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人相视而笑。阿沐重新躺回轩阳怀里:“说认真的,无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就成了你的皇叔?”
轩阳于是将之前的那些恩怨大致讲了一下,但也只限于他从容妃那里听到的一些,具体的细枝末节,远不如陶老将军告诉陶安的多。轩阳沉声道:“皇叔说他自小在山野间生活惯了,不愿回朝堂,但因杀母之仇他其实对太后恨之入骨,因此愿暗中助我,倘若贤王谋反他必站我一侧。但朕想,当年姜太后所行之事父皇不可能不知,无鸦对父皇不可能心中无恨,因此对我也不会完全信赖。更何况,有一半兵权握在他手上,所以朕有时,也不得不防他。”
阿沐面色有些沉重,靠在轩阳怀里默不吭声,轩阳笑笑,抚了抚阿沐的头:“不该与你说这些的。阿沐,你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剩下的,全部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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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朝堂上传来豫州闹饥荒的事,关于灾荒的奏折几乎摞成了山,轩阳一一批阅后又传来几位大臣共同商议了赈灾之事,直忙到深夜连饭都没有顾上吃。
因常乐早早就来知会了她,所以阿沐没等轩阳便自己用了晚膳。晚膳后又倍觉无聊,便煮了参汤想去看看轩阳,顺便提点他一下,这次赈灾中有哪几个人是要提防的。
只是刚行到后花园中,阿沐便瞧见有两个穿着太监服的人颇为谨慎小心的往揽月宫的方向走去。
阿沐躲在花木后又仔细瞧了瞧,不禁皱了皱眉,这身影,倒和贤王有几分相似。
阿沐把参汤递给素弦:“你去给陛下送去,送完直接回沐雪宫。”
素弦接过参汤:“那你呢?”
阿沐看了一眼素弦,神情有些严肃:“我要在这里等个人。”想了下又嘱托道:“此事不要与陛下说。”
素弦“哦”了一声,反正自家娘娘神叨惯了,她已经见怪不怪了,遂捧着参汤去了御书房。
贤王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跟在前面那个小太监身后去找云裳。昨日从母后那里听说了云裳说的事,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但若这是真的……贤王嘴角忍不住扬了扬,这样真是省了许多事啊……
云裳等在揽月宫里,昨夜贤王没来,那么今晚就一定会来。因此,云裳遣退了宫里全部的太监侍女,安安静静的坐在殿中等贤王来。
贤王进殿后就见到了云裳,也不与她多寒暄,直接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云裳打开手里的锦盒:“这只蛊虫一点也不亚于王虫,虽体型还不如蚊蝇,但嗜血放毒,却是连王虫也比不了的。”
云裳笑着把盒子往贤王面前推了推:“你看,它已经喝了轩阳的血,说明它体内的毒已经侵入轩阳体内了。”
贤王蹙眉:“你让我怎么信你?”
云裳抬眼,嘴角笑容未散,眼中却带了几分狠厉:“自然是等毒发。”
“还需多久?”
“你想他什么时候毒发他就什么时候毒发。”
“好。”贤王冷声道:“待本王将事情筹备好,你便动手,倘若有意外,云裳,你知道下场。”
说罢,贤王未再多言一句,转身离开。
云裳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贤王漠然离开的背影,眼角蓦地滑下一滴泪……
贤王跟在那太监的身后往宫外走,神色冷冽,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杀意,云裳这样的女人……事成之后,真是留不得啊……
刚拐过一丛花木,贤王看见面前的身影脚步一顿,愣了愣,嘴角忽的扬起一抹笑:“美人儿,许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呼~这周两万字的更新任务终于完成了!似乎还是在没存稿后第一次更的这么勤快,有时候发现不逼一逼真是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所以想了想又鼓起勇气申了下周的榜,如果周四还能上榜,大概还是一周五六更的样子,fighting!
至于明天……就先不更了哈,我要存存稿子233333
然后说了今天有爆点,就是将军府的这个秘密,无鸦开启终极boss模式!至于轩阳,我真的不想剧透!(/▽╲)
最后……顶锅盖爬走咯……
☆、会面
第九十章
阿沐扬了扬嘴角:“贤王爷风流,深更半夜扮成这幅模样,可是与谁私会去了?”
