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好生糊涂,你的孩子可是在出生时便夭折了,怎得允得随随便便的人来认亲?”
苏暮卿明眸眯起,视线锐利的落在君玉的身上:“姨娘,你是说我是随随便便的人?真是不识规矩的人,也难怪累得夫人充当了恶人,一个个没规矩的人不好教训当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君玉面色铁青,稍即又苍白了一分,那媚眼如丝的双眸含着些许委屈,幽幽的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夜南楼:“夫君,姐姐糊涂了,你怎得也糊涂了,莫不是拿了咱们夜家玉佩的人就是夜家人,保不准是从哪儿偷窃而来。再者当年的事儿你也该是清楚的很。”
夜南楼望着君玉那娇弱的身子与苍白的脸色,这一次竟是生不起同情之感,只道:“君玉这样的话以后莫要说了,郡主何须偷我们的玉佩?她的身份可比这夜家女儿的身份来得高贵多了。”
君玉微愣,显然没想到才不过这一天的时间,这夜南楼竟是偏袒起外人,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握起,水眸间划过一抹阴狠。
但却让在场暗暗盯着她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苏暮卿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抬首望向夜南楼,毫不意外的发现他的眼眸里含着一丝失望。
“夫君,我……我也不过是担心有些人对我们夜家不利,毕竟我们是南海国的子民,而这郡主可是业国的郡主,而非我们南海国的郡主,倘若要是有心人在外头散布些许对我们夜家不利的话,那我们夜家可就要遭殃了。”
夜南楼甚是平静的回道:“我知道,君玉,你也用不着小题大做,这何人会对我们不利,大皇子吗?难不成我们府上有大皇子的人?还是说三皇子,三皇子可是与我们同舟共济;至于二皇子,你以为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百姓爱戴并没有什么用。”
君玉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轻颔首:“是君玉多心了。”
“什么叫多心,压根就是没心!”苏暮卿毫不留情的回道,“姨娘,想来这玉佩你该是熟悉的很,是不?”
说着,她拿着玉佩在君玉面前晃来晃去。
“只可惜一不小心落到了我的手上。”
君玉神色颇是难看,却也间接的承认了这玉佩正是她所有。
“听说你在外头认了一个儿子,而且还与家主长得很像,你要知道我家东儿可当真将你当成她的亲身母亲了。”苏暮卿的语速也放得极其缓慢,“可惜,你终归不是他的亲身母亲,毕竟你那孩子早就让人掐死了,不是吗?”
君玉神色骤然阴沉,冷凝的注视着站在君氏身后的苏暮卿,那神情若是一把尖锐的刀子,那苏暮卿定然已经是千疮百孔。
“还给你吧!”苏暮卿将玉佩丢向君玉。
君玉身子快速的一闪,避开了玉佩,玉佩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化作两半。
此时,夜南楼等人眸间皆是划过诧异,全然没有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是个会有功夫的人。
苏暮卿向着沐容尘使了个眼色,当下沐容尘身形微闪,出手速度极快的点住了君玉的穴道。
“你!”
君玉没想着自己一时粗心,竟是暴露了自己的功夫:“夫君,君玉的身子一直都比较柔弱,故而才偷偷学了些许功夫来强身。”
夜南楼回神,只淡淡的应了声。
君玉再是一惊,没想着自己让人点了穴道,自己的夫君竟然无动于衷,似乎这些都是他默然的事情。
紧而她心下升起些许惶恐,难不成他们已经发现了些什么异样,而后让小翠来通知?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心思扭转千百回,却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暮卿拿起手边的绳子,将君玉捆住,而后笑眯眯的言道:“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来救你,会是老夫人吗?听说你与老夫人的关系甚好,这倒是让我觉得奇怪了,这老夫人可是极其不喜欢家主。
君玉陡然明白一件事儿,他们是有备而来,原以为很多事儿做得已经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让人发现了。
同样她也知道自己不过是颗棋子,但她心甘情愿,只要毁了眼前的人就好!
