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她不动又再说了一遍,然后这次南玉终于确定了,她没有听错,皇帝确实是要她换衣服而不是脱衣服。
南玉放下自己已经放在领口上的手,然后笑着问道:“圣上,不知道要臣妾换衣服做什么呀?”就算真要玩制服诱惑,她也是需要时间准备的。
结果皇帝却道:“出宫去。”
南玉有些疑惑的问道:“出宫?”接着反应过来,很是了然的笑着道:“哦,臣妾明白了,圣上一定是想像戏台上演的那样,想要微服出宫去考擦民情是不是?”
皇帝浅笑不语,脸上颇有一股让人猜不透的神情,而南玉却当他是默认了,又接着高兴的问道:“那圣上你要扮成什么?富商,乡绅,还是富家公子?”
南玉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出过宫了啊,从进了这座宫门开始就没有再出去过,她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很向往的。
她兴致勃勃的继续聒噪道:“那臣妾是不是应该扮成圣上的夫人?圣上放心,无论圣上扮成什么,臣妾这个夫人都不会丢了您的脸的。”说完挥着身上的披帛,福身给皇帝行了个礼,笑着道:“夫君,妾身我这就换衣服去。”说完兴高采烈的要往内室跑去。
皇帝却在身后叫住她:“回来,谁说你是要扮成朕的夫人?”
南玉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走回来,边走边道:“不是夫人?那难道是……妹妹?”说着已经走回到了皇帝的跟前,觉得当妹妹虽然不如当夫人,但也勉强可以接受,于是又拍了拍皇帝的手,道:“圣上放心,臣妾扮妹妹也很像的。”说完再次屈身对他行礼,学着少女娇俏的声音道:“兄长,妹妹这厢有礼了。”
皇帝却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而这时候,张公公已经用托盘捧着一身衣裳走了进来,对皇帝行了行礼,恭敬道了声:“圣上。”
南玉伸长脖子看了看他手上的衣裳,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
然后半个时辰之后,一身贵公子打扮的皇帝舒舒服服的斜躺在马车的榻上,半眯着眼睛,衣服享受的表情。而榻的旁边,一身奴婢打扮的南玉跪在地上,捧着上面放有茶水点心和蜜饯肉铺等物的托盘,十分怨念的看着榻上的皇帝。
皇帝仿若没有看到她怨念的眼神,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开口道:“贱奴,给本公子来块点心。”
他倒是很快进入角色。
南玉一边不满的用一只手托住托盘,一边用另外一只手从托盘上的碟子里拿了一块点心,然后递到皇帝的嘴边。
可皇帝却不是将点心一口吃掉,非要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咬。托盘上放的东西多,南玉一只手托得有些吃力,坐在旁边管家打扮的张公公站起来想要过来帮他,结果却被皇帝的眼神阻止了。张公公只好重新坐回凳子里,十分抱歉的看了南玉一眼。
南玉算是明白了,这个人摆明了就是故意折腾她。
她看着仍还在小口小口吃着点心的皇帝,心里恶毒的想,吃吃吃,下毒毒死你!
皇帝吃完点心,没等她换只手,皇帝又马上使唤道:“贱奴,给本公子倒杯茶。”
南玉于是又斟了一杯茶送到他的嘴边。等喝完茶,又是:“贱奴,蜜饯。”
“贱奴,葡萄。”
“贱奴,点心。”
…………
无一不折腾。
等马车到了丽正门,守门的小郎拦住马车要盘查。张公公拿着一块令牌伸手出去,然后那些小郎将门便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马车继续往外,除了这道宫门,然后南玉终于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出宫了。
现实跟梦境一般不敢让人相信,她以前还以为,自己要等年老的时候,求了主子的恩典才能出宫去了。而后面当了宫嫔,则是想都不敢想能有机会出宫了。
虽然被皇帝折腾得有些不满,但南玉仍还是很高兴的问答:“圣上,我们等一下是要往哪里去?”
皇帝吐掉嘴里的葡萄籽,然后砸了几下嘴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睛有些闪闪发亮的道:“洛京的醉仙坊里,听说出了个叫董仙娘的头牌,长得倾城绝色,一支剑舞舞得名动天下,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引得天下才子纷纷慕名而往,所以朕打算也去会一会这传说中的美人儿。”
南玉:“……”
说好的微服私访体察明情呢?
