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眼睛一涩,这些都是他身边的老弟兄了,相处几年,都是亲如兄弟一般,此去是九死一生,自是心痛的厉害。
“命种遂,段瑞率兵上前,其余不动,擂鼓。”赵石这里话不很多,高居马上,神色不动,经过东征,金州两场大战的他,对于冷兵器战争已经彻底的熟悉了起来,这样两军面对面厮杀的场面已无法令他动容。
战鼓声响起,前阵的秦军握紧兵器发了一声喊,开始向前涌动,从慢步,到小跑,军官的约束下,保持队形不散,呼啸着向乱匪阵中冲了过去。
跟后面的则是两千弓箭手,到了一定距离,这些弓箭手军官命令之下骤然停下脚步,就地拉弓引箭,随即弓弦响动,箭矢破空,密集的箭雨向乱匪阵中罩了过去。
乱匪阵中一阵呼叫,乱匪乱纷纷的开始举起盾牌,箭雨落下,嗖嗖的破空声终换做扎入木头,地面,或人体的噗噗声,乱匪阵中立时倒下一片。
关上的乱匪弓箭手也张弓回射,前阵中的秦军奔跑之中被射中,惊呼和惨叫声几乎同时从两方阵中响起。
秦军冲的越来越快,杂乱的脚步声让地面都不住的颤动,秦军士卒挥舞着手中的横刀,嘴里无意识的嘶喊着,像是给自己鼓劲,又像是恐吓面前敌人,这些禁军和团练掺杂一起组成的队伍,虽说军纪也算得上是严明,但多数终归是第一次上阵,心里也是恐惧的厉害,和面前乱匪的差别就于,他们有军纪和军官极力约束,让他们不至于像乱匪一般各自为战。
阵前的乱匪一阵骚乱,有些人甚至哭喊一声,扔下手里的兵器,掉头就向后跑,,但很快骚乱就头目们的大刀和踢打中平静了下来,他们极力的保持着还算整齐的队形,准备迎接秦人的第一***势。
轰的一声,两军撞了一起,人仰马翻中,刀枪并举,喊杀声大作,前排的秦军和乱匪几乎同时倒下一片,一层肉眼可见的血雾升腾而起,显得那么的妖异,残酷中透着惊心动魄的瑰丽。
接战当中,秦军凭借着军官已经优良的衣甲刀枪迅速的占据了上风,乱匪的伤亡急剧上升,秦军队正,旅帅,甚至是校尉将军的们的率领之下,将乱匪的前阵劈开,分割,乱匪们的劣质的刀枪以及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布衣根本无法阻挡秦军的横刀劈斩,只一接触,刀光闪耀当中,纷纷被砍倒地,阵势被压的步步后退,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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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夺关
第五百五十三章夺关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不然大伙儿都要死。”
“和他们拼了。”
“落秦人手里,大伙儿都掉脑袋。”
不到半个时辰,厮杀便到了残酷的时候,乱匪头领们不遗余力的鼓动之下,乱匪也渐渐适应了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一些悍勇的头目率领之下,和秦军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两军阵前,乱匪与秦军已经混一起,刀光闪耀,人影交错,兵刃每一挥舞,都可能带起一蓬血水,伤者地上碾转哀嚎,很快就没了声息,死者的身体栽倒地,被践踏的支离破碎,鲜血慢慢流淌开来,挥发出刺鼻的味道,混战当中,不时可以看见双方的战士抱一起,纠缠着倒地上,这样的战场上,只要倒下,几乎就不可能再重站起来。
一个乱匪头目刚将短刀***一个秦军的腹部,他犯下的是战阵之上的大忌,兵刃一旦刺入人体,往往会被夹住,根本不能很快的抽出,这厮杀激烈的战场上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战场上的秦军一般都是劈砍居多,甚至是将刀刃前边故意扬起,以致用再大的力气,也只是破开一道伤口,,却不会让刀刃嵌入对方的骨头。
