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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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妃记-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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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知道钱不外露的道理,使用金子实在不方便得很,她在柜坊用十两金子换成了一百多两银子,又用银子买了两套男装,然后打扮成男儿的模样,再走在街上便觉得方便多了。
  南玉也害怕皇帝会派出人来找她,在洛京实在不能多呆,所以打算尽早出城最好。等出城之后,她就往南走。她前世的时候家是在杭州,她在甘露殿里看到过大汤的地域图,杭州在这时候应该还叫余杭郡,虽然这时候的余杭郡绝对不会是她前世生活的那个熟悉的地方,但她有这么点联系在,她对这个地方总是感觉亲切一点的,反正她也没地方去,她就准备去那里安家落户。
  可惜的是,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很残忍。
  她从□□穿到这里的时候是五岁,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个时代的状况,紧接着被身体的亲爹给卖了,然后在大户人家做了两年的小丫鬟,接着主家出事被抄家,她被罚入掖庭当了宫奴。
  所以尽管她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差不多十二年,可是她竟然不知道,原来大汤还实行跟□□一样的户籍制度,从一个地方去另外一个地方,过关隘时还要过所!!!
  过所?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差不多四十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所以当她准备出城时,守城门的府兵伸着手问她要过所时,她表现出来的是一脸懵懂不解以及疑惑的表情。
  然后那个年轻的小府兵用力的推开她,摆摆手对她道:“去去去,没有过所出什么城,去尚书省办了过所再来。”
  南玉不甘心,站在那里不肯走,那小府兵见她不肯走,又盯着她道:“还不走,再不走将你抓起来。”
  南玉又想有钱能使鬼推磨,于是偷偷给他塞了二十两银子,谎称过所丢了让他通融通融,结果他将银子收了,却没有通融,还差点将她当做“私度”扣押了起来。幸好她跑得够快,才没陷入牢狱之灾。
  南玉在走向美好未来时,第一步就受了挫折,实在不能不令她郁闷得很。
  她扛着包袱往回走,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解决过所的问题。她自己肯定不能去办的,尚书省是皇帝家开的,她去肯定是自投罗网。而且她没有户籍实在是个很大的问题,尚书省虽然是皇帝家开的,但尚书省的人却未必认得她,万一将她当成偷渡人员关起来那就更糟了。
  而这也不是更遭的,戚贵妃的大伯父,戚太后的兄长戚弘就是尚书仆射,也就是说,尚书省归戚家管,她若去了尚书省,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就是,被戚家的人当场就解决了。
  她能想出来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花点钱,从有过所的人手里买一张过所。第二个办法同样是花点钱,找个商队,他们过关隘的时候,她趴在他们的马车底下,偷渡出去。
  但两个办法都不是万无一失,过所审查严格,且每过一个关隘都要检查一次,就算第一个混过去了,第二个也未必能混得过去。第二个是私度,被发现后果更严重。
  南玉叹了一口气,果然生活永远是现实的,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她甚至都在想,她是不是现在回宫比较好呢?
  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回去,先不说皇帝会怎么惩罚她,单说回去后那就要继续跟后宫的那些女人继续争夺皇帝的宠爱,人生一辈子这么长,全都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了,一辈子只为一个男人活,以他的喜怒哀乐为喜怒哀乐,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她在心里给自己握了握拳,道路虽然是曲折的,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绝对不能此时就放弃。
  她迈开大脚,坚定的往前走,她就不信了,在宫里她连智斗戚贵妃和戚太后都不怕,一张小小的过所就能为难得住她,
  而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疾风,有马蹄声急促的传来,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歪着头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回过头去看,结果她身后有一辆马车像是发狂了一样,疾速的往她的方向上冲了过来,而且眼看着就要从她身上踩了过去。
  她脑子一片空白,惊恐的惊叫出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不敢去看。
  结果就在这时,她的身子好似被人抱住,被带着旋转了两个弯,她刚在路旁站定,那辆马车便吹着她的衣摆呼啸而过。
  可是那辆差点碾死她的马车早就被她忘记在九霄云外了,她怔怔的看着眼前救下她的人。
  那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男子,穿一袭白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有一句话是这么形容的,君子世无双,陌上颜如玉,此时用来形容眼前的男子,真的是再贴切不过。
  此时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他望着她,那目光像是天上的繁星,看着她时,目光像是轻柔的羽毛在脸上拂过,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冬日冰雪上的一抹淡薄阳光。他笑着问她道:“姑娘,你没事吧?”