大汤的妓院俗称教坊,里面养了一堆又心高气傲的女子。大汤不像其他朝代,文豪才子不以青楼妓人为耻,文人墨客反而以与才貌双绝的教坊女子相交为荣,相处的好的,纳个教坊女子回家当个妾室也是佳话一段。
大汤诗文兴盛,文人墨客的许多诗句,都是首先从教坊里面流传开的,教坊女子也大都识文断句吟诗作对,所以大汤的教坊女子的地位也比其他朝代要高的多。
这世情虽然如此,南玉最为后宫御嫔,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劝谏一下,于是开口道:“圣上,臣妾觉得您这样是不对的。您是天子,当以国事为重,用心治理国家,以后文治武功,开创一代盛世,然后流芳百世千世万世,怎么能纵情声乐,贪图享乐呢。”
皇帝从榻上跳起来坐着,瞪着她道:“大胆,朕什么时候不以国事为重不用心治理国家了!”说完摸了摸鼻子,清咳了两声,然后道:“朕最近要针对大汤的教坊司出台一些政令,所以朕才到教坊司进行多方考察。”说着看向南玉,继续道:“朕为了大汤,彻夜不眠,夙兴夜寐,你怎能误会朕是贪图享乐。”接着又故作失望,一副你不了解我的表情,摇了摇头继续道:“果真是无知婢奴,怎知朕的用心良苦。”
南玉:“呵呵呵!”
☆、第17章
第十七章
南玉对外面好奇得很,见皇帝斜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小寐,悄悄将马车帘子掀开一条缝往外看。
洛京繁荣,未到宵禁,路上多行人往客。路两旁的店铺门上挂着大红的灯笼,一路从街头照到街尾,将整条街市照得明亮如昼的,小摊贩在路边呦呵,小孩在路边玩耍,一派的繁荣昌盛之色。
大汤开放,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并不那么严格,路上随处可以看见穿着短臂襦裙、袒领或者胡服的女子。
南玉叹了一口气,对路上可以随意行走的女子由衷羡慕。
皇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沿着车窗四处张望的南玉,伸腿在她屁股上踢了踢,开口道:“朕要喝水。”
南玉不满的在心里嫌弃的骂了一句“事儿多”,然后才放下窗帘子,从旁边放着水壶茶杯的小几上倒了一杯茶,然后递到皇帝的嘴边,道:“圣上,请喝茶。”
皇帝却只用嘴碰了一下,然后便嫌弃的皱了皱眉头,道:“冷了,朕要喝热的。”
南玉自己喝了一口试了试,茶水还是温温的,并没有太凉。
南玉对着皇帝笑了下,讨好的道:“圣上,出门在外的,您将就一点,而且这茶并不凉。”
皇帝却耍起脾气来,道:“朕不管,朕就要喝热的。”
南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皇帝也瞪着她,两人各不相让的对瞪了一会,最终还是南玉先败下阵来,将茶水全都含到嘴里,然后弯腰将嘴巴压在皇帝的唇上,将水渡到他的嘴里。
这次皇帝倒是没有再说水是冷的了,乖乖将水接了,还故意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她的嘴唇。等南玉将水喂完放开他之后,他还故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砸巴了两下嘴巴,一副回味的模样,然后又道:“朕还要喝!”
南玉只好再次含了水,用“渡”的方式伺候这位大爷喝水。
等她喂完之后,这次皇帝却没有让她再离开,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就这样强按着她吻了上来。眉眼随处可见的风流轻佻,脸上是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
南玉有些呼吸不顺的想要推开他,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反而让他一个翻身压在了小榻上面。一边吻她还一边将舌头伸进来与她的舌头纠缠,或者四处横扫。
他仿佛是极少做这样的事,玩得十分得趣,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变换花样,手从她的衣服下摆处伸了进来,轻轻的抚在她的腰上。他的手有些凉,手指上还有薄茧,抚在南玉的肌肤上的时候,让南玉不由颤抖了一下,麻麻的。
这种时候总是特别能挑起欲□火的,南玉很快便感觉到了有一根坚硬的利器顶在了她的大腿根上,哪怕是隔着几层衣裳,都能让人感觉到它的炙热。
到底是在马车上,旁边还坐着张公公,南玉有些脸红。悄悄去瞄了一眼张公公,发现他正闭着眼睛假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南玉的羞耻度小了些。
南玉怕再这样下去,皇帝真的会在这里将她给办了,闹出一个“车震门”来,连忙用力去推他,手去拍他放在她腰上乱摸的手。
皇帝还是知道一些分寸,手从她衣服里面伸出来,嘴巴继续在她唇上吻了一会,然后才放开她,自己在榻上坐直了身子,缓缓的平息着自己的气息。
皇帝本是想挑逗她的,没想到最后反而自己深陷其中,为自己的自制力感到有些丢脸,于是有些脸红的轻咳了几声,回过头看着躺在榻上同样呼吸不稳的南玉,瞪着她道:“大胆,你这贱婢竟然敢勾引朕!”
