大内侍卫死伤惨重,锦衣卫亦是伤亡过半,现在在外面和御马监的勇士们正在守着呢。”侍卫答道。
朱厚熜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重赏活着的侍卫,看看还有伤者吗,尽快抢救不惜一切代价,战死的要做好抚恤工作,另外严防死守禁止消息透露出去。把刺客的尸首看管好,等陈洪回来了让他把尸体领走调查,得出结果后再来见我!”
“遵旨。”众人山呼万岁扣头谢恩。
第二章 陆绎立功
朱厚熜在侍卫的团团护卫下走出了养心殿,养心殿外,近在咫尺的地方站着一个老僧,身旁只有两名护卫的尸体。尸体身中多剑而非一剑封喉,与之前死去的那些宫廷侍卫不同,他们是文斗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意志做出的拼死之杀,杀招之后便是脱力而死,死的尤为壮烈。文斗一生不羁,挑战天下高手,临死的时候还做出这等大事,更是在战斗中死去,他此生无愧,纵观文斗一生,也不枉他法号中的这个斗字。活的轰轰烈烈,死的洒脱飘然。
朱厚熜看去,那个长须老和尚的胡须都已经染成了红色,他就这样站立着,身上全是弹孔和箭矢,密密麻麻的已经体无完肤。而整个身体之所以能够站着,那是被四面八方捅来的长矛所穿,身子由十余根长矛支撑所致。
朱厚熜心中有数,这个人八成就是少林寺闭关多年的妖僧,五大宗师之一文斗和尚。按照本事,他或许在密十三白羽之下,但当日擒得白羽一来是下毒,而来高手。而今不少人去护卫太后和皇后去了,而朱厚熜也没想到问题这么棘手,加之陈洪出去办事带走不少高手,还有就是在宫外办事的那些人难以赶回来,这才有了之前那番窘境。
朱厚熜朝着文斗的死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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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山东登州府,陆炳一家人正在吃饭。此时的陆炳还不知道文斗和崔英两人闯入京城刺杀朱厚熜的悲壮之事。而魏和也还没汇报,因为京城已经乱作一团,贸然送信可能会暴露行踪。此时最该做的就是反扑占领失去的情报阵地,待调查清楚事情明了后再行禀报。此时外面军报送来,陆炳看了几眼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蕊啊,你来看看。”
众人惊奇的看向陆炳再看看小蕊,齐氏夫人小蕊向来是吃斋念佛要么陪着陆老妇人要么陪着戚老夫人,根本不理会家族事务。怎么今日竟然有消息不给大夫人梦雪晴看反倒是给小蕊来看呢?
说到戚老夫人还要多说两句,戚景通调回山东任登州卫所指挥使后,便多次想要把戚老夫人接走。戚老夫人也不好赖在陆家不走。再说戚家人多讲究风骨气节,加之之前和大夫人梦雪晴因为齐书海的事情有了略微矛盾,故此戚景通这次接人并没有太过费劲。
戚老夫人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若是回去仅靠戚景通的俸禄估计连这些丫鬟的钱都不够发的。要知道伺候戚老夫人的使唤丫头可是各个绝色美人能说会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非一般人所能驱使的。故此在戚老夫人走的时候,陆炳也再三要求,还说了戚景通不从就绝交的话,这才把所有丫鬟带到了戚府。虽在戚府,但所有开销尽由陆炳支付,当然平日里这些丫鬟说是自己买东西给老夫人其实也是陆炳在花钱,这一切所有人心知肚明。
戚府条件自然比不上陆府,但也决计不差。乃是陆炳花重金修造的。两个院子挨得不远,说起来就是陆府分隔开一块变成了戚府。戚老夫人在陆家多年也不是外人。故此平日里两个院子在这儿住几天在那儿住几天,全凭高兴。
这不今天戚老夫人就在陆府留宿,和一家人一起吃饭。小蕊看完这封军报喜上眉梢,现出少有的兴奋,戚老夫人问道:“何事如此欢喜?”