  南玉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睛依旧舍不得移开他的脸,然后又娇羞的道了一句:“我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他唇角含笑,清淡的笑容仿佛是穿梭在林间的清爽的风,他道:“不用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说完又略有尴尬的对她一笑,道:“不过姑娘,你可否先起来呢?”
  南玉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不大好意思的从他身上站起来,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惊讶的问他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我明明穿的是男装。”
  他含笑不语,只是看着她的头。
  南玉伸手摸了摸,这才发现她头上的幞头在刚才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满头的乌发此时披散下来。她尴尬的笑了笑,道:“女儿家在外面行走,穿着男装行事要方便。”
  他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时候,像是他家仆的一个男子已经跑了上来,焦急的对他道:“公子,你没事吧?”说着又骂道:“真是世风日下,现在驾马车的怎么都不看人的。”说完又责怪道:“公子你也真是的,那马车差点要撞的又不是你,你逞什么能啊,万一要是伤着了你,我回去怎么跟夫人交代。”说完又不满的看了一眼南玉,道:“您的命,可比什么阿猫阿狗的值钱多了。”
  南玉十分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好的主子,身边怎么尽跟着一个恶奴呐。
  那男子大约也知道自己的下人说话不好听,连忙训斥道:“阿冬,不得无礼。”说完又对南玉拱手道歉道:“阿冬并无坏心,只是过于担心我,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果然奴才和主子就是不同的,连教养都是有区别的。他一对着她说话,她又有些痴痴起来,白痴一样的笑着道:“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说完对他屈了屈膝,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大名?”
  他笑了笑,笑容如清风朗月,没有回答她问他大名的话,而是道:“那就好。”说完又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道:“姑娘,我看你刚才吓得不轻,没事吧?可要去找个大夫看一下?”
  南玉并没有这么的娇气,正要摆摆手说一句“没事”,但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又马上故作娇弱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道:“哎呀呀,我现在确实有点不舒服,心跳得厉害,有点想吐,脑袋晕乎乎的,连眼前的东西都要看不清楚了……”说着又一边“哎呀”“哎呀”的叫,一边装作想要晕倒一样去扶住他的手。
  男子连忙扶着她,一边伸手替她轻轻的拍着背,一边道:“你大概是吓着了,我还是送你去看大夫吧。”
  那恶奴家仆此时又不满起来,劝他道:“人又不是公子你吓的,何况你已经救了她了,公子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何况她刚才明明没事,现在看着根本就是故意装出来的,她没安好心,想要赖着公子你,公子你别被他骗。”
  南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又马上装作一副不想麻烦别人的样子,对男子道:“公子你还是走吧,我自己去看大夫就可以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支持到医馆,但是,就算我晕倒在了半路上,我相信也一定能遇上像公子您这样的好心人的。万一要是倒霉没有遇上好心人,反而遇上了歹徒,那也只能是我运气不好,跟公子绝对没有关系……”说着便要哭要哭的,一边推开他扶着她的手,一边准备自己要走。
  男子听她说得惭愧起来,连忙警告的看了阿冬一眼,然后重新扶起南玉道:“姑娘,还是我送你去医馆吧。”
  南玉心里暗爽了一下,笑着对他道:“那就多谢公子了。”说完一边依靠在他身上被他扶着走着,一边回过头来得意的看着那家奴。
  阿冬只好跟上去,一边却仍是不甘心的嘟囔道:“公子,她看起来真不是什么好人,您一定不要被她骗了。我忠言逆耳,等你被她骗了你就知道了,我说的一点儿都不会错的。我们出来的时候,夫人就跟我说了,说您就是太善良,容易被人利用,让我好好看着您,现在我劝不住您,我对不起夫人……”
  总之一直碎碎念的,一直到了医馆他都还没念完,南玉听得都要耳朵生茧了,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怎么忍受他伺候的。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南玉从医馆里走出来,对着跟前的男子屈了屈膝,娇声道:“多谢公子,今日若不是有公子,小女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南玉没什么事,医馆的大夫自然也诊不出什么事来,但医馆开门做生意嘛,就算没什么事他也能说出点什么事来,再给你抓上一堆的药。
  男子笑了笑,道:“姑娘不用客气,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说着想到了什么,又看着她笑问道:“对了,与姑娘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芳名?”
