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就这么四个,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射到皇上那流血的手背上。云溪还抬着手,保持着抓挠的动作,长长的指甲里还带着从皇上手背上抓出来的皮屑。
“奴婢该死,恳请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云溪连忙匍匐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嘴里求饶的话也一直不间断。
沈妩和齐钰都有些愣神,根本没想到云溪竟会是这种反应!齐钰看着手背上的血痕,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长了这么大,也就沈妩这个女被他骄纵得敢对他动手,此刻这个卑贱的狗奴才,竟是伸手抓了他!
“起身吧。”齐钰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竟是隐忍着没发火。
身旁的沈妩轻轻地挑了挑眉头,原本以为他会雷霆震怒,没想到竟然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话。
跪地上的云溪,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只是她刚准备朝边上跨一步,腰间就被猛地踹了一脚。
沈妩刚察觉到身边的站了起来,还不待她看清楚,那云溪已经被踹翻地。齐钰显然是用了六七分的力气,云溪的身体滑出了一小段距离,最后倒车上的时候,头还撞到了车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从哪儿找来的蠢女,竟然弄脏了朕的手!”齐钰阴沉着一张脸,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他的话音刚落,沈妩就乖觉地从衣袖里掏出锦帕递过去。齐钰接过来细细地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迹,脸上阴沉的神色丝毫没有缓解。
“皇上,这是治疗受伤的药末,您抹一点手背上,过一会儿就不疼了!”太医虽然心底害怕皇上会迁怒自己,但是这事儿就是他负责的范围之内,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瓷瓶。
齐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瓷瓶,猛地抬起手,指着马车门,冷声道:“都给朕滚出去,姝修仪这里,朕亲自来包扎!”
太医瞧了一眼仍然躺那里的云溪,默默地心底叹了一口气。原本过来照顾姝修仪这事儿,应该是由旁的宫女来,云溪偏要自告奋勇地换了差事儿,现倒好,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医虽觉得云溪可怜,却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连忙又转过头就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云溪慢慢地从地上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爬起来。但是齐钰方才那一脚恰好踹她的腰上,此刻疼痛难忍,她根本就没有力气爬起来。
云溪惨白着一张脸,嘴唇被紧紧咬住,眼眶都直接红了。她显然是着急了,甚至都能感觉到皇上的厌恶而冰冷的目光她的身上流连,就像是无数把刀凌迟一般。
“朕让滚下车,听不见么?”齐钰轻挑着眉头,脸上不耐的神色越发明显,显然已经快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云溪的身体抖了两下,她总算是能够单膝跪倒地。一点点努力地往车门处爬,腰肢上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神经,让她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李怀恩,进来把这贱婢拖下去!”齐钰心头的怒火更甚,虽然想直接把她踹下车去,但是又怕脏了自己的鞋子,便扯开嗓子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
只是他的话音落下,却是无回答,一阵寂静之后,才传来李怀恩那有些虚弱的声音。
“皇上,奴才、呕——”这句话还没说完,李怀恩便再次弯下腰去呕吐了。他扶着马车外壁勉强地站稳了,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连日不要命的赶路,早就让他这晕马之,呈现一种奄奄一息的神态了。偏生皇上又有吩咐下来,他还真不敢不应。
“等奴才吐完的,奴才胃里面难、呕——”他好容易能再说上一句话,哪知道那股子恶心感又涌了上来,他只有再次地趴马车旁,吐得昏天暗地。
齐钰这回是真被惹恼了,一阵风吹来,李怀恩那滩呕吐物的味道,不幸地就钻进了马车内。齐钰瞬间洁癖到爆表,听着外头李怀恩不间断的呕吐声,他都快吐了。他连忙快走了一步,云溪的腰上又踢了两脚,云溪便直接滚下了马车。
一旁的宫都吓了一跳,明音和明心瞧见竟然是云溪,二对视了一眼,便慢慢地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起来。
“李怀恩,竟然敢朕的马车旁吐,狗胆又肥了!等回了皇宫,看朕不扒了的皮!继续赶路!”齐钰暴跳如雷的声音传来,驾车的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前头的侍卫骑马刚开始走,这马车便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皇上和阿妩会变得如此幼稚,也是情理之中。
就像两人谈恋爱,初次见面总是理智的、保持形象的,越到后面越幼稚,越不顾形象哒~
哪怕有一天他俩玩儿起尿尿和稀泥,也不要感到奇怪【啊喂,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歌爷节操已碎!╮(╯▽╰)╭
134回宫之后。。。
云溪已经被送回了马车上;众都对她投以赞同的目光。仿佛说:同志;终于找到组织了。
没有被皇上虐过的奴才,不是好奴才!
