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第二次襄樊之战,终于落下帷幕。
驻守汝州的种燧和魏怀德听闻丧讯,震惊之余。也多有窃喜。
不过,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心态。事情还是要做的。
一位大将军殁于军前,这可不是小事,大秦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所以,两人一边急报于朝廷以及大将军赵石处,一边做好准备,接管大军军权。
不过这个时候,谁都明白,河洛大军,已不堪用,不出意外的话,拆分河洛大军,已成定局。
而当赵石闻听江善已死的消息,却也并无多少意外。
江善江君慈,其实还算幸运,逝于战阵之上,若是他安然无恙的回到洛阳,等待他的结果,可并不美妙。
如今一来,为国尽忠之人,当受褒奖。
不出他的意料的话,江善身后,将极尽尊荣,留下的名声,也将很不错,甚至,百年之后,会超过他赵石许多也说不定。
一线之差,天壤之别。
凡智能之士,皆当引以为戒。
实际上,河洛大军,此时也已呈强弩之末,几载征战,将士疲惫,也就是扫平江北,得建大功的野心在强撑着,后勤上也有保障,不然的话,在南方江河之间,辗转千里的这支军旅,怕是早已崩溃了。
而在赵石谋划当中,也没有这支军伍的位置。
虽说,江善麾下,并不只有河洛军兵,还有各地禁军,河中,河东的一些人马,但情形都差不多,想用也用不起来了。
所以,北归大军,只能回河洛休整,无缘于河北战事了。
不管之后朝廷有何决议,到了开封,赵石先是见了种怀玉为首的军中将领。
这么多年,赵石当年麾下旧部,有名有姓的那些人,除了战殁疆场,或者老去的一些人,其余皆是身居高位。
各人变化,不一而足。
而种怀玉。。。。。。没变。
起码,在赵石面前没怎么变。
带着点油滑和浮躁,说起话来,也有些不着调,不过看的出来,是真心高兴。
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有大帅领兵,诸事皆定,末将等只需听令行事便可,其他的,都不用有太多思量了。
显然,他这里也是因为南边的烂摊子可以放下了,而且,这人向来胆子不大,两军阵前,兵凶战危之地,他也向来不会轻易履足。
这位从来没掩饰过这一点,算是大秦军中一个标准的异类。
而在赵石麾下听用,让他感觉非常稳当。
实际上,不光是他有着这样的感觉,赵石出京领兵的消息传开,无论河南各部人马,或者是河中段从文部,河东张锋聚部,许多人和他一样,都有着这样的感觉。
这是大将军赵石南征北战多年,声望著于军中的一种体现,不管人们喜欢不喜欢大将军赵石,都不得不承认,有大将军赵石坐镇,军心稳固,士气可用。
所以,大将军赵石军令到处,各部将领,皆不敢违,也不愿违。
尤其是北方各部人马,亟待建功之心,丝毫不比河洛兵马少上半分。
奈何,中原之战,是大将军江善的舞台,其他人只能在旁边眼红,靠不上边儿。
现在大将军赵石领兵河南,北窥之心昭然,各部尽皆振奋,哪里会有自绝功勋的道理?
