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好生无理!”翩跹重新覆上纱巾,边系紧边不满的和刘曜说道。
面对翩跹的指责,刘曜只是一笑而过,道:“我刚才只是见到你脸上似乎有什么脏东西想帮你擦擦的,没想到是你自己画上的。洛小姐果真厉害,那伤被你这般一画,倒也……很是可爱。”
翩跹本就是玩心一起,胡乱画就的,忽然被刘曜这般正经的说出来,就有些不自在,更何况在和刘曜的语气让琢磨不出,他究竟是褒还是贬。翩跹只得说道:“多谢王爷夸奖了。”
“不过……”刘曜倒是饶有兴趣的说道:“本王有一疑问,希望你能帮我解决。”
“哦?”刘曜竟有事要求我?翩跹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澎湃,挑了挑自己的秀眉,等着刘曜自己问。
“我一直很想知道女大夫是不是对着驻容养颜的事有很多的心得,容妃娘娘的生辰就要到了,我正想着要给她送什么样的礼物。”刘曜直直看着翩跹,似乎要从翩跹的眼里看出什么来。
原来如此,翩跹淡淡一笑,倒是很乐意帮忙,便道:“如果王爷信得过翩跹,翩跹手上有副养颜的方子,制成药丸每日服食,虽不能让青春永驻,但多少也能让气血脸色便好。”
“药丸?以容妃娘娘的性子怕是不会日日服食,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吗?”刘曜脸上依旧是笑着。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个外行人,翩跹耐心的解释道:“无论是容貌、疾病甚至是大伤,想要真正的好全了,让自己身体越来越好,必定得每日细心调养,固本培元才是正道。若是一味求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对于长期服食药丸,容妃怕也是不愿,那你手中有没有其他什么方子?或许以容妃娘娘的性子也不应该讨要方子,讨要些药物吧。”刘曜接着说道:“容妃娘娘素日喜欢骑马,怕也是受了不少苦,你那有什么方子吗?”
翩跹思索片刻后,就道:“如果是这样,翩跹手上倒有药物唤作拂雪霜,对于祛疤很是有效。”
刘曜一时起了兴致,问道:“哦?有效到何种地步?”
“它可以消除……”翩跹话说到一半,倒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抬头,看向刘曜,正巧对上刘曜那饶有兴味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
好个刘曜!他竟然像是知道了。翩跹直直的看着刘曜,有点不敢相信。
见到翩跹这番模样,刘曜也是晓得了。刘曜顶着翩跹这样的眼神,缓缓的向前走,边走边说道:“走吧,小皇嫂还等着我们呢。”
翩跹小步快走几步和刘曜并肩平行,翩跹偷偷看了眼刘曜,欲言又止。
刘曜自是将翩跹的动作收入眼底,眼里不由盖上一层阴郁,良久,刘曜终于开口道:“翩跹。”
“嗯?”翩跹强压住心里那份不安,面色平静的回答了一句。
“疼吗?被猫挠的地方?”刘曜的眼睛看向翩跹覆着纱巾的右脸,那里有三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据宫人说那里流了不少的血。
翩跹愣了愣,看向刘曜半响,随后摇了摇头。刘曜一低头便能看见翩跹的那双墨染一般的双眸,此时那眼里透露出来的满是谨慎与警惕。
“傻丫头。”刘曜长叹了一口气。
翩跹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太多的无奈,但这又何尝不是翩跹的无奈。
随后两人都很明智的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刘曜倒是说起自己在大漠的趣事,一时倒也把翩跹哄得很是开心。
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那院子前。
若蝶的侍女,原名柳钰,道名静檀的丫鬟正好出来倒水,迎面而来就是一对并肩而行的男女,男子一身月白亲王常服,金线绣作的七爪金龙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出耀眼的光芒,一身贵不可言,而那人脸上微微扬起的笑意,给这贵气添了几分随意;而那女子一身娇嫩的颜色,面覆水红色纱巾,虽是看不出容貌,但光从身形来看,边知是个少见的美人。
两人相伴而行,就好似一对从年画上下来的金童玉女。
不知道那女子说了句什么,倒是惹得那男子大笑起来。待到两人走进,柳钰便把两个人迎进了主屋。
一进屋里,翩跹敏锐的嗅到这屋里的药味与自己离开之前有些不同,带着一股酸味。翩跹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就快步上前两三步。