待队伍走到末尾了;李怀恩才吐光了胃里的东西。他双眼直冒金星,恰好有一辆朝臣的马车经过,他厚着脸皮地恳求家捎上他。好他是皇上身边的大红儿,那个朝臣也不觉得有什么,便让他上车。
走最前面的马车内;气氛陷入了一阵安静。齐钰还是冷着一张脸;僵硬的表情看起来甚是吓。沈妩倒是满脸的轻松神情;从皇上方才的表现来看;明显对云溪产生了怀疑;一切都顺着她原先的计划。
“脚腕还疼么?”齐钰暗自调整了一下脸上沉郁的神色,猛地转过头来,轻声问了一句。
沈妩微微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已经不疼了。”
她的话音刚落,男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坐到了塌尾上。伸出手来将她的左脚放大腿上,继续着之前云溪未做完的事情。
不同于男方才的暴怒,此刻的齐钰倒是平静了许多。他的掌心十分干燥,此刻小心翼翼地捧着沈妩的玉足,眼睑低垂,倒透出几分温柔的意味来。
沈妩低着头,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将布巾慢慢缠紧,最后轻轻地系上了一个活结。
“方才打的赌,是朕赢了。那个宫女就是爱慕朕,所以回宫之后,就得伺候朕!”齐钰将她的脚放回榻上,然后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对着沈妩说道。
脸上的神色异常坚定,眼睛瞪着沈妩,连眨都不眨一下。
沈妩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皇上很温柔什么的,都是错觉!云溪刚才那副样子,只要长眼的都能猜出来,她对皇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就算是有,也偏向于厌恶的那一种。
皇上明明也看出来了,最后还泄愤似的,狠狠地踹了云溪一脚。现为了让沈妩能带伤伺候他,撒谎了连草稿都不打一下么!
沈妩扭过头去不理会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该如何应对才是。
傍晚之前,车队才到了京都。晃晃悠悠地又走了片刻,才进了宫门。各个主子的轿撵早就停了门口,皇上抱起沈妩下了车,她的身上还裹着一件薄披风。
庄妃带着众妃嫔已经等了那里,太后因为身子不适没有过来。出来迎接的妃嫔们,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不过都挑着素淡的衣裳穿着,毕竟皇上提早归来,是为了瑞妃下葬这事儿。即使想要让皇上第一眼瞧见自己,也不敢太出格。
就连一向淡然的庄妃,此刻妆容上也花了不少心思。只是当她瞧见皇上抱着沈妩从马车上走下来时,她脸上原本完美得体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沈妩这几日连续赶路,再加上受伤了,脸色便有些苍白。可是自从她出现众的视线中,就把那些精心打扮的妃嫔,彻底比了下去。
问谁是最美的女,当然是沈妩!就凭她此刻能躺皇上的怀里,谁都无法与她争锋!
“见过皇上,皇上一路辛苦了!”众妃嫔都弯□,冲着齐钰行礼。
娇脆的声音入耳,那一大群娇艳的美,整齐划一地冲着齐钰行礼。齐钰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便抱着沈妩上了龙撵。
四周那些妃嫔,脸上皆露出诧异的神色,皇上竟然当着所有的面儿,不仅抱了姝修仪,而且还带着她一起乘坐龙撵。这根本就不符合礼法!
沈妩一直用余光打量着那些妃嫔,方才她们行礼的时候,沈妩就有些震撼。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对着她行礼,虽然她是沾了皇上的光,心脏却跳得迅猛。
若是有朝一日,她登上皇后之位,那么这些就都会臣服于她的脚下,不需要沾任何的光!