  南玉张嘴刚想说什么,只是想到了什么,又马上合上嘴,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小女子姓陈,闺名一个玉字,家中长辈都称我一声玉娘。”陈是和弦的姓,玉自然是从自己的名字里取了一个字。
  男子温声笑道:“原来是陈姑娘。”
  南玉笑了笑,又问他道:“那不知公子大名又是?”
  男子道:“我姓柳,单名一个穆字,河东蒲州人士。”
  南玉道:“原来是柳公子。”说着又有些讶异的道:“听公子口音,我还以为公子是洛京人士,倒没想到原来是蒲州人,公子听着却是没有半点外地人的口音。”
  柳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才道:“哦,我家中是经商的,常在各地走动,各地的口音都学过一些,且我有亲戚在洛京,小时候在洛京住过两年,所以会洛京的口音并不奇怪。”
  南玉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
  既然有缘遇到一起,两个人自然要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他们就近找了个茶馆坐下,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南玉旁敲侧击的已经将柳穆的背景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柳穆对她并不防备,对她也是知无不言,一边在她前面的杯子上斟满茶,一边道:“我是家中独子,除了我之外,另外还有姐妹三人。我母亲是继室,两个姐姐是我父亲原配所出,现都已经出阁,一个同母的妹妹现还待字闺中。我此次进京,是打算从京城购一批货物回蒲州的。”
  南玉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端起桌前的茶水喝了喝。
  柳穆则又开口问南玉道:“对了,我今日在城门便看到了姑娘你,看样子,姑娘是想要出京。只是看姑娘通身的气质,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只是为何身边会无下人陪伴,独自一人出京?”
  南玉对自己的身世早就编好,此时放下茶杯,轻咳了一声,然后作出悲伤状,道:“实不相瞒公子,我确实不是出自普通人家。我父亲原本是一州长史,母亲出身商贾。只是父母去年不幸辞世,我并无兄弟姐妹,族中叔伯见我年幼无依,便想要夺我父母留下的家财。我无奈之下,只好变卖了家产,驱散了仆役,只身带了奶娘和一个丫鬟进京投靠我的舅舅。”
  说着从袖子抽出了帕子,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睛,做啜泣状,继续道:“可没想到,舅舅一家亦是中山狼,不仅从我手中骗去了家产,还发卖了我的奶娘和丫鬟,并将我嫁给一个五十多岁将近枯木的鳏夫做续弦。我不甘命运驱使,便在成亲前夕,带了身上仅剩的一点余钱逃了出来,原本想要离京躲藏起来的,可是我身上没有通关的过所,所以被拦了下来。”
  柳穆看着她,饱含怜悯,发自内心的同情起她,道:“没想到姑娘的身世如此坎坷。”
  一直跟随在柳穆身边的阿冬,此时又拆台道:“公子,您可别信她,她根本是满口胡诌。她没有过所就想强行出关,说不好是什么女贼女强盗,在洛京犯了事才会逃跑。”
  南玉懒得理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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