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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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言思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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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最重要的是,他和兵部的李尚书,他传说中的老丈人打好了关系,老头子明事理,余威又尚在,控制一个小小的京城完全不在话下。
  夏绥继头一偏,堪堪躲过他又刺过来的一剑,头上的发冠被击落,乱发散下来遮面。
  他心知已经满盘皆输,只是无论如何心有不甘,这个窝囊废,没想到居然会毁在这个窝囊废手里。



  太子

  夏绥远又是一剑砍过,这次正中他的左肩,剑峰一偏,向下用力,逼得他不得不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抓住那劈下来的剑刃。
  夏绥继忽然笑了起来,嘴角处一口黑血猛的涌了出来,他死死的盯着夏绥远,手狠狠的捏住,仿佛不知道痛一般。
  夏绥远微微皱眉,随即又无所谓的展开,手上力道更大。
  “老七!”身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唤了出来,夏绥远手下顿时松了力道。
  他转头,翰文帝正看着他,如同每一个垂垂老去的父亲一样,带着一点恳求,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低低吐出了一个字:“别……”
  夏绥远犹豫了片刻,昏黄的烛火模糊地晃着,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夏绥继则是趁着这么一个空挡,飞身而起,一个利落的打滚,拾起地上的剑猛的向夏绥远击了过去。不知从何处落下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是晃动的分不清楚。
  夏绥远一动也未动,就直直的站在原地,任由那把剑贯穿了他的肩膀。
  他眉毛微微的拧了一下,手一个利索的外翻,左手的剑一下便切进了夏绥继的下腹。
  外面看上去,只会以为是夏绥继冲过来攻击他,反而寻错了方向,自己撞在了他的剑上。
  他微闭了眼,一言不发的任由那沉重的身体向后仰倒,没有人是应该白白慈悲的,这就是在西北战场上喝过了人血才得出的道理。
  翰文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略有些浑浊的眼珠静止在夏绥继躺在地上的尸首上。
  夏绥远转身,扶了一把肩头的伤处,吩咐殿外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的守住大门。屏退众人后,他单膝跪在翰文帝面前,低声禀告道:“父皇,二皇子谋反,意图犯上,十恶不赦。现已伏诛!”
  翰文帝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抬了抬手指,仿佛想要去摸他的发顶,然而手伸到一半就又撤了回来,颤颤巍巍的指着一侧的御案上。
  “父皇!”夏绥远一拧眉,也顾不得许多,从怀中掏出解毒的药丸,勉强喂给翰文帝咽了下去,就起身要去速召御医。
  翰文帝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仍然说不出话来,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他的胳膊,不允许他去宣。
  他中毒已深,只怕是太医来了,也难回天。
  他的另一只手不肯放下,始终指着御案上那卷明黄色的帛布,那是才刚被夏绥继扔下的诏书。
  夏绥远忙伸手将那卷布取在手中,打开一瞧,不免吃了一惊。
  “玉玺……在……龙塌下……”文帝见他看完了,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断续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后,双目紧闭,与世长辞。
  “父皇!”夏绥远赶忙去掐他的脉搏,然而却发觉空荡荡的一丝也无。他别过脸去,终是忍不住眼眶微湿。
  他咬了咬牙,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随手抹了一把脸,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诏书,苦笑了一声。
  他不知道父皇立这个有什么意思,皇位可以传给很多人,惟独上面写着名字的这位不行。
  既然如此,这么个祸害人的东西还是毁了算了。他一面想着一面走至宫灯处,就着烛火将那卷布点着了。
  那布帛舒伴着火苗打了个滚儿,在空中卷出了个小小的漩涡,便落于地上,湮灭成了一片黑灰。
  夏绥远看着那布一点一点的烧完,连一丝线头都没剩下,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先去龙塌下的暗格内掏出了玉玺收好,方才急匆匆的奔着天牢而去。
  他方才出门,就见自己特意埋在城外的军队统领黄志刚上前禀告,“王爷,外城中勇王的亲兵除却降了的,已尽数伏诛。勇王不肯认法,属下只好擅作主张……”
  “恩。”夏绥远整张脸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还有呢?”
  “只是走了淮王。”黄志刚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当时城中混乱一片,淮王夏绥靖的贴身护卫便保着他一路拼杀,居然冲出了城,向东南方逃去。
  夏绥远自然知道跑了的这位三哥是个阴险的主儿,于是冷冷道:“派人去追,他必定是要回东南殇阳的封地去,马上通知沿途各府州郡拦截,如有纵容者格杀勿论!”
  他吩咐完毕,见手下各自领命而去,这才抬头微眯了眼望着西北角处的天空。
  那里不知为何,被火光映照的血一般的残红。有破军之星,初升。

