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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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花-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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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江南风都未对今天的事情多说一句。
    看着江南风一脸的疲惫,恋雪满腔道歉的话语到了嘴边,转了几转,到底又咽了回去。未提前打招呼就带人回来,尽管江南风没说什么,恋雪就已经觉得有些对之不住,再加上小牧又弄出了这么一个贱民事件,她便更觉得过意不去了。只是,看着江南风全身掩也掩饰不住的疲惫,恋雪发现自己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一夜无话。
    第二日,恋雪南风两人竟都是反常的不约而同的起得晚了。正值盛夏,隔了夜的剩饭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吃了,见江南风顶着些许的黑眼圈要进厨房,恋雪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说道:“南风,我馋郭家的雨羹了,陪我去吃吧。”
    两个人起的时间确实是比平日里晚了许多,到了郭家雨羹,已是错过了早上的饭口,小院露天的几大长桌一共不过坐着两三个客人。
    叫了三份雨羹,恋雪和江南风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并排坐了下来。来的路上路过那户破屋时,恋雪就和江南风提了一嘴,说是多要一份回来时候给破屋里的孩子送过去。江南风自然没有反对。
    两个人坐在那闲聊。不大一会,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子就端着三份热乎乎的雨羹送了过来。将雨羹摆到两人面前,女子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恋雪对面,伸长了脖子将脸凑到近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陈家丫头,昨儿我好像看到云霄外那个唱曲儿的去了你家院子?难不成……你和云霄外里的人有相熟?今早儿还听说啊,同时去的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世家的小姐,你给大婶个实个惠儿的,那小姐打扮的到底谁啊?哪个大户人家的没事往咱儿这个平民小巷溜达?我怎么就不信呢?”
    恋雪抬眼看了看一脸好奇兼好信的郭婶,心头略一思量,面上则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回道:“不瞒郭婶,眼下我还真就是在云霄外帮手呢。昨儿个那个,据说是韩家一个庶出的小姐。郭婶您也明白,像我这样给人家帮手的,上面的甭管嫡出庶出,哪个不是得叫声主子?昨儿个啊,估计人家小姐是大餐吃腻了,突然说要来我这小门小户的感受一下。咱一个外来人,上面说要过来咱哪敢说个不呢?是不?世家小姐的想法还真是看不明白啊,咱这小门小户的,能有个什么看头?”
    那郭婶听了恋雪的一番话,一对眼睛睁的铜铃大,手指头嘣嘣的敲着桌子嘴里嘟囔道:“……还真是个世家小姐……”嘟嘟囔囔了几句,郭婶突然探身将头凑得距恋雪的脸更近,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小陈儿,咱儿邻里的,婶子可是拿你当自家闺女,你给婶子透个实在话,昨儿个那个小姐是不是去了你宅子西面那户?就是那个小贱民那户?那小姐出来后有没有说什么?”
    不着痕迹的往后退退身,拉开了一点自己和郭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的距离,恋雪在脑海中迅速的(。kanshuba。org)看书吧着郭婶这番话给出的信息,面上则保持着微笑依旧。看着郭婶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恋雪边(。kanshuba。org)看书吧自己的语言,边慢悠悠的回道:“我也一直将郭婶当自家婶子看待啊。我来这儿时间不长,没少得郭婶照顾,一直还没找到机会对郭婶好好说句感谢呢!说什么透不透话儿的可是郭婶你见外了,郭婶你问话,我当小辈的哪能不认真对待呢?”先安抚了一下郭婶的情绪,恋雪利用这个空档理清了自己的思路,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昨儿小姐不知为什么还就是好信儿的进那屋子看了一眼那个贱民。哎,说实话,我一直以为那里面是个暗娼呢,之前也不知道是个贱籍的啊。小姐看完了之后让我们给备了些吃食衣服,还交代让我以后没事给那个小贱民送点吃的什么的,别的倒是真没多说!你看这不,我点了三份雨羹,就寻思一会直接给那个小贱民送一份呢。”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雨羹,恋雪顺势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我说郭婶,你也让我心里有个底。那个小贱民哪来的啊?那韩家小姐怎么就管起他的死活了呢?”
