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经过我们的查看,伊姆霍德布并不是被人下毒,而确实是生病了。”
“?”曼菲士挑眉:“具体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陛下,这种病……通常都是在贵族中的发现,一般都是私生活忙碌的人才会有,不知道伊姆丞相怎么会……”
言下之意,就是那些私生活糜烂而且不注意保养的贵族们才会得这种病,伊姆丞相这么的正直,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大臣们哗然,纷纷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谈论声不止,都是在质疑伊姆霍德布的人品。
我和曼菲士互相对望了一眼,从其中都找到了如释重负。只有败坏伊姆霍德布的人品,才能彻底地让他消失在我们所有人的视线中。
伊姆霍德布听到了大臣们的谈话,抖动得更厉害了,眼睛也越来越斜,嘴巴也歪得更厉害了。
不过,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去管他的死活?
“好了!”曼菲士悲痛地低下了头:“不管伊姆丞相的私生活到底如何,他也是因为国事繁忙才会这样的,请你们不要再说了!”
我想现在大臣们都会在心里发出这样一种疑问:到底是国事繁忙还是私生活繁忙?
“伊姆丞相劳苦功高,是我们值得敬重的人,这样吧,将伊姆丞相送回家去,好好照料,多派些侍卫们保护,不要让别国的奸细伤害到了他。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了,都先回家好好休息吧,不要再出现一个像伊姆丞相这样的人出现了,埃及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遵命,陛下!”
心软要不得
带着亚莉,慢慢地走向通往神殿的路上。
神殿,神之所在,与神沟通时所需要的特定场所。
这里我并不陌生,可以说,我的前半生算是在神殿中成长起来的。在年幼时,就被父王带到神殿,交给当时还只是神官的卡布达教导,之后卡布达升为大神官之后,又换了神官。卡布达,对我还算是不错,当时推举我为大祭司,年仅十三岁的大祭司。也许他是为了讨好依然稳健的父王,也许他是为了他的大神官的位置坐得更稳当。无论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他带给我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成为大祭司之后,我到下埃及巡视领土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方便。我和曼菲士不同,我更早熟聪慧,对于下埃及的臣子们更以拉拢为主,让他们更拥护我。这么想来,当时的我,也许就隐隐有种想要抓住权力的想法了吧。
“陛下,您真的要去见荷尔迪娅吗?”
亚莉面色带忧地开口,彷佛想要劝解我。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担心荷尔迪娅知道伊姆霍德布病了,她的家没了,会像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万一不小心伤了我,曼菲士就会愤怒,然后就会更心狠地折磨伊姆霍德布。这其实也算是个恶性循环了。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再说荷尔迪娅也从来不是那么疯狂的人,十几年来唯一一次的疯狂却造成了她现在的结果,她也不会再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了。
“不过,伊姆霍德布生病之后,百姓和大臣们之间的反响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安定的声音出现?”
“大多只是感慨一下而已,有一小部分打算趁乱做点动作,都被曼菲士陛下狠狠地压制下来了。”
“那就好。”
这也是我要的效果。伊姆霍德布现在的状况就是像生病一般,除了那些将药品研究出来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看出蹊跷来。
转眼间,关押荷尔迪娅的房间就在眼前,亚莉上前推门进去观察了一圈,才回来迎接我。
我缓步进去,没看跪在神像前的荷尔迪娅,先是观察了一番环境。
神殿中特有的黄金装饰品在摇曳的油灯下,没有那种灿烂的模样,反而显得晦暗不明,不算宽阔的殿内因为这昏黄的灯光更显得压抑,高大的神像几乎扑面而来。
神像前的那抹娇小的人影听到了响动,才缓缓转过头来,清秀的脸上满是平静安和,对我微微一笑:“陛下您来了,请坐。”
颔首,亚莉上前将那些闲置的油灯点亮,不出意外的在荷尔迪娅的脸上看到了不喜和挫败。
看来我真高估了荷尔迪娅的气度。
不过她倒也洒脱,看到自己布置的阴暗重新变得明亮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我一如既往地笑着。
我有些恍惚地看着她那久违的安宁笑容,有些怀念地感叹:“你又是何必呢?”
她讥讽地扯了扯嘴角:“陛下不会明白我们这些求而不得的人的心,您要什么有什么,哪里会知道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苦恼?”
我仍旧不想放弃:“其实以你的家世,和伊姆丞相的美名,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逞心如意的丈夫,又为什么愿意掺和到伊姆丞相的计策里边?”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那样没的堕了我的身份。
荷尔迪娅笑开了,明明清秀的样貌,在这样放肆的笑容中却奇异地变得妖冶:“刚说了陛下不明白,陛下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您啊,还真的是不懂!”
我疑惑地回望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懂吗?我懂!
或者说,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什么叫‘事不可为’,如果曼菲士真的不爱我,我也不会在乎地再去做什么动作来挽留他,那样都是无用功。最难懂的就是人心,最不可捉摸的也是人心。人心就是天上的浮云和微风,没有痕迹可以觉察,只能随风摆动,不然就会被风所抛弃,各奔东西。
少女的心思我确实是不明白的,自小就早熟的我,根本没有那种为了恋爱酸酸甜甜的心情,我考虑的更多的是亲人和国家。
荷尔迪娅突然间丧气起来,没什么兴致地挥挥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您和曼菲士陛下已经举行婚礼了,他今生的王妃就是您一个人,唯一一个!”她撇了撇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地笑,“我和父亲就是您和曼菲士陛下的小玩物,我们的一切举动都在您们的预料之中,我们败得不冤枉,因为我们远远低估了您们的能力!”