那一双充满恨意的双眸落在君氏的眼里,君氏却是平静似水的接受着,没有丝毫抱怨,当年她若是早一点进去,也许还救得了那孩子,偏生在外头迟疑了会儿,恨她也一样。
苏暮卿骤然发现若不是君氏心太冷,才这般无动于衷;那便是这君氏任由着自家妹妹仇恨着,只为了避免其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崩溃。
若非是爱,又或许如此而为?
苏暮卿唇角不由流露出一抹邪笑,她淡淡的开口道:“姨娘,你可是恨错人了,要知道是你小心伺候着的老祖宗掐死了你儿子,嫁祸给了你姐姐。当然,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毕竟要是相信了,就必须承认之前你做过所有的错事。”
就算不相信,君玉也已经全身僵硬,脚底窜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向着四肢蔓延,眸间恨意尽失,那浓浓的震惊化不开去。
沐容尘见着屋子里没了动静,开口言道:“卿卿,你说这夜家老祖宗会不会过来这儿呢?若来了,那是不是就热闹了,要是东儿也跟着来就好了,还有那未晞。”
言毕,他面容上绽放起淡若清风般的笑意,但落在他们眼里,却是刺眼的很。
正文 第二百六一章 死不足惜
苏暮卿笑笑,没想着他竟是个不嫌乱的人,不过眼下于他们而言,越乱越好,这老祖宗要是来了,那可就更好了,就不知道那夜家四爷是不是个狠心的人,若是的话,由着这老祖宗死,他们怕也看不到那四爷的真面目。
回心一想,就算不狠心,要想看到似乎也有难度,毕竟那四爷在业国!
不过——
老祖宗到了手上,那想要苏连栋二人的命可就简单多了。
夜色如墨,风过竹林,午夜甚是安宁。
桌上的烛火渐渐暗了下来,苏暮卿重新点燃一盏烛灯,烛火随风晃动,摇摇晃晃,将每个人的神色照得虚晃不定。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着,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让他们暗暗有些心惊,不由怀疑这里头是不是有陷阱,苏暮卿不禁侧首向着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侍卫望去,眉眼间含着些许怀疑。
若这只是一个局,那可是将夏侯东赔进去了,若是如此,夏侯府的人怕是也要有所动作了。
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意料。
这一刹那间,苏暮卿心里有些惶恐不安,若得什么都没有捞着,那可真是赔本的生意,不过在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最差的结果了,只是她不会那么甘心。
若是在这烛火燃烧的只剩下一半之时,她猛地抬眸望向夜南楼,明眸中迸射出让人畏惧的神色,这让夜南楼等人惊诧的很,同时明白她怕又开始琢磨起另外的事儿。一招接着一招,一环扣着一环,已经将他们扣在了其中。
这时,院子里竟是传来苏连栋冷沉的声音:“你们是打算做甚?”
“你说呢?逮你们两个竟是花了我这么久的力气,累死我了。”安如璃爽朗的声音从外头传出来。“不过想来把你们送给表妹,她会很开心。”
苏暮卿明眸中闪过灿烂的光芒,颇是激动的开口:“表姐!”
话落,安如璃的身影就出现在苏暮卿的面前,她毫不客气的捏了捏苏暮卿的面孔:“变瘦变黑了,担心死我了。”
说话间,瞥了眼一边伫立着的沐容尘:“没想到你也会跟着我表妹胡来。”
沐容尘温和一笑,侧首看了眼苏暮卿,方道:“有人先斩后奏。”他从怀中掏出一瓷瓶递到安如璃的面前。
“却隔壁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下,免得留下疤痕。”
安如璃小怔了下。好似回到了第一次相见的时光,那时候,他先是取笑她一番,但最后是笑着摊手,将药递给她。她笑着从他手中接过。抱拳道:“多谢!”
沐容尘勾唇淡笑。那抹笑容如春风般清新,刹那间竟是让人挪不开视线。
若非夏侯东打断,怕是会成就一段不错的恋情:“你们为何将她绑了?”
