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1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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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1976- 第7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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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有值班战士做证,他的杀人罪定不了,却不知道此刻杀人罪早就从他头上烟消云散。

他也知道自己是“强jian”了马秀芬才进来的,甚至知道马秀芬的身份了,却不知道那所谓确凿证据到底是什么,因为甚至没人来审他,他知道的这点儿微薄消息,还是“被捕前”,在星星咖啡馆,听铁进透给的。

所谓杀人案,薛向已经不去想他了,在星星咖啡馆时,他就听铁进说了,老王之死,市委的反应很快,给定了烈士,身后哀荣是定然的了。

而老王又无亲无故,薛向便有心补偿,也寻不着对象,心中只惦着等出去后,寻到老王坟前,好好祭奠一番。

至于古大力几位,薛向也懒得再追究了,他这会儿已经基本搞明白了,古大力几个也不过是苦命人,被人当枪使了。

不知者不罪,这点胸怀。薛向还是有的,更何况,人家处心积虑谋算他,即便是没有古大力,也有张大力。

抛开老王之死这桩糟心事,薛向在此间,静坐三个多小时的当口,几乎全用来回溯案情了。

在他想来,强jian罪,很符合阴谋家的手腕。薛向当然知道这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整倒官员最常用的两个手段之一。

因为消息不对称,薛向此刻仍旧不知道。人家布局从年前就开始了,他的眼光还是盯在强jian案的女主角马秀芬身上。

薛老三努力回想着这个女人,隐约有了些印象。他是在天香毛纺厂党委会议室里。和这个女人见过。当时,乍一定眼,还真有几分惊艳的感觉。

当然。这种惊艳,并非说这马秀芬漂亮到柳总裁和苏教授那种程度,而是在这棉纺厂,马秀芬真个是鹤立鸡群,粗布工服,也难掩丽色。

记忆中,这个女人话很少,即使当天,她要求单独对话,也不过说了几句棉纺厂女工悲苦,求生不易,并无他求。

现在想来,恐怕那个单独会面,也不过是人家早算计好的,恐怕如今正是他薛老三的“作案”时间。

既然作案时间有了,作案动机恐怕也就出来了,薛向用鼻子都能想到,定然是这样的:马秀芬姿容秀丽,他薛某人年轻无定,更兼长期夫妇分居,遂生龌龊之心。

有时间,有动机,有举报,若在加上所谓的证据,那恐怕就是铁案(薛老三没想到的是,人家不仅给他准备了,时间,动机,证据,还弄了另一堆妇女检举他,提供了舆论支撑,让人觉得他本就是滥人一个,至少在女色方面如此)。

“证据,到底是怎样的证据呢?”

这个问题,几乎是从铁进在星星咖啡馆里,跟他说了所谓强jian案后,薛老三便一直在思索的。

他薛某人不是普通人,即便抛开衙内的身份,也是市委办公厅重要领导干部,在现行体制下,官民等级虽远不如封建社会森严,民告官的胜率,也是极低的,若无确凿证据,别说拘留他薛某人了,只怕连堪询也不能。

而男女那事儿,若要证据,最普遍的证据恐怕就是,弄到做那事儿的录像,或者对方体液残留。

可他薛老三知道自己和那个马秀芬什么事儿也没有,想弄到这些玩意儿来佐证,那是痴人说梦。

既然这些都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和那女人有过瓜葛,随便拿一条洗干净的旧底裤证明?或者说出自己隐私部位的特征,?貌似自己那地儿一点疤痕和奇异之处也无,如何能名状得出特异性。

想得头都疼了,薛老三却仍旧无有所得,这也是他头一次,感觉脑子不用。

虽然头疼,但并不妨碍薛老三有精神思考其他问题,而这其他问题中,最重要的便是反省。

是的,反省!

薛老三认为自己确实该反省,因为算上在萧山的那一次,这已是他第二次将自己陷入绝地。

当然,当年在秦唐大地震的小石洞内不算,那是天地之威、自然之力,他如何能抗。

陷入绝地,便失去了力量,当然他还有无双国术,想破门而出,亦是轻而易举,可一人之力再大,又怎能跟整个体制抗衡呢。

再说,他此刻失去的不是体力,而是官员身份赋予他的权力,而这种力量的失去,让他深深的耻辱、愤怒。

他在反省自己来明珠后的所作所为,到底错在哪儿,为何总是将自己陷入绝地。

嚣张?跋扈?凶狠?惹祸?