“是绎儿,老夫人,关于绎儿的事情。”小蕊高兴地有些忘乎所以说话都不利索了。
小蕊虽然深入简出,但深得长辈喜爱,爱屋及乌之下,家中的两位老夫人都十分疼爱陆绎,此时一听定是陆绎在外立了功,于是也是高兴得很,也不看信了非让陆炳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陆炳讲道:“绎儿出去前,雪晴只给他说了要注意的事情和一些我们必须收拢的南方势力。其实本次绎儿出行的目的并不是把这些力量团结起来组成一股重要的势力,当然如果可以那是最好的,但毕竟绎儿年轻而陆家面对着现在这种局势,也颇为不便,故此我未寄予厚望只求他能平安。陆绎此行重要所在就在于现与不现,现乃是现身于南方,告诉南方那些我陆家的势力别慌陆家有人在管,不现则是要隐藏行踪防止宦党势力的迫害。同时告诉那些隐匿之人要蛰伏,不要轻举妄动。”
陆炳侃侃而谈,并不避讳戚老夫人。戚老夫人和戚景通的性格十分相似,忠于朝廷但也十分仗义,陆炳叫他反朝廷为我所用自然不肯,但让他为违背义气通风报信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故此,只要陆炳不公开造反,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跟戚景通反目成仇了。
戚老夫人守口如瓶,虽然略觉得陆炳这般有些不臣之心权势过甚,但也是守口如瓶,估计连儿子戚景通都不会相告,正因为这些原因陆炳才敢这么放开来说的。
陆炳又说道:“北京那边锦衣卫的职能被东厂架空了,手下的兄弟们多被迫害也有不少已经潜逃,而南京较远朝廷控制也没北京那么好,现在明面上南镇抚司衙门是我在管着,东厂要插手也要符合规矩。绎儿利用了这一点,找人私刻了我的令牌,把咱们一部分弟兄调走,去了下面工作,另一部分也都到了实权部门,除非东厂调大军去围剿,否则凭东厂在南京的实力很难撼动。应天府的兵丁是由南京兵部来掌控,皇帝公开下令才能进行行动,一旦公开下令就等于昭告天下与我为敌。这才短短几年的光景,我先是被封为龙影大将军,现如今又和皇帝反目,这私下说说小范围流传还算能够接受,若是昭告天下岂不是自相矛盾自打耳光吗,朱厚熜这人比我还好面子,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绎儿不光做到了这个,还号召咱们在江湖中的势力,以小博大,先不去碰那些势力庞大地,比如太湖水寨的人,反倒把周围属于陆家的势力给收拢了起来。小溪汇聚而成的就会湖泊,湖泊汇集而成就是大海,陆绎掌握小权势多达三十余股,这些力量谨听绎儿一人号令,形成一种众望所归声势浩大的势头。既给朝廷做了威慑让他们必须要转移对山东的关注,更做给了那些犹豫不定的人来看,让他们知道我陆家的厉害,不敢背叛陆家。对于这种墙头草,强势总比弱势要好许多,讲仁义礼智信是讲不通的。绎儿现做得好,不现做的也好,现如今若不是他主动联系南方的探子,很少有人能找到他,至于行踪更加飘渺神龙见首不见尾。”陆炳自豪的说道。
梦雪晴点点头道:“的确如此,绎儿这半年纪能做到这样已然是非常人所能及了,此番历练之后前途不可限量。”
陆炳笑道:“那你怎么不夸夸我,说说虎父无犬子呢,哈哈。”
“父亲,我也想去帮哥哥,一起为咱们陆家效劳。”陆寻窜了出来抱拳说道,夏大德与陆绎一路冲出京城后对陆绎赞不绝口,这让陆寻颇有一丝嫉妒,因为平日里伯父夏大德最疼的可是自己,近乎视如己出。但陆寻却同样为哥哥高兴,从小两人一起长大,陆绎对比自己小的陆寻照顾有加,而随着年龄的渐长全才陆绎更成了陆寻崇拜的偶像。
陆炳笑道:“好,好,好,寻儿也长大了,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看来你纪伯这几年教的不错啊。”
“谢父亲夸奖。”陆寻高兴万分,陆炳能这么情真意切的夸奖他实属不易,平日里的夸赞多是鼓励,绝没现在这么真切。陆寻虽然不如陆绎聪明,但也决计不笨,能分的清真话还是虚情。
纪联洪出行寻找适合陆家发展之地,但陆寻并没堕了武艺,每日还是勤加苦练。可纪联洪教授的水平实在太差,而他的武艺也绝不是常人可以练的,不似陆炳和段清风一般,都有从低练起的基础,而是全是凭借天机天授的,所以能教给陆寻的自然也在少数。