见过开封众将,由种怀玉引见,赵石终于见到了河北降人。
河北名将张柔。
这位河北降将,崛起于河北乡里,转战多年,在燕王李任权麾下,可以说是一枝独秀。
当年,也正是此人,率军南渡。偷袭秦军后路。火烧郑州。焚了东征大军粮草辎重,最终让大将军张培贤无功而返。
此人南来归降,也着实费了赵石一番手脚,明远司,在此事上,功不可没。
民族大义什么的,其实都谈不上,此人南来。一来是明远司之功,二来呢,此人长于金末,乡邻友好,受尽女真欺压,对异族有着天然的仇恨。
不过,河北这样沦于异族多年的地方出来的人,也谈不上什么忠诚。
若是没有大秦,此人很可能便会降了蒙古,成为蒙古人南征之前驱。另一个时空当中,也确实如此。
不过。一旦有了选择,张柔这样的人,也不会甘心为蒙古人效力,南来投秦,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此人崛起于乱世,乃正经的草莽豪杰,气度非凡。
见了赵石,并不如何窘迫,干净利落的一个军礼下去,开口便道:“末将见过大将军,闻将军之名久矣,今日终能一见,虽死无憾矣,可惜,此次南来,未能亲执李任权,献于将军,不然的话,定能博将军一笑。。。。。。。”
瞅着这条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河北汉子,赵石暗道,从纷纷乱世当中杀出来的人,果然和秦军将士,多有不同。
也许,给他个机会,据地称王,也不过等闲事耳。
草莽豪杰,看似豪爽,却心多诡诈,翻脸无情之处,和吃饭喝水一样便宜,今日忠于你,明日便可能忠于他人。
用其才,而慑其心,让其舒展筋骨,却以锁链加之,才能用的好此类人等。
所以,赵石并未如其他人般,对这个降将多有勉慰,而是点了点头,道:“确实可惜了些,李任权此人,本为我大秦叛将,还曾联结金狗,行刺于我,今日有幸,还能得见此贼活于世间,异日当能亲手斩其头颅,以消心中之恨,不幸在于,你却未能全我夙愿,不然的话,当有大功加身。。。。。。”
降人最是敏感,张柔听了这个,心中难免忐忑,因为根本琢磨不清,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激励,还是警告,是感慨,还是另有所指?想让他张柔再围燕城,擒李任权,以为投名之状?
不过,张柔南来,也并非没有准备,大秦强盛,兵多将广,在河北,他是有些名声不假,但到了秦地,他心里也着实没底。
未能将李任权的人头献上,确实有些遗憾,但也不是没有其他东西补足。
比如说,他手中就有一张详细的河北山川地势图,燕城布防,也在他胸中,河北各部人等,他也再熟悉不过。
换句话说,很好的带路党,也是降人最重要的一个作用。
而能这么快见到名传天下的北地魔王赵石赵大将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却也让他心中暗喜。
若能得这人赏识,那么,许多顾虑处,便可迎刃而解,前程无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所以,之后他献上的,不仅仅是他的谋略才干,而且,还有一个女人。。。。。。。。。
不能说张柔有多卑劣,河北沦于异族太久了,很多谄媚之事,大家做的唯恐不够,而非唾弃之。
这是胡人统治之下的风气使然,足可谓之遗祸无穷。
进献女子财货,是当年金人统治下的北地官场最惯常的一种手段,军中大将用来,也是得心应手,不用有多惊奇。
财货嘛,张柔真没多少,就算有,仓促南下,也带不出来。
女人嘛,正好张柔这里有一个,据说还与大将军赵石有旧,也是张柔敢率军南来降秦的主因之一,也同样是他手中很重要的一个筹码。
于是,赵石便见到了当年在河东两次行刺于他的刺客。
不过,这与即将到来的战争相比,只能说是个小小的插曲。
张柔在其中,既不会得到什么,也不会失去什么,赵石不会因为此事,对他高看半眼,也不会因为这个,鄙薄其为人。
女人能够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因为张柔如何如何,也不是因为这女子有着不俗的容貌,或是有着一身登堂入室的剑术。
只因为,在河北张柔降秦一事上,这个女人出了力,可谓有大功于国,甚至可以说,有功于他赵石。
此女到了河北,以蒙古国师使者的身份,见了张柔。
其间细节,不必赘述,反正,说动了张柔,起兵叛反。
若是张柔攻下了燕城,也许,赵石此时在开封不会见到此人,河北也许不过又多出一个李任权而已。
但张柔在燕城之下吃了亏,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南来降秦。