“呵。”贤王笑了一声,走上前,在离阿沐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凝视她片刻,沉声道:“你瘦了。”
阿沐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比起被王爷抓到苗疆的时候,应该胖了不少。”
贤王依旧静静的看着阿沐,想了想,问道:“为什么回来。”虽然他知道她回来和那个无鸦有关,但还是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回来。那个明明说了想要自由的女子,为什么,要为了那无关紧要的人,将自己逼上最不想走的路。
阿沐缓缓道:“有些账,总是要算的。”言罢,还未等阿沐再开口,贤王便突然道:“我知道你要算什么账,那个无鸦,是被轩阳害死的吧,你要为无鸦复仇。”
阿沐看了一眼贤王:“哦?王爷果然神通广大,连无鸦的事都被你查到了。”
“哼。”贤王冷笑一声:“本王真是想不通,一个山村野夫,竟值得你这般为他。”
听贤王的意思,看来还不知晓无鸦的身份。也是,在太后和贤王看来,那个漠王爷早就因为一场病夭折了。
“他对我有恩,我怎么对他都不为过。”阿沐慢慢回道。
贤王眯了眯眼:“好。本王喜欢你重情重义的样子。那么阿沐,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阿沐沉默了一下:“王爷的意思是?”
“我帮你复仇。”贤王一字一句道。
阿沐平静道:“条件呢?”
贤王笑笑:“事成后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自然事成后再告诉你。”
阿沐想了想,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
因她知道,他不会有事成的一天……
阿沐走在回沐雪宫的路上,脸色平静如水。她知道前世她死的那天就是贤王起兵的日子。如果这辈子她要一个真相,那么贤王这边她知道的消息越多越好,只有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她才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决定自己要怎么走下去。
回到沐雪殿,阿沐垂着眼眸神色有点点疲惫,刚准备唤素弦备桶热水沐浴,却见轩阳正坐在床榻旁,见她望向他,轩阳的唇角便向上扬了扬。
阿沐走过去问道:“怎么来了?素弦没去给你送参汤吗?”
轩阳将阿沐拉到自己怀里轻声道:“事情处理完就来了,你送的参汤朕已经喝了,现在精神大的很。”
阿沐沉默了一下,从御书房到沐雪宫,御花园是必经之路,而他先她一步回来,想来她和贤王的会面他亦是晓得了。
阿沐坦言道:“方才在御花园里我见贤王了……”
轩阳笑笑:“我知道。”
阿沐抬了抬眼:“你倒一点也不生气?”
轩阳继续笑:“就算你是他的人,朕只会杀了他,然后继续霸着你。阿沐,我说过,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就算心不是,人也必须是。”
阿沐微微一怔,又听轩阳缓缓道:“更何况,朕信你。”
阿沐抬手抚上轩阳的脸,从眉梢划至眼角,然后嘴角蓦地浮上一抹笑。阿沐低头吻了下轩阳的额,问道:“那贤王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轩阳沉声道:“阿沐,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朕,你只需看着你的杂记磕着瓜子,等朕还你一个真相。”
“我不放心。”阿沐蹙了蹙眉:“不是不放心你,是那时候贤王确实发兵攻进了皇城,不管你手里握了多少兵权,然而他确实办到了。”
轩阳点头:“贤王做了什么朕清楚。他几次贴了人皮面具去见丞相那边的人,朕都一清二楚。丞相那边亦有朕这边的眼线,他们商议的什么我亦知晓。只是这许多年来,贤王只是谋划却从未敢行动过,朕也不好直接将他抓了来,倘若他那边的人再一挑拨激起民愤又徒添事端,所以还不如让他自己现了形,站在理亏的那一方,届时是杀是剐,岂不都是朕说的算?至于太后和丞相亦可一举扳倒,那时,你便是这后宫之主,再无人敢欺压你。”
阿沐看着轩阳,愣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打算?”
轩阳想了下:“早都有了,只是在苗疆的时候才找到机会。”
阿沐不解:“什么机会?”
