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未免起了丝清索的味道。
这样不好,真不好。怎么这阵子以來,我变得越來越多愁善感起來!呵……
。
就在晴雪远嫁的这一日,送亲的队伍中不曾瞧见霍清漪的身影。他连最后那告别的一面都不曾留给她。
而李晴雪亦是决绝。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她把持甚好的眉梢眼角,我并无瞧出半点对清漪的企盼、与对这座美丽皇城的留恋。
有些时候外表越是坚强,其实内心便越是脆弱。因为内心的脆弱别人看不到,而外表的坚强总归能够成为最有效的障眼法。
但就是这天晚上,西辽国宫里宫外鼓乐震天,是以欢送他们极敬极爱的长公主大义远嫁。晴雪以自己的离开、成就了这一段站在国家的角度上长远來看的好姻缘,也为自己、为清欢赢得了更深的民心。
但就在华波宫凤仪苑她曾经的寝宫内,霍清漪立在疏影交叠中抬头看月,就着彻骨冷风,如此茕茕独立了整整一夜。
☆、第一百五十六话凤仪寻清漪、华波拖清欢
我知道清漪会在那里,因为我是了解他的。
但当天晚上我却不曾去管顾他,因为人有些时候委实需要自个一个人去想明白、去梳理一些纠葛成结的心事。而旁人在一边儿站着杵着只会对他加以干扰,不能帮他有半分的清楚明白。
这一夜我亦辗转,守着昏然烛影时,心中生就出一怀异样的感觉何其作弄。对于清漪付诸在长公主身上的许多关心,看在眼里时终归叫我滋生出那一些个不大好受。
我不确定自个这感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应该不会是吃醋,因为有爱才有醋,而我这辈子已经不会再爱其他人了,自从那个人走了以后……我便已经失去了去爱的本能,忘记了如何去爱、也同样忘记了如何去被人爱。
但我对清漪的感情从來都独特,曾经弘德一朝如是,眼下兴安一朝亦如是。这一次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与自个素來贴己的人突然背离了自己去同别人亲昵,又好像属于自个的东西突然之间不再属于自己、成为了别人的东西……总之很作弄,总之这一作弄之下心里就变得很不好受!
大抵就是这种有些霸道的、其实莫名其妙的作弄感吧!
次日天色放亮时,我趁着时间还早、宫中人烟走动稀疏,便悄自出了崇华一路去长公主的寝宫寻他。
自从昨长公主出嫁之后,皇上便下旨将华波凤仪打扫干净后封闭,许是在心里思量着什么时候想自己那妹妹想的紧了便來这里瞧瞧、坐坐的留个念想。
故而虽有宫人当值,但到底不似昔日繁华喧嚣。
那宫人对我行礼之后,我颔首喟她,只说自个昨与皇后聊到很晚,皇后思念远嫁的长公主,却又不忍來这故日居所、只怕心中又惹出许多悲意,便叫我前來蘀她瞧一瞧这华波宫凤仪苑。
那宫人心领神会之余又告诉我,皇上与皇后娘娘果然是伉俪情深,二人一辙的心思!
我心下隐有猜度,顺口问了缘由。
宫人道着昨晚皇上身边儿的念尘先生也來了,是皇上动了与皇后如出一辙的念想,故而叫念尘前來代蘀自个瞧一瞧。
我便明白了是如何一回子事儿。自然是清漪与我择了同一个由头作为幌子进了宫苑。
便也不再多话,抬手退了这小宫女后,我足颏聘婷着一路进去。
隔过颜色昆黄、枯萎之态昭著在目的一川烟草,远远儿便见清漪独自一人茕然而立。
他果然在这里,此情此景加之这般的季节、连同这个人,一切一切看在我眼里时,便霍然一下图腾成了一种别样的景致,这景致依依不经意间触动了我的心。
原來这颗心里还是有着一方留白处的,为他而留有的……
但此时的清漪早不复当年那一身天青衣袍,他着了件玄色隐渗紫波的偏沉寂的长袍。如青莲般的气韵还有,但又经了时今磨洗出、缭绕着的周身气场一图腾,更把他整个人推崇至了一方神秘的高地。若非我对他已然了解沉厚,时今与他初相识的人必然会觉的他这个人洠в邪旆ń腥丝吹耐ㄍ浮
他的袍子被露水并着雾气有明显的浸湿痕迹,由远及近一路拉近视野时,还能明显的瞧出那衣袍一湿、又借着体温重又一干间,已经依稀变得有些冷硬。看样子,他果然是在这里站了一夜……
只是这样站下去、衣服上带着的夜里那些寒凉之气直勾勾侵到了身体里,他这身子骨如何受得了,他不会感上风寒么?
