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听了这话,心中同样要叹气。可面上,她却是微笑着,道:“皇上想与臣妾说话,臣妾倒是欢喜。要不,皇上与臣妾去花园里如何?一杯清茶,加上满园秋色,这天气爽朗,也是正明媚动人的时候。”
玄烨听了这话,倒是同意了。。。。
☆、皇父(一)
玉莹与玄烨二人同行,在后殿的花园里落了座。伺候的宫人奴才上了煮茶水的器具与点心,玉莹就是挥手让退出下去。随后,自个儿动手开始煮茶。玄烨倒是旁边看着,在冲好第一碗时,倒是端起来,浅浅的饮了一口。
“倒是这个味儿。”玄烨笑着说道。玉莹听后,笑着也是端起了自个儿面前的那一碗茶,同样的轻品了小口,才是回道:“这时节饮茶,也是个乐趣。”
说完后,二人都默默无语。
好一小会儿后,玄烨抬头,望着远处的那小块菜埔。说了话,道:“人说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朕却是瞧不见啊,说起来,玉儿入宫也有三十五年了吧。”
听着玄烨的问题,玉莹笑着回道:“臣妾是十三年入的宫,今个儿都是四十七年了。”玉莹如此有些模糊的回了话。至少未曾看明白前,玉莹倒是不敢在这个时节里搭了什么话。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就是犯了什么忌讳。
“朕记得,礽是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的生辰。那一天,仁孝逝世,朕立了他为太子。并且昭告天下。”玄烨有些回忆神情的说了话。随后,又是在椅子上向后移了移。
接着又是道:“记得那时,他还很小。朕是这么一点一点,亲自把他一把手一把手养大。这宫里的阿哥格格,哪一个都是没有礽这般,在朕的身边长大的。小时候,他病了,朕亲自守着。就是怕他一个小太子,被奴才们欺上瞒下。”
到此时,玄烨的眼前,又是仿佛回忆了那个还是小童子一般,有着一双圆圆小脸,大大眼睛的礽。想到这些,玄烨忍不住的,眼角开始湿、润。而在旁边的玉莹,却只得是静静的听着。
在她看来,皇帝表哥此时,只是想找一个听众罢了。也许,这可能是这位帝王,对于废了他一手精心培养的太子,一种对自己的发、泄方法吧。
万事问心,若是心里过了,事情也就过了。
“臣妾不是很明白这中间到底有何事。可臣妾知道,皇上是有一颗慈父之心的。”玉莹微微平缓的说了这句话。这句话,玉莹倒是认为真的。至少,对于废了太子礽来说,玄烨到真是当得起慈父的。
不过,对于其它的阿哥嘛,这个可能就得打个折扣了。
玄烨听了玉莹的话,到也是有些明白玉莹不会插进他的话题。最多也就是,打打边鼓罢了。他倒是难得笑了一下,又是说道:“朕怕礽的太子不稳,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就是昭告天下,东宫已定。当即又是以仁孝之名,加封了葛布喇一等公。自古外戚专权名盛,朕为礽却是心中每每思量。”
说了这些埋在心中很多年的话,玄烨是越说,越是难过。虽是如此,可真的说后,他又是将那些已经沉于心底的包袱,算是卸了下来。
却是不知道,在一旁听着的玉莹,越是听着,越是冷汗。伴君如伴虎,当年君王的恩典,对于今日来说,却是有负帝望的罪因。
皇帝果然不会错,有错的,就只能是臣子。
玉莹不敢开口,对于她这个还有很多活着牵挂的人来说。在宫里谨慎,是必需要的东西。有道是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多说多错,多做多错。不如不说,不如不做。
“朕为礽这个儿子,做得还够吗?。”玄烨反问道。玉莹听这话,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所以,玉莹只得是将半温的茶,倒在了玄烨差不多空了的茶碗里。
然后,又是端起了自个儿的那一碗茶水,饮了一通后。才是对面前的皇帝表哥回道:“如水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玄烨听了这话后,到是喝起了茶水来。一直到这一碗茶喝了个大半,才是对玉莹说道:“也罢,冷暖自知。”
“朕给太子无上荣耀,现在朕又是废了太子。”玄烨笑着说了话,然后,问着玉莹道:“你对礽之事,就不劝解朕吗?。”
这话,玄烨就是平平的问道。是的,他近段的时间,可是没少瞧见旁敲侧击,又或是拐弯莫角的话语。
身边的每一人,在玄烨眼中都是有一着另张的面孔。也许,这就是宫里,最根本的真实。所以,玄烨对玉莹的平静,自然是问了话。
“太子是大清的储君,礽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即是天子,亦是皇父。这事儿,臣妾不应该说,也不必说。”玉莹笑着回了话。
玄烨确是在玉莹倒了茶水后,问道:“若是朕,想问个明白呢?朕想知道,礽的事,你到底如何看?”
