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围猎扫荡草原的野生动物来解决暂时的军粮短缺,紧接着从局势里判断出匈奴人掩藏在草原上耐心等待机会的心思,故布疑阵把主力留在漠南草原,制造处不断出营捕猎维持庞大军粮需求的假象,自己带着三万骑兵和三万步兵在黑夜的掩盖下悄悄离开活动区。
很显然,老练的匈奴人没有用太久便识破,接下来的情况就如信鸽里描述的简略情报那样。左贤王突然离开临时单于庭独自行动,引起匈奴单于的强烈不满并给汉军争取短暂的喘息机会。
“匈奴单于的意图应该是牵制左贤王,自己腾出手来接管左贤王部主力,主导攻击汉军的战争并趁机废黜左贤王,这个叫乞鞮的左贤王耗子日快做到头了。”曹时暗暗的为左贤王判下死刑,敢当面得罪匈奴单于无异于自杀,即便匈奴单于暂时需要左贤王稳定军心暂居其位,事后也会诱骗到龙城的单于庭秘密处决。
曹时想的出神,忽然听到楼下有叫嚷声。
“君子有朝廷送来的邸报。好像是说什么南边有战争爆发。”刘婠从远处的庭院里传来的声音。
正常情况关中内每五日发一次邸报,关中以外的各郡每旬发一次邸报,曹时的地位比较特殊享受到每五日一次的朝廷邸报,只不过时间要比关中的消息晚整整三天。
婢女捧着邸报到二楼。送来的朝廷邸报样式和关中的普通马报相像,只不过版面里全部登载朝廷内的大小事务,版面头条是匈奴战争的最新动态。寥寥二三百字毫无新意,下面紧接着就是滇王率众入侵顺服朝廷的邛都王。邛都王派出使者向朝廷求援的消息。
邛都王的态度非常有趣,他决定归附朝廷请求内迁获得汉民资格。比对的待遇要和东瓯王完全相同,天子很高兴的同意请求,随之朝廷做出常迅速反应,立刻任命赋闲的王信为将,同样赋闲的老列侯郦寄为副将,外加一群功勋列侯里的老家伙担任军中要职,率领南军十二万全军出击南下到蜀中,协助来犯邛都王击败滇王,并一举扫灭西南夷清理西南边患。
“这个任命很奇怪,难道留在京师的老列侯们动用什么手段说服天子了吗?可是扫灭西南夷又不太像被简单说服的样子,西南夷哪里是说扫灭就扫灭得了的,难道是故弄玄虚?不对,还有南越过的布置,两相结合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耗时长久非一朝一夕可平定。”
曹时感到疑惑,他觉得天子似乎在释放某种信号,仔细盘算京师长安的布局立刻明白,长安的列侯势力几乎被清空,这才是天子的本意。
“天子迫不及待要提拔新人了?”
从邸报的边角看到人事变动果然发现端倪,头条人事变动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御史大夫张欧因病退职,天子特别以三公的俸禄准许他在京师养老,新任御史大夫竟然是太常韩安国,这个意外的任命表示天子要重用韩安国。
新任太常的任命非常惊讶,太学副祭酒酂侯萧胜突然改任太常,酂侯萧胜早在汉景帝初期就当过九卿的老臣,当年他从中作梗影响功勋列侯受赏的机会,被愤怒的功勋列侯赶出朝堂,年纪一大把的宿仇再次出任太常意味深长。
曹时都脑子不用想也知道天子满满的恶意,不指望萧胜具体处理朝政有多大影响力,只要留在朝堂上就是一种强烈的政治信号,可想而知曹时看到这个任命心头的腻歪和厌烦,他对天子渐渐失去耐心,特别是天子越来越强的倾向要清洗他留在长安的所有势力。
可以想象,曹时做出服软的动作也不可能得到天子重用,清洗平阳侯势力的行动将继续执行下去。直到他变成孤家寡人躲在平阳侯府里瑟瑟发抖,他忽然体会到历史上那个壮年躲在长平侯府里郁郁而终的卫青。
他和那个卫青是何其的相似。他忽然明白卫青会在春秋鼎盛的时期毫无作为,会眼睁睁看着三个儿子酎金失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会连举荐个能臣都被皇帝强硬拒绝,会连随口为游侠儿说情都被训斥,会在打胜仗得到赏赐还要献出一半黄金取悦天子宠幸的夫人。
天子要敲打他、压制他、完全掌握住他,决不允许有超出控制力之外的人存在,哪怕这个人是非常信任宠幸的能臣。
曹时长出一口气就像放下心头的大石,他对天子仁至义尽得到的回报却寥寥无几,他只想加强军队的战斗力就被天子连续猜忌几年之久,他决定主持漠北汉匈大战就立刻被打发到陇西守国门,他想增加羽林骑的编制就被斥为韩信。