乱匪们犯下这样的错误已经不是一个两个,根本不需多说,这个乱匪头目也是悍勇,这已经是他杀死的第二个秦军了,脸上挂着狰狞之色,狠命的搅动了一下短刀,就想将短刀抽回,对面的秦军惨叫着,但却下意识的一把捂住刀刃,旁边一个秦军立即挥刀而下,那乱匪头目一下未曾***短刀,再想弃兵刃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声惊叫,一双前臂已被斩了下来。
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断臂上鲜血像喷泉般溅射而出,两人几乎同时倒地哀嚎,随即便被淹没人群当中。
这样的场景接连上演,乱匪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他们簇拥一起,几乎是用血肉之躯将秦人的兵刃挡住,一片片的倒下,后面的人踏着尸体和鲜血再度涌上,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将一个个秦军砍翻地,靠着这股突然爆发出来的狠劲,乱匪渐渐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和秦军纠缠了一起。
经过周成简单的训练,又以悍勇之辈充当头领,虽然还缺少纪律,但有人带领的他们,却再非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如果这一仗打赢了,可以想见的,经过鲜血和杀戮锤炼的他们将成为一支不容轻辱的劲旅。
“去问问种遂和段瑞,他们若是没了力气,就滚回来歇歇。”赵石皱着眉头望着前方渐渐被阻住脚步,甚至已有退却之象的前阵冷冷下令,乱匪出乎意料的顽强,让他意外之余,也有些愤怒,胶着的占据对于占据优势的一方往往是不利的,他们的战斗意志不如拼死反抗的一方来的那么坚定,这便是许多上演逆转的战斗的主要因素,而现,前阵的阵型已经有些弯曲,,进攻不利的坏处正逐渐显现。
就这时,战场西北边缘处,猛的爆发出一阵喊杀声,甚至将中间厮杀激烈处的声音整个盖了过去。
一队乱匪明显是养精蓄锐已久,就这个时候猛的冲了上来,已经鏖战近半个时辰,又不战阵中间,秦军漫无防备,立时被冲开了一道缺口,这一队乱匪足有数千之众,连透秦军数阵,穿着各异的乱匪从缺口处陆续涌了出来,前面的秦军拼命阻挡,却无法遏制其势头,只须臾之间,一队人马便已经破阵而出。
赵石立时一惊,前阵秦军立马出现了骚动,乱匪那边却响起一阵欢呼声,赵石不敢耽搁,立即下令,“告诉迟殿虎,让他率兵上去挡住,李存义,带刀斧手上前,但有后退者,斩。”
中军立即分出一队人马向前迎去,此时此刻,秦军虽然靠着一万人马便将乱匪数万人压城墙底下,但战局却有些凶险了起来。
让人惊讶的是,这数千冲杀出来的乱匪并未回击秦军前阵侧翼,而是直向中军杀了过来,他们挥舞着兵器,嚎叫着,狂奔着,前面一个手持后背砍刀的肥大汉子率领之下,等着血红的眼睛便生生和上前阻截的秦军一部撞了一起。
冲开秦军前阵的乱匪士气如虹,中军团练竟被压的连连后退,若非秦军军规严厉,这个时候,没经过什么战阵的他们早已经乱匪蛮横的冲撞中崩溃下来,就算如此,秦军各部混杂的弊端也显现了出来,各州团练各有所属,而领兵的却是禁军之人,连各部统领都只见过数面,就别说协同一致了,阵型开始分散,,前面的人抵敌不住,不断退后,挤的后面的人也是连连后退,一万团练,竟然被数千乱匪冲的摇摇欲坠,若只是两军,溃败估计是早晚的事情。
阵中,“一群废物。”种七娘一把将头盔摔地上,怒目圆睁,她本应禁军阵中,但因为哥哥当了领兵官儿,估计是怕她出了什么岔子,硬是不顾她的反对将她调来团练,领了一营凤翔团练兵,这本来让她已经怒火熊熊,不想这时让她忍受不了的是,一万多人,竟然被数千乱匪冲的连连后退,身后就是中军本阵,再退怎么行?