这时的玄烨,怱然有些不讲理了。他其实有些明白,这为难了玉莹这个做为皇贵妃的人。可是,他想知道答案,不管这答案如何?是真是假,他这个帝王自然会去想个明白的。
玉莹听了这话后,叹了一声,才是回道:“臣妾应该如何皇上,这个答案其实臣妾也是不知道的。”
说到这,玉莹坐在椅子上,拈起了一小块的糕点。然后,咬了一小口,咽了下去。这才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微笑继续说道:“臣妾是皇贵妃,禛又是办差的阿哥贝勒。我们母子已经是风尖浪头,臣妾除了退让,除了避闲。却是不知道如何,才是能让那流言非语,远着臣妾的一双儿女。”
这是玉莹在太子被废后,一直思量的事儿。佟家树大招风,老四禛已经太出头。无关其它,只是因为做为她佟佳氏玉莹,堂堂皇家外戚佟佳氏的皇贵妃之子。
“太子在位三十五年,臣妾想所有人心中在这之前,太子之位都是应当稳如泰山的。”玉莹笑着又是说了这话,然后,又是道:“说句大敬之语,皇上百年之后,众人眼中的太子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现在,这个未来的天塌了,臣妾只想儿女平平安安就好。其它的,无需要多想。”
是的,无需要多想。因为,这太子还是会再立的嘛。现在,想了也是空想不是。
玄烨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又是看着玉莹,倒是笑着说道:“玉儿倒是心宽啊。”玉莹听了这话,却是笑着回道:“臣妾不过是闲着,想过些安生的日子。有些事,臣妾不愿多想。人活着,总得让自个儿简单点。简单点,才是容易活得开心。”
“这日子开心也是过,不开心同样还是过。既然如此,臣妾确实喜(…提供下载)欢让自个过得舒服些。”说完这句话后,玉莹就是又拈了块小点心,自个儿咬下了口。随后,轻嚼了嚼,咽了下去。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八日太子礽被废之后。禛虽是同大阿哥禔一道看管礽,不过,倒底本着觉机未曾成熟,而韬光养晦的禛自然是本着礽为兄长,也曾是在太子的羽翼之下避了风芒的禛。倒是在合适的范围内,也是叮嘱着咸安宫的奴才们。好生伺候着了前太子,现在的二阿哥礽。
这一晚,禛回府后,却是去了书房。坐在书桌前,禛一笔一画的认真练着字。因为,他是真正的见识到了,所谓的落地凤凰不落鸡。
前太子,那是何等尊贵的所在。现在,却是在大阿哥禔的默许下,居然被那些下作的奴才作践。
还等等,还要等等。禛一边练着字,一边平复着心情。
因为,他知道走上了夺嫡的这条路,不成功便成仁。这世间,从来不会有后悔的路可以重来。所以,这一路而来,禛告诉自己的唯有一个“慎”字。
每一笔,每一笔。禛都是用了心的写着,一直道那一叠叠厚厚的宣纸,都是写了个光。他才是停下了笔。随后,又是唤了暗暗布置的后手之人,道:“告诉下去,都是伏着不动。爷,还要等这天气明朗。”
在那人离开后,禛才是离开了书桌前,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看着窗外一轮的明月,禛此时只觉得,月凉如水,夜风沁心。
与此同时,在八贝府里同样的,八阿哥禩、九阿哥禟、十阿哥我集聚一堂。先是九阿哥说了话,道:“八哥,这可是好机会。大哥可是明言,要助你上位博个铁帽子亲王戴戴。”话里,九阿哥禟隐隐的透着一丝的兴奋。
“有了大哥这个长子相助,再是加上九哥背后的财力。八哥,弟弟自然也是会跟舅舅透个信的。相信舅舅那里,自然是不会见外的。”十阿哥此时也是笑着接道。
八阿哥禩一听这话,倒仍然是稳重钓鱼台之样。他心里自然明白,有了九弟的财力,加上与福晋的安亲王一系,已经是拿捏住了半个宗室。若是再加上孝昭皇后扭祜禄这一系,大哥背后隐隐的明珠一系,这到也是小半个朝堂了。
