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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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清朝当戏子-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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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倾池双腿是早年落下老毛病,经方才一折腾,犯了旧疾,自膝盖至小腿肚酸疼入骨,让他难以入眠。商承恩便替他揉搓,两人姿态极为亲昵,先是耳语,复又交颈说了些情话,将二人弄得身热体燥之后,又恐天雷地火,便匆匆作罢。

    苏倾池险些  (炫)(书)(网)  要睡去时候,商承恩又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嗯?”苏倾池动了动身子。

    商承恩将被子裹紧,替他调整了一个舒适些姿势,下巴蹭了下苏倾池额头,然后低头道:“可想见我大哥一面?”

    对方并没有回应,商承恩却知道他没睡着,他放缓声音,亲了亲苏倾池额头,“抱歉,是我……”

    苏倾池这时却开了口,“他过得如何?”

    商承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收紧了握着苏倾池肩膀手。

    两人皆沉默了一宿。

    直至外头天近破晓,商承恩才听苏倾池低低说了一句,“见一面吧。”

浮生半日
    这聚仙楼并非京中一二等之地,却是文人雅士最爱小聚之所,一来临湖,于水榭画舫之间吟诗弄曲儿,堪称一桩雅事,二来因着往来闲坐之人皆是些笔墨书香之客,此地环境极为清净雅致,满楼翰墨飘香,这里一桌一倚、一台一凳,皆染了三分墨韵。

    雅间门楣之上浅雕着一个“池”字,笔尖勾划,隽秀不俗,正是“渠泽溪池”四大雅间之一池字间。雕阑雅室之内,几碟精致糕点,一壶芳醇碧螺春,隔壁隐隐传来江南小调儿,吴侬软语浅吟低唱,清婉入耳。

    这个雅间临窗座位原先是苏倾池最喜欢,每次从戏台上下来,洗了一身脂粉味,他便会一个人来这里点一壶清淡佳酿,独自饮上半日。

    时隔一年,再坐在这个位子上,却是物是人非,心情怎一个惘然了得?窗外碧波荡漾,湖面几艘画舫轻摇浅荡,才子佳人于清风碧波之中携了眷侣,一如戏文里写那般。

    众人只瞧见这些堪称绝唱邂逅,然,世上终成眷属又能有几人?门当户对否?八字相合否?一干小儿女心思又有谁理会,不过痴心妄想罢,待父母为你寻了门第高、家世好相公,一道铜锁锁深院,若夫君怜惜,便是造化,若所嫁非人,一纸休书堪堪断了你活路,又或寻花问柳闲逛章台,忘情忘义叫你于红幔之内熬煞白头,有谁怜?

    他唱了十几年戏,戏台上那些凤箫声动之事他见了多少?戏袍素身,到头来他依旧是个俗世凡人,逃脱不开爱恨,抛却不了情仇。

    不过一年时间,再次坐在这里,却恍如隔世。

    身旁有人静立了许久,他却不知,抬头之际,那人依旧一身素袍,谦儒有礼,眉目间却多了几分稳重,对方略一抱拳,温声笑道:“在下商承德。”一如两人初识。

    苏倾池凝眸望了许久,待将这人眉目五官皆映进脑海中,方扬了嘴角,“赵苏阳。”

    当初擦肩而过,今日偷得浮生半日,抛却过往情仇,欢颜畅谈,人生还有何憾?

    “心中既然放不下他,为何又娶了妻,生了子?”

    商承德摇首微笑,“我与他之间只是我与他事,与旁人毫无干系,我这一世情在与他相识短暂时日中已全部给了他,对旁人,那是再生不出半点情来。然一个女子既成了我妻,我无法给她半点情|爱已经对她不住,若是再夺了她做母亲资格……我既无法与她相伴,至少也让她有个依托。”

    “如今可还念着他?”

    他亦摇头,“不,当初投河之时,一颗心早已随他去了,如今这个不过是个泥巴捏造,哪里还会念他。”

    “若是他还活着……你当如何?”

    虽极力掩饰,眸子依旧能瞧出一分红,他望着窗外,眼中一派沉静,“待父母弃养,旺儿也长大些了,我便去寻他,天涯海角,将我下半辈子偿给他。”

    “为何这样看我?”

