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惩罚让周贵妃惊起一身冷汗,不过就是个秀女罢了,甚至那个秀女还只是个区区的庶女,而这次圣上竟然像是要拿这件事来好好治治自己,周姝一时也有些气急,忙道:“圣上,这虽是冬日,但臣妾想着,这畜生发狂怕也是不分日子的……”
“既然这样,那万万不可让雪儿再继续呆在姝儿你的身边。”这周贵妃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太妃就是着急的说道:“要是到时那只猫又是发起狂来,伤了你可不好了。”
安文帝自然是知道太妃忽然插话的用意了,就顺着太妃的话往下说着:“嗯,太妃说的甚是,姝儿你明日里就把雪儿送到万兽园吧。”
雪儿是圣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已经赏赐的东西还要收回去,这可是让周贵妃丢大脸了。周贵妃定了定神,强压住心下的怒火,面上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可雪儿是圣上您赏给姝儿的,姝儿舍不得……”
周贵妃这话后面恰好有个陷阱在等着她,只听安文帝忧心忡忡道:“朕原本也是想着姝儿你会舍不得,可从今日看来,这猫的性子看起来还是野得很,到时候伤了你可怎么是好。”
周贵妃略一思忖,终是说道:“多谢圣上关怀,姝儿不怕。且雪儿素日性子也是极为温和,许是今日猛地见了那么多人,受了惊吓所以才这般。”
“那你身边的奴才是做什么的,连只猫也拦不住,这次是伤了别人给你个教训,你身边的奴才看来要换一拨了。”安文帝眉头紧锁,看起来真的很是为周贵妃担心。
这下,周贵妃心真的是拔凉拔凉的,马上道:“皇上,这些奴才跟了臣妾多时,望皇上念在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安文帝眉头锁的更深,若说刚才是一副忧心忡忡,此番则是对周贵妃不领情的不满,半是命令道:“那帮奴才办事不力,自然是要受罚。雪儿就先送到万兽园好好呆着,你也把你身边那些不能做事的奴才好好清一清。尤其是今天看管雪儿的那些个人。”
周贵妃似乎还想说什么,安文帝就扬了扬手,继续道:“姝儿,朕这也是为你安危考虑啊。”
安文帝是这话一出,若是周贵妃还是要说些什么,那倒是有些不识时务了,这等于是打了个巴掌又给她颗枣啊,最是甜的,心却是苦的啊……
翩跹再一次认识了一番这宫里的明争暗斗。即使是要伴随自己一生的枕边人却也是要好好提防,他说的爱说的关心,往往却是伤害一个人最好的利器,以爱之命,遮掩一切过错。
翩跹看着周贵妃那模样,心下有些发凉。周贵妃的千言万语都只能吞入腹中,还必须挤出一份浓情蜜意多谢自己枕边人的爱护。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悲凉。即使她位及贵妃,却也是可悲的。
瞅着周贵妃那楚楚可怜的神态,翩跹忽然想念起她之前的张扬跋扈,为了一个算计你的人费尽心思,真的值得吗?
之后安文帝又和众人聊了些家常,期间,颖岚也慢慢放开了,恢复了那活泼的性子,惹得安文帝大笑不已。一时间,整座慈宁宫倒也是显得其乐融融。直到最后安文帝要走的时候,对着翩跹忽然说了一句:“今日前线传来消息,洛家父子大获全胜,俘虏了匈奴的阏氏和太子,你的父兄,是好样的!”