    说话间旁边桌的有一个吃完了高声招呼着算钱。郭婶不耐烦的侧身挥了挥手,示意自家一个夫郎过去将钱收了。转回身,见面前的少女正睁大了一双眼睛等着自己回答,郭婶喃喃的干笑了两声,回道:“那小犊子的来历是没问题,谁知道你家那个小姐怎么寻思的?一个贱籍的,死也就死了,管他干屁?不过,也难怪小陈你不知道,你来的晚。那个破屋原来里面住着一个独身的酒鬼,是跟船的。那小犊子是酒鬼今儿个年初从玲珑阁买过来的,也是买来泻火用。那酒鬼哪天喝的高兴了也叫过咱儿邻里邻居的一起尝过滋味~~狗篮子的,那酒鬼绝对是个能搞的,有一次……”
    恋雪用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江南风,只见江大公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低着头面无表情。赶紧干咳了一下,恋雪傻笑几声打断了郭婶的回味,僵硬的问道:“酒鬼?我好像没见过啊?现在她人呢?”
    郭婶愣了愣,看到恋雪的眼色仿佛才注意到旁边还一个男士存在。撇了撇嘴角干骂了几声,郭婶这才收了话匣子拉回正题说道:“小陈你来时候都快入夏了,铁定是见不到那个酒鬼了。她是今年入春儿时候跟船出的海。听回来的说,那次船走得远,整船的都染了热病,死了一大半。那酒鬼也没挺过去,就那么交代在海上了。”
    闻言恋雪跟着唏嘘了几声,感叹了几句世事无常之类的话。看来那少年并非韩天所猜的出逃者,不过倒确实是个没有主的。那原主人独身一人上无老、下无小,旁里连个家室也没讨。出海不在了之后,贱籍的少年自然就跟着变成了无主的贱民,周边邻里的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免费的禁脔,偶尔给一两口吃食,留得一口气在,也就那样了。
    见面前的少女一脸的若有所思,想了一想,郭婶扯着嘴角一副了然的表情说道:“丫头,你要是想尝味儿,婶子劝你啊还是算了吧!昨儿个你没听着婶子们的话么?那个小犊子也不知谁给搞的竟然染上那种脏病!”
    看郭婶一脸的愤愤,恋雪笑道:“得了吧郭婶,我可没那个想法。你刚不是说那个贱籍的是玲珑阁出来的么?那种地方出来的,还是贱民,指不定胎里就带着那病呢,我可不敢肇量。”
    听了这话郭婶笑着摆了摆手,拍着胸脯说道:“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别说那个小犊子,就是他爹你婶子我都尝过味!还别说,那个小贱货他爹还不亏是大家子出来的,模样还真不差!可惜就是太不抗干,好像在玲珑阁没多少时候就不行了。”
    恋雪脸上挂着始终如一的笑容,手里则拿起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雨羹。想也知道,贱籍制度如此苛刻,想必入籍的不是犯了重罪,就是落了难的。果然,郭婶见恋雪没打断她的话又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那话匣子一下就泛滥了:“……看小陈的年龄恐怕当年沈家破败的时候你还不记事儿呢!当年沈家那多不可一世啊,沈家的嫡子那可是打小就定下来是太女正君……谁知道那沈家当家脑袋是进水了还是怎地,竟然犯了忤逆之罪!……据说当初还是当时的太女亲自下的手,那沈家嫡子和那太女堂刚拜完,洞房还没送进去,穿着大红的喜服就给五花大绑压了起来……满门抄斩啊!沈家百家世家,最后竟是落得那样的下场!族中女子一个未剩,全部斩首!男子是全落了贱籍……那屋中的小犊子他爹当年就是沈家的下人,别看是个下人,可真不愧是世家出来的,你没看那小模样……我和你说啊,听说,那小犊子他爹怀小犊子的时候,沈家还没落败呢……指不定那小犊子是不是沈家的血脉呢,要不是小犊子是个男孩早就……狗篮子地,一想到身下搞的那个小犊子有可能有世家的血统,老娘就丫的兴奋!……”
    恋雪对那少年的过往去脉并不感兴趣,只是看郭婶正说在兴头上,她也就礼貌的保持微笑听下去,并未打断。不过,眼看着郭婶的话越来越有下道的趋势,恋雪旁眼偷瞧了一下身侧的江南风。江大公子始终低着头,听那郭婶的话开始出格,江南风更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看着这样的江南风,恋雪心里不禁有些偷笑,同时又有些叹气。她是无所谓,在年少轻狂的时期,什么辛辣重咸的话题都见识过,郭婶这种程度的意淫在她耳朵里完全小场面,不过……再看了一眼坐在那低着头纹丝不动的江南风,恋雪的嘴角不自觉的牵起了一丝笑意,看来要是再让郭婶这么下道下去,恐怕她身侧的这个男子就要坐化入定了。
    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恋雪两侧看了看然后用自己最显诚恳的神情看着郭婶,压低了嗓子,恋雪轻声说道:“郭婶,这话我是把你当自家婶子才对你说的。虽说这事儿过去有年头了,但毕竟是上面的事情,咱们平头百姓的还是不要妄自谈论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祸从口出啊。”
    恋雪知道自己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她的气质是那种很稳当的类型。当她睁大了眼睛认认真真注视一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会给对方一种很是诚恳的错觉,何况这番话说出来也算是句句为了这郭婶着想。
    郭婶张着嘴愣愣的看了恋雪半响,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前这少女话中的意思。呵呵的干笑了几声,郭婶看着恋雪的眼神不仅多了几分感谢:“看不出来丫头你还真是个小心的!行,能和郭婶说这番话,你这丫头没说的!丫头,以后你就是郭婶亲闺女,有啥事儿甭客气,过来和婶子说!啊!”