加之近些年来,他苦心的经营,禩相信,这朝中他自是凭风就能借出八分力。所以,那把椅子,那个位子,他爱新觉罗氏禩,自然是想要的。
是啊,想要的。禩心底暗道。
☆、皇父(二)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八日,玄烨下了旨意,让八阿哥禩彻查废太子一党凌普。玉莹在宫里,自然是不会在意宫外的纷争。她只是沉默在了景仁宫里。
这纷纷的九月落幕,十月的金秋,到是让多年在后、宫里的良妃,很是得意了一把。因为,这十月,玄烨难得的到了良妃寝宫,连着歇了三日。
“子以母贵,母以子荣。娘娘,您就是不去瞧瞧。”静嫔宝珠难得在玉莹耳边,说了这话。玉莹听后,倒是拿着剪刀,正是剪下了花园里那一朵开得正艳的金丝菊。
那朵金丝菊,如有碗口大小。一层一层的浅从开来,次第颜色在阳光中,倒是映着多缕的金色。丝丝卷卷,甚是美丽。玉莹修着枝,才是剪下了几枝旁边的小菊花,这般摆弄来,那般摆弄去。
“这花儿开得艳,总得好时节。有道是有花甚折,莫负的好年华啊。”玉莹叹了话,倒是把手中的花插好在了瓶中。又是添上了几束别的小枝,左右仔细瞧了后,见着合了心意。这才是停了手,然后,让旁边伺候的宫人,将花瓶摆回书房去。
这才是接过了宫人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又是回了旁边备好的椅子上坐下,对静嫔宝珠说道:“别是羡慕她人,你啊,顾好了禑阿哥就是个好。”
静嫔宝珠倒是坐了过去,然后,笑着回道:“娘娘说得是,臣妾啊,可是指着老十五。说起来,也是娘娘给得福气不是。”说完话,静嫔倒是端起了小桌上的茶碗,饮了一通气。
“行了,今个儿怎么这时辰得了空闲,来跟本宫这儿凑着?”玉莹倒是笑着说了话。
“也就是娘娘坐得住,您啊,可是不知道,良妃姐姐那儿可是门前热闹着。这不,臣妾就是来娘娘这儿躲个空子呗。”静嫔宝珠笑着回道。
玉莹听了这话,倒是挥了挥手,让伺候的宫人奴才退了开。随后,才是说道:“你啊,就是一张嘴里说着。本宫还是不知道,你是怕麻烦的人。”
说了这话,玉莹倒是正了眼,看着静嫔宝珠,又是笑道:“本宫可是听说,荣妃妹妹和德妃妹妹那儿,可是安静着。”
“可惠妃娘娘、宜妃娘娘,还有良妃娘娘那儿,可就是窜起着门子来着。”静嫔宝珠也是笑着回道。
玉莹听了这话,倒是点了点头。
康熙四十七年十月,娴雅进宫给玉莹请安。玉莹倒是笑着让起了身,随后,问了几个小孙子,就是如平时一样,让小阿哥们玩去吧。
然后,又是留下了娴雅一人说说私话。婆媳二人正是聊着,玉莹倒是笑着说了话,道:“最近,你可是没少与老八的媳妇打上交道吧。”
“额娘倒是算得准。这八弟府上与咱们就是两道墙的事儿。最近八弟府上,自然是宾客满门。”娴雅笑着回了话。
玉莹听了这话,倒是挑了眉眼,然后,说道:“本宫可是在宫里,都是得了消息。说是大阿哥禔,都是为八阿哥禩这位弟弟所折服。在王公大臣面前,可是没少为这位弟弟长脸来着。”
听了额娘这话,娴雅自然是明白的。于是,就是提点的说了句,道:“说起来,媳妇道是听说了一件事。好像是大哥得了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叫什么张大仙人道士来着。说起来,这位居士在京里也是个有名人物。据说这位张居士去八贝勒府为八弟相了面。道是八弟将来必然大贵。”
“这种话,也是能乱传的。莫怕是得意妄形了。”玉莹感叹道。
“额娘说得可不是,媳妇也是瞧着,八贝勒府上不但不避了谣言,还是以此为大喜事。怕是,福祸难料啊。”娴雅附声回道。其实,在她心里明白,就着前一世的记忆,就是知道在这事上,八贝府可是跌进了大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