顿时,累计在翩跹心上的疑云都烟消云散了,圣上今日这番处事自是为了这场胜利,父兄成了功臣,自己也顺便沾点光罢了。况且,这洛家和周家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洛家大胜,这周家的气焰怕也会再嚣张上几分,是得提前好好敲打周家一番了。
送走了安文帝,太后就让太医院再送来上好的伤药让翩跹带回去好好养伤,待到秀女选秀结束了,直接进宫来即可。
其实不用太后吩咐,这许宁听到翩跹受伤一事,已经吩咐巧夕送来伤药了,巧夕就端着一盘的瓷瓶,静静候在了慈宁宫中的一间小耳房里。
翩跹刚从殿上退下,就到了巧夕的面前。巧夕例行公事的把瓷瓶交给了翩跹,就回了太医院,从刚才就一直跟在翩跹身后的希芸看着巧夕的背影忽然说了句:“这巧夕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啊……”
“做大夫的自是要严谨一些才好。否则那些病人可就惨了呢。”翩跹握紧手上的纸条,笑着说道。
待到没人的时候,翩跹偷偷展开条子,只见那纸上只写着几个字:
宫门,马车。
翩跹想了想,将纸条揉成团,就塞到袖子里,但没有一会儿,却又把它拿了出来,仔细一瞧,眼神中满是震惊,双肩激动的颤抖不已,久久不能平息。
这一日事情发生的太多,翩跹已是有一番筋疲力竭的感觉。
脸上覆着白纱,身着一身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外罩一件银纹蝉纱丝衣,素色又略显宽大的衣裳衬得翩跹娇小的身影更是有几分仙气,缓缓的跟在希芸的身后,向宫门走去。
希芸也只是身着吧一身素色的宫装,两人衣着也并未如何耀眼,可却是让不少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们了。议论之声只是不绝于耳,大多都是在谈论那样一个人儿究竟是哪方人物,在宫中也拿白纱覆面等等。
听到这里,翩跹原本紧握的手慢慢放松,挺直了脊背,在众人的眼前一步步坚定的往前走。
周贵妃放猫抓花秀女的脸很快倒也会传遍内廷外朝,那些卫道士怕也是会借此机会好好的给周家找找不痛快。周氏越发跋扈,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出了宫门,翩跹看见自己熟悉的马车上换上了另一个从未见过的车夫,手指不由暗自收拢,但还是面色平静的接受着众人的打量了,并且在守宫侍卫的眼中缓缓的登上了那辆早已经备好的马车。神色镇定的任凭那个从未见过的车夫将自己带走。
坐在车中,没有人发现,翩跹的左手已经暗自握紧一只素色簪子,且右手也已是慢慢拧开一个瓷瓶,不一会儿,一只蜜蜂竟缓缓的飞到那个瓷瓶口处。翩跹见到此番情景终是放松了不少。
马车在外行驶许久,似是都已经出了城门,翩跹心下越来越紧张,手中的瓷瓶几乎都快被她捏碎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救人
直到那马车缓缓停下,车一停稳,一个温和的声音用一种安慰的口吻,对着车里的翩跹说道:“翩跹小姐,妾身谢王氏,请小姐下车。”
这声音好生熟悉,似是在哪听过一般,翩跹略一思忖,便就记起了。是那个送给平安符的女子。不知为什么,心下的警惕也就少了几分,便也就撩起帘子,果不其然,是那个秀美温和的妇人。
那人一见到翩跹便露出个善意的笑容,对着翩跹说道:“小姐请下车。”
翩跹也对那妇人露出个温和的笑意,虽是白纱覆面,但那双眼睛却似会说话一般,自是让那王氏明白。翩跹踩着下人递来的垫子,脚刚着地,那王氏就迎来上来,说道:“这里是王爷在西山的别院,王爷已经借若蝶之手派人到洛府知会一声,说你心情不佳,去清心观中散心。”
看来是打算让自己在这呆很久?是出了什么大事吗?翩跹的不由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安。
这王氏把翩跹的后顾之忧打消之后,就附在翩跹耳边低声说道:“若蝶有事,速跟我来。”
翩跹眼瞳猛地一缩,眼里的善意顿时消散殆尽。靠着翩跹最近的王氏,自是注意到此时翩跹的变化,心下一凉。这个女子,本该是医者,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随后翩跹紧紧的跟着王氏,但却一句话都没和王氏说。
血腥味,好重。里面人,好多。
王氏刚刚走到一处厢房停下,这边厢房门已经打开了来,一脸着急的若蝶则是冲到翩跹面前说道:“你总算来了!”随后也就拉着翩跹的手急急的进入了内屋。
其实见到若蝶平安无事翩跹也是放心不少,可她却看见若蝶眼角的泪痕,心下的怒意却更是烧上几分。
刘曜正坐在床侧,眉头紧锁,看见翩跹被若蝶拉进了屋,眼中忽然绽放的光芒耀眼的翩跹生上几分惧意,他快步走向了翩跹,一把抓住翩跹的手,说道:“洛翩跹!”
