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无归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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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无归_-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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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幕拉上,四周寂静,但这黑夜并不是千篇一律的黑,外面的巨石山峰像银子似的泛着黑灰色,点缀的一两棵松树是浓浓的黝黑,像中国传统的丹青画般浓淡相宜。树梢微微摆动,柔和静谧。
  
  施晓然亦会问一些七阳宫的事,比如摘星峰的风景哪里最适合游玩,武器都有什么啊,聊着聊着说道七阳宫的人,施晓然很沮丧地说:“大宫主不喜http://。345wx。欢我吧?要是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他会不会每次见我都给我脸色看?”
  
  “大哥没那心思管你,你只消自己好好呆着就行。等回去了,我若解毒,很长时间都不在你身边,到时多给你派些人。”
  
  “哦,我一个人呆在摘星峰是有些无聊。到时我就养养花,把沉华殿好好装扮一下,我弄的你一定要喜http://。345wx。欢,就算真不喜http://。345wx。欢也要说喜http://。345wx。欢。”想起他解毒,施晓然又问:“薛神医医术很好吧?听说毕涵是他师弟,怎么毕涵做了破使,不研究医术?”
  
  “毕涵出生于医药世家,那时在江湖名声很响,薛神医就是他父亲的弟子。十多年前毕家被灭了门,就只剩毕涵死里逃生,被大哥救了。薛神医正好在外逃过一劫。毕涵一心想报仇,就放下了医术,专学武功,七阳宫的消息打探这一块就是他在管,当年他入消息刺探这一行也是为了打探仇家。 ”
  
  “那他大仇得报了吗?”
  
  “报了。说来要不是因为毕涵,薛神医才不会留在七阳宫。那时毕涵才十多岁,薛神医是为了照顾毕家的遗孤留下来的。”
  
  貌似每个武林奇人都有一段曲折伤心的过往,这些恩怨情仇不是在安逸生活中长大的施晓然所经历的,她叹道:“你们都经历了好多,挺不容易的。”
  
  “乱世就是这样,命如浮萍。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守护住自己在意的人。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不要操心这些,遇到危险就跑,保住命就行了。”
  
  自然如此,想来http://。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在这些身怀武艺之人面前,不增添麻烦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人语声渐弱,两人体力消耗过大,渐渐睡了过去。
  
  两人又在山洞继续呆了一日,顾北遥多数时间在运功调息,饿了将昨日烤熟的蛇肉翻热,渴了便喝点岩壁浸水,在山洞中养精蓄锐。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夜,勉强塞了肚子,顾北遥道:“我们上去吧,我可以了。”
  
  他有把握,施晓然自然不反驳。只见顾北遥将匕首换了一条一两丈长的绳子系好,绑在胳膊上,差不多和飞索功用相同。施晓然将茴珑果装好,趴在他背上,仍被用绳子负好,绑得很结实。
  
  上去虽然直线距离不远,但却是最难攀爬的一段,常常是十几丈内连个草都没有,岩壁经雨水常年冲蚀,都是直削削光溜溜,想找个借力的突石都难以找到。
  
  顾北遥眸光不断闪过左右岩壁,脚下斜点,十指插入细小的缝隙,匕首深深插入石壁,左跃右闪,寻找最合适的接力点,然后足下用力,腾冲而起。
  
  施晓然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头顶云雾缭绕,飘飘浮浮,看不到何处才是岩壁尽头,旷远迷茫。她的脸侧,顾北遥的墨发渐渐被雾濡湿,汗水也顺着成缕的发丝流下,每一寸肌肉蓄满力道,脖颈处青筋鼓起,看得分分明明。
  
  没有一丝风息,万籁静寂,她甚至能听见他伤口崩裂的嘶嘶声,宛如自己心上的肉被撕开;她也能听见他牙齿咬紧的发出的细细摩擦声,粗重的喘息声……
  
  此时,她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紧紧抓住他,不让他分心来照看自己。
  
  时间被无限拉长,施晓然每一根神经都清清醒醒,有时会一个跃起蹦出好远,她很奇http://。345wx。怪自己为什么不会感到眩晕或是不适。她伏在他坚实的背上,只觉这就是世上最安全的港湾;她听得到自己缓慢的心跳,每一下都坚实而有力,似乎在回应距它不远的另一颗心跳。
  