    商承德一笑,伸手轻抚了一下对面那人眼睛,“他也有你这样一双漂亮眼睛,堪堪掩尽世间风流。”

    他保持了那样动作许久,方留恋地收回手,“抱歉。”

    对面那人浅浅一笑,显然并未在意。

    他又道:“我许久没同人这样说过话了,我想将所有要说话留在腹中,等哪日寻到他,一边说与他听,一边陪他白首。”

    他低笑,面上露出一些红晕,明明已为人父,却还如同情窦初开少年郎,“你哪日若碰见他可别同他说,他定要笑话我。”

    两人这般聊着,如同相识已久好友。

    等日暮西山,外头雪也停了,原先就不大,飘飘洒洒将整个京城覆了一层薄霜之后,无声无息地退出了京都。

    苏倾池立在窗前,目送男子离去,银白雪色,衬得那人身影愈发单薄。

    方才听他说了那许多话,尚能云淡风轻,如今却见不得那人离去背影。当初说要护他一生男子,背影缓慢地消失在被白雪覆盖街道之上,三分萧瑟,七分孤寂,寒风吹起,也不晓得拢一下衣衫。

    雪竟又无声地落下了,夹杂着无尽落寞,覆在那人肩头,愈落愈多,那人竟无知无觉,一步一步,一个人远去。

    外头雪愈发厚重了,一层一层,竟似落个没完,整个京城如同埋在雪底一般,沉沉,尽是苍茫雪。

    酒楼外雪已齐膝,苏倾池望着茫茫雪,出了神,商承恩替他披了玄狐皮斗篷,狐裘绒边兜帽之中只露出一张清素脸,五官平平,一双动人眸子掩在兜帽之下,瞧不真切。大约是雪大了,街上只寥寥几人,也无小轿扛房,颇显冷清。

    “冷么?”

    苏倾池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笑容。

    商承恩心中沉沉地压着,攥紧了他手,“我有样东西给你。”

    “什么?”

    商承恩停下脚步,从腰间扇袋中取出一柄乌木折扇,“这折扇随我已有十几年,当初任性,问他讨。”说罢将扇子放到苏倾池手上。

    扇上几支墨梅,仿佛尚能嗅得几丝翰墨梅香,苏倾池神情微恍。

    商承恩握着他手攥紧,“留个心念罢。”

    半晌,苏倾池又将扇子交还于他,摇了摇头,“放我这里同放你那里何异?方才一桌好菜半口未动,此时倒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商承恩见他面上已恢复往日神采,微微吐出一口气,“回去我让陌久备几样热炒,再烫一壶酒,如何?”

    “那可得陈年佳酿才行。”

    “果然嘴叼。”

    “你这话倒奇了。”苏倾池正待发问,转头便见商承恩嘴角噙笑,忽而忆起一事来。

    “怎么了?”商承恩自回京心思便颇为敏感。

    苏倾池转身,一双风流眼望着商承恩,嘴角含笑,一时间顾盼生辉,“我记得有人曾说我是市井刁民,可是我记错了?”

    商承恩哑然,面不改色道:“我几时说过这样混账话。”

    苏倾池一双凤眸戏谑地盯着他,商承恩咧嘴失笑。

    苏倾池却不放过他,面上似笑非笑,“当初有人可说了不少混账话,可要我细细数一番?”

    商承恩招架不住,连连告饶。

    两人一路说笑,仿佛先前一切不过一场虚境。

    苏倾池望着翻飘而下雪,心中怅惘几许,疼痛几许,如今只剩一丝叹息。当初无心,却误了许多人,他这一生碌碌无为,却又欠下这许多情债。

    罢了,既然终究偿不清,又耿耿于怀,何苦来?不若放开一切,任情丝缱绻。

    该了,终有一日会了得干干净净。

    苏宝儿把脑袋从窗外收回来,喃喃,“商承恩竟然回京了。”

    商承恩原先教过他功夫,苏宝儿自然记着他,原先商承恩要出京从军,他还有些不舍,如今见他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感触,只是商承恩身旁那个男子,他却是从未见过,不过瞧着那人身形却似曾相识,略略收了心思,未作多想,苏宝儿抬头,正瞧见花景昭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不由问:“花大哥,你也瞧见他了?”

