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样说,也只是安稳着儿子心罢了。
不止一次,在两人终于有了喘息机会时候,监工就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他们两人一顿鞭打,之后才得意洋洋扬长而去,彷佛做了一件什么值得称赞和炫耀事情一样。
更可怕是不仅仅是监工,有心怀不轨奴隶也会同样将内心愤慨发泄到他们母子身上。
从他们两人那破败衣物和满身遮不住鞭痕踢打痕迹,就能看出来他们日子过得并不好。
谢弗拉看到谢吉目光有些呆滞,不禁心痛起来:“谢吉,不要怕,这样日子不会太久。”
谢吉听了谢弗拉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他母亲,又转头看向尼罗河。
其实谢吉现在很不明白。
为什么他和母亲救了尼罗河礼物,却变成了现在这样下场,其他奴隶们不是应该听到尼罗河礼物传来那神旨意之后,就对他们额外尊敬和崇拜吗?曼菲士王和爱西丝王不是应该亲自召见他们,然后在某天心情不错时候,给他们几块地,免除了他们奴隶身份吗?
为什么和想象中不一样?
那个尼罗河礼物,难道不应该对他们两次救助她,表示感谢吗?
尼罗河女神哈比带来礼物啊,怎么会不知道感恩图报呢?
谢吉闭上了眼睛,原本清澈明亮善意目光也随着时间过去和鞭打排挤升级渐渐地变得晦暗不明,就连他母亲也不能再知道他真实想法。
谢弗拉还好些,谢吉不顾自己安危阻挡,让她只是受了一些苦而已,目光依然纯净善意,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儿子:“谢吉,你还在怪凯罗尔吗?”
“母亲,不要提起那个名字,我宁愿永远没有在尼罗河中救起她!”
谢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他不懂得压抑,只是他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女孩,就会愤怒,有种想杀了她冲动。
如果不是她,他们又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明明那些话都是她说,却让转述这些话人受到了无法想象无礼对待!
这都是为什么!
如果她是奴隶主老爷,她是爱西丝女王,她是任何一个拥有生杀他们大权人也无所谓。他们是奴隶,生来就低人一等,是属于奴隶主私有财产,他们无法抗拒。更何况,他们主子和别人不同,是曼菲士王和爱西丝女王私有奴隶。
可是那个金色头发白皮肤女孩,明明是他从河中救上来,甚至和他们一样在石场做工,被监工们打骂,有什么特别?她不也是一样一无所有?她不是和他们吃同样饭和同样水?
只因为头发颜色就能站在云端漠视他们生死,看着他们在淤泥中挣扎,怎么可以!
谢吉越想越愤怒,胸口剧烈起伏,一种无法抗拒虚弱感传来。
他和母亲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早上他们只是草草地喝了几口水,哄住了肚皮。说实话,能坚持到现在,他觉得已经够幸运了。虽然今天白天遭到鞭子数量多了一倍,可是他并不在乎。
他想要发泄自己不满,想要大叫,想要抓住那个忘恩负义女孩狠狠掐住她脖子,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颓然地松开了紧握着水草手,怔怔地发着呆。
他不想明天没有了力气,让已经不年轻母亲遭到监工鞭子,因为不止一次,鞭子险些就落到了柔弱母亲身上。
谢吉低下头:“母亲,你先把水桶抬到地方,我等等就来。”
他想支开母亲,到河中寻找肥美大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们才能在没有吃食情况下坚持了这么久。
谢弗拉习惯听从逐渐强壮儿子话,特别是这样可以称作是困苦悲惨日子里,是儿子用他年仅十二岁身躯,保护了她。
谢弗拉点了点头,抚摸着儿子额头:“我等你回去。”
谢吉目送着谢弗拉吃力地提着水桶背影逐渐远去,直到不见,才跳进河中,四处摸索起来。
不是他不想帮母亲将水桶提回去,只是现在是获取食物最好时机,其他时间,他们母子被监工或其他奴隶看管得紧紧,根本没有丝毫行动时间。
现在他只希望能用最短时间抓到足够大鱼,不然他们母子一定会死。不是没有体力被监工打死,也会因为没有吃食而饿死。
河中鱼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也费了谢吉半天功夫才抓上来三条,他并没有回去,想尽最大努力再多存储些食物,让虚弱母亲也能补补身体。
也该是宿命相逢,谢吉在河中搜寻鱼群时候,意外发现一道白白身影在河中挣扎。
白白?