南玉:“……”您老可真会倒打一耙!
南玉真想吐他一句“那也是因为你太好勾引了!”,但是想了想,怕惹恼他终是忍住了。
她起身坐在榻边,整理着自己被弄得有些散乱的发髻和衣裳,没有去理他。皇帝倒是也没有再说话,半倚靠在榻上。过了一会,又推了推旁边的她,道:“去去去,坐另一边去,碍眼。”
南玉被他推得差点踉跄了一下,本来是十分不满的,结果转头看到他腿根上还鼓起的东西,于是知道他为什么觉得她碍眼了,有些报复又有些得意的“嗤”笑了几声,引得他重新睁开眼睛来瞪她。
马车大概又行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到了那传说中的醉仙坊。
醉仙坊是一座三层高的精致小楼,大红的灯笼从小楼的屋檐一直挂到了门口,灯笼的式样也很精致,八角宫形,上面或画着仕女图,或画着牡丹图等等。大门口处站着几个穿着青色圆领服的仆从,一见到有马车过来,马上殷勤的要上来牵马。
这醉仙坊跟南玉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按南玉的想象,醉仙坊的门口站的应该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袒胸露乳的美人,一见到有男人路过,便马上扭着身子走过去,嗲声嗲气的要将男人往小楼里面拉——这才符合她青楼的形象嘛。
仆从搬了脚蹬,掀了车帘子要扶上面的客人下马车。皇帝下马车之前还不忘警告南玉:“记得进了里面要喊我公子,还有在里面给我老实点。”
南玉自然是是是的应着。
来青楼的大约是没有谁身边带着奴婢的,仆从大约是有些好奇,抬起眼看着南玉,结果却被张公公瞪了一眼,然后马上又低下了头去。
等进了醉仙坊,南玉才发现里面比在外面看到的还要精致。庭院里怪石嶙峋,花木葱郁,脚下种满了牡丹芍药茶花等名贵花卉,左边还挖了一个小池,养了一些锦鲤,中间造了一座假山,涧水从假山上流下来回到了小池中。
这看着都不像是青楼,反倒像是富贵人家游玩用的别院小宅——总之一句话,一座妓院弄得逼格这么高,真是令人不爽。
等进了小楼,里面是一个表演的场所,前面高高的架了一个表演台,上面穿着胡服的女子正在跳胡旋舞,下面则是给宾客坐的坐席。
张公公给的银子足,仆从将他们领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有桌子有椅子,桌子上面还摆了瓜果点心茶水。
过了一会,跳胡旋舞的胡服女子们下去了,小楼里面安静了下来,只闻窃窃私语声。然后,二楼的楼廊处走出一个穿着红色纱衣长裙,坦胸半露乳的女子。那女子回眸间,能看得到是极为冷艳魅惑的模样,衬着大红的衣裙,倾国倾城。
南玉低头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好似也看呆了,眼睛张得大大的,一副色眯眯的猥琐表情。
南玉碎碎念的吐槽了一句:“色鬼!”然后重新往二楼的方向上望去。
那位红衣女子已经在二楼的一根柱子前停了下来,低头与身边的婢女说了句什么,然后接过婢女手中的剑。
那女子拉着柱边悬挂的红纱,踏上栏杆,脚在栏杆上一蹬,便一手执剑一手红纱的从二楼飞舞了下来。
鼓声悠扬,琴弦声婉转,鲜花满天而落,那女子犹如飞天的仙女一般轻舞而落。周围的宾客大声呼喊:“董仙娘,董仙娘……”那激动的样子,像极了现代某种叫做“脑残粉”的生物。
而台上的董仙娘却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叫喊一样,尤自跳着,朱唇轻启,唱曰: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烙腥耍逖锿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