    花景昭未答,一双眼睛深沉地望着窗外已经远去两人。

    苏宝儿见他出神,便也没打搅他,自己执杯喝了口茶,“这茶太浓,香气又太甚,想必店老板不是会品茶。”

    苏宝儿嘀嘀咕咕说个没完,花景昭却只字未听,心中百般滋味竟说不出缘由,良久,方叹了一口气,苦笑,“罢了,何苦自欺欺人。”

    言罢,低头端了茶杯,半日未饮,“再坐会便走罢,白茗该等急了。”

    苏宝儿抛了抛手中纸袋子,“昨日还吵着要去瞧柳官儿,要不是允了今日给他带好吃,他定要闹一番。”

    “隔些日子便带他去吧,别叫他闷坏了,他与柳官儿处久了,感情自然深笃。”

    苏宝儿扁扁嘴,“如今倒弄不清他是谁人了。”

    花景昭摇首失笑。

    那方苏宝儿对他挤挤眼,示意他瞧楼下。花景昭望去,楼下恰有一处卖练子摊子,一个白袍子男子立在摊子前良久,视线在那些练子中间挑拣,末了仔细挑了一条出来,打量半日,方同小贩问了价买下。将练子小心放入怀中,那人俊美面颊上露出一丝喜色,继而又微微拧了眉,无法展颜,如此三番,轻吐出一口气,嗫嚅了一句什么,强作了个笑颜而去。

    两人稍作了片刻,便回了四合小院。

    这夜,商承俊如往日一般进了花景昭房间,花景昭依旧对他无甚好脸色,便是两人上了塌,也丝毫无怜惜之情。

    商承俊伏在塌间喘息不止,面色酡红异常,吐息也比往日沉重许多,许久,待他额上沁了汗,方低声道:“今日……身子不适,你……轻些个。”

    这般虚软声音让花景昭动作一顿,旋即冷哼一声,丢开他,径自出了房间。

    第二日自西祠楼回来,房间内已是空荡荡一片,料想那人已经走了,花景昭心情方好些,进屋刚坐下,便见桌上放了一条绸缎练子。

    绸缎,仇断。

    一条练子便想将过往一切了个干净?天下哪来这等便宜事,花景昭一阵怒气涌来,伸手将那练子丢出房外。

    那日之后几天,商承俊竟再未现身。

    “那日天还未亮,我出来小解,瞧见他披了衣衫出去了,走路不大稳当,在门口跌了一跤,好久没起来。”白茗吃饭时候眨着一双大眼睛说。

    苏宝儿哧了声,“先前那样嚣张霸道,如今竟落魄成这般?死了也活该,当初要不是他,你怎么会……”

    苏宝儿噤口,白茗早忘了前事,如何还记得商承俊,虽不失为一桩好事,苏宝儿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伸手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白茗碗里,“嘴巴张大点吃,这么瘦一点点,大腿还没我胳膊粗,我要是力气使大些,你还不得折了。”

    “烂嘴巴。”白茗愤愤。

    郎有情弟有意,一双小儿郎打情骂俏,瞧得花景昭暗中摇头,继而想起白茗先前所说之事,面上神色便敛了去。

    然几日之后,花景昭方进屋,便见房内窗前立了一个身影,那人转头,面色尚有些苍白,“你是不是当我不会来了?”

    花景昭没有看他,径自倒了杯茶饮下。

    那人兀自望着窗外喃喃:“你还欠我一个回答,在那之前,我死不了。”

    窗外雪大了,纷纷扬扬,一层又一层,似是要将整个京城掩埋。

    花景昭望着那人沉静侧脸,心弦动了一分,恰是一分,便消散得五音无踪。

    京城连下了七八日雪,漫天漫地银白,分外妖娆,什刹海、护城河一处早已上了冻。严寒冬歇之际转眼到了岁暮。

    商承恩和苏倾池并没有在京中过年节机会,只在京中匆匆停了三日,军中驻守在丹霸将士已经出发去了大金川。京中众人忙碌着为岁末年节做准备之时,他们一骑快马,踏雪迎风,已在京城几十里之外了。
月下
    料峭刺骨寒风中迎来了乾隆三十九年。

    攻打大金川炮火自这年正月一始便再未停止,众路清军合兵围攻,阿桂首当其冲,领兵一路急进,挺|进索诺木官寨勒乌围,攻占了谷噶了口、攒巴拉克、罗博瓦山等地,正面强攻与侧后包抄巧妙结合,一众劲卒纵马直出,踹入敌阵,一路打开勒乌围门户,继而,海兰察带兵攻占了登古山。明亮与丰升额各自攻克多处,整整一个月,清兵已深入大金川境内百余里。

    二月在炮火轰鸣中急速而来,清朝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穆谷、抢占碉寨,这一月来得凶险,众官兵一路攻一路守,丝毫不敢停歇,夺占碉寨、木城、炮位,每至一处无不血流成河,尸伏成山。

    金川地势险峻、沟谷纵横,山林秘处遍布高碉寨房,那些碉垒既可箭射枪击又可滚木雷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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