他又不是田胜的忠臣孝子。除了对汉家有强烈的认同感以外,在乎的只有支持自己的功勋列侯,自己的根本平阳侯曹家以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也不必在意,来陇西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总比打发到会稽郡或者辽东郡更容易操作。
冷静片刻,继续往下看。
新任大行令明教王恢,他早在太子少傅的位置上过渡又当过几年中大夫,能言善道颇得天子的喜爱。
“又是个幸进之辈。去掉韩安国身上有我举荐的背景,这就是两个恩泽宠幸得封的公卿,天子对朝廷的压制力越来越强,废掉我还不算完继续要废掉功勋列侯!”曹时没有继续说话。低着头继续看这份注定非同寻常的朝廷邸报。
如他所料飞将军李广离开陇西进入长安担当郎中令也在其中,毕竟从边郡太守一步跨越几个台阶进入九卿可并非小事,特别是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的郎中令更是如此。
前些日子。李广欢天喜地的离开陇西郡,临走前还特地宴请曹时一家聊表谢意。宴会上说了许多类似大恩不言谢之类暖心的话,于是带着一家几十口人大喇喇的去长安当九卿。曹时从他的语气里听的出那些真诚的感谢都是敷衍之词,李广好歹也是戎马三十多年的老将,怎么会对一个小年轻感激涕零,凭此减少对曹时的轻视就算不错的了。
新任陇西太守不出意外由宁成来担任,宁成早早的收到曹时的消息做好赴任的准备,李广刚走没多久便急匆匆的赶过来,虽说难免有点露出行迹的麻烦,但也不会引起太多麻烦,朝廷的任命从决定到发出有几百个环节可以被列侯提前得知,特别是曾经权势巨大的平阳侯,在长安城里广施恩惠不知有多少中小官吏还记得他的情分,想以此来抓宁成的行迹问题是毫无用处的。
接下来的调整就有点摸不着头脑,天子把江阳侯苏息召回长安城任命为主爵都尉,上卿之一的主爵都尉负责管理军功爵的功臣集团,包含列侯在内的贵族都属于主爵都尉代为管理,同样的类似职能的还有九卿之一的宗正,主管包括诸侯、王子侯在内的所有宗室。
苏息是个有才干的大将,只是向来不太受天子的喜欢,今朝突然被皇帝启用颇有大用的意图非常意外,重用不太引人注目的列侯表明天子对功勋列侯集团的策略有所变化,牵制分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特别是开国列侯与吴楚平乱列侯有很深的隔阂,苏息作为吴楚平乱获封的列侯被提拔符合天子的想法。
接下来的任命基本无关紧要,赵禹被任命为秩比二千石治河使,张汤作为他的副手秩比千石,二人被派到雒阳以东黄河边去重修拦河堤坝,不出意外这个任命是曹时干涉的结果,治理黄河虽然并未得到天子的重视,但朝廷里好歹还有个明白人丞相窦婴。
今年三月份漠南一场罕见的暴雨出乎意料,漠南更往南走两千里的黄河边雨下的更大,连绵不断的大暴雨让黄河来了个微缩版的汛期,这场雨知道四月底才云收雨歇露出久违的阳光,经过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雒阳以东几个郡的黄河大堤出现不同程度的损毁,若不即使修补到夏季真正的汛期到来会有大麻烦。
曹时显然意识到麻烦之处,历史上那场著名的大洪水也是这么来的,接连几年的频繁降雨引发不正常的汛期导致大堤承受力降低,就像坐在炸药桶上指不定就突然爆发,考虑到危险性和危急性,曹时连写几封长信送到长安丞相府。
信里特别对丞相窦婴晓以利害,着重分析黄河水患给两岸百姓带来的巨大生存隐患,尤其是在关东推广新式耕作技术大幅提高粮食产量的今天,放任关东几个郡被大水淹没将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几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将是他这个丞相的巨大失职,以汉家几千万子民的利益为根本着想,窦婴也必须做到防患于未然。
窦婴被说服了,在短短的半个月里,两个人飞鸽传书十几次交换意见,最终敲定治河使这个新职务并成功说服天子,任命赵禹和张汤也是做出妥协,御史大夫张欧的因病退隐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出现的。