翩跹冰冷的手被他干燥且温暖的手握着,心上猛地一跳,翩跹错愕的看向刘曜,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读不懂他眼里的东西。翩跹几乎是错愕的就被刘曜扯到床边。一见床上躺着的人,翩跹顿时就明白若蝶和刘曜如此急急叫自己来的目的了。
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上有极重的伤,身上中了几箭,其中最重的则是左胸那处,太靠近心口,而且那箭头看样子还留在身上。翩跹俯下身子,细细的检查起那人身上的伤处。
万幸,没有伤及要害。但这依旧是凶险万分。
刘曜见洛翩跹直起身子的时候眉头锁起,更加握紧洛翩跹的手,压住心里的激动,说道:“不惜任何代价只要能救他……”
“我自会尽力。”刘曜的话还没说完,翩跹就看向了刘曜,眼里满是笃定,顺带想要挣开刘曜死死握住的手,却发现两人的力气差的太大。“先给我找十二支针灸用的金针来,接着还有热水,还要一只人参,不要切片,然后再给我准备一颗还命丹,还有你这最好的伤药,对了,再给我拿个点着火的蜡烛进来。”
“好。”刘曜直接放开握住翩跹的手,然后就往下吩咐去了。
很快,鱼贯而入的下人就把那些东西备好了。翩跹手持金针,眼里满是严肃,在火上烧了烧,就对着正在一边看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两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你们在里面,要是我一分心,这是会出事的。”
这刘曜和若蝶都像是很想要留下来看着,但翩跹都已经这样说了,两人无法,也只能出去了。刘曜看了眼翩跹,什么话都没说就出去了。这若蝶有些不放心的再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咬着唇狠狠心就出去了。
待着屋里只剩下翩跹一个人,翩跹定定神,右手执针就要往心上的几个穴位扎去,但在触及皮肤的那一瞬间,终是换了自己的左手执针。翩跹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刚刚被刘曜捏了那么久,手腕上还是有些发红。针灸是非常精细的活,手一有不稳就很可能扎偏了,所以翩跹想着还是求稳换了左手来做。
翩跹先用金针封了那人身上的几处大穴,接着就掰开那人紧闭的嘴,取过一边的还命丹来,就着人参刚挤出汁水来,吞服了下去。然后再拿起把小金刀细细的在火上烤了一下,待到刀刃有些发蓝,便手起刀落,利落的把那扎在胸口上的箭头给拨弄下来了,血如泉涌。
“啊!”似是动作太大,那人很是痛苦的喊了一声。
翩跹充耳不闻,只是立马把身边的伤药像是不要钱的一般撒在了那人的伤口处,并且迅速的在伤口不远处又扎上几针,血倒也是很快的止住了。
随后就拿起一边的针线细细的将那伤口缝合起来。
不知是不是翩跹的动作弄疼了那人,那人紧闭着眼睛,呢喃道:“蝶儿……”
一听这话,翩跹心下不由一抖,好险就把伤口缝错了。但翩跹看向那人的时候,那人只是双眼紧闭,半响都没再说一句话。翩跹定了定神,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这大处的伤口勉强算是止住了,其他地方的伤处倒也是让翩跹颇有些头疼,伤口处理起来倒是麻烦,看起来还有的忙的。
不知不觉,那日头已经西斜,翩跹也已经唤来下人进去点灯,但翩跹却迟迟都没出来,一直等候在门外的若蝶心里很是焦急。就在刚才,也不知下人附在刘曜耳边说了什么,刘曜就急急的出去了,门外候着的也就只有一直攥着自己帕子的若蝶,和一直在低声劝慰她的王氏。
直到月亮慢慢爬上西头,翩跹终是忙完了,刚张开嘴,却发现由于许久劳累,声音干涩。“进来吧。”
若蝶和王氏对视一眼,也就急急的走进屋子,屋子里的灯和蜡烛点的很多,把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亮堂,而翩跹则是一身疲惫的跌坐在旁边的榻上,闭着眼揉着自己的鼻梁,听到若蝶的脚步声,翩跹缓缓睁开眼,声音疲惫的说道:“命差不多算保住了,但这伤看起来要养好久,没有两个月怕是下不了床的。”
翩跹话音刚落,若蝶就忽然上前一把搂住翩跹,语带哽咽,说道:“谢谢……谢谢,真的好谢谢你。”
翩跹被若蝶的举动弄蒙了,愣了片刻才伸出手,笨拙的搂住若蝶,细声说道:“没事没事……”
说话间,翩跹不由把目光移向那躺在床上的人身上。这人究竟是谁,竟让若蝶如此看重……翩跹不由想起刚才那声若蝶,心下那个念头的慢慢扩大……该不会是、是那个人吧!
似是验证翩跹的想法一般,那刘曜急急的走进来,就往床边走去,见到那人虽是面色苍白,却呼吸平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转头,看着被若蝶搂在怀里的翩跹,缓缓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翩跹的脸上还是覆着一层白纱,但此时已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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