凯罗尔!
不怪谢吉神经敏感,只是这埃及,除了凯罗尔有一身似牛奶般白皮肤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同样特征了。
谢吉几乎是扑过去,他扯住那个人就往岸上拉,那人也十分驯服地跟随着谢吉力道游着。幸好是这样,不然谢吉真会先把人打晕之后再论其他了。在河中被挣扎中人纠缠上话,是很危险。
“咳咳!”
那人一上岸,就使劲地咳嗽了起来,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可是谢吉很失望地发现这个人不是凯罗尔。
这个人是个男人,虽然同样有一身白皮肤,可是他头发却是黑色,衣着打扮奇奇怪怪,和凯罗尔一样。
谢吉不知道如果他遇到凯罗尔之后会怎么做,但最主要是见到那个该死家伙,那个害他们到这样境地家伙!
谢吉耷拉着脸,阴沉沉地看着那个男人艰难地喘息恢复体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万一他有什么异动,他会在第一时间制住他。
那男人终于休息好了,有些焦急地看着翻滚尼罗河,才转过头来看向谢吉:“你能不能再去救个人?她和我一起来!”
谢吉很反感这样没有诚意求救,因为他遭遇过一次刻骨铭心。
不过,他有了些好奇心,学着那些监工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声音毫无起伏:“为什么?”
那男人焦急地看着谢吉,并且企图站起身子,却被谢吉一脚踹翻,挣扎了半天才又站了起来:“是我未婚妻,她和我一起来,一定也在刚才你救我那个地方呢,麻烦你去看看她好吗?”说到这,男人顿了顿,才恍然大悟地看着谢吉,急切地解释了起来,“不用担心,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们是开罗学院学生,开罗学院勃朗教授你知道吧?我们就是勃朗教授学生,勃朗教授是我祖父。”
谢吉皱了皱眉,突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跟凯罗尔语气格外相像。同样说些奇奇怪怪让人听不懂话,同样外表狼狈不堪,却用那种高高在上语气跟他说话。
不要多说,如果是曾经那个单纯谢吉一定不会往别方面去想,就去跑去救人了,可是换了现在这个谢吉,对一切事物开始有所怀疑谢吉,不会。绝对不会。
看着谢吉还是不为所动,那男人急了:“你如果不想去救他,就让我去!”说着,要挣扎着站起来。
谢吉面无表情地将马上要站起来男人踹了回去,用赤露脚死死踩住男人肩膀不放,任凭男人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谢吉突然有些兴奋,这样感觉真是不错,难怪那些监工和奴隶们会欺负他们母子乐此不疲,变本加厉。
那男人见挣扎无果,却将原本稀少体力折腾光了,突然痛哭起来:“你不让我去救凯罗尔,你也不去,难道想让凯罗尔淹死吗?凯罗尔!”
“凯罗尔?”谢吉抓住男人衣服,瞪视着他,质问:“你刚刚是说凯罗尔?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快说!”
男人有些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才漠不关心不做声谢吉怎么就突然激动了起来,愣愣地看着他:“我刚刚是说凯罗尔,我叫吉米。”
“吉米?”
谢吉看着吉米,突然笑了。
因为他知道,他报仇日子已经不远了。就算找不到凯罗尔,找到她未婚夫也是一样。
吉米愣愣地看着谢吉径自笑得开心,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的决斗
我心满意足地窝在曼菲士胸前,被他护着,时不时地偷偷笑一笑,惹来其他人一阵侧目。
可是我不在乎,要知道,我现在不大喊出声就已经意志力坚强了。不知道盼望了多久,终于得到曼菲士心,让我心情无比欢畅,就连千遍一律黄沙都觉得很美丽。
可是这种好心情,在我们和西奴耶会合时候失去了。
“什么?你要和亚尔安比试?我没听错吧?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把他俘虏了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去比试?而且为什么要同意他提议?”