“爱妃、爱嫔们的心意,朕都收到了。瑞妃离世,朕心沉痛不已。各自都先回宫吧,庄妃、丽妃以及瑾容华跟着朕去龙乾宫!”齐钰低声说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根本看不出沉痛的模样。
男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疲惫,但是气魄不见,透着几分不容置疑。众自然没有敢忤逆的,瞧着太监将龙撵抬走了,才各自散开。
沈妩就坐龙撵上,她可以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深深的嫉妒,甚至还有怨恨。这些目光像极了前世她们这些逼宫的时候,都带着十足的不甘,几乎一模一样。
沈妩头上带着披风帽,此刻帽子遮住了她半张脸,所以她脸上的表情,根本无法瞧到究竟是什么。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沈娇已经被她整垮下了,们这些贱/还远么?
下了龙撵,皇上又亲自抱着她进入内殿,把她丢到龙床上,他便甩了甩两条胳膊,一副很疲累的表情,似乎快要被沈妩压断了一般。
“记着,今儿打赌可是输了,赶紧让伺候去沐浴。等着朕回来收拾!”齐钰凑到她的跟前来,脸上的神色十分严肃,像是探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
沈妩双手捂着脸,“扑哧”地笑出了声。齐钰也不理会她这样笑,叮嘱了一旁的宫女几句,便快步走了出去。脚步匆匆的模样,像是有诸多事情要安排一般。
“李怀恩呢?死路上了么,朕怎么还没瞧见他!”齐钰出了外殿,殿门口逮住一个小太监,冷声地问道。
那个小太监连忙躬身行礼,低声回道:“回皇上的话,李总管后头换衣裳,马上就过来了!”
“皇上,奴才来了!”李怀恩恰好就过来了,他苍白着一张脸,远远地瞧着已经累得面无色了。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连滚带爬地过来了,诚惶诚恐的生怕皇上因为路上他呕吐的事儿,这里就找他算账。
齐钰这一路上,心头盘踞了好几件事儿。倒是把李怀恩那件事儿忘得差不多了。此刻看见李怀恩过来,他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总是用顺手的才习惯。
“姝修仪已经让缠住了云溪,立刻让去搜云溪的屋子,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搜清楚!不允许错漏一个角落!”皇上冷声地吩咐道,第一件事儿要办的就是云溪。
他对沈妩那么说,无非就是要光明正大地耍赖,赢那个赌局。
李怀恩立刻就吩咐几个太监,往司药司去。他则亲自带收拾外殿,不到片刻,方才被皇上点名的三位妃嫔就到了龙乾宫。
“庄妃,先来说说瑞妃究竟是怎么没的?”齐钰坐龙案前,让她们三各自找了椅子坐下,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沉声地问道。
庄妃见皇上直奔主题,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她轻声道:“当时是杜院判亲自诊断的,皇上还是——”
“朕已经很累了,不想和绕弯子。这都什么时辰了,杜院判早都回府了,把知道的告诉朕便是!”齐钰的面色越发难看,眉头也皱得很紧,像是已经忍耐了许久,就等着爆发似的。
庄妃连忙闭上了嘴巴,轻拧着眉头细细想了一下,才低声道:“瑞妹妹先是身上出了许多红色的小点点,当时她以为是花粉症又犯了,便太后那里告了假,躲屋子里不出去。后来不到半个时辰,这些红色的小点点忽然就肿了起来,直接变成了大疙瘩,然后那些疙瘩越来越肿,直接变成了肿块。待杜院判赶到的时候,即使是施针救,也无力回天了!”
庄妃讲的很仔细,她的话音刚落,殿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瑞妃的皮肤的确是容易起红色小点儿,每到初春白花盛开的季节,她除了晨昏定省之外,基本上都躲屋子里。
但是这回竟然因为这个死了,其中的蹊跷任谁停了,都会怀疑。
“后来杜院判让御膳房,把当日瑞妹妹的膳食单子开了出来,恰好收拾去御膳房的残渣还没来得及收拾。杜院判便亲自过去检查,竟发现其中的鱼香茄子里,混进了海虾的肉末。”庄妃见齐钰不说话,便索性一次性说完。
庄妃的话音刚落,丽妃的眉头就猛地上挑。因着瑞妃这种娇贵的体质,所以每回给她的膳食里,御膳房都把海虾海鱼一类摒弃掉,生怕瑞妃吃出了什么毛病来。没想到这么多年御膳房都没出过差错,此刻竟然让瑞妃死这上头了!
齐钰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脸上挂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宫里发生的事情,每日都会有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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