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赵刚话音方落,这二位就跟着祝贺起来。
眼下,在他们心中,搞好的铁局长关系的重要性,已经远远超过了卖好薛主任。
仇、牛二人的情状。落在赵刚眼里,只是笑话。
说实话。此刻,赵刚嘴上说着恭喜的话,可心中除了强烈的艳羡,就是无尽的悔恨。
因为他和薛向挨得近,又身处市委核心,接触的消息面,自然不是仇天都和牛奋进二人可以比拟的。
眼下,赵刚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铁进的这至关重要的一步升迁,肯定和薛向有关。
要不然,从前落魄得几乎在市局找不到存在感的铁某人,怎会在短短数月,就飞黄腾达了呢?
要说此人善于钻营也就罢了,可偏偏就这么块榆木疙瘩,挤过了排在他前面三位副局长。二位副书记,一跃跨到了市局二号的位子上,凭什么???
答案不言自明,定然着落在这位神通广大的薛主任身上。
悟透此点后,赵刚焉能不恨不悔?
一想到薛向前两次遭遇困难时,他自己以比耗子钻洞还快的速度撤退。他就恨不得立时狠很甩自己几耳光。
他知道薛向对自己是有看法的,更知道这种看法,不是靠请客吃饭,送礼物之类的能弥补的。
薛向越是客气,他知道自己和薛向隔得就越远。
明明当初是自己最先结识。示好这位薛主任的,如今。偏偏让铁进拔了头筹,赵刚心里真是无法释怀,可他又不知道怪谁,若真要怪,还得怪他将官场上那跟红顶白的一套浸淫得太深了,深到在官场上所有的行为,都以之为准则。
弄得如今他赵某人,看似在市里朋友遍地,交情满门,可真正肯像薛向这种花死力气推铁进这般的朋友,却是一个也无。
想着想着,赵刚几乎被魇住了,一阵穿堂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才激醒过来。
“晚冬将春时节,赵主任穿得有些单薄啊!”
薛向早看出赵刚面色不对,虽不知他在想什么,却大略猜到定然与铁进升迁有关。
赵刚面皮快速复原,豪爽笑道,“还不是听说你薛主任回来了,上赶着给你拜年,走得急了,才成了这般模样!得得,今儿晚上,咱们就在薛主任这儿凑合一桌,晚上我下厨,让你们尝尝真正的秘制九头鲍……”
一餐晚饭直吃到晚上十点,一帮人才告辞离去,薛向收拾好狼藉,返回小家伙房间时,她已经抱着小白,睡得熟了。
草草洗漱罢,他便上床躺了下来,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伺候完小家伙吃罢早饭,便吩咐她在家抓紧完成寒假作业,锁好门,薛向便驾车辞出门去。
薛向此去,正是给他在明珠的一帮领导,朋友拜年。毕竟官场是最典型的关系社会,平时可以简慢,可逢年过节,这礼数一定得周全。
要说薛向来明珠不过小半年,可细细一数,这要拜到的人家却是不少。
昨天造访的铁进、赵刚四位不须说,那是定要去的。
除此外,就是市委办公厅的一帮领导,不管平时熟不熟,同一个系统的领导,无论如何得顾全礼数。
这些零零碎碎走完,剩下的也就是最重要的两家——陈道林、汪明慎这两尊大佛。
既然要拜到的家数不少,且又是新年上门,人家少不得要留饭,若是薛老三盲目行动,这十多家,弄不好花上一个星期也跑不完。
好在,他算计精准,规划好了拜访顺序,按照级别,由低到高来,如此一来,脱身就极易了。
碰上赵刚赖死赖活要留饭,薛向便说和苏晓岚主任约好了,中午在她家吃,如此一来,赵刚除了艳羡,就是借他俩胆儿,也不敢强留,而薛老三转身就去了铁进家。
可真到了苏晓岚家遭遇留饭时,薛向又回搬出陈道林,前者自然又得放行。
如是往复,一招太极推手,让薛老三使得出神入化,一上午功夫,便连串了八家。
抬手看看表,堪堪十一点的时候,他便调转车头,奔回家来,又开始给小家伙准备午饭。
一餐饭吃罢,又陪她说了会儿话,解析了几道数学题,小家伙便开始午休了,薛老三便待再度出门。
未成想,他刚关上小家伙的房门,电话响了,快步行到桌边,伸手接过,听筒里传出的竟是小妮子的声音。
“薛向,我元宵节到明珠,可别忘了你说的哟!”