我怀疑我耳朵出了问题,竟然会听到曼菲士有这样打算,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我所有疑问。
瞪了一眼得意洋洋地躺在地上亚尔安,我恨不得当初就杀了他,也省他刚才胡言乱语说什么‘是男人就真刀真枪打一次’,还有什么‘别像个女人一样躲在爱西丝身后’一类话了。
曼菲士也是,明明亚尔安是拙劣激将法,可偏偏曼菲士就吃这一套。
亚尔安已经是刀俎上肉了,不用费任何力气就可以将他杀死,顺手趁着亚述大乱时候占点好处,亚尔安弟弟可不是一个可以和亚尔安比拟人,他长久生活在亚尔安阴影下,早就没有了独挡一面胆子。
曼菲士握着我手,将我拉到一边,抱在怀里,才轻声说:“爱西丝,我想堂堂正正跟他比试一场。”
我从曼菲士怀里抬起头,看着他下巴,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就算受伤也无所谓?”
曼菲士郑重地点点头:“就算受伤也无所谓!”
这叫什么事啊!
我有些苦恼地皱着眉:“可是这样做有必要吗?为了他那样一个人,做出这样危险事情来?”
“可是这是男人之间战争!”曼菲士眯了眯眼,目光坚定地看着依然躺在地下亚尔安,握紧了我手:“我不能输给他!”
我怔住了。
刚刚因为心急,所以他话我并没有听在心里,只是随便听听。现在想来,刚才曼菲士意思是想要堂堂正正地战胜亚尔安。是不是他认为我作为不是光明正大?是小人行为?他会不会因为我作为不喜欢我,改变了他感情?
我不可自已地陷入了自己幻想中。
“爱西丝,你想什么呢?”
“啊?”
我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原来我刚刚发愣时候,曼菲士又将我搂在了怀里。
“爱西丝,我知道你担心我安全,可是我不能总躲在你和士兵身后永远不出来,我是埃及曼菲士王,绝对不能在任何方面输给别家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可是我必须支持曼菲士决定。
这个时候男人,最需要不是劝说,而是信任,毫无保留信任。
深吸一口气,紧紧搂住曼菲士脖子,敛下所有不安和反对,将我脸埋在他胸膛中:“曼菲士,你去吧,我永远会在你身后支持你任何决定。”
这也是一种成长,起码曼菲士现在已经懂得了责任和如何去维护尊严。
我该欣慰,纵然心中有那么多酸涩。彷佛一直护在羽翼下小鸟要独自抗击风雨,自由翱翔一样,有着淡淡失落。
轻轻地放开手,将他推开,心中无限温柔凝结,看着他眼睛,轻声低语:“我等着你回来。”
曼菲士笑得开怀,黝黑双目迸出璀璨光芒,带着强大自信用力点头:“我一定会胜利!”
我也用力点头:“我相信你说!”
说这话倒也不是违心,毕竟在我心中,曼菲士永远是最强大,永远是最棒。
只是可惜,那个狡猾亚尔安诡计算是得逞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曼菲士召来西奴耶:“你带爱西丝退后,保护好她,然后让士兵们把这里围起来就行了,其他不用你们插手。”
西奴耶领命而去,按照曼菲士意思吩咐起来,所有都妥当了,才护着我退了后。
我眼睛也不眨地盯着曼菲士动作,只见他慢慢地走到亚尔安身前,郑重其事地将腰中佩剑抽了出来,将亚尔安身上束缚切断。他动作潇洒自如,特别是切断绳索时对力度把握,也是刚刚好将绳索割断,没有伤到亚尔安。
亚尔安神色一正,收敛了嘻嘻哈哈不正经表情,诧异地望向曼菲士,神情上也多了几分凝重:“曼菲士王果然名不虚传!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显然曼菲士并不想占亚尔安便宜,抽出另外一把铁剑扔到正在揉动手脚亚尔安面前:“你先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开始。”
亚尔安从曼菲士开始劝说我时候,就没有露出那种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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