这功劳,是明远司的,也少不了这个女人的一份儿,所以,当年故事,也就算结了。
女人到是胆子不小,在赵石面前,并未表现出多少卑怯之意,反而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请求。
她的那点请求,在赵石看来,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无所谓的很。
不过,女人到还算聪明,只说手下人等,多不受管束,又迭经战乱,想为大秦治下之民,去山东安居云云。
丝毫没提自己如何如何。
赵石当即点了头,在当今情势而言,这些绿林草莽,不过蝼蚁一般,他手下如今也绝对不缺少这样的人物,所以放了也就放了。
女人见赵石如此痛快,便自陈对辽东颇为熟悉,可为指引云云,这明显是被明远司抓住了把柄,忌惮之心颇重,竟然不敢在赵石面前为自己求一个解脱。
赵石没时间跟一个女人夹杂不清,所以最终淡淡道了一句,你身有军功,天下尽可去得。。。。。。。。
之后便将女人赶出了自己的视线。
只是赵石现在位高权重至此,他想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属下们以为他在想什么。
于是乎,赵石衙卫之中,便多了一个叫孙二的女人,只是这女人身份来历都很复杂,靠不近赵石身边就是了。
而此时,蒙古军已然进入河北,一路烧杀,不但没让河北战乱平息下来,而且有如火上浇油,让河北变得一地狼藉。
这一路蒙古军,由博尔忽,赤老温率领,先至燕城,与李任权合兵一处,在秋初,抵达黄河岸边。
这并不出赵石意料之外,因为他知道,去年时,因两淮糜烂,南宋已经暗自派了使者,去到辽东,与蒙古人定下了合约。
合约其实不算什么,只是让蒙古人觉得,南下的机会来了罢了。
蒙古人定下来的战略,在春天的时候,便为赵石所知,这是蒙古人完全无法想象的一种战争模式。。。。。。。。
不过,放在粗犷的蒙古军身上,也不值得奇怪,他们现在,根本体会不到大秦军政体系是怎样运转,并在战场上发挥出如何可怕的威力的。
而蒙古人制定的战略,在赵石看来,也非常之可笑。(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享受
(阿草修改了一些章节,有点忐忑,也心塞的厉害,像将血这样的一本书,都需要修改,我不知道,别的作者要修改多少地方,只能说,自此以后,网文无爱情了,默哀三分钟,因为阿草修改了几处,觉得太麻烦,所以之后再有不妥的地方,全都用省略号来代替了,期间造成的阅读不便,请书友们谅解,要抱怨的话,也别找阿草,找上面的那些大人们吧,呵呵。。。。。。。。。。)
蒙古人的战略其实简单而又直接,可以说,并没有多少心意。
他们的战略目标,定的很宏大。
想要趁秦宋交战之际,南渡黄河,将交战中的秦国大军,消灭在河南,两淮之间。
当然,蒙古人还有着些自知之明,这个战略目标,其实也只是说说,蒙古人打仗,一般都是打起来再看,没多少明确的目的。
让赵石感到可笑的地方在于。
蒙古人在想要挑战大秦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的时候,竟然没几个人想到防守的问题,当然,这和他们的作战风格不无关系。
而蒙古人中的很多将领,也都认为,在他们马蹄之下,没有谁能挡得住他们的进攻,或者更确切一些说来,应该是即便打不过,别人也追不上他们。
骄狂吗?确实骄狂,桀骜吗?确实桀骜。
但蒙古诸部崛起于东北草原之初,就是这样一路打下来的。
他们打败了篾儿乞人,打败塔塔尔人。挤走了克烈部。打败了金国人。他们用一连串的胜利,铸就了这样的自信和骄傲。
长期的反复劫掠,其实才是他们最主要的战争手段。
这一次,他们决心和大秦开战,也照样脱离不了这个范畴。
只不过,他们也意识到,这一次的敌人非常之强大,所以有了难得的谨慎罢了。
所以。先来到河北的,只是两个万人队,接平乱之机,想要先窥伺一番,试探一下秦人刚刚占据的河南东路是否稳固,秦**队的战力是否如传说般强劲。
如果,秦国的军队表现出哪怕一丝软弱,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露出獠牙,将他们当年在金国人身上做过一切,拿出来重演一番。
而成吉思汗铁木真。也是一位狡诈的军事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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