  昏暗空洞的天牢内,如豆一般的油灯照在阴森的甬道内,偶尔有牢头来回走动,查看一下犯人的状况。
  看守这里的是皇宫直属的内侍卫,只因里面关着的各个都是要害人物,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他自牢门口下马,行至门口却被当值的内侍卫统领齐莽拦了下来。
  “璐王爷,天牢重地,无手谕者不得入内。”齐莽身上还有大片未干的血渍,一侧横七竖八的躺倒着许多带甲的兵士,看得出这里也刚发生过恶战。
  夏绥远垂眼,笑了笑,将右掌摊开,手心中赫然是一枚鲜红的印记。
  那是他刚才用玉玺现盖出来的,效果堪比皇帝亲临。
  齐莽仔细查看了,这才不慌不忙的示意手下的人暂时避退,亲自引了他进入了牢内。
  他将夏绥远引至最里处的一间牢房内,躬身行礼,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夏绥远默不作声的顺着那牢房摸了进去,房间内有些暗,勉强辨得出一人正侧卧在房间西北角的一张床榻上,一动不动似在假寐。
  这间牢房还算得上是很干净,如同民间旅店的客房,书案床榻样样俱全。
  “你来了。”隔了一会儿,那人开了口,自床侧支起了身子,一双眉眼冷峻的盯着他。
  “臣弟来迎太子登位。”他单膝跪于地上,恭敬道。
  “你我之间犯不上如此,七弟,你终归是来了,也不枉费我这十年苦心经营。”那人笑笑,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过来,让我看看你。”
  夏绥远犹豫了一下,身体动了动,行至他塌前,抿紧了唇。
  “为什么这么严肃?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人伸出一只手指慢慢的按在他的眉心处,那手也是瘦弱的嶙峋,甚至禁不起用力一折。
  夏绥远沉默的闭眼,任由他一寸一寸的抚摸他的脸,也许没人知道,这双手的主人即使深陷天牢,依然能够翻云覆雨。
  “那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除非你自己说出去。”夏绥远喃喃的犹如耳语,如同誓言一般做出了承诺。
  只要眼前这个人还相信他,他就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只当太子还是大哥。
  “哦?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人的手冰冷的不似活人,已经缓缓地下移,正扣在他脖颈的喉结处,随着呼吸缓慢的移动着。
  夏绥远微微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大哥无论如何都不会算计父皇,他要的是光明正大。”
  眼前这个人则不是,这人于天牢中用了几年的时间布置好了一切。让最信任的,也是埋藏的最深的太子党兵部尚书亲自来联络他起事,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位还有多少暗线没有浮出水面,更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
  他顿了顿,如同自嘲一般,“所以你早已经不是我的大哥,但是,你是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让太子登基,做皇帝。”
  今日来见,他方才有种奇异的挫败感,他甚至会去想,不论有没有夏绥远,这个人都会用自己的力量逃出来。而可怜的璐王,仍然不过是颗棋子。
  不过他这枚棋子当得有些乏了,这么多年过来,也想着自己掌控一下自己的命运。
  那人淡淡的一笑,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雌雄莫辩,如朱玉击石一般悦耳。
  “对,我们的目的都一样。”他笑着看着夏绥远,“所以璐王殿下,现在请扶本王出去。”