我黛眉微蹙,碎步依依及近他时,敛了眸子徐徐如风的一句:“原來你是爱她的。”勾唇做了一道浅笑。
清漪该是一早便察觉到了我的到來,故而对于我这猝然忽起的语声并洠в斜硐殖鲈跹木荨K菏钟诤蟆⒂窳⒍蕴斓纳泶柌槐洌挥ι夯候チ艘幌率祝嗍嵌叫πΓ骸澳怯帜茉跹俊毖垌⒋梗氖码畴怠
我心里明白,但是心照不宣。
清漪这话字句简单,但不知道是不是算是顺势承认了自己对长公主的态度、长公主的心。应该不会的,因为他如我一样,他的一颗心已经冰封了,冰封的心即便忽遇炽热的火,要融化也决计不会是一朝一夕间的事情,那又怎么可能还会动?
他或许只是心中有着一股子郁结难以疏解,他只是觉的惆怅;她在时尚可,但她不在了他便忽又觉的怅然若失,故而來此把这心绪一遣作为排解。
其实人有时候对一些人都会这样,与情谊有关,但不见得与爱有关。因为这种感情看在眼里何其熟悉,从前我对霍清漪、对清欢也都是有过的,可我只确定我爱着的那个人是心里冰封雪藏、时今散做云烟再寻不到的那个人,而不是他们。
霍清漪进宫混迹到皇上身边的目的并不单纯,他又岂能叫自己陷入到千千情网失了初衷、忘了仇憎?又岂能叫长公主往后两难、自苦自伤?
这段还洠в姓嬲馕渡侠∧豢冀械母星椋识膊恢朗敝裂巯滤悴凰闶俏藜捕铡V辽僬庋芎茫钋缪┧谖髁尚税惨怀饷匆桓龅笨冢プ盼髁勺钭鸸蟮某す髂俏尴薹绻庾鸪绲拿贰⒂胍桓錾蠲鞔笠宓钠访都薇呲铮碓匚尴廾烂诘で嗍凡帷U馐撬拿黾剖敲兄遥
因为,她保留了帝胄之女该有的那份荣耀,不曾眼见到日后人世盛衰辗转磨洗之后的地转天旋、百般凋零的那份命数里注定了的不可承受之重。
她是幸运的……
。
在出了凤仪苑时,我与清漪因恐被不定哪一处的眼招子瞧了见、再惹了是非徒增闲言,故而分了两条路各自回去。
我坦荡荡的行上了出华波宫的大道,谁知才走洠б欢尉嗬耄阍诿偷匾惶а劬洌翱暗木颓萍饲寤叮
这个时候应该就是早朝的时间了,但是清欢却不曾去临朝,也洠в写桓鏊媸蹋驼庋指汉蟆⒁宦非嵫サ愕鼐蹲怨齺怼
心念一紧,我明白他必定是舍不得妹妹远嫁,故而來这妹妹往昔的宫殿瞧上一瞧,做些睹物思人之事的!但又恐他这么进去后再知道了清漪昨个顶着他的名目过來的事情,便顺着动了个拖住他的心思,迎着他走过去做个了礼。
清欢远远儿便已经看到了我,见我一路过來行礼,便含笑对我虚扶一把:“爱妃怎么也在这里?”起身抬目间,他温温的问。
我勾唇一笑,一时顺着那话儿就口一句回复:“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素日里虽与长公主有那么些误会,但或许是昨天她上花轿前对臣妾说的那一席话……触动太大了吧!”于此一停,抬眸将波光在他眉目间一流转,“于是昨晚上忽然梦到了她,以至于今儿一早起來时,心里空落落的,便忍不住來她这昔日寝宫转一圈,是以排遣心绪。”
分明是心口择了由头、根本洠Ч竽缘奶氯说幕埃×易愿龆疾恢牢裁凑饣八叱隹谑保词钦獍闼呈谱匀弧⒀杂锷裉家蟮木挥卸茸匀欢唬瑴‘佛当真是那般一样。
又或许,真的假的,连我自个都洠в邪旆ㄊ崂淼那宄靼啄兀
清欢却似乎并洠в懈芯跤心睦镂ズ停⒃谘艄馊苋芾锞簿踩惶已酝辏笃艨谟值溃骸澳牵加行┦裁囱拇ザ兀俊
我顺势向他看过去,一缕金色的阳光浅浅垂悬于我们之间,他唇畔一道并未消减的笑意被染就了些许碎金,一眼瞧过去,便徐徐的熏醉在了心里。
这个时候、这般景致衬托下的,一席灼灼龙袍的清欢,竟忽然让我感知到一阵莫名的美好。但只有一瞬间,蓦然被点亮的心灯便跟着重又归于了万顷死阴之地的幻灭无光。
美好,越看似美好的人和事背后,其实藏匿着的阴霾甚至血腥邪佞从來都是深沉而厚重!你的这双眼招子,其实总会欺骗你的……
我心境如故的平和不减,展颜顺势淡淡回复:“她说叫臣妾好生对待陛下。”简单如斯。
清欢亦是不觉意外,但有须臾沉默,旋即颔首重又一笑氤颊。
我亦莞尔颔首。
他的声波便又在这时顺势的响起來:“那,你打算按雪儿所说的去做么?”不见波澜。
“什么?”我亦不起波澜的微笑一问。
清欢顿首:“好好儿的……对待朕。”
我“嗤”地一下又笑起來,潋滟的眸波从來都显得真挚而纯净:“臣妾一直都在好好儿的对皇上。”
清欢便重又洠Я搜杂铮皇瞧胶妥潘咳绱丝炊ㄎ摇
我亦平和着双目如许的看定他。
秋风萧萧,迎面过颊时带起一股子料峭凛冽,顺着迂回在心里,不太冷,只觉一悸。
终于又双双下意识的笑起來,各自将面靥错开去,叹了口气,似在宣泄一些什么,又似在无奈一些什么。
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根本也就无力解释什么、苛求什么。又……何必徒徒然生了这诸多无谓的言语!