若蝶本坐在矮榻之上刺绣。一见到两人,便从矮榻上起身要迎向两人,可却看见翩跹脸色一变,也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身上顿时就拔凉拔凉的。
翩跹一步跨上床下的踏板,半坐在床畔,手执起刘昭的右手诊脉,眉头不由的锁深了几分。
若蝶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脸紧张的看着翩跹。刘曜虽是没有表现的如同若蝶那么紧张,但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紧。
翩跹诊脉诊了许久,但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越锁越深。脉象一切正常,似是没有什么问题,但……空气中的这股酸味让我很是不安啊。翩跹缓缓放下刘昭的左手。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中毒
“他怎么样了?”若蝶见翩跹一脸严肃的模样,忙问道。
翩跹摇了摇头,随后笑道:“虚惊一场,脉象正常。”
“你吓死我了。”若蝶说话间已经到了翩跹的身边,手指点了点翩跹的脑袋,说道:“你这丫头就是心思太重了,成天里就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你心思少点就好了。”
翩跹笑了笑,不说话。我也想我能轻轻松松的活着,少些心思也好,甚至变成傻子都好,只要我一家能和和美美平安喜乐,省的整日提心吊胆。
等等……忽然,翩跹像是想到了什么了,急忙转身回到刘昭的身边,拿起刘昭的右手。
这般动作,让本来心已经放下不少的若蝶猛地又紧张了起来,而一旁的刘曜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
这边翩跹放下刘昭的手,袖子一甩,银针条就自翩跹的右手滑下,翩跹迅速展开一条银针条。手指滑动,便从中抽出一支银针,随后便扎向刘昭的脖子,胸口几处大穴,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不一会儿,那些穴位上隐隐的有黑气的出现,翩跹身后的若蝶和刘曜的心都提了起来。
而翩跹却不打算马上拔针,而是转头对着刘曜,神色凝重道:“你的府中怕是出了内鬼。”
“哦?”刘曜收起脸上一贯的笑意,挑了挑眉毛,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王殿下刚刚中了毒。”翩跹平静的说道,边说边起身打量起这周围的一切,尤其是刘昭周围的一切。
“严重吗?他有事吗?”若蝶一听这话,便紧张的追问道。
翩跹摇了摇头,道:“好在及时发现,倒是没什么问题。若是再晚点发现,就怕会损及王爷的心智。”
若蝶这才是松了口气。
刘曜看着翩跹那四处打量的模样,心下也是只有一番计较,于是说道:“你在找什么?要帮忙吗?”
翩跹摇了摇头,无奈道:“我自己也是不知道,因为那人用的手法很是高明,像是用了什么药物相克的法子,下的毒。但可以肯定的时候应该是在今早之后下的毒。早前我来还尚未闻到这股酸味。”
若蝶脑子一转,就道:“今天早上你们离开后我就一直没走,整个屋子里除了我和柳钰,也是没人来过。”
“没有人……”翩跹喃喃的说道,似在想着什么。
刘曜这时却是不急着找到那下毒的证据,朝着翩跹问道:“那这次中毒后对他的身体会产生多大的伤害?”
翩跹沉吟一声,肯定的说道:“这毒发现的早,对安王殿下产生的影响并不大。”
刘曜背着手缓缓走近那床榻,看着刘昭苍白的脸色,沉吟片刻后道:“连你也查不出下毒手法吗?”
翩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她却是极其不希望这个想法是真的。对着刘曜沉默片刻后,缓声道:“我暂时找不到。”
刘曜对着翩跹的眼睛,已经从刚才翩跹眼里的犹豫挣扎中得到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刘曜提醒道:“看来那人的下毒手法很是高明,你觉得下毒之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翩跹似在思索着什么,刘曜话说完好一会儿,翩跹才缓缓道:“下毒的人手法高明,看来像个老手,而且,他所用的药性相克的办法,很好隐藏,一般很难察觉到。若不是……刚刚我嗅到那股酸味,想必我也是不会这般去查。”
翩跹说话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对着刘曜问道:“这屋里的所用的大器件可都是用豆蔻沉香制成的?”