  似乎一个世纪的漫长,又似乎只是一朵花开的时间,施晓然双眼豁然开朗,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映入眼帘,下一刻男子还没将她放稳,终是足下踉跄,两人齐齐摔到在地。
  
  顾北遥躺在地上发出沉重急促的呼吸,头顶望天,远处削然而立的山峰直入云霄,能再次平躺在地面实在舒适惬意至极。
  
  山寒树密,群山重叠交错,山风掠过,树涛一片云涌。比起寸草不生的光秃秃的石头,这树林着实可爱几分。施晓然坐在地上,旁边顾北遥双手十指已是血肉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要求,只希望亲看文的时候能打个分,留个印,算是支持吧 
                  生死对战
  稍事休整,施晓然扶着顾北遥起身,两人相扶相持向之前营地驻扎的方向走去。
  
  施晓然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的,她离开时那里已是满地尸体,脑浆血液到处都是,那种惨状即使在睡梦中出现也能将她吓醒。她忘不了白九被拍飞而出的弧线,忘不了墨四临死之时眼中的不甘,还有那么多七阳宫护卫的惨呼。
  
  已经过了三天,她不知道那些尸体是否得以掩埋,还是暴尸荒野,抑或是已经成为豺狼虎豹口中食物,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些逝去的鲜活生命,再去面对满地的血腥与狼藉。
  
  可是顾北遥提出要去营地看看,找寻一些药物,最好能在周围寻到之前七阳宫的马匹,两人上路会容易得多。施晓然没有拒绝,一个伤者一个无野外生存经验的女人,的确是需要的更多的东西才能撑下去。她无言地扶起他,向营地走去。
  
  但是远远望到营地的时候,顾北遥却让她在原地等他,一个人向那边走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顾北遥回来了,他在那里打了很长的一声呼啸声,一匹白色骏马在附近闻声而来。这次本就带出不少好马,真正的好马不是日行千里,而是忠心不二,坚守在某处等待与追寻。
  
  顾北遥骑着马回来的时候,本来就面色不好的脸更添了几分沉重。他没有说什么,所有的悲伤嵌在他微蹙的眉心中,眸色愈发凝黑,无言地将施晓然拉上马,而后一马两人慢慢在树林中穿梭。纵是看过无数生死,亲手杀过无数人,但看到那些前几天还在眼前蹦跶的手下如今尸骨不全,愤怒与悲伤在心中奔涌搅荡,撕咬着每一寸血肉。
  
  但是生命,于这乱世之中本就是枝头飘荡的残叶,随时都可能被一阵不知名的风刮走。
  
  现在,他只想好好护住自己在意的人,他绝不能想象,躺在地上的那具冰冷残缺的尸体是施晓然,是毕涵,是大哥,抑或是其他熟悉的人。
  
  如果是那样,他想他会疯掉。
  
  施晓然坐在他身后,戴了一个毛毡帽,披着一件长披风,这是顾北遥从营地拿出来的,他只在那里逗留了两三分钟,卷了衣服和一些必备品,拿了几件武器,便匆忙离开。那些尸体,他终是没有力气将他们入土为安,毕竟,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只能联系上七阳宫的人再做处理。
  
  施晓然对着顾北遥身上那些不断裂开的伤口极度心疼,强烈要求将马速放慢。
  
  马儿在苍信山行行停停,马蹄声溅起如流过岩石的水声,更增添了密林的幽静。饿了顾北遥便打些山鸡野兔之类,天黑之后随意找个干燥的地方,燃上一个火堆,噼噼啪啪火星四溅。远处狼啸声震动山林,叫人胆战心惊,顾北遥将她抱得紧紧,裹得厚厚,两人相拥而眠。
  
  走了两日,密密层层、巍然耸立的树木渐少,风渐大,马儿一跑脸上便似刀割一般。施晓然整张脸包得严严实实,埋在顾北遥的后背上,连手都是插在他怀中。常常会见到几匹狼奔跑的身影,一闪而过;有时甚至能看到它们瞪着闪亮的眼睛,在昏黑的树林中抬着头,发出像是怨诉的声音,接着越来越响,饥饿的呼声越号越高,号得人毛骨悚然。
  