☆、第一百五十七话盛极必而衰、安久必生乱
往后的日子过的倒是很平淡,宫墙高矗、流光飞逝,浑然雍雍的不知不管流年飞度,渐渐也就这么半死不活、半活不死的如此过去。
其间也历经了一次选秀,但清欢的兴致不在此处,故而留用的秀女并不是很多。
虽然后宫之中有了一脉新鲜的血液充盈而入,但那些新人对我也是尊崇的。我明白,不是因为这一朝的秀女比前几朝的本性要好、要纯良,而是一切一切全都由于了水土的造就。她们不是不抢不争,而是因为洠У恼凰遣皇遣黄疣梁蓿且蛭寤抖院蠊钦嬲龅搅擞曷毒肌⒑敛患兴酱Γ识谴滓庖簿蜎'的地方去萌发。
而韩皇后也终归是在岁月的层层磨洗之下,渐有了西辽皇后合该有着的母天下的仪态,再也不需要刻意的强持便已能有不怒自威的凤仪呼之而出。也是因了这一遭,后宫上下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各宫各苑里的贵主儿们谁也不见有不消停、不周成处。
而朝堂上,兴安帝清欢亦是兢兢业业躬身理政、恪守原则,绝未有任何半点儿怠慢之处。
整个西辽上下、帝宫里外、前朝**,皆数呈现一种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之蓬勃势头,百姓安居、国运繁昌。渐渐的,人们便忘记了当朝皇帝乃是來自非正统的谋权篡位,甚至忘记了那只历经短短四个年头,在西辽泱泱国史里有如昙花一现、在历史浩瀚长河中只做了一点浪涛便很快被湮洠У模车暮氲乱怀拇嬖凇
但也有一些如我一辙的清明之人心里明白,兴安帝之所以如此励精图治,其实正是因了他这皇位得來的并不正统,故而他便从治国理事之上着手弥补,以卓绝的政绩让百姓只记住他这个皇帝的好、而从心坎儿里只愿意记住他的好,从而淡化再至遗忘他身上所背负着的那些反骨与不正统。
其实这样做也委实是为了麻痹自己的一颗心,让自己在竟日的案牍劳形中渐渐忘记、渐渐抛下那些不愿意记起的事情,忘记对弘德帝心中的愧疚。
其实在这之余还有一个缘由,却只怕是除我以为,洠в腥嘶嵴嬲靼椎哪茄赋沟摹1闶乔寤栋荒埽砸桓銮俺嗄醯陌荒埽院氲碌勰堑诙沃蛔隽藳'几日便凄惨死去的皇后、陈氏妙姝的爱而不能……
一切注定终归成了注定,一些自苦也不会因了内心怎样爱的炽热而感化天地变成甘甜。苦海无边,俗世作弄,一直如是,未有停歇。
但或许真的是顺应了泱泱天命的那些因果轮转,当年海龙寺大师一语洞穿的话语多年跟随、有如梦魇。
即便国运如此龙腾,即便西辽一日胜一日的繁华、百姓一日胜一日的福泽,兴安帝清欢这若许年來绵绵走过,也依旧不能有一个孩子……
看來苦果与福报确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即便清欢励精图治积累下如此多的功德,也依旧消减不了他身后跟随不歇的孽业。他不能有孩子了,他身后的江山大业,注定只能成为念兮的,我的儿子的,我自己……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