霎那间,脑子里蹦出这四个词,也是许多长辈,给他最多的评语。

此刻,便连薛向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像个官员,反倒像个侠客!

因为现行体制下,官员是不需要棱角的,而这四个词,却如同他薛老三身上延伸出去的四个锐利的尖角,刺人得紧。

就在薛向完成自我反省,认为自己应该像个官员,不,应该像大多数官员那般过活的时候。

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梅园溪边那个苍凉的背影,记起了他说的那句话:不做事。就不会错!薛向,放手干吧!

转瞬,薛老三反省的成果,便被这句话,给冲得干干净净!

“是啊,我如果真像那些人一样,整日里平庸碌碌,有大伯在,我即便什么也不做,这官也会哗哗升上来。

可我希望这样升官。即便升到了省长。政局,这样的官又有什么意思,若真做这种官,我不若去港岛。在海边买下个大大的房子。整日里驾着游艇。啸傲维多利亚湾来得痛快!

再说,我来明珠又犯了什么错?收拾八爷那种人渣有错么?为赵家庄的村民结束了械斗、要回祖坟有错么?蛇山上月夜冲杀有错么?铲除青帮谁敢说自己错!

督查室关于青帮种种劣迹,堆了快有一人高了。字字句句,皆是民血民泪写成,面对这些,自己的棱角真得收得起来么?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是江湖大侠的定义!

为人民服务,这是领袖给一个真正的党员的定义,老子要做的就是这么一个党员!

有错么!!!

谁敢说老子错了!”

这就是薛老三反省的最终结果!

谁能料到他这番反省过程中,在思想上,竟发生了“否定之否定”的哲学思辨,自此再无思想挂碍,要去照着谁的标准做官!

他就是他!就是薛老三!就是想为老百姓办点儿的事儿的薛老三!

他的目标再不是单纯的为了登上绝顶,而是在享受这种在为为老百姓做事儿的官场生涯中,继续攀登的过程。

薛老三心结已开,再不会顾忌什么合不合乎官场的某些潜规则,他没想打破什么规则,也没想刻意做什么官场另类,只是这种种所谓的官场规则,在遭遇他心中的大是大非面前,统统都得让道!

看起来薛老三这片刻思潮,有些多余,至少在眼下这种人都被关起来,刀已架到脖子上的时刻,还玩儿这种文艺小清新,极度不合时宜。

但事实上,这种反思,这种思辨,对此刻的薛老三的整个人生都是极为重要的!

人的行为未必需要什么指导思想,比如吃饭,喝水,率性而为尔!

可作为一个官员,一个有大抱负的官员,一个注定将面对重重困难,跨越千山万水,志在登上顶峰的官员,定下这种指导思想,绝对是官场生涯和人生岁月中,第一重要之事。

没有这种思想,他薛老三就像浮在宦海上的没有舵盘的孤舟,想是虽然是泅渡到宦海的彼岸,可东风来了,往东偏,西风来了,往西摇,总没个定向,人家一说冲动,跋扈,他心中就要摇摆,自己干的事儿到底对不对,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合时宜,思想乱了,这行动就茫然了。

如今,薛老三控住了心神,竖起了为国为民的心念,一轮“为人民服务”的明月在他心中升起,霎那间,诸邪避退,皎皎万里。

三个小时,完成了回溯案情,和意义重大的自省,薛老三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目前的处境,他绝不会认为此刻自己身处这间舒适的会议室内,是在等待谁开会。

他也不会认为自己眼下这一关极好过,恰恰相反,他知道今次的情形,比之萧山,险恶万倍。

在萧山时,他有自己的盟友,甚至他的力量,远大过对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可眼下,在明珠,他有什么力量?真正能坐到会议室,谈论他生死的,没一个人会为他出死力,顶多做些仗义执言。

更可怕的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一想到这点,薛向都恨不得狠很给自己一耳光,他自觉真正该反省的是,自己曾经竟有过息事宁人的想法。