那边一句话说罢,不待薛向回话,竟自挂了。
“这是什么情况?”
薛老三持了电话怔怔发呆,他倒非是为小妮子的到来惊诧,而是闹不明白小妮子最后那句“可别忘了你说的哟”,到底是什么意思。
愣了半晌,薛向才将电话挂了,反复咀嚼着小妮子的那句话,募地,他笑了!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不管多大风多大雨,我也要去接你!”
薛老三终于想起了这句他自认为说过的最浪漫的话,不过,当时,他也就当浪漫话说说,没想到小妮子听真了。
事到如今,薛老三才知道,这便宜话好说,浪漫的话,可千万别随便出口,这方面,女人可是记得贼牢。
一言蔽之,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这不,今儿,要债的就来了!
揣着满腹的甜蜜,薛老三这才又折出门去,下午造访的就剩三家大领导,这去的时间,就得卡准,早了不成,人家在睡午觉,晚了,亦不成,摆明了等人家留饭。
因此,薛老三驾了车悠哉悠哉,卡着时间,到了市委秘书长包桐家。
不巧的是,包桐不在家,年前回了西北老家,这会儿还没回来。
这对别的拜年客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可对薛向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放下东西,不待看家的保姆倒水,他便辞出门去。
尔后,转道去了陈道林家,二人手谈一局,薛向这才脱身,直奔最后一家——汪明慎家。
故地重来,这次薛向进汪明慎家就轻松多了,倒非是警卫没阻拦,而是岗亭处方通报了他的到来,一身绿皮军装的汪紫衣便从门内跳了出来。
“薛大哥,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远处的汪紫衣,如一只欢快活泼的小鹿,远远就喊开了。
薛向笑道:“哪儿学的,也不怕汪书记听见,再说,我一人民公仆,你祝我发财,莫非是盼我不得安生!”
“就你想法多,胆小鬼,这句祝词,在沿海不知多流行,土老冒了吧,再说,这年月谁不想着发财,满街的喇叭词儿你没听过:摆个小摊,胜做县官,喇叭一响,不做省长,我可见过不少当官的都下海了,你这老思想,得解放解放喽!”
语如莺啼,边叭嗒着小嘴,边拍着薛向的肩膀,汪紫衣和薛向虽就见过一面儿,却有并肩作战之谊,再加上她本就是个跳脱性子,这会儿全不拿薛向当外人儿。
听着她这番长篇大论,薛向也唯有苦笑摇头,“说不过你,咱还是上实惠的,只盼咱们的汪掌柜收了好处费,能口下留情!”
说话儿,薛向竟真掏出个红包来,刷的一下,汪紫衣的小苹果瞬间染红,忽地,握拳轻轻捶了薛向一下,便远远地逃开了。
她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哪里是真朝薛向要压岁钱,这会儿,薛向掏出红包来,那不是真把她当不懂事的孩子嘛!
薛向正瞧得可乐,洞开的大门,又步出两人来,细细一瞧,竟是汪书记和光真同志。
这下,薛向再不迟疑,快步朝前行去,到得近前,边伸出手来,边说着拜年话。
汪明慎只笑着应了句,便松开手来,倒是光真同志紧紧握住薛向的大手,道:“薛向啊,咱们还真是有缘,我也是刚忙完国专办公室的公事儿,今儿个才来给老师拜年,未曾想,还未坐稳,你便来了,哈哈……”。
第二百二十六章门卫
光真同志光洁的脸庞上,较之上次多了几分红润,精气神也越发饱满了,显然处境大有改观!
薛向笑着道:“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可是卡着点儿会了两次了呢,看来我和光真部长,还真是大有缘分呢,对了,光真部长现在不在机电部了?”
光真同志道:“说来惭愧,我调到国务院还是借了你的光!”
接着,光真同志便将他借用薛向当时论述,做成章,引起中央瞩目,以及中央据此,设立国务院专利、商标注册办公室,抽掉他做该办公室主任的事儿,一并给说了。
言语间,光真同志满是歉意!
薛向紧了紧光真同志的大手,“光真部长,您说章的事儿啊,我也是早几天才知道,说起来,还是我占了您便宜,来,我就是随口一说,许多东西都没您想的周全,末了,您还在章后,帮我附名,该是我谢谢您才是!”