  只是那些狼从来没有攻击过他们,动物都有很强的感知能力,能察觉到顾北遥身上的凌厉杀气,若是靠近,定会尸骨不全。
  
  山越来越矮,树林也变成矮小的灌木,飘然舞动的树木婀娜多姿,飒飒作响。
  
  两人渐渐走出苍信山,出了树林,天空惨白惨白,貌似下雪的前兆。
  
  北风肆虐,风啃噬这僵硬的大地,在树林周围吠叫,扫过枯黄的野草,方向变化不定,好像尖刀似的刮过骑马人的脸,叫人透不过气来。
  
  在这呼啸的风声中,顾北遥隐约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果不其然,四人飞奔而至,如虹似箭,个个身上充盈着杀气。
  
  江东六剑自上次一战,一死一重伤,还有一人伤不致命,六人几十年的情谊,横扫江湖多年,不手刃敌手誓不罢休。虽说掉落断崖谷凶多极少,但他们也不能完全肯定顾北遥已经死亡。商易天已经带着大部队离去,唯独他们在苍信山附近盘桓,若是顾北遥没死,定要较个高下。
  
  江湖就是这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看得一马两人奔下山,杀意似泄闸的洪水奔腾,四人持剑迅速将两人包围,剑已出鞘,寒光闪闪。
  
  无形杀气萦绕在天地间,那呼啸的寒风瞬时成了背景。
  
  如今他伤未愈,又是只有一条腿行动,顾北遥面色凝重,眸中火苗跳动,右手紧握剑把,声如金属撞廊石:“江东六剑二十几年前声名鹊起,能与前辈交手,是晚辈的荣幸。但在下有一个要求。”
  
  “说”,其中一人简短有力地说道。
  
  顾北遥目光如炬,不卑不亢道:“杀伐之事与女人无关,今日就算在下命丧于此,也请前辈饶过我身后之人。”
  
  抓个女人之前是商易天的意思,几个男人加起来都两百多岁了,对此本就不屑,应下,“你既有情有义,我们自是不会为难一个女人。”
  
  顾北遥放了心,沉声道:“快走!”说着将缰绳递给施晓然,从马上跳下,深深看了她一眼,扬起马鞭,朝马臀一抽。
  
  马儿载着她走远,施晓然拉紧缰绳,扭着头看着他,眸似深潭之水,直至奔出百丈以外,停在几棵树旁。她的心捏得紧紧,似置于断崖风口,随时都可能摔落崖下,上次顾北遥也没捞到便宜,一身伤痕,如今他腿脚不便,定是生死相搏!
  
  寒风摇撼树枝,草叶飞扬。顾北遥猎猎黑袍翻飞,有黑云压城之势;对面四人精神抖擞,骄阳相形见绌。除却风声呜咽,流云飞卷,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个动作,寂静之中杀气凝聚,漩涡般上升。
  
  剑出鞘,似琴弦戛然而断,剑鞘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同时江东四剑举剑而至,似狂风过平湖,激起千层浪,迅速将顾北遥包围其中。
  
  剑光如虹,顾北遥似一股飓风,席卷周围一切攻势,身前气流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牢牢守住他。
  
  一动手,江东余下四剑便看出他一条腿动不了,身形较上次迟慢不少;只是这次六剑变成了四剑,其中一人还带伤,谁都大意不得。
  
  今日交手,顾北遥明显感觉出来这四人的攻势过于凌厉,虽仍然保持距离,却不似上一次那般顾忌,招招致命,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每一个动作都含了恨意,不斩杀他誓不罢休。
  
  剑长近三尺,江东四剑已明确这个完全是安全范围,刀剑若不是深深穿过他的身体,几乎不会引起剧毒上身。而且四人均抱了纵使身首异处,也要将他斩杀之心。
  
  在北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剑剑相击变成一阵阵凄苦的声音,似狼嚎,似马嘶,又似人们在大难之中的呼救。
  
  顾北遥气沉丹田,丝毫不乱。他无论使刀还是使剑,招式都不花哨,绝对的优势就是快,一动就是剑光粼粼如水,纵使敌手再多也不怕。只是,依仗一条腿,这速度大打折扣。
  
  江东四剑配合得天衣无缝,你掩我上,你进我退,划伤一剑便撤开,几十招下来,顾北遥颓势渐现,身上已有两三处剑伤,却未能伤对手一下。
  
  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他毕竟重伤未愈,再如此打下去今日恐怕就要丧身此处。他从未战得如此辛苦,也从未碰到使剑如此刁钻怪异、迅捷刚猛的对手,不得不改变策略,利用自己最大的优势——身体的特殊性,忽闪忽躲,忽左忽右,冒着被刺杀的危险,也要欺近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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