不过这几日趁纪联洪不在的时间,段清风也忙里偷闲给陆寻传授两句,这让陆寻受益匪浅,这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否则纪联洪回来后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急眼的。
陆寻满心以为陆炳会让他去南方找陆绎,但却听陆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寻儿你年纪太小了,这般出去帮不上你哥什么还可能给他添上麻烦。”陆炳见陆寻一脸失落,自然不会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于是再度柳暗花明道:“你不要灰心,再大些了,为父会让你出去历练的。这样吧,你兄长擅长武艺和计谋,你就学习些打仗的本事,明天去你许洋伯伯那儿去,让他给你个小旗做做,在军中多学些,戒骄戒躁更不可嚣张跋扈,否则为父要是听说了可要责罚你啊。好好学,日后陆家的千军万马说不定还得你来带领呢。”
“谢父亲。”陆寻果然再度喜笑颜开,众人乐作一团,梦雪晴也倍感宽慰。
第三章 剑王的奥秘
太湖之上,一叶扁舟正在静静的划动着朝着太湖中的陆绎站在船头,看着茫茫夜色独自发愣,月光洒在太湖上波光粼粼十分好看,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相得益彰互相衬托,格外引人深思。除了划船的船夫,船上还坐着个年轻人,此人便是崔凌,剑王崔英的孙子。
崔凌正在懒懒洋洋的躺在穿上,四仰八叉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少侠反倒是如同地痞无赖一般,若不是长的还清秀一些,那简直是没法看了。他穿着一身华服,这是陆绎给他置办的,但崔凌并不是太喜欢,他更喜欢自己原来的那身粗布衣服,因为这身华服实在太显眼了,不符合剑王的理念。
崔凌的手上抱着一根木头,细细看来,那木头外表极其光滑,却没有任何雕饰显得极其简朴。定下心来,再度仔细观瞧其中,就能发现在木头上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裂缝,看来这木头里另藏玄机可以拔出应当是一把利刃。
划船的中年男人老实木纳,看起来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渔民,眼中的神色平和的很,眼珠略显浑浊看来历经沧桑,而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但却干净的很,应该是一个十分爱干净讲体面的人。
这个船夫是陆绎他们在岸边雇来的,一说来这个岛,船夫连连摇头说是不敢去,这个岛上全是水匪,去了只怕要没命了。陆绎他们不愿再找旁人,更怕渔夫出去乱说走漏了消息。于是费了半天口舌给了重金渔夫才愿意带人前往,并说一靠岸自己就得走,绝不停留等候。
崔凌坐起身子来转头问向渔夫道:“这位大哥。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我都坐船坐得烦了,你这船划得也太慢了。”
“船小抱歉,太湖晚上不太平,划得太快了会让官府官差和水匪注意到的,到时候跟上来咱们三个可有好受的了,所以需要慢慢的漂划。这般才能让人不太注意,涟漪也少波纹则淡。”船夫答道:“二位公子,切勿着急。也就再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只要一直往西划船就行了。”
“哦,谢了。”崔凌点点头道,随即对站在船头的陆绎喊道:“发生什么愣呢老陆。看你那装出来的高冷范。这又没个姑娘什么的,对谁装呢。哎,你呀你呀,我说在南京多呆几天你非不许,我爷爷向来清贫好歹碰上你这个有钱人了,想借机去逛逛窑子你都不肯带我去。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从小生在富贵人家啥都吃过了啥都见过了,哼。不讲义气啊。”
“我”陆绎回身说道,这个少年与他爷爷一样。口无遮拦完全没有正行。不同于一个陆绎认识的,同样口无遮拦但武艺高强的纪联洪而言,崔凌可要聪明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