轩阳笑笑:“将他带到帝都的机会。若朕主动接他来,他必做好准备带着兵马来见朕,到时战乱一起民不聊生并不是朕想看到的。朕去苗疆找你的时候,恰好天时地利人和,朕便借着他和大祭司的事将他带了回来,与其让他在西南做谋划,还不如让他在朕的跟前做谋划,反倒好派人盯着。”
阿沐垂下眼眸,如果是这样,前世贤王起兵的事情轩阳肯定也一早就知道了,那时候她一直在和贤王暗中见面想来轩阳也早就知道了,如果前世他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早不杀她,偏偏要在贤王起事的那天杀她……
轩阳吻了下阿沐的眼睛问道:“想什么呢?”
阿沐摇了摇头:“没什么。”顿了一下,阿沐又看向轩阳,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无鸦呢?他手中有一半兵权,倘若他要做皇帝,你又怎么办?”
轩阳的笑僵了一下,沉默片刻后缓缓道:“你回来之前,朕确实也在防着他,但你回来后,朕想,倘若他真有这样的打算,朕便让给他好了。反正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子嗣,而且当年确实是父皇欠了他的,我还给他也未尝不可,只要……”
阿沐微微皱着眉,眼神里既有讶异,也有温柔:“只要什么?”
“只要这一辈子,都有你陪着。”轩阳的眼神里盈满笑意,轻轻吻上阿沐的唇……
夜色寂寥,沐雪宫中烛光曳曳,揽月宫里却是漆黑一片,只有月光的清冷光辉隐隐照出空旷大殿里一个瘦弱的身躯。
殿中传来一阵阵的干呕声,云裳一手撑着桌角,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双柳眉紧紧蹙起,眸子里却是坚毅的冷辉。
殿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云裳警醒的回头,低喝道:“谁?”
来人没有说话,只能听见金属铠甲走路时发出的摩擦声,云裳站起身,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看见一个禁卫军打扮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殿中,然而他并不再往前多走一步,只隐在柱子后面静静的看她。
“你是谁?!”云裳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出去!”
那人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只这样看着她,于是云裳也不再说话,挺直背,也在夜色中静静的和他对视。然而胃中难受,云裳忍不住又俯下身干呕起来。脚步声再一次响起,云裳回头,看见他走向一旁的小桌,倒了一杯水,然后犹豫了一下,终于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将水放在她面前。
云裳抬头,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漆黑的眉眼在月色下炯炯有神,然而眸子里却是她没办法理解的哀伤。
“你……”云裳迟疑着张了张口,却见那人皱了皱眉,突然转身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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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陶安又被陶老将军叫去,说今晚上要去见漠王爷。陶安皱了皱眉,沉声道:“父亲当真想好了?”
陶老将军看了一眼陶安:“一直未曾问过你愿不愿。这句当真想好了,该我问你才是。”
陶安负手看向自己的父亲:“难道我有别的选择吗?父亲知道孩儿心中想要什么。但如今反不反我都得不到。我既是将军府的独子,你们成也好败也罢,我还能脱得了干系?”
陶老将军眯了眯眼:“你有怨?”
陶安别过头去:“没有。”
陶老将军沉默了一会儿长叹出一口气缓缓道:“哎,不是为父不顾及你的心思,只是安儿,这世上的事太多身不由己又太多出人意料。谁能想到,你当初捡回来的那个丫头,如今被陛下宝贝着不说,竟还让隐居那么多年的漠王爷看上,这等境况,真是连我自己想想都觉得似做梦一般。”
陶安疑惑道:“父亲,那漠王爷到底是谁?阿沐在我手下做了那么多年事,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什么时候去认识了什么漠王爷?”
陶老将军捋了捋胡子道:“这我怎知?”
入了夜,陶老将军和陶安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驶向城南的一条街巷。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寻常百姓,陶安掀起车帘扫了一眼:“大隐隐于市,漠王爷倒是找了个藏身的好地方。”
陶老将军捋着胡子闭着眼睛没有回话。只在下车前叮嘱道:“切莫在王爷面前失了礼。”
陶安蹙了蹙眉,回了一声:“知道了。”然而眼神里却满是桀骜。
推开一扇不起眼的院门,陶安跟在陶老将军身后走了进去。院子里堆满了花灯,像是没有卖完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