  齐莽刚从牢内推出去,就发觉不对劲,只见手下的众内侍卫已经被纷纷卸了兵器,捆在了一边。
  他惊呼上当,忍不住拔刀冲着夏绥远带来的那一队士兵的头领砍去。
  奈何对方人多势重,并不着急的与他缠斗,反而是一起过来,不过须臾就将他掀倒在地上。
  夏绥远背着人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忠心耿耿的内侍卫长浑身上下都是伤,被压翻在地上还在拼了命似的挣动,嘴里也被塞满了麻核,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将背上背着的人放下来,常年的关押使得那人浑身上下瘦的很,身量也明显矮了。
  他转身吩咐随着来的太监将人送至翰文帝平日上朝的大正殿安顿好,这才俯身掐着齐莽的衣襟将他抓起来。
  “齐统领,本王知道你忠心为国,上达君命,只是刚才你也看到了。勇王,淮王,楚王三王谋反,父皇已经大行,如今太子继位势在必得,还请齐统领稍安勿躁。”他枉顾齐莽惊诧的眼神,起身对自己带来的亲兵吩咐道:“将这些人寻个干净的地方看好,不得怠慢了。”
  见众人领命而去,他自己也不敢松散了,索性亲自在宫中替人职守。
  他在宫中呆了不过三日,期间将京城几乎翻了一遍,将三王原来的余党亲卫一网打尽,直到看着夏绥哲以太子身份首次起朝,并且宣布了翰文帝驾崩的大礼,以及登基的事宜后,方才得了些空闲。
  回不得家,偶尔惦念起静研,唯恐她出事,便着了戴青隔三差五的回去看看,知道她无事方才心安。

  静研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周身酸痛,尤其是脖颈处。口中干的发苦,忍不住单手揉着肩膀想要找些水喝。
  清醒过来她便是一怔,这里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很空旷的屋子,连桌椅等摆设也是寥寥,四面的墙壁更是光秃秃的,偶尔还有脱落下的一块一块的小石子。
  她捂紧了胸口,低头见自己身上仍是先前的那一身男装,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屋内唯一的木桌旁有一年轻的女子,正用手撑着头休憩。静研咬了咬唇,决定还是不要吵醒她,自己偷偷溜掉就好。
  然而她这边刚下地,还没来得及穿好鞋子,那女子似乎有所察觉,骤然惊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儿便凌厉的扫了过来。
  静研瞧见她面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不由得退了半步,随即冷静下来,低声问道:“请问这是哪里?夏绥远呢?”
  那女子并没有答话,反而转过头去用手拨了拨烛火,使得室内更加明亮了些。
  外面的已经安静了下来,没有了那些砍杀,惨呼的声音,反倒让她有点恍惚。
  看来是已经结束了。



  露无形

  若姑这一不吭声,倒让静研无所适从,她索性继续锲而不舍的寻找自己的鞋子,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你的鞋我收起来了,老实呆着,最好别乱动,否则……”若姑的语气里一股子的威胁,她的脸一冷下来倒是显得愈加唬人。
  静研咬了咬牙,有些茫然的用手抓着上杉的下摆,思量了一下,便不管不顾的蹦到了地上,只穿了袜子就要去推门。
  地上铺的是最普通的青砖,踏上去冰凉,她忍了腿上的酸麻,挪到了门边。
  门外并没有人守着,静研错愕的看着这个有些荒凉的院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颈被人用力一扯,整个人向后就摔倒。
  她晕了一天一夜,本来就手脚无力,被若姑抓小鸡似的甩回到床上去,为了防止她挣扎还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麻绳给捆了个结实。
  “放开我!”静研拧巴的脾气也上来了,片刻也不消停的使劲要往床下跑。
  若姑被她吵得不耐烦,将她的两条腿也捆好后,俯身拍了拍她的脸,低声笑道:“姑娘,劝你安分些,我的手重,可不想我家主子那么好脾气,你要是再闹,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躺在床上不想动一动。”
  她这一笑,本来姣好如月的一张脸,配上这么一个诡异的疤,越发的让人心寒。
  若姑本来以为这小姑娘不过也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吓一吓保准乖乖的。谁料静研只是抽了一口气,并未如她所想的被吓唬住,反而睁圆了眼一脸冷冰冰的望着她道:“夏绥远呢?他很无聊。放开我!我要回家。”
  她这一激动,玉白的脸色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菱唇微嘟,说不出的一种天然妩媚。若姑瞧了,大抵是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神魂颠倒了,这么一个水灵灵娇花似的小美人,谁不想给压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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