刘曜审视打了下屋子,说道:“不是,西山盛产的是南樟木,这里的桌椅都是就近用南樟木制成的。”
一听这话,翩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走下床就往门口走去,忽然一股酸味又钻进了翩跹的鼻子里,翩跹不由停下脚步,不由的就把目光放到了窗棂之上。
刘曜顺着翩跹的视线看向那窗棂之上,就往前走了几步,手覆到了那窗棂之上,刘曜仔细婆娑了那窗棂片刻,眼里竟然泛出了惊讶的神色。
“豆蔻沉香?”翩跹见刘曜这副表情便已经猜到了。
刘曜转过身,对着翩跹点了点头。
翩跹恍然大悟,但同时,心却已经坠入了冰窟之中。翩跹觉得身上的血一下就凉了下来,但还是撑着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那人下的是什么毒了。”
忽然,翩跹就看见那放在桌上一件绣到一半的绣帕。而那桌子就正对窗户。翩跹拿起绣帕闻了闻,心下了然。
随即一个转身,三步做两步就到了床前掀开那人身上的衣服,手法熟练的解开那人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扯起纱布,细细一闻。一切都明了了。随后翩跹迅速的将纱布从刘昭身上解开。
若蝶看到翩跹这模样,也就猜到翩跹所说的毒在哪里了,便连忙上前帮着翩跹把那人身上裹着的纱布的解开了。
而此时刘曜上前两三步,帮着翩跹和若蝶把刘昭给扶起来,让翩跹两人更好的解开那纱布。
翩跹看了眼刘曜,说道:“安王殿下的伤还没好全,这样一动,又要裂开了。你可否再去拿些纱布过来,一定要干净的。”
翩跹的意思非常清楚,这一切的根源都出自那纱布,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寻来了纱布,翩跹则在若蝶的帮忙下,迅速的帮刘昭又包扎好了,但刘昭身上的伤口还是裂了不少,刘昭疼的皱起眉毛,久久都没平复。
翩跹抽空观察了下刘昭,看来这安王快醒了。按理说刘昭要醒来了,翩跹是会为若蝶感到高兴,但此时翩跹心里却是百般滋味。
翩跹刚净完手,便极其自然的接过刘曜递上来的茶,这个小动作落入若蝶的眼里,若蝶心下思绪万千。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翩跹抿了抿茶,松了一口气后,刘曜瞅准时机的问道。
“我给安王开的药里面有一味夹竹桃花粉,活血祛瘀效果极好,但这花粉却是不能和夹竹桃汁液一起用,若是一起用的话就像是一味毒药,可以在三日里面就损及一个人的心智。”翩跹说道这里,眼睛不由的移到了窗棂之上,继续说道:“夹竹桃汁液无色无味,但却一碰上豆蔻沉香的香气,就会有一种酸味。”
“而今日天气不错,豆蔻沉香一晒,那味道会更重。”刘曜若有所思道:“而这绣帕,里面怕也是另有文章吧。”
翩跹点了点头,道:“这绣帕里面恰好就有夹竹桃汁液,但这绣帕并未完成根本不可能进到安王体内。然而还有一种跟绣帕一样的法子,那就是纱布……”
翩跹眉飞色舞的说着,而刘曜就坐在一边看着,虽是依旧面无表情,但能让人从中读出了许多的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若蝶已经站在翩跹的身边,听到翩跹说到绣帕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翩跹虽是背对着若蝶,但却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眼若蝶,忽然道:“若蝶?你这帕子从哪里来?”
“我今日刚从清心观中拿过来。”若蝶面色沉重的看着那块帕子,但与若蝶一起长大的翩跹却从若蝶面容的沉重中看出了无数的挣扎。翩跹对心里的那份猜测更是肯定了几分。那种恐惧让翩跹不寒而栗。
一旁的刘曜婆娑着右手上的扳指,沉吟道:“看来这清心观里似乎也是不太平,你先回洛府吧。这边一但败露,难免他们不会冲着你来。”
的确,若是清心观和别院中都有内鬼,难免翩跹的身份不会败露,一旦败露便是把洛翩跹,洛府,甚至梓令老人甚至平南王府置于险地。
若蝶此时听到这话,也道:“王爷说的是,要不你就先回洛府,看来这边不太安全。”
若蝶话音刚落,这边翩跹便笑了,她一手撑住下颚,靠在桌上,脸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道:“自从洛府的马车停在这别院门口处,我就已经在局中了,你们这下把我推开,我依旧也是避不开的。”翩跹说着话,眼睛不由往床边瞟过去,笑道:“更何况,这只是第一遭,之后怕会有更加难以察觉的下毒的法子。”
翩跹的最后一句话便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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