    又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了一会,在恋雪明里暗里的那种——雨羹再不吃就要凉了的暗示下,郭婶终于笑呵呵的抬屁股离开了她们这桌,招呼别的客人去了。偷偷的吐了口气,恋雪小声的凑到江南风耳边说道:“总算是走了,可累死我了。”
    江南风微微的歪了下头,僵着脖子似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恋雪的意思,侧过头看到面前的少女正睁大了眼睛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看着自己,江南风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用心良苦。确实是辛苦恋雪了。”
    闻言恋雪满意的点了点头,抓起筷子开始扒动面前基本凉掉的雨羹。她曾经在□办对面的科室做过一段时间,各种稀奇古怪的纠纷虽没亲自处理过但过眼的还是看过不少。后来又认识了几个法院调解科的朋友,饭桌上各种基层的案子也没少听他们说起。爱占小便宜、小地方偷机取巧、欺软怕硬、畏惧权贵,这基本是小市民的通病了,一旦发生纠纷处理起来往往也是那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异常麻烦。好在,自己那些防范与未然的小心思旁边的这个男子都看得懂,也不枉费她一番表演与口舌。
    离开了郭家小院,恋雪提着打包好雨羹带着江南风一起进了那户破屋。
    上午的阳光从唯一的窗户射进来,显得屋中还算是明亮。屋中的少年拖着长长的铁链躺在角落的木板上,身上穿着江南风的旧衣服,长长的头发乱作一团散在头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恋雪掩着鼻子凑到少年近前,这才第一次看清了少年的脸。躺在床上的少年有着长长的睫毛和薄薄的嘴唇,五官看上去颇为清秀。此刻少年的眼睛紧闭着,脸上即使满是尘腻也能看出正泛着微微的潮红。皱紧了眉,恋雪伸出手抚上了少年的额头。果然!掌下的温度清楚的表明此刻眼下的这个少年正发着高烧。
    脏病!
    恋雪的脑中立刻浮现出郭婶提起这个少年时说到的词汇。高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炎症啊。慢慢的收回了抚在少年额头的手,恋雪使劲的推了推少年。待到少年恍惚的睁开眼睛,恋雪才回身接过江南风手中提着的雨羹,扶着少年从床板上坐起来,单手用从郭婶家顺来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少年吃食。
    那少年的神情似乎始终是恍惚的。喂他一口,他就吃一口,吃完了恋雪又慢慢的扶着他躺下,从始至终,少年嘴里也未说出一句话。
    这实在是个让人倍感压抑的活儿。一连六天,除了有一日是去书坊的日子,一连六天恋雪都抽出大量的精力放在这屋内的少年身上。几乎保持一日送一次饭的频率,恋雪每次都会带一些高度的酒过来给少年擦擦额头和手脚,企图让少年的温度稍微下去那么一点。恋雪也曾几次劝说江南风不要跟着她过来,那样安静压抑的场面她总是觉得不应该让江南风那样优雅的男子面对,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她就是这么觉得。不过江南风每次都淡淡的拒绝她的劝阻,坚持和她一起去那户屋子。恋雪想不明白江南风坚持的理由,不过既然他要跟着去,那么她自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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