夏侯东的视线落在君玉的身上,清澈的眸子里含着些许疑惑。
君玉见状,当下柔声回道:“东儿,他们误会我了,你且给我松绑。”
夏侯东正欲动手,但在垂眸时瞧见地上那碎裂的玉佩,他身子不由轻颤,直勾勾的向着苏暮卿望去。
那一抹平静的视线看得苏暮卿有些慌乱。但她还是装得若无其事道:“我欲物归原主,可是原主不买账。”
君玉连连摇头:“东儿,不是这样的,你不要相信她,是她将东西砸碎了。”
夏侯东收回视线,淡淡道:“碎了就碎了,不过一块玉佩。”
君玉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眸间升起的那一抹希望渐渐的黯淡了下去,转而划过一抹狠毒的光芒。
她温柔的开口:“东儿,为娘的手腕好疼。”那蹙着的柳眉当是装得惟妙惟肖。
苏暮卿懒得去理会她演戏,只淡淡的吩咐道:“容尘,看着点她,最好不要让她乱来,她的武功可是高于我。”
夏侯东碰触到绳子的手却是在她话落的时候缩了回去,慢慢道:“你且委屈下。”
话一出口,苏暮卿有些惊诧,没想着他会如此为之。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事情可是处理了另外两个人。
苏暮卿莲步轻移,来到苏连栋与张姨娘的跟前,俯视着被捆得不能动弹的两人:“叔父,张姨娘,你们跑得可真够快的,害得暮卿千里迢迢的来追你们,累人啊!”
苏连栋在闻得苏暮卿声音时,便是觉得诧异,他昨晚上就得到消息说有两个女子前来夜府了,没想着当真是他的好侄女。
他愤愤的瞪着苏暮卿:“苏暮卿,你搅得苏家家破人亡,死后怎得去见你爹娘!”
听得他这么说,苏暮卿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是我吗?苏家会这样不都是你害的吗?是你贪心不足,是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你出卖了你的兄弟,是你不念夫妻之情,儿女之情,才落得苏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
苏连栋看着那一抹笑容,觉得异常的刺眼,奈何她说的并不假,好些都是他的贪心造成,可他并没有真得想要害死他们,他只不过想要比他们更有作为一点而已。
“怎得没话说了?想来到现在你都没有清醒过,一直认为是我这个侄女害得你妻子,儿子都死,但你们别忘了,婶娘是怎么死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夕轩又是怎么死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苏暮卿并不喜欢李氏,其曾和晚卿算计了她那么多次,但在李氏死之前,她却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当真是被逼无奈,只有一个女儿,只能想方设法将所有好的给女儿,李氏疼爱晚卿,怕都是爱到骨子里,却也因为这样才铸成晚卿走了一条不归路,自私狠毒。
李氏从未拿自己的女儿去算计什么,但是眼前的两个人,夕轩就是死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张姨娘在闻得夕轩的名字从苏暮卿的口中迸出时,眸间的恨意甚浓:“若不是你搅得家里鸡犬不宁,夕轩又怎得会死?”
“是我吗?”苏暮卿眸色阴森的注视着张姨娘愤恨的双眼,“你们害死我爹娘,又想方设法想要我也死,我怎得可能装得若无其事,难道任你们宰割吗?我苏暮卿可没有那么好!”
“老夫人为何会死,冬竹为何会死,四叔为何会死,小叔为何会死,我爹娘为何会死,晓轩为何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谁害得,是你们!”
苏暮卿的声音几乎是压抑着的咆哮,每一声都是带着无比的愤怒,震撼了在场的人,尤以夜南楼夫妻为甚,难怪这丫头丝毫不胆怯,恨意早已化成动力,全然不顾的可以闯进这夜家来要人。
苏连栋也是为她的声音给震慑,他有害死那么多的人吗?母亲虽不喜欢他,但他并不曾对母亲下手,至于冬竹那丫头,他都不曾去碰她,四弟和大哥的死的确是因他而起,但他并没有想要他们的命,至于小弟……那个怯懦的弟弟压根都不会碍着他,他怎得会动手,直到有一天发现小弟变了个人,他才开始警惕,只无意间发现他是晋王,便是更加不闻不顾。
“不是我!”他叫出了声音,“我没有害死那么多的人!”
苏暮卿怎得还会去相信他的话,在她心中早已认定这苏连栋是十恶不赦的人,就算他没有直接杀死她爹娘,却也是个祸害,他害了那么多人,是该下去见那些人了。
“是你,是不是?”苏连栋猛地转过头望向身边的张姨娘,“是不是你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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