张欧的退出是年初就敲定的方案,因为张欧在三公之中的影响力日益衰微,留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也好些年,按照惯例是应该主动请辞保住三公的颜面,因此做出病退留个体面的举动也是意料之中,这总好过强行赖在三公的位置上不走,皇帝突然不耐烦强行免职,那可就真的是鸡飞蛋打,连个体面和退职的优待机会都没了。
曹时和张欧时常通信,知道京师里列侯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也没有办法强行要求张欧留职,天子并不需要张欧继续当和稀泥的老好人,他的离开就成为必然。
赵禹和张汤组合不是一天两天,曹时对二人的了解非常深,他也可以放心大胆的阐述自己的方案而不用担心两人拒绝或者阳奉阴违,先期工程是用三合土与生料水泥对沿河大堤来个整体加固,至于更稀缺的熟料水泥只能看情况加固有隐患的部分堤坝,他也提过束水攻沙,但是考虑到黄河过于湍急而暂时不敢事实,只是作为备选方案标明利弊记录在案。
午后躺在二楼的床榻上小睡一会儿,没想到眨眼之间就到傍晚,宁成在车骑将军府等候多时。
“将军,这是郡国兵的整编计划请过目。”
宁成很小心的坐着,一晃多年他也是五十岁的人,不如当年年富力强的壮汉摸样,常年在漠北染白两鬓,倔强刻板的表情也变的更加圆滑,失去权威的宁成早就不是哪个天子鹰犬,更不需要他去撕咬豪强增长威名,他只是个依靠平阳侯的边郡太守。
“我看了下太守的计划很详细,陇西兵的素质不错练练能出好兵,但是陇西出两万兵是不是有点多。”
“请将军放心,陇西边郡的情况在下也做过基本了解,虽说全郡只有二十五万多人,但是每家每户都有至少一个战兵,两万兵绝不算多,排除全民动员至少还能多一万兵。”
曹时听出他话离的意思,车骑将军手里只有三万兵,配上两万郡国兵也就勉强搭起架子,朝廷不给拨派北军增员又不乐意给足够的兵额自行征调,那么车骑将军就永远是个有名无实之辈,所以征调足够的郡国兵是必须的。
“那就依照这个方案去办。”
宁成松口气,眼睛的余光瞟见主父偃冲他挥舞拳头的兴奋表情心下大定:“三纵三横的驰道基本完成,北边三个塞的堡垒率先竣工,休屠王的骑兵最近频繁在边境活动,似乎在侦查陇西郡的修筑堡垒计划。”
“他们想看就尽管去看,看的越多栽的越狠。”
曹时轻描淡写地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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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平阳侯靠你了
雁门郡以北三百里,九万汉军驻扎在一条不宽的河流边,十里外盘踞着左贤王的主力军团,仗着左贤王主力南下的威风,东躲西藏的匈奴部落瞬间冒出来,围绕在大营附近十几里的部落骑兵密密麻麻如蚊虫般讨厌。
狡诈的匈奴人并没有对营区发动进攻,他们就像游弋在草原上的饿狼不分昼夜的游荡,汉军的狩猎部队几次突破包围圈的意图都被识破,以至于汉军的补给都变成大问题。
偏偏在关键时刻主将不在大帐里吵的不可开交,薛泽主张尽快撤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整兵再战,即便留在匈奴草原也要到先撤到毗邻边郡附近,依仗汉境边郡的依托至少匈奴人不敢肆无忌惮的包抄合围,但是他的提议立刻遭到公孙敖的反驳。
公孙敖嘲讽薛泽胆小怕事缺乏担当,领兵打仗扭扭捏捏做女子状,直把自诩涵养良好的薛泽给气个半死,朝廷的邸报每隔一个月会随着运送粮草的辎重队送到军中,最近一次运送粮草是半个月前未被匈奴围困的时候。
军中的将领纷纷了解到长安的政局变动,朝廷释放出对功勋列侯进一步打压的强烈信号,特别是御史大夫张欧的去职成为新的风向标,公孙敖自忖紧跟当朝红人卫青的脚步,立功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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