眼见着薛向和光真同志谢来谢去,汪明慎哈哈一笑,道:“都是国家干部,为国事兴利除弊,分所应当,哪里来得这许多矫情,行啦,即使要客套,也得进屋不是,大过年的,我老头子总不好把你们这拜年客人给堵到门外头吧!”
三人齐笑,便一道步进门来。
三人方在沙发上坐定,先前逃进门来的汪紫衣,便捧着茶盘上来了,茶盘里置着三盏已经泡好的碧螺春,轻烟袅袅,清香扑鼻。
“咦,紫衣同志如今真是不爱红妆爱武装了,这身打扮可新鲜!”
说话的是薛向,他先前见汪紫衣一身绿军装。就好奇,毕竟他知晓这丫头是留洋回来的,可不会和这个时代的共和国年轻人一般,将绿军装作为时尚装扮,这会儿,又见她将武装带都扎上了,远处的立凳上还搁着顶崭新的军帽,见了这整幅装扮,再也忍不住好奇了。
汪紫衣只道薛向在说她娇气。小嘴一翘,“薛向同志,你可别小瞧人,我这身衣服可不是随便穿穿的,明白告诉你吧。姑娘要参军了,要为我们祖国的国防建设,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了!”
这下,薛向真惊住了,可这惊诧未去,便又生出几分佩服来,毕竟以汪家的家世。和汪紫衣的留洋史,这种娇小姐肯参军,那可真不容易。
忽地,薛向比出个大拇指。“巾帼不让须眉,佩服佩服!”
汪紫衣展颜一笑,忽地想起这位薛衙内的背景,计上心来。“薛向同志,别光说不练啊。我这儿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
“紫衣!”
汪明慎忽然出声喝道:“净胡闹!”
汪明慎知道汪紫衣要说什么,早先,这丫头可是缠了他许久,可若是一般的事儿,他汪明慎早就应了这个宝贝侄女了,他可不是迂腐之辈,偏偏此事是极有风险,又超出了他的权限,所以就没应下。
哪知道汪紫衣竟在眼下,又旧事重提,偏偏此事对眼前这位薛衙内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汪明慎一喝,汪紫衣的红苹果立时起了褶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委委屈屈地朝光真同志瞧来,她可知道,在自己伯父面前最说得上话的,还得属这位光真叔叔。
光真同志瞧见汪紫衣的眼神,爽朗一笑,“老师,我看紫衣有此选择,也不是坏事,年轻人自愿接受砥砺,那是好事,我家的几个孩子若是有紫衣一半心气,我做梦都得笑醒了呢。”
薛向虽不知道汪紫衣具体要求什么,但却猜到定然与当兵有关,而此刻光真同志都开口了,他自不可能等到汪明慎被光真同志说服,冲自己张嘴后,自己再表态。
是以,此刻,光真同志话音方落,他便接上了:“汪书记,我和紫衣同志很投缘呢,若是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汪明慎叹一声气,道:“她哪里是要帮忙,我看她纯粹是要捣乱,胡闹,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却老想去什么特种师,特种师是什么地方,共和国虎卉,哪里能让女孩子进去!”
汪明慎话音方落,薛向就苦了脸,因为这个忙还真不好帮。
首先,汪紫衣一个女孩子,特种师虽说也有一只微型女子特战分队,可那都是十多万女兵中,精挑细选了这么二十多人,这些个霸王花除了性别是女性外,论吃苦耐劳,体力意志,比最坚忍的男人也不差,汪紫衣如何能比?
再者,特种师每年就有着惊人的阵亡比率,这不光是在对外小规模的暗战上,还包括在平时的极限训练中的折损。
汪紫衣这号大小姐,若只听特种师名字酷炫,就想进去潮一把,那绝对是找死。
是以,眼前汪紫衣的请求,对薛向而言,就是个烫手的山药,一个弄不好,就得惹一头包。
“哎哟,哎哟哟,咱们的薛大主任,一看就是假把式,光说不练!”
薛向的表情,汪紫衣瞧在眼里,此刻,自然再无好话,“薛大主任,方才我可是听见你的保证来着,总不能您就光嘴上说得漂亮吧?”
“哪里的话,紫衣同志定要去,待会儿我给你给电话,你自己联系吧,希望你将来不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
若是背地无人,薛向说不得,就敷衍过去了,可此时,汪明慎和光真同志当面,他无论如何不能给人留下个出尔反尔的印象。
汪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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