他现在想起,年前,自己整理桌头案牍时,将那有关蛇山地理和调查的卷宗,塞进储物柜事儿,都恨不得剁手。

他以为自己息事了,人家就得宁人,现在想来,何其幼稚。

当然,后悔了这许久,隐在那背后的对手,他已经隐隐抓住了些苗头,至少有两个线头,值得他去抓拿。

其一,便是蛇山赵家庄祖坟后断崖下的秘密。薛向相信那处定然有异,若非如此。当初蛇山上的争斗也不会jiliè到那种程度。

其二,便是那位已经去京城当学生的前任明珠市局局长李力持,想起这位,薛向就后悔。

当然,倒不是薛向仍不想放过他,而是薛向锁定的这重重劫难的幕后主使“公子,胡老”,他乃是第一个从李力持口中道出。

而薛向曾打探过这公子、胡老的身份,连铁进这地头蛇也无从得知,是以。李力持就是他牵出这公子和胡老的关键。

毕竟数次吃亏。已让薛向知道这公子、胡老的厉害,每次遭遇此二人之局,皆是绵密如织网,让他薛老三逃无可逃!

就拿前番高楼救人来说。若非自己本领逆天。那边算计不到。只怕自己早折进去了。

而如今,他薛老三什么错也没犯,且还揣着小心。便让这二人构陷得脱不得身。

如此敌手,正面相抗都困难,人家隐在幕后,岂不是要他薛老三老命。

当然,这两个线头,薛老三此刻想好了,也只能存在心里,当务之急,却是眼下。

而眼下又是什么情况,是他薛老三深陷囹圄,且背负着已经确凿的强jian重罪,几成必死之局。

面对如此险恶的情况,脱身几乎已成绝望,旁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急得拿脑袋撞墙,已算心智坚硬,可薛老三竟还有心思想这许多,不得不说这家伙神经强大。

细说来,薛老三敢想这许多,乃是他相信此局仍有解。

而他这有解,绝非是寄望于江朝天算定的,老段软弱,和道祖出手上。

尽管,这两种情况薛老三也料想到了,毕竟他智商高绝,且身在局中,江朝天料想的局面,他自己只会想得更明白,见得更清楚,甚至他都想到了老段的软弱,可能在某些“记挂”自己的京城同乡的亲切关怀下,变的坚硬。

总之,不管老段如何处理,以及京里的仙佛会否出手相助,薛老三都不会寄望于外力。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虽然眼前的局面,几乎也没什么破解的余地,但他后手已经放出了,死中求活,就必须成功。

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想想这一团乱麻子的事儿,以及未来必将面临的稍纵即逝的决胜之机,薛老三头又疼了。

忽地,他伸手狠很揪几下头发,暗暗咬牙,眼前忽然闪过一物,他忽然愣住了,盯着半空里那旋旋下落的发丝出神,募地,他伸手将那发丝抄在了手中。

乌黑,粗壮,晶亮,五寸来长,这根头发真是大异常人,在薛老三强大精血的滋养下,当是天下最强壮,最精神的一根头发,五寸长短的发丝,持住一端,必然垂下,可薛老三这根头发,几乎可以评持而不缀,只微微弯曲,坚韧至极。

盯着这根头发,霎那间,薛老三明白了,全明白了。

砰的一声巨响,就在薛老三发愣的当口,大门被狠很地推开了,霎时间,一队四人,全副武装的干警,冲进门来,在办公桌前不远处,整齐地排成了两队,未及,便见洪察和另外一个寸头中年,大步行了进来。

“薛向,提审!”

……………………

“呱呱,呱呱……”

伴随着一道悠长而苍郁的拟鸡叫声传来,老首长端着个秋葫芦作成的老青色糠瓢,边唤着散在四处的大鸡,小鸡,边从糠瓢里,抓住一把把带壳的粟米,一点点地洒出个圆形。

夕阳下去,这个共和国最有权势的老人,身着厚重的老棉衣裤,脚上踩着当年在晋西北跟鬼子猫冬时的土色千层底棉鞋,如寻常老农一样,喂着自家的鸡群。

一瓢粟米撒尽,二十多只大鸡小鸡全涌了过来,有生猛的大公子昂着脖子,呱呱啼叫几声,独霸一方,开始啄食;也有方长成模样的淡黄小鸡,跟在老母鸡屁股后边,边啄边玩儿。

一瓢粟米,不过半斤左右,二十多只鸡,十来分钟就啄尽了。

按理说,一瓢粟米,二十多只鸡分食,无论如何都吃不饱的,可这些鸡是散养的。一大早便放出去了,梅园这占地数十亩的田园,哪里会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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