我还是有些黯然,虽然设计伊姆霍德布已经很久了,但是曾经的朋友到了今天这样,倒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就算是我由公主成为了陛下之后,我和她都没有什么改变,曾经我也是暗自得意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终究还是念着曾经的情分的,这点我也是一直没变。
“我没想把你怎么样的。”
如果真的想把她处死,直接就用她祭神就行了,何必处心积虑地把她关在这里?这里虽然没有自由,可是却很安全。她的身份太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了,我这样也算是为了她好。等风波过去了,她就能自由了,不是很好么。
荷尔迪娅的微微低头,将面容隐藏在灯光的阴影下:“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在这里。”
我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这次是来错了,面对这样的荷尔迪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宽慰她。或许应该矫情的让她放宽心,好好在这里祈祷?我亏心不亏心,人家的父亲被我和曼菲士打落在地,现在严密的监视起来了,我一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还假惺惺的想要挽回什么友情?
哽了半天,我才冒出一句‘别想太多了’就想离开。
“您先别走!”荷尔迪娅低着头拉住我的披风:“在这里我太寂寞了,再多陪我说会儿话好么?”
满满的祈求不容我拒绝,瑟缩的身子微微带着些楚楚可怜,让我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呢……
“好的,我陪你聊会儿,我不走。你想说什么,都说吧,我听着呢!”
也许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在这里确实没有人搭理她,在这个时候,我不介意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当一个倾听者,而不是一个女王在处理自己的手下败将。
荷尔迪娅歪着头,扯动嘴角,脸上带着莫名的愉悦:“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对您看重的人依然这么真心实意地喜欢。您就是这样,相信一个人,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依然想要去信任他,保全他。您知不知道,这样的您,让人忍不住拼尽全力去追随,去得到您的信任和喜爱……”
我的喉咙有些发堵,心房中彷佛被灌了一瓶子柠檬水,又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揉了两下,将满满的柠檬水散到我的眼睛里。
“荷尔迪娅……”
“陛下,您能告诉我,我的父亲到底是怎么了么?”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只要一提到伊姆霍德布,我的神经就忍不住清醒过来,刚刚的感动和心酸无奈也统统消失不见了。
我抿了抿唇,微微合上眼帘,声音也变得平静起来,十分刻板地给出官方的回答:“伊姆丞相因为埃及操劳一生,身体已经吃不消了,现在在我和曼菲士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心神松懈下来,终于病倒了。不过,荷尔迪娅你放心,我是不会不管伊姆丞相这样为国无私的人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下半生,尽量让他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舒心、快乐!”
荷尔迪娅笑笑:“爱西丝陛下,您不要跟我说这些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了!父亲身体到底怎么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况他的意志坚定,在家中也只是看看书,研究一下利国利民的举措,哪里会得上那些腐朽贵族们才能得到的病?”
荷尔迪娅倒是一如既往的精明,殊不知,就是这份精明算计把自己给算进去了,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如果当时她能仔细地想想,不像伊姆霍德布一样被将来的美好前途给冲花了眼,而是细心布置,或许我和曼菲士还真的不是他们父女的对手呢。
叹了口气,我抚上荷尔迪娅的头发:“你又何必知道那些呢?你现在只要好好地呆在这里,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你放心好了。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你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是不会忘记这点的。”
荷尔迪娅不领情,硬邦邦地甩出一句:“可是我不愿意就这样生活下去!”
我被她的话伤到了,没想到这样的苦心她却不领情,反而语中满满怨气。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就在我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荷尔迪娅牵住了我的手,真诚地望着我:“陛下,荷尔迪娅注定要辜负您的期望了!就算您将来怪我,怨我,我也要为了父亲努力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过后,我一定不会再做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情,永远都不会了!”
我有些愣愣地看着荷尔迪娅带着愧疚和无奈的目光,不明白她的意思。
荷尔迪娅猛的将我的手腕抬起,手镯中的迷药对着我撒了过来,荷尔迪娅还恐怕我沾染不上,对我吹了一大口气,这口气,将迷药全都撒在了我的头上,脸上。我的眼前一黑,就昏迷了过去。
在昏迷前,眼角余光瞄到亚莉冲了上来,和荷尔迪娅厮打起来。
善人果然做不得啊,心软什么的,以后更应该彻底的抛开了!
众人的反应
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睁开眼,而是仔细倾听房间里的声音。
没有声音,但是还是不想把眼睛睁开。
说实话,荷尔迪娅会迷晕我,我并不意外。身为和我一起成长起来的朋友,她一向都知道我手镯中有最好最有效果的迷药,而且分量十足。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不顾曾经的情分,毫不犹豫地对我下手。这不亚于在我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打得我头昏脑胀。
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不意外地发现我的床边趴着一个金黄色的脑袋,脑袋上的眼睛还兴致勃勃地看着我,好像在研究一样。
从被子的材料触感上,我就已经知道不在埃及了,而且也不是在比泰多,至于哪里,还没弄明白,还有身边那明显属于男人的粗壮呼吸,更是不属于曼菲士的。
动了动手脚,却意外地发现没有受到什么束缚,在那道研究意味浓重的目光下,我慢慢地撑起了身体,靠在软软的垫子上喘气,顺便思考一下。
那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有着一张极其漂亮的脸,飞扬的眼睛,直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都是粉嫩的颜色,只是嘴角上的一抹漫不经心地坏笑破坏了整个画面的美好。看到那抹笑,我就忍不住心里发寒,那是一种算计的笑。
那抹笑在我的不动声色中变得更深,他突然开口,语气轻快明亮,仿若一邻家男孩般:“嗨,爱西丝陛下,第一次见面很高兴,我是亚述的王,我叫亚尔安。”
亚述国的王?亚述,那个民风彪悍的国家?曾经就听说他跟伊兹密王子走得很近,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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