身后战鼓急促,像是昭示着那位大帅心中的恼怒,种七娘咬紧了牙关,回身怒喝:“是男人的,跟我来。”
赵葫芦已杀的浑身是血,他身子虽然肥大,但气力雄浑,动作却也不慢,低头让过砍向脖子的横刀,手里的厚背大刀横着挥斩而出,口中怒吼了一声,将身前一个秦军拦腰斩为两段,鲜血如雨,身前的秦军见了此景,皆是惊惧而呼,身子连连后退。
赵葫芦狞笑了一声,秦军帅旗越来越近,只要杀到那里,砍了狗官的脑袋,这一仗估计就要赢了,已经狂暴如凶兽的眸子猛的睁圆,怒吼着大步向前,又是连杀数人,将秦军阵型切开。
就这时,他面前的秦军这列一阵混乱,他心中大喜,秦军这是要败了,正待奋起余力,再拼杀一阵。
就见前面的秦军一阵东倒西歪,身前一个秦军猛的被人拎住领子,礽飞了出去,他这里到是一愣,难道秦人窝里反了不成?但此时此刻,哪里会容他多想,一柄黑沉沉的大刀带着猛恶的风声,当头劈下,同时,一个略显娇小,披散着头发,只露出一双满溢杀气的眸子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女人?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瞅清了眼前这个身穿秦军军服,手握一把黑沉沉的大刀的秦人军官竟然是一个女人。
但这个时候却不容他多想什么,本能的一举后背大刀,准备磕开对方兵刃,接着顺势连斩,将对方斩杀这里。
两把大刀相撞,砰的一声大响,震耳欲聋,赵葫芦双手虎口一下子便被震裂开来,手中的厚背大刀脱手而落,砸他的腿上,腿上的剧痛还未传来,那把黑沉沉的大刀顺势而下,赵葫芦一声凄厉的惊呼声中,从他的额头劈下,直透腰际,一刀之下,竟是将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身子慢慢分离,赵葫芦眼中不可思议以及那一瞬间的恐惧竟还未有褪去。
一刀之威,竟至于斯。
赵葫芦身后的乱匪见了此景,齐声惊呼,胆子小些的,腿已经软了,但也有人红着眼睛要上来给头领报仇。
种七娘忍住胃里的翻腾,挥刀连斩,她的一身蛮力以及纯熟的刀法之下,乱匪竟无一合之敌,挡者披靡,片刻间,便已连杀十数人,血满戎装,她身后所率兵卒顺势压上,将已现惊慌之色的乱匪杀的连连后退。
“赵头领死了。”
“赵头领死了。”
锋头被遏,头领已死,乱匪的士气几乎是转瞬间便土崩瓦解,陷入秦军中的乱匪一一被戮倒地,秦军阵型渐渐合拢,阵外的乱匪被压制的不断后退,紧接着,乱匪的缺乏约束和战斗意志薄弱的弱点暴露无遗,开始有人转身向后逃去,然后便是大败而走,作鸟兽散。
种七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持刀而立,周围滚滚而过的军兵皆投以敬畏之色,不想,这位威风凛凛的巾帼英雄,一下子弯下腰,哗的一声,差不多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这到底是她第一次大开杀戒,一刀将人劈成两半,肠子肚子稀里哗啦落地上,敌手死的如此惨烈,感觉自是分外不同。
种七娘刚直起腰,他的亲卫衙兵赵老四已来到她身边,献宝似的送上一物,种七娘转头望去,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她眼睛猛的睁大,一脚将赵老四踹出老远,自己则弯下腰,又是大吐特吐,那物什摔地上,一下变成两半,原来却是方才被她一刀劈开的脑袋。
而这时,种遂,段瑞两人也率领自己亲卫衙兵到了阵前,将旗前移,众军皆知,这是率军死战不退之意,种遂率左军,段瑞率右军,聚集军兵,拼命向前,秦军军心大振,狂呼而斗。
后面中军击退乱匪之后,赵石命令之下,分成左右两军,向乱匪侧翼压了过去,又派出三千弓箭手,不但将城墙上的乱匪弓手压的不敢抬头,乱匪上空,也是箭如雨下,这一刻,秦军终于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顶点。
乱匪渐渐被围成一团,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有鲜血喷溅而出,喊杀声,惨叫声,震天动地,刀光如雪,箭雨横空,阳平关下,两军整个纠缠了一起,就像两条拼全力想要压倒对方的巨蟒,将阳平关下彻底的变成了浮屠地狱。
乱匪渐渐抵敌不住,已经后退至关墙之下,缩成一团,伤亡越来越大,已经没有一点转圜余地,箭雨一落下,就有成片的乱匪惨叫倒地,外围的乱匪也是成排成排的被杀红了眼睛的秦军砍倒,一层层剥落。
“撤回关内,撤回关内。”周成一把将钉肩头上的箭矢掰断,嘶声下令。
关门洞开,周成随着一些心腹率先退入关内,后面乱匪如同逃命般蜂拥而入,周成还想命人重整旗鼓,但乱匪一旦退却,却哪里还止得住。
“关上关门,快,关门。”
几近一个时辰的生死搏杀,却是让这些还算能战的乱匪彻底崩溃了,没人再管什么命令,也没人再管什么城门,到处都是向后逃命的身影。
秦军跟乱匪后面,一鼓作气,冲入阳平关,将城门处牢牢守住,大军主力陆续入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迅